闻人瑞卿脸色变了变,端木夜明怕是…不会庇护他了。

端木夜灵脸色苍白的盯着自己的大哥忽然极嘲讽的笑了一声,“端木夜明,你真没种。”她一把拉住闻人瑞卿转头就要走道:“我们回边疆,去找我父亲,他自会为我们,为姑母做主!”

闻人瑞卿跟着她转身,刚要走便听端木夜明高声下令道:“拿下两人,即刻护送太子殿下回京!”

兵卫齐声应是,上前一把就按住了端木夜灵和闻人瑞卿。

“端木夜明!”端木夜灵气的发抖,被按在原地挣扎着动弹不得,眼眶就红了,厉声道:“你是要送我们回去任人宰割吗!”

闻人瑞卿的脸色都白了,急道:“表哥如今我们不能回京,一旦回京就必死无疑!你若是怕惹来麻烦就放我走,我绝不会牵连与你!”

“晚了。”端木夜明听见不远处有马蹄声震颤着大地而来,滚滚沙尘漫过树林,“圣上的人已经来了。”

闻人瑞卿猛地抬头望过去,只见树林之中黑压压的兵马急速而来,“怎么会…怎么会来是这么快…”

他们一直被人跟着,一到营帐前就有人发了信号,让埋伏好的兵马赶来,这是要逼端木夜明为了他们和闻人安的人公然抗衡。

“端木夜明你还不放我们走!”端木夜灵急道:“你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回去送死吗?”

端木夜明走到她眼前,看她眼眶都红了,眼睛里满是泪水,他伸手不重不轻的“啪”一声扇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并不重,却闪的端木夜灵一呆,眼泪从眼眶里就滚了出来。

就听端木夜明在那阴沉沉的天色下低声道:“若是不想死就咬死了你什么也不知道,是被人强行带出宫的,明白了吗!”

端木夜灵呆愣愣的抬头看他,眼泪落的像断线的珠子,颤巍巍道:“我不能回去…我会死的大哥,我…”

“只要你听我的。”端木夜明俯下身极低极低的道:“咬死了你什么都不知情,我会帮你。”

端木夜灵挣出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襟哭着摇头道:“我真的不能回去大哥…一旦回去了所有的事情都会被查出来,求你放我走吧,让我回父亲那里!”

端木夜明的心头一颤,抓住她的手问道:“你做了什么?”

端木夜灵哭着摇头。

闻人瑞卿在一旁冷笑了一声道:“表哥,你以为表姐是无辜的吗?这所有的事情她都脱不了干系,当初宁乐公主一事是她与我联手,如今陆楚楚小产一事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端木夜明一惊,看了一眼闻人瑞卿,一把抓起端木夜灵的下巴,“你究竟做了什么!”

端木夜灵哭的像个无助的泪人,“你不要问了,放我走吧!”她如何不知跟着闻人瑞卿逃出宫就绝无回头的可能,就是一条不归路,可是她没得选,她要是不走迟早会查到她身上,她会死的!

她不答,闻人瑞卿却是替她答道:“表姐可比我狠的多,我下在糕点里的药只是会让陆楚楚小产,可表姐加在葵花籽里的毒|药是想要陆楚楚的命,陆楚楚也没几日活的了。”

“我也是为了帮姑母!那陆家姐妹一日不除我和姑母就不得安生!”端木夜灵哭着抓住端木夜明的手道:“大哥趁现在放了我吧!”

端木夜明僵在那里看着这个打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只觉得不认识她了,他以为她只是任性,却没想到她竟然干出这么狠毒的事情。

“大哥忍心看着我回去送死吗?”

端木夜明抬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一字字道:“你非要害得端木一族不得翻身才肯罢休!”

“大哥…”

“你是咎由自取!”端木夜明攥紧了手指再不忍看她一眼。

那兵马滚滚而来,光幕在沙尘之中跳转了回来。

时间结束,弹幕里惊讶的刷的人眼花——

情根深种我有病:我干!信息量太大了…我有点懵逼了。

吃瓜群众:我也懵了,怎么回事?这个端木夜灵说的…是几个意思??她也参与了害陆楚楚??

今天裴迎真来了吗:我看懂了,我猜闻人瑞卿说的葵花籽是陆楚楚喂鹦鹉的葵花籽,你们还记得鹦鹉中|毒|死的吗?裴迎真查到的是那嬷嬷用拿了毒糕点的手喂了鹦鹉导致鹦鹉死的,可是这里闻人瑞卿说他的药只是流产的,不是毒|药,那就是说鹦鹉不是被糕点毒|死的,而是葵花籽。

最爱病娇变态:我还是没懂!为什么下毒在鹦鹉的葵花籽里?

霸道总裁:你们还记得陆楚楚说过,这个鹦鹉有个毛病,非得她亲自喂才肯吃吗?所以说这个鹦鹉一直是陆楚楚亲自喂的,陆楚楚拿了有毒的葵花籽喂鹦鹉,若是有一两次不洗手,或者只是擦了一下,那她必定会中|毒。而且我记得好像陆楚楚小产时主播赶去陆楚楚是倒在鹦鹉下面的,那是不是刚刚喂过鹦鹉中|毒的?

宅斗萌:端木女配好厉害的心思啊…要不是他们自己说,估计会查不出来吧?我想她也不止是为了她姑母,也是自己恨陆家姐妹吧。

来看裴迎真:可我还是有疑惑啊!裴迎真之前不是说陆楚楚中的毒和鹦鹉中的毒是一样的吗?那陆楚楚究竟是被渣太子毒流产的,还是端木女配的毒?

今天裴迎真来了吗:肯定就是端木夜灵的毒了,所以端木夜灵跟着逃出来不是脑残智障,是做贼心虚。

咖啡不加奶:你们怎么没注意到太子说陆楚楚活不了几日了!太医不是说没事了吗?她体内还有毒?查不出来?端木女配的毒也太厉害了…

小野你妹:陆家两姐妹…真悲情。

弹幕里一片混乱,阮流君也惊愣的看着弹幕一片混乱,她如何也没想到会牵扯出端木夜灵,而且陆楚楚…究竟如何了?太医不是诊过几次脉了吗?如果中|毒了怎么会查不出来?

她心乱如麻,如今宫中肯定是进不去的,她无法进宫去知会陆楚音,信也不可能传进宫去。

那…找谁能进得去宫?

她一筹莫展,忽然看到弹幕里有人叫了她,是路过。

路过:主播,你要救陆楚楚吗?

阮流君一惊又一喜,忙问他,“可以救吗?你知道陆楚楚中的什么毒?有解药?”

路过:我不知道她中的什么毒,但是有解药。

阮流君喜道:“在哪里?你有解药?”

路过:在你手里,我让李四给你那瓶让你恢复记忆的解药,其实是可以解百|毒的,针对古代那些毒|药它都可以解,你如果真想救陆楚楚就考虑一下,但是这个解药只有一瓶,求不来了,如果给了陆楚楚你自己就没了,所以建议主播想清楚。

今天来看裴迎真:天啊,解药居然用在了这里!主播你要救人?

霸道总裁:厉害了,现代的万能解毒|药,主播你要想清楚啊。

最爱病娇变态:救吧主播?毕竟那是一条人命,而且陆楚楚也够可怜了…当然还是你做主,我不左右主播的想法。

阮流君从袖子里掏出那瓶解药,只是略一沉思便下了决定,她如今没有以前的记忆也不妨碍什么,该知道的她都已经知道了,拿去救陆楚楚一命比用在她身上值得。

可如今她该如何进宫?

她起身匆忙出了屋子,去老太太那里问过如今能不能进宫看看贵妃娘娘和陆楚音。

老太太早就派人去宫里问了,她也想去送送太后,可宫中如今大乱,没有圣上的指令谁也不许入内,连话都传不进去。

阮流君心急如焚,她无法确定陆楚楚的毒什么时候会发作,只怕是晚一刻就再难救她。

她站在那阴沉沉的天色下想起了裴迎真,她买了一个天眼直接输入裴迎真。

只见光幕里,天色昏沉,裴迎真已经被老太傅接应入了京。

他与老太傅交代了几句让他称病待在太傅府中,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参与不要表态,方可自保。

之后他匆匆的回了大理寺,女探花正替他顶着,假装与他在刑房中审案,看他回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道:“裴大人要是再不回来我就顶不住了,圣上宣你我将案宗理好后,入宫呈给圣上。”

圣上急着昭告满朝文武皇后和太子的罪责,好等拿下太子和端木夜明后将谋反之罪坐实了。

他猜这会儿皇帝的人马已经到了端木夜明的营帐前,不过一两个时辰端木夜明就会入京了。

他瞧着女探花整理好的案卷冷笑了一声道:“这个案子过一会儿怕是要重新审理了,等太子殿下回来,我猜他会供出害得贵妃小产的罪魁祸首。”

谢绍宗以为送走了太子,太子联合端木夜明奋起抗争,这样大乱一起太子根本没有机会,也不会想着将他供出来。

可谢绍宗大概没想到,他与端木夜明一直有所联系,也不会想到端木夜明会舍弃妹妹将太子送回来吧。

他已经亟不可待的要看谢绍宗的表情了。

女探花却是惊讶问道:“太子不是罪魁祸首?还会有谁?”

“等太子到了朝上你就知道了。”裴迎真转身去换了官服,他要当着满朝文武证死了谢绍宗,看闻人安如何保他,就算闻人安如今保他,但若是陆楚楚那边出了变故…闻人安还会这样保他?

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进宫去。”裴迎真带着女探花出了大理寺。

这天色阴沉,厚厚的云层压现在头顶,似乎要下雨了。

裴迎真刚刚走出大理寺,就看到了一辆马车急急的停在他的眼前,他略一皱眉,就见那车内人一把挑开了车帘。

“裴迎真!”阮流君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赶在他入宫之前了。

“流君?”裴迎真眉头一松,上前一步忙柔声问:“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阮流君点了点头,拉住他的手道:“你能上来一下吗?我有些事要求你。”

她用了求这个字,让裴迎真心头沉了沉,转头对女探花交代了两句让她先行一步,他随后就到。

女探花点了点头,先一步走了。

裴迎真上了马车,握紧阮流君的手问道:“怎么了这样的严重?”他的手指顿了顿,他摸到了阮流君掌心里攥着的事物,似乎是一个小瓶子,他低眼看了一下。

阮流君将那小瓶子塞在了他的掌心里,对他道:“这是解药。”

“解药?”裴迎真接在手里看了看。

“你还记得被毒|死的鹦鹉吗?陆楚楚其实不止是小产,她也中了和鹦鹉一样的毒,只是还没有发作所以太医诊不出来。”阮流君简短飞快的道:“但一旦发作了陆楚楚会没命的,这是可以解她毒的解药,我求你进宫带给她,让她服下去。”

裴迎真抬眼看住了她,问道:“这也是你那不能透露的‘天眼’告诉你的?是谁下的毒?不是太子?”

阮流君点了点头,“是端木夜灵。”

裴迎真眉头细细蹙了一下,却也不曾太过吃惊,“我一直奇怪为什么贵妃所中之毒,和从锦绣嬷嬷那里搜出来的毒不太一样…原来竟不是太子。”他看了一眼阮流君道:“我一直没有将这个疑点提出,就是怕横生枝节。”

阮流君便将端木夜灵这件事向他说明,又握紧他的手,“我知道让你去给陆楚楚送解药或许有些冒险,但我如今实在入不了宫,你能不能想想法子…”她心中满是负担,她怕极了给裴迎真惹麻烦,可是如今她又别无他法。

裴迎真低眼看着那药瓶,看着阮流君紧握在他手腕上的手指,藏在心中的暗潮翻涌,他缓缓轻轻的问阮流君道:“流君,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陆楚楚一死,对我才是最有利的?”

阮流君就僵在了那马车里,他的眼前。

裴迎真抬头看她,看到她苍白的脸上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她大概…是被他吓到了,她如此心善,她希望好人有好报,她尽力的帮助她在意的人。

她是真的被自己吓到了。

那眼神让裴迎真心头一抖,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叹息一般的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放心我会帮你把解药交给陆楚楚。”

阮流君颤了颤睫毛,垂下了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流君。”裴迎真怕极了她如此,伸手抱住她道:“我明白了,我会把解药给陆楚楚的,你想救她,我也一定竭力帮你救她。”

阮流君靠在他的肩膀上心中万般的滋味,她将裴迎真那句话细细的,细细的想过,裴迎真说的并没有错,闻人安是当真的喜爱陆楚楚,他愿意牺牲未出世的女儿,却必定不会肯牺牲陆楚楚的。

如果,陆楚楚因为小产一事死了…闻人安一定会怪罪谢绍宗的吧?再加上端木夜明送回太子,谢绍宗的计划落空,太子再供出谢绍宗…

闻人安大概会舍弃谢绍宗这枚棋子的吧?

这是裴迎真计划好的?他去找端木夜明,说服他送太子回京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步吧?所以他胸有成竹,他不曾慌过。

“流君?你在生我的气吗?”裴迎真托起她的脸来看。

阮流君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她对裴迎真笑了笑,“我只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我让你为难了,也让自己两难了。”

她或许…不该开天眼看到闻人瑞卿和端木夜灵那番话,如果不知道的话,她也不会如此两难,也不会让裴迎真这样难做。

她看着那小药瓶,不知该不该收回来。

裴迎真托起她的脸,亲了亲道:“你不必为难,既然你开了口我就会去做,流君你不要为难。”

他急着要入宫,不能再耽搁,便将小药瓶收在了袖子里下了马车,又对阮流君道:“流君,不要多想,我会给陆楚楚的。”

阮流君在那马车上笑着对裴迎真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裴迎真对她挥了挥手快步离开。

阮流君就坐在马车里看着裴迎真走远,慢慢的放下了车帘。

弹幕里吵了起来——

宅斗萌:其实裴迎真这种做法无可厚非啊,他要保全自己,除掉谢绍宗就要有所牺牲啊,而且也不是他害的人,女主有时候太圣母了。

我是主播粉:主播又不知道他的计划,况且牺牲自己的朋友这种事,主播要是欣然同意了也太冷血了吧?谢绍宗和裴迎真怎么斗,陆楚楚都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要牺牲她?我不评判男主三观,但也希望大家不要动不动就给人鉴定圣母。

霸道总裁:是啊,不要随便鉴定别人的三观,不同的立场不同的决定,男主这么做有他的考虑。主播救人也是完全正确的,现在大家都滥用圣母这个词了,不是做个正常的好人就是圣母。

今天裴迎真来了吗:裴迎真终于像个坏蛋奸臣了…

奸臣爱好者:是啊,裴迎真历史上…也并不是什么好人,大家不要掐啊。

路过:主播,如果裴迎真没有把解药给陆楚楚,你会对他失望吗?

阮流君看着那条弹幕被刷上去,心跟着慢慢下沉,她靠近松软的靠背里去,几乎要将自己埋进去,她不知道。

她理解裴迎真,她理解他,她也怕让他为难,但是…她也害怕牺牲任何人。

弹幕里——

裴迎真:主播放心吧,他不是答应了你会把解药给陆楚楚吗?既然他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的,你要相信他是不是?

阮流君看着‘裴迎真’三个字轻轻“恩”了一声。

马车驶回许府,阮流君下了马车说累了,就回房去休息了,将香铃遣下去,她坐在榻上盯着光幕在心里下了半天的决定,才买了一个天眼。

弹幕里——

奸臣爱好者:主播要不要看看裴迎真有没有把解药给陆楚楚…

阮流君输入了裴迎真三个字。

光幕闪闪烁烁,最后定格,那昏昏的大殿中,裴迎真带着女探花,跟着小宫娥慢慢的走了进去。

他们在那帘幔之外站定行礼,“微臣请命特来向娘娘再确认几件事。”

那帘幔之后的有人影一晃,响起了陆楚楚急切的声音,“裴大人!是不是查出害死我孩子的凶手了?”

裴迎真低头道:“是。”

帘幔内的陆楚楚大喜,不顾宫娥阻拦急切着要下榻来问清裴迎真,却被宫娥死死的拦住,她如今身子羸弱竟是连站都站不稳,又摔回了榻中。

“娘娘小心身子!”宫娥忙扶她躺下。

“是谁?是谁害死了我的孩子!”陆楚楚情绪激动。

裴迎真在外道:“微臣有几个关于案子的事情要确认,娘娘可否让下人先退到殿外,微臣会命女官进去问娘娘。”

陆楚楚自然是亟不可待的要问清楚,不迭的挥手就让宫娥都退下去。

如今她这殿中剩下的也全是太后给她的亲信,心中虽是担心,却还是退到了殿外。

陆楚楚虚弱的喘了两口气,急道:“裴大人告诉我…是谁?究竟是谁害死了我的儿子!”

裴迎真向女探花使了个眼色,女探花便退到了殿门口,替他看着。

大殿里静了下来,就听到陆楚楚又叫了一声:“裴大人为何不答我?”

裴迎真站在那帘幔之外低声道:“娘娘错了,您被害死的不是儿子,是个女儿。”

帘幔内的陆楚楚愣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