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静止了,我随即瞪大眼睛!!!

“你…那个时候是装睡的?!”

八年前的一个午后,我进会馆找师父,只以为他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个画面相当的美,欧式窗旁是飘渺的纱帘,那一张清隽的少年脸,在风中静静的沉睡,他手中的书页则随风发出“沙沙”的翻页声…

我当然抵不住诱惑,情窦初开的小丫头便跑上去轻轻地吻了他。

可是没想到…没想到…这人还是装睡的!

师父啊,上辈子我到底欠你什么了?!

夜英的眉峰一挑,丝毫没有白天里正经自戒的为人师表。

“还不打算承认?我留给你的到底是‘恨’,还是…又爱又恨?”

原来秘密,早就已经存在于我俩之间!

“当年不得已离开,这几年中…确实有撑不下去的日子,但我一直想着,只要活下去,就还能见到小戏。”

夜英说到这淡淡地笑了笑,表情又落寞起来。

“回来后才发现,原来这些年你也经历这么多…有些话,不再适合开诚布公。”

我别扭地把脸转过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夜英低下头,双手抚摸我的脸颊。

“我吻你,是想告诉你,爱情不都只是肤浅的,会有一个人,如果没爱到她…就要你生不如死;也会有一个人,你明明想爱,却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能去爱。”

他…这是在教我吗?

彼时的我却还是这么懵懂无知,那要直到许久许久的以后,经历过那些惨淡愁云,我才能得以彻悟原来真的如同师父所言。

总需要有传说让我们相信,这世间的爱不都只是稀薄与虚妄…

“有种爱,越纠结、越矛盾、越想要却越得不到,才会要人越陷越深。”夜英的眼神这么深情,甚至让我看出一丝心酸的味道。

“那样的爱情,才称作刻骨铭心。”

…我彻底不知该如何言语。

夜英沉默片刻,十指与我扣在一起,我可以感觉到他掌心的暖意。

“每次看你与高野浩史笑谈,师父都会提醒自己…我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人。”

这一句话,他说的利落干脆,我不由自主的去看他。

“想要把你占为己有,再不给别的男人机会。”

他的唇贴到我的耳后,“宝宝…”

不等我说话,夜英再一次堵住我的唇,他浅浅一吻,不像之前的奔放肆虐。

柔软温润索取更加容易心动,我险些就要主动去环住他的颈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令人惊喜参半!

并不是不喜欢夜英。

这些日子的相处,不但勾起往昔的回忆,更让我对眼前这个已经成熟的男人越加迷恋。

他对我而言,从来就不是“师父”这么简单,这其中包括太多种的爱,连我自己都要分不清楚。

夜英在我生命和成长中占据太多戏份,他的地位谁都不可能取代,势必要去爱他的心情已经成为本能。

就像你一定会不惜代价的,去爱自己一样。

可毕竟他又已经离开八年,在此之前我没有一点和男生交往的经验,更要命的是我还以为师父他从来没喜欢过我!

对我而言,这所有的都必须重新开始,我要尝试着把他当做…一个真正的有侵略性的男人?

一想到这些,各种不习惯随即而生。

忘记他是我的师父,忘记我们之间深不可越的鸿沟,全心全意去爱他…至少现在的我还不能做到。

或许是看穿我的矛盾,夜英的嗓音暖如春风,“没关系,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直到你愿意。”

目光交汇,纠缠,再分不开…仿佛想要看到彼此心中所想的到底是什么。

夜英忽地将话题绕了回去。

“小戏,唐姗现在确实没有资格得到你全部的原谅…但试着慢慢去谅解她?”

我一听见她的名字,就知道所有浪漫动情的气氛都已被破坏!

沉吟片刻,我对他道,“原来说了半天,你是要告诉我,爱情使人盲目,所以她的过错也是情有可原?”

我看着夜英,他也毫不避讳的将视线转向我。

师父这么冲动的吻我,向我告白,是因为他想要我去体谅唐姗?!

夜英闭了闭眼睛,退开了半分距离,他…对我失望了!

心脏不知为何就因为夜英的一个表情抽痛,我的理智全部消失不见!

“那好,我来问你,如果有一天,要师父在爱情和大义之间选择,你会怎么做?”

我的神情变得轻蔑。

夜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不可置信写在脸上。

“你告诉我啊!一边是你的亲人,一边是我,要是换你来做选择…!!!”

夜英的目光深邃,有浓厚的迷雾遮住清明的眸底,他唇角抿成一直线,带着独有的疏离感。

“不要做不可理喻的假设。”

我听得真想仰天长笑!他自己也退缩了不是吗?不敢回答,是因为他会选择家人!

“亏你刚才说的这么款款深情…连你自己都知道答案!凭什么唐姗就该得到体谅?”

夜英没有被我激怒,而是紧绷嘴角,冷漠而俊冽。

“有时候做出决定,不定是他心底真这么想,时间、契机、局势,甚至一句话,都有可能影响当下的我们。”

你不要再替她找借口了。

我什么都不想去明白,手指一挥,对向房门。

“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夜英的眉目在瞬间被骇人的冷淡覆盖。

“既然你一个字都不愿听。”

看着黑色身影离去,我沿着衣柜坐在地上。

今天这一时的迷惘与冲动,让我们戳破了八年前我对他无言的暗恋,亦毁灭了如今相处间的小心翼翼。

而毫无疑问,它给我们带来的…是一个难以轻易化解的僵局。

当黑夜被白昼代替,东方的晨光出现,窗户外逐渐传来清脆的鸟鸣,楼上有上早班的人开始洗漱。

我依然睁着眼睛,没有睡着过一分钟。

昨夜自己口口声声斥责唐姗为了爱情就将我们全都弃之不顾,其实…真的在心底是有些能够理解的。

就算夜英是选择大义的男人也好,如果位置再互换,有一天要我为了夜英冒险,我会不会也想要去搏一次,哪怕全盘皆输?

他转反侧二千多个夜晚,只因为我当年一个小小的吻,我却连那些真情的言语都弃之不顾,只顾和他争吵不休!

…原来我一气之下,做出这么绝情、这么伤人的事!

思付要如何才能开口道歉,就算我对唐姗还是有气,但对师父…不应该这么无情。

对,没错,我拿定主意,决定一大早就去武馆主动找夜英,不管如何再当面谈一次,大不了我们先避开唐姗这颗地雷…

身为行动派的本人立即从床上跳起来,左等右等,第二天上午九点准时出发。

没有戴棒球帽,还将短发梳成乖乖女的模样,我发现经过昨夜,自己莫名地想要变得更女孩子一点。

天上是一览无遗的蓝,白云点点滴滴散得很开,湛蓝空中云层的变化似一片惊涛的大海。

体育会馆的高墙上爬满玫瑰梗,苦闷又煽情,我是在墙边意外发现了夜英的踪影…而且,还不止一人。

夜英怀中正抱着一位白裙飘飘的小女人,她清丽的身段就像每个男人心目中最纯情的邻家女孩。

虽然仍有一段距离,但我认出她就是对着师父说话都会脸红的美女蓝忧。

夜英不知在对那女子说什么,蓝忧将脸埋着,我甚至看不清她的神情…多么和谐的画面,他们这样般配!!!

终于悲伤满溢到极点,我仅有的,难道就只能是败兴而归。

12.【宠溺】

夜英满脸淡静自若,眼神中透露的却是浅浅怜惜。

我从迷蒙的视线间,发现蓝忧在擦拭眼角。

…她为何在哭?

我想就此离开,但显然已经惊扰到那双璧人。

夜英看见我,没有生气与冷漠,而是和往常那样对我隔着些距离颔首。

蓝忧背过身,有意让我们避开她的狼狈。

“我是来请假的,想起今天还有其他事…”

说着要开溜,夜英走到我背后,惊人地直接将我拦腰抱起!!!

我大喊一声“啊”,蹬着双脚往后踹!

喂!你、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我、我还要命啊!这四周随时都会出现萌你的妹子们啊!

夜英不费吹灰之力,一路反抱我踏入体育馆。

我的状态已经变成灵魂出窍…

只剩彼此的书房,夜英将准备好的中药端进来,他坐在椅子上将药罐子里的黑棕色药汁小心翼翼地舀出,把小碗亲自交给我。

“当心烫。”

我接过来,嫌弃苦苦的味道,踌躇着问,“蓝忧在外面等你?”

夜英回头看我,笑得有点不知所谓。

“在吃醋?”

“我才没有!”着急到平白无故站起来。

我这样的反应貌似让他越加肯定!

“不想知道师父为何与她拥抱?”

由他嘴里说出来,我心里的难过更甚。

“说不定她才是你真爱。”我尖酸地讽刺他。

“她被人威胁、骚扰、跟踪。”

我愣住,原先的醋意一扫而空!

夜英的侧脸看起来多了一份冷若冰山、静如深海的气度。

“唐门的事蓝忧一直在出力,多方关系都靠她在疏通。”他沉思着,“季伯然不会放过她。”

所以刚才他抱住蓝忧,用以安慰?

“我打算解决那些人。”

哼,那美女抱起来的手感一定很带劲吧!

夜英不多言语,毫无预兆将我抱入怀中!

心像漏跳一拍,我竟然热的浑身都冒汗了。

“你没注意看?那时我的手不在她身上。”他的神情因为一抹浅笑,充斥慵懒的性感。

湿父的双手扣住我的腰,继续道,“你如果晚出现几秒,我已经推开她。”

我看着夜英此刻俊美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脸,急忙转移话题。

“我和你道歉,昨天…不应该对你发那么大的脾气。”

夜英却没有太大反应,他轻轻一声叹。

“如果在这件事上你不曾留有余地,我也没有。”

什么意思?如果我不原谅唐姗,他就一直会介意这件事?

“那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我憋屈地推开夜英,坐下来不吭声地喝药。

“昨天说那些,不是想要强迫、命令你。”

他说,他也有错,不应该这么急切。

“只有时间和经历能让你放下对唐姗的恨…”师父抓起我的手,牢牢禁锢在他的掌心,“可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我才舍不得你难过。”

我才舍不得…你难过。

他的几个字,便让我凉凉的眼泪滴入手中滚烫的中药,瓷碗将我的手烤的好热。

这个男人总是无条件为我好的,即使我不愿听他的话,可他一定不仅仅是为了唐姗。

“不哭。”夜英用拇指擦去我的眼泪,像哄小孩子般说,“我们讲和?”

我立刻乖乖点头,破涕而笑。

喝完治疗手臂的汤药,夜英出门发现蓝忧在走道上等我们。

“夜英,我…”

师父向她肯首,“你一会出门,我跟着。”

“你别说的这么简单,跟踪反跟踪什么的,你会吗?”我插嘴。

“你师公说,这是必学的基本程序。”

“…”

为什么当初我没认夜辰做我师父!听上去有趣好多!

蓝忧看一眼夜英,神情中有着失落与枉然。

“夜英果然不是普通人…”她低头悄悄说。

“他是武术冠军嘛,体力过人,当然不一样!”

是啊,只有夜英这样的男人,才能让美的像游戏里的软妹子们都心生爱慕,却又不可自拔的不敢越雷池半步。

甚至,他在残忍的同时不忘给予对方一点恩惠,让人来记得一丝甜头。

蓝忧柔美地微微弯着头,“你不觉得…他身上好像藏了什么秘密吗?”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她知道些什么吗…?

才想问蓝忧,夜英停住脚步,等我们跟上。

“蓝小姐,晚上我会送你回去,不用担心,要让他们不敢再来骚扰你。”

蓝忧忧郁的神色更添几分温婉动人。

夜英仿佛看出对方还心有余悸,肃然向她道,“我向你保证。”

我不愿看见蓝忧对师父爱慕的神色,只好低头寻思他到底能有什么秘密?

是不是…和他离开八年,回到灼龙族有关?

蓝忧看着我俩,脸上表情复杂地一笑,终于像耐不住疑问地说,“夜英,你不是有洁癖吗?”

夜英转头看她,英俊的侧脸令人百看不厌。

“对我徒弟,从来没有。”BY:湿父父。

晚上,夜英说要为蓝忧的事善后,我独自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