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吓死了好吗?

隔天上班按捺不住,他拉了萧潇到一边小心试探:“你和贺渊现在相处很好啊。”

萧潇看了他一眼:“你希望我们关系不好?”

“当然不是了。”小J也鬼的很,隔着透明玻璃一眼就瞧见贺渊眯眼观察着这边的情形,于是速战速决,“我觉得总监人不错,你们是不是……嗯?”

这话暗示什么萧潇马上就听懂了,合住手里的文件,抬头时表情异常严肃,一字一顿地纠正道:“我们是很好的工作伙伴,仅此而已。”

这语气已经是有些不高兴了,小J愣了愣。

他和萧潇认识的时间也不短,或多或少都知道她心里似乎有个结。工作这么久,这丫头也不是玩不起,大家约了去夜店酒吧,她从来不拒绝。只是要真做点什么出格的,那还真没有过。

就连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她正经交过一个男朋友。

小J再想说点什么,萧潇已经冲他摆了摆手:“正忙呢,回聊。”

这副刻意回避的姿态让小J更迷惑了,眼见她越走越快,心底忽然就了然了,莫非她心里有人?

忽然觉得总监大人这条路会走的异常艰难啊。

小J同情地回看了眼Boss,被对方肃杀的眼神吓到,急忙转到茶水间作势喝东西。

瞪他做什么,他又不是萧潇心底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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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工作上越来越合拍,但是私底下还真没多少进展,时间久了,不知道为何周围的同事也都在开他俩的玩笑。萧潇也懒得解释了,只是笑眯眯的样子,贺渊则是不动声色地观察她,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萧潇有时觉得贺渊待自己的确是有些不同的,可是细细观察又发现毫无逾越的地方。

偶尔贺渊也会给自己来个电话,下班时间,但是内容大多还是和公事有关,譬如:“明天去摄影棚,下午三点,别忘了。”

萧潇正在用肩膀夹着电话,一手奋力地往上够着查看保险丝,回答的时候声音便微微有些喘:“知、道了……”

贺渊那边静了静,显然也听出她声音不对了,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冽:“在做什么?”

“忽然停电了,可能哪烧坏了。”她漫不经心的样子,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也着实不方便,于是垂下手臂,直接回他,“没事了吧,那明天见。”

那边没说话就挂断了,萧潇脑子懵了一下,随即撇了撇嘴巴:“没礼貌。”

没过多久她就知道贺渊挂电话的原因了,这人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身边,她有些惊吓又有些糊涂:“你怎么——”

贺渊二话不说就接过她手中的电笔,对她示意:“退后。”

“我自己也可以。”这些年单身,她早就被逼着练就了一身“武艺”,其实有什么难的呢?

男人能干的,只要有心,女人一样能学会。

贺渊没有回头,甚至语气非常淡,就跟在谈论天气似的:“你是女人,站在我身后就好。”

无心的一句话,听的人心底无端就涟漪浮动。

贺渊个子高,长手长脚地,轻轻松松就把问题给解决了,回头自然地将东西交还她手中:“以后有问题可以打给我。”

顿了顿,他微微笑了笑:“我们算是朋友。”

一句话将她想拒绝的心思也给堵了回去,萧潇抿了抿唇,指向门口:“进去坐坐?”

贺渊脸上的笑意加深:“方便么?”

话是这么说的,可他已经迈开长腿率先走了进去,萧潇总觉得,这人目的性很强,将人的心思分析的太透彻了。

但说到底,其实还是个不错的男人。

贺渊进屋之后也没闲着,她煮咖啡的空档,这人就将她家里的水电线路全都检查了一遍。咖啡的香味氤氲在空气里,客厅里偶尔传来几声响动,可是那人很安静,极少会问她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寂寞了太久的屋子里,忽然多了一个人。

还是个男人。

换作以前她真的异常抗拒这种感觉,有陌生异性忽然闯入自己的生活,现在更是登堂入室了,可眼下虽然也觉得别扭,倒似乎没之前那么抵触了。

但真要她迈出一步,还是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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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中午午休时收到来自温晚的微信,那丫头发烧了,如果不严重对方是轻易不会对她开口的。在公司附近买了午餐带过去,下午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她试了试温晚额头的温度:“去医院吧。”

那丫头果然很固执,脑袋往被子里埋了埋:“我自己就是医生。”

萧潇都懒得吐槽了:“那能一样吗?”专业都不同好不好。

还是拗不过她,给她喂了药,眼看又得赶回公司,谁知道这趟没白来,居然让她发现温晚和贺家老三关系匪浅。

岂止匪浅,看起来还有些猫腻。

都说旁观者清,萧潇一眼就觉出贺沉看温晚的眼神不对了,贺沉这个人温晚不了解,她可是如雷贯耳的,那些手段那些传闻,光是想想都脊背发凉。

既然如此,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好姐妹刚出火坑又入虎口呢?

会想将温晚介绍给贺渊,其实是她考虑许久的事情。

小晚这人看起来性子太冷,但内心非常渴望爱,而贺渊自然不必说了,虽然偶尔气得人够呛,但很体贴,重要的是会照顾人。

怎么看,这两人都是非常合适的一对。

安排温晚去见贺渊那天,她亲自坐镇。贺渊是见惯了美女的,所以温晚怎么也不能太失礼。

约贺渊见面前她没敢说实话,贺渊其实行情不错,平时合作的那些个小明星和嫩模,每次见他那眼神都赤-裸裸地恨不能将他一口吞了。

所以要说相亲,那人大概会觉得太博他面子。

临进酒店前才发了短信暗示他:待会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这话说出去,聪明如贺渊自然是马上会意,萧潇斟酌着又简单介绍了一番温晚的情况。那边静了得有五分钟,这才缓慢地回过来两个字:很好。

很好?

萧潇皱眉想了好一会,还是不明白这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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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见上面,居然还是旧识,贺渊称呼温晚为“温医生”。

萧潇心里琢磨了一阵,不动声色地缓和气氛:“原来你俩认识啊,那更好,不至于冷场。”

她觉得贺渊该是满意的,因为他和温晚说话时简直不能再绅士了,可怎么眼神一转到她这,就凉飕飕地,跟冰块似的。

整个互动的过程,贺渊都没再看她一眼,视线一直专注地落在温晚身上。萧潇开始还极力撮合着,就怕温晚会怯场,谁知道贺渊那平时能噎死人的性子忽然收敛多了,说话得体又有趣。

这么看着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挺多余,于是借口去卫生间,趁机就溜走了。

见面的酒店离公司很近,她走回去也不过五分钟,可一路上太阳火辣辣地,明明初冬的天,怎么这么闷呢?

回到办公室就强迫自己投入工作,萧潇盯着电脑看这期的配图样片,可盯了好久都没看出个所以然,索性陷进椅背间闭目养神,脑子里却一直在想那边的情况。

温晚那么好,贺渊肯定会喜欢她的。

想着想着忽然有些困,她手臂搭在额头上,迷迷糊糊就开始打盹,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唇上忽然痒痒麻麻的,那感觉陌生却又有些熟悉。

像是暌违已久的……吻?!

她倏地瞪大眼,瞬间就撞进了那双深而黝黑的眼底。

男人的手臂虚扶在她身后的椅背上,随意的姿势,却带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熟悉的气息让她马上就清醒过来。

张嘴想骂,却给了他长驱直入的机会,那人像是经验老道,很快就缠了上来,将她的舌头吮的发麻。

她一点抗争的机会都没有,扭动着,被他干燥的掌心牢牢控住了腰-身,还细细密密地抚摸着。

渐渐地,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他吸了过去,脑子也开始眩晕,如同飘在了云端。

下一秒,唇上却狠狠一痛。

这男人居然咬她!

等他终于退出来,她恼羞成怒,几乎未及细想就抬手给了他一耳光:“贺渊,你疯了!”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下唇火辣辣地,脸很热,耳朵也在发烫,似乎全身都烧了起来。

那男人微微偏过头,他本就皮肤白皙,她的指甲刮擦过的地方很快就出现几道血痕,还密密实实地渗出了细小的血珠。

萧潇其实有那一秒的后悔,何必呢?又不是拍电影。

可打也打了,总不至于再矫情地说声“抱歉”吧?更何况,她是真的生气——

贺渊慢慢地转过脸来,对她这一巴掌没有任何反应。他此刻过于冷静,甚至冷静的让人害怕,须臾,嘴角竟还浮起浅浅的笑意:“是疯了。”

真的,快被你逼疯了。

萧潇眉头拧的更深,贺渊逼的越发近了些,呼吸落在她唇上,淡淡地,一点点地拂过她唇角:“这么操心我的个人问题,该怎么谢谢你?”

抬头观察,她直觉觉得这人眼下是不高兴的。

果然他眼底漆黑如墨,却一点笑意都没有,贺渊其实很少有这么直接表达情绪的时候,所以萧潇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又惹到这男人了。

她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偏过头:“不用谢,我觉得你和小晚……挺合适的。”

这话一出口,萧潇怎么觉得周围的温度好像骤然降到零下一般,贺渊的声调也冷冰冰地,却还伴着几分自嘲般地轻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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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贺渊几日来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大家好日子没几天,很快又发现这两人闹上矛盾了,而且这次似乎情况反了过来,好脾气的总监大人整天冷媒冷眼的,还特别容易发火。

趁着总监办公室地震,小J借机靠近萧潇身旁:“真是能耐啊,还以为你和他冰释前嫌,原来是下了很大一盘棋。”

萧潇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呐,你一定是看他很会笼络人心,于是故意激他,你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公司里谁不怕他。”小J说完还对她竖了竖大拇指,“这招简直,不能再棒!”

萧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见她不说话就要走,小J又追上去:“亲爱的,能透露点么,到底怎么了?”

他眼底闪着兴奋的光,一脸八卦的样子实在太欠揍,萧潇伸手勾住他肩膀,十分温柔地笑了笑:“这两天有个case得去通州一趟,要不,你去?”

小J最怕出差了,一脸的欲哭无泪:“萧潇,你被总监带坏了!”

萧潇拍了拍他肩膀就走了,转身的瞬间,眸色渐渐淡了下去。

烦躁,前所未有的心烦意乱。

她这几天来脑子里什么都不剩,只充斥着贺渊的一句话,彼时,那男人笑得十分冷淡,很快接着道:“自认为了解我,既然这么了解,怎么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萧潇想到这,心里还是不禁泛起阵阵涟漪。

贺渊喜欢她,可怎么可能呢?一见钟情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她或者他身上,日久生情更不可能,两人的开始实在太糟糕。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

萧潇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眼贺渊紧闭的办公室门板,郁卒地吐出一口气:“混蛋,话说一半就闹脾气。”

贺渊不搭理她,萧潇自然也不会厚着脸皮去讨好他,两人就这么一直诡异地冷战着。直到这天晚上,萧潇接到一个电话。

第88章 走火入魔(贺渊VS萧潇番外之六)

不知道其他人对于前男友打来电话时的反应会如何,如果这个人不是杜临泽,萧潇或许也能毫不犹豫地将电话扔在沙发上置之不理。

可偏偏,她心底最深的那块疮疤就叫杜临泽。

彼时那个号码她并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杜临泽早就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手机号。所以在接通的一瞬间,听到那个熟悉的低沉男音,她的脑子倏地空白一片,握着手机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有脸再打电话给她。

“你还好吗?我回来了。”

杜临泽语气里还是那副温柔致死的调调,似乎分开这么多年,于他而言只是微不足道,一句轻描淡写便可以划过去。

萧潇的气息有些乱,握着手机的指尖越收越紧,良久才艰涩地挤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发音:“嗯。”

杜临泽居然还在笑,不紧不慢地说:“方便见一面吗?”

萧潇自然是不想再见他了,虽然这个男人一句话就足以让她的世界天翻地覆,却还是不想再见了。

甚至,一个字都不想再和他多谈。

“没必要。”萧潇努力找回一点理智,强迫自己条理分明地说完整句话,“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话可说,见面不过是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