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老太君笑道：“我怕的就是这个。他们一回去，得什么时候？被房里人就缠住了，我听说那个红莲丫头，本来今年入秋就该配出去。就因为他们夫妻俩任性，生生拖到现在，如今看见主子。焉有不急着追问的？这一耽搁，又得半天。”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了。静姨娘也连忙笑着道：“老太太可别看轻了红莲那丫头，那最是个稳重端庄的，断断不会做出这样轻浮无行的事情。”
“稳重端庄吗？倒也未必吧。”徐冉云在旁边呵呵冷笑一声：“我怎么听说上个月把一个小丫头都给打了，还撵了出去，啧啧，这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大奶奶在的时候，她就稳重端庄，大奶奶不在了，就原形毕露，这一回奶奶回来，看她要怎么说？”
一番阴阳怪气的话将原本热闹气氛瞬间搅和的沉闷了。房老太君不动声色看了徐冉云一眼，眉头微皱，却没有说什么。杨夫人心中也是生气，却没办法。自从这徐冉云没了管家之权后，行事倒越发刁泼，竟隐隐有成为从前那个苏梦暖的趋势。杨夫人说过她两回，当面听着，随后该怎样还是怎样，气得她也懒得说了，只想着是儿子的房里人，等儿子和儿媳妇回来处理就是。
薛芝兰低眉垂眼一言不发，心中却在冷笑，暗道真是个沉不住气的，不过被冷落了些日子，又失了管家之权，不说想办法韬光隐晦等着东山再起的机会，就这么破罐子破摔了？果然骤然跌下高位，是最考验人心志的，徐冉云到底心志不够坚定，竟就被打倒了。这倒也好，让大家都看到你的真面目，从此后也就不足为惧了，只等想个什么法子让那苏梦暖再原形毕露，到那时，我便终可扬眉吐气。虽然这条路十分艰难，却也并非没有可能，只可惜徐冉云现在这个模样，恐怕很难利用……唔！也别说，或许她这模样，会更好利用了，呵呵呵……
刘敏也在冷眼看着段庭轩这几个妻妾，心中暗自琢磨道：果然，随着段庭轩和苏梦暖回来，大房又要不安宁了吗？这就好，怕的便是她们认命，从此后安分守己。回去得和庭业还有雨柔好好商量一下，顺便敲打敲打他们，真是两个没志气的，让银子晃花了眼，就把世子之位都放下了？混账东西，将我这么久的努力和辛苦图谋置于何地？”
大家都是各怀心思，一时间厅里气氛就沉默得有些发冷，恰在这时，只听门外打帘子的小丫头喜气洋洋道：“大奶奶过来了？”
“嗯，过来了。”
苏暖暖人未到声先至，银铃般清脆动听的声音在门外道：“喏，赏你们两个的，这是水果味儿的糖，留着当零食吃吧。”
话音落，这才迈步进门，两个小丫头欢喜的道谢声在身后响起，她这里已经转过了屏风，看见一屋子人，先上前福身笑着道：“孙媳见过老太太……”
一语未完，就听房老太君打断她道：“先不忙着拜见，我问你，什么糖果？出去这么些天，你也没忘鼓捣新玩意儿？快拿来给我看看，若好吃，我就不计较你和轩儿私自外出这么久的罪过了。”
“老太太放心，我们爷和我自知在外面流连这么久，让老太太在家里牵肠挂肚，实在是罪孽深重，为了不受罚，昨儿孙媳在咱们家京城外的客栈里忙活了一天，等一下老太太只管看看我那贿赂您满不满意吧，不满意的话，孙媳情愿受罚。”
一句话就让众人乐得前仰后合。杨夫人指着苏暖暖笑骂道：“混账东西，还敢说这样话，什么叫贿赂？你把老太太当成什么人了？”
苏暖暖连忙道：“太太不用急，孙媳做事一向面面俱到的，太太这里自然也不可能少了打点。还有敏太太，二弟妹，林姨娘二姑娘，云妹妹兰妹妹，总之能在老太太面前帮着说话的我全都考虑到了。另外当日离开江南时走得急，且二弟在江南也有产业，所以就没备办什么东西。直到离开辽东时，才弄了些特产，回头就送去各位房里，如何？我可都把话撂在这儿了，等下要是谁不帮忙求情，反而还煽风点火的话，就别怪我小气，再去把东西要回来。”
她一边说，众人一边笑，刘敏便指着她道：“老太太您看看，出去了一趟，越发娇悍得了不得了，是了，我这话可不敢多说，回头到手的特产再飞了，我找谁哭去。”
房老太君看着苏暖暖落落大方的明媚样子，只觉越看越喜欢，也哈哈笑道：“这是她会做人，我本要罚她的，结果她上来就先拿了这么些东西堵我的嘴，不但如此，连你们也都笼络好了，罢了，我也不用做这个坏人了。”说完招手对苏暖暖道：“快过来我这边坐，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瘦了？”
“老太太，孙媳好着呢。”苏暖暖脚步轻快地来到房老太君面前坐下，又和老太君另一边的段欣棋打招呼道：“二妹妹越发漂亮了，如何？我听说你定了人家，对方可是个十分出色的人才，这可真是好，待嫂子帮着太太给你好好儿操办操办，定让你风风光光出阁。”
对于二姑娘来说，苏暖暖可不仅仅是大嫂，那更是给了她新生的大恩人。从前朝夕相处间还不觉着，然而苏暖暖和小侯爷一走几个月，这二姑娘各处走动着，便越发体会到大嫂的好处，如今终于看见她回来了，二姑娘正是激动地无以复加，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却不料大嫂竟然来了这么一句，当时就让小姑娘变成鹌鹑，垂着头涨红了脸，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房老太君笑道：“你别打趣她小人儿家了，当人人都像你一样泼辣呢。还说好着呢，怎么这脸都瘦了一圈？”
苏暖暖忙攀了房老太君胳膊笑道：“老太太，当真是过得很好，之所以瘦了点儿，还不是因为想您想的？老祖宗，我都想死你们了。”
“呸！少拿话来哄我，既这么想我们，怎么不说早点儿回来？”房老太君故作生气，却听苏暖暖笑道：“没办法，爹娘去牛头山两年了，我思念他们，又害怕他们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所以就撺掇着爷过去探望了一回，这都是孙媳的主意，老太太千万不要怪我们爷，他是好孙子，也想早点回来的说，只是事情太多耽搁了。”
“这下好啊，出去一趟，变得更会体贴丈夫了，这里里外外的好人都让你给做全了。”房老太君哈哈笑着，虽然语气似是笑话苏暖暖，但心中却着实高兴。忽听外面小丫头的声音又响起道：“奶过来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欢聚一堂
接着史雨柔便走了进来，看见苏暖暖，面上堆了极热情的笑容，先上来拜见，苏暖暖忙一把扯住，妯娌俩见了礼，史雨柔便急切道：“我和我们二爷等嫂子等的是望眼欲穿，你倒好，在外面耽搁着就不想回来，却不体谅体谅我们这里的难处，生生把我们变成热锅上的蚂蚁。”
“这是什么话？我不明白。老太太说我就罢了，怎么你也来怨我？什么时候我竟变成这家里不可或缺的人了？”苏暖暖是真的有些迷惑不解，只不过出去了几个月，史雨柔就忽然觉着自己好了吗？这笑容和热情怎么看都是真的透着一股子亲热劲儿，是她眼花了吧？
“嫂子自然是这府里最不可或缺的人。不必多说，快把那佛跳墙，还有水煮鱼，还有什么辣椒之类的说说吧。你可知道我憋了这么些天，憋得我都快变成耗子了。我刚刚打发人去告诉二爷，大概他就快回来了，到时候还得嫂子亲自去酒楼示范一下。李秋山这混账东西，显见得眼里只有临清那个安乐楼，让他派个人来教授，竟然随便打发了个厨子过来，怎么做也不是味儿，那混蛋还说什么这要讲天分，我呸！若说天分，咱们京城安乐楼这些老厨子难道不比他那边的有天分？哼！也不知我们二爷吃了什么药，叫我说，这样眼里没有大局的东西，就该给撤了，做什么掌柜？做个白眼狼还差不多。”
史雨柔这番话说的又急又快，甚至有点儿语无伦次，但苏暖暖还是听明白了，因忙笑道：“也不能这样说，二弟是对的。就该培养手下人这种竞争意识，如此方能人人都力争上游……”
不等说完，就听房老太君拍着桌子道：“行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妯娌两个竟然这么要好亲热了？忘了当日招财差点儿被打死的事儿了？”
众人都是一愣，然后便都不可抑制的哈哈大笑起来。史雨柔也连忙笑着来到房老太君面前，给她捏着肩膀道：“老太太，我不过这会儿有事求着嫂子。所以才陪笑说几句话。你没看见我心里有多羡慕嫉妒她呢，哪里还用得着您老亲自费神挑拨？放心，这府里嫂子最亲的人自然是您。我这个弟妹便是给她踩着的，这我都清楚。招财算什么？想想去年冬我那几千两银子吧，那才真是剜我的心肝肉呢。”
众人又笑个不住，暗道奶如今也如脱胎换骨了一般。瞧瞧这话半真半假说的多漂亮，显得她就那么坦诚。这手段可比从前那份儿笑里藏刀不知高明了多少倍，也难怪老太太如今也喜欢她了。
这里房老太君笑了一会子，只觉着这么几个月的心焦烦躁全都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欢喜和乐趣。老人家开心的嘴都合不拢，不过她最关心的却不是苏暖暖和史雨柔妯娌关系的转变，而是拉着史雨柔的手问道：“佛什么？又是谁煮的鱼？怎么你就憋得快成耗子了？这都是怎么回事？莫非你嫂子又偷偷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她不肯给咱们吃，要吃独食不成？真有这事儿。你告诉我，她那里就是耗子洞，我也要派几只老猫把她家给抄了。”
众人又笑，史雨柔也笑个不住，好容易忍下了，就将当日从临清安乐楼传来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又道：“二爷回来和我说，安乐楼派来的人总说咱们这佛跳墙味道不对，不正宗也不地道，其实那混账东西不过是临清安乐楼打下手的，那李秋山不想让手艺被京城安乐楼轻易学了来，就拼命拖延着，单是这几个月，听说都有好多人从京城赶去临清，专门去尝那佛跳墙了，回来后都说那菜是天下一绝，抱怨怎么咱们京城安乐楼倒没有。”
“怪道呢，那姓李的孩子大概也就是为了这个效果，有数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暖暖说的没错，那也是为了在奴才中脱颖而出，人谁没有私心，细细想一想，这倒是他的好处。”
房老太君给了李掌柜一个中肯的评价，却听史雨柔道：“老祖宗就是宽厚，可您怎么不想想？那李秋山不肯派真正懂佛跳墙的厨子过来，咱们这里的人也学不会，二爷也不肯弄不正宗的坏了名声，所以从嫂子离开临清到现在，足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这天下一绝，老祖宗竟是连口汤都没尝到，我也憋着不敢告诉您老，怕吊了您老人家的胃口却又放不下来……”
不等说完，房老太君已是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大怒道：“这话没错，那姓李的掌柜真是个混账东西，哪有学会了手艺不赶紧送来京城府里的？倒为了自己那点儿利益藏私，太混账了。”
众人：……
苏暖暖：……老太太您这画风不好转变的这么快吧？这是自打脸啊，您不能为了一道佛跳墙，把一辈子的英名都付诸流水，这……这不端庄啊这。
正当大家都十分无语之时，就听门外传来一声朗笑：“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开心？我也来听一听。”
众人：……
苏暖暖：……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们说的热闹开心了？老太太正在痛斥李掌柜你没听见？
这边段庭轩说了句话，就从屏风后转出来，看见大厅所有人都沉默看着自己，不由就是一愣，先往身上看了看，暗道没问题啊，刚刚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身居家衣裳，这不是挺优雅的吗？莫非……自己说错话了？可就那么一句场面话，能有什么错儿？鸡蛋里挑骨头也不是这么个挑法儿吧？
正莫名其妙着，就听房老太君道：“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我老婆子都在想，再过些日子你们不回来，干脆就不要回来了。我不管，你既然回来了，立刻去帮我办件事，把临清安乐楼那个掌柜的什么的给我叫回京城，随便安排个什么差事，反了他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福利
小侯爷让房老太君这一番听不出中心思想的话给弄懵了，眨了两下眼睛，他才小心翼翼道：“老祖宗，那个……生意上的事情都是庭业管着的，我不好越俎代庖啊。再说，那个李秋山挺有本事的，又最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他不至于敢跑来得罪您老人家吧？这是唱的哪一出？”
苏暖暖也连忙上前笑道：“老祖宗别急，这会儿非要去找李掌柜的麻烦作甚？就是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立刻把大厨派了过来，您老不还是要等上十天半月？现成放着我这个发明创造佛跳墙的本尊不用，倒舍近求远去？您老且稍安勿躁，那佛跳墙必得要百年以上的绍兴酒坛子才能入味，恰好先前李掌柜不知从何处寻了两个几百年的绍兴酒坛，给了咱们一只，离开临清时我们爷吩咐他把酒坛子送到京城，这会儿大概在安乐楼放着呢，回头我们让人取回来，明儿孙媳就给你做一坛子佛跳墙，让大家都尝尝新鲜，可好？”
房老太君笑道：“如此还算你孝顺。行了，今儿热闹到现在，我也乏了，你和轩儿都回去好好儿歇着，养足了精神，明日才好做那个佛……什么的？”
“老祖宗，是佛跳墙。”段欣棋总算是插上了话，只听房老太君笑道：“是了，怎么起了这么个拗口的名儿？我就第一个不服，难道只有佛跳墙？道士就不跳墙吗？”
众人又笑起来，接着史雨柔便道：“好了，老太太都这样的体贴了，显见的是让嫂子的佛跳墙收买住了，咱们也别这么没眼色，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不然大哥哥和嫂子哪里好意思走？”
苏暖暖也笑道：“弟妹也太看轻我们的脸皮了，既然是老太太发话，二话不说拔脚就走呢。”一面说着，众人方都笑着散了。
回到春风苑。恰好孩子们下了学，于是薛芝兰徐冉云姜姨娘静姨娘便带着各自儿女过来给段庭轩和苏暖暖行礼。苏暖暖和段庭轩便将两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抱起来，苏暖暖笑着道：“我离家的时候，刚会迈步子呢。现在就已经站得这么稳当了，要说起来，女孩儿就是比男孩子文静乖巧，看看我们的小公主，这么漂亮。等大娘明儿给你们做个布娃娃玩儿。”
两个小丫头便奶声奶气地说着“谢谢大娘”。苏暖暖又亲了几口，方把姐妹两个交给奶妈，又对徐冉云等人道：“行了，你们都回去吧，知道你们在我这里拘束，几个小子贪新鲜，定要看从辽东带回来的东西，且留下来让他们自己耍去。”
徐冉云等都答应了一声，起身鱼贯出门。这里苏暖暖才伸了个懒腰，对一旁只微笑看自己的段庭轩道：“可算是到家了。这一路上因为赶路，真是腰酸背痛，我大腿都麻木了呢，幸好绑了软垫，不然非破皮不可。”
话音落，就见段茂川走过来，憨憨笑道：“大娘乏了，我给你捶捶肩吧，平日里我娘做活儿乏了，我给她捶捶肩膀。她就好了。”
“哎哟，我可不用，你才多大？当心我还没怎么着，你那小拳头倒破皮了。”苏暖暖抱过段茂川亲了一口。笑着夸奖道：“知道你孝顺就行了。”
段茂森在地下看的嫉妒，也上前叫道：“大娘，我也孝顺，只是让三哥抢了话说，我们两个一人一半，你只管躺着就行了。”
这一回苏暖暖还不及说话。段庭轩便笑道：“难得孩子们有孝心，你就让他们捶捶又怎样？我这个爹都没人理会，你比我强多了。”
话音落，段茂繁段茂名就也嘻嘻笑着走过来，不过做做样子，尽到一番心意也就罢了，段庭轩和苏暖暖又怎可能真的让他们费这份儿力气？苏暖暖便抱着段茂川道：“你娘最近如何？可还在你面前说那些有的没的没有？”
段茂川摇头道：“没有了。不过我看姨娘好像不太开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半个多月前吧，她晚上还抱着我哭了一场，却是什么话也不说，我本来很担心，看第二天她又好了，唉！大娘，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我想只要我长大了，姨娘肯定就会开心了。”
“慢慢长，不急呢，等你大了就会知道，还是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最好。你娘那里没事儿，等我开导开导她就好了。”苏暖暖摸摸段茂川的头，忽听门外香云道：“奶奶，箱笼都整理好了，送去各房的礼物也都打点完毕，您要不要再看看？”
“我们替大娘去看。”
段茂繁欢呼一声，领着弟弟们就冲了出去，急得苏暖暖在后面叫道：“小心些，别给我弄乱了，红莲你看着他们。”说完到底亲自出去看了眼，才让人往各房送去，然后又挑出了些路上买的玩物，哄了几个小家伙在外面玩，她这才进了房间，见红莲正端了盘点心放在桌上，她便笑道：“刘妈妈定是埋怨了我好几回吧？哼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没关系，等我给你置办好好一份儿嫁妆，保管让她转嗔为喜。”
红莲笑道：“奶奶莫要冤枉人家，并没在奴婢面前提过一个字儿呢……”
一语未完，就听外面四平的声音道：“香云，爷在里面不？你告诉爷一声，就说二皇子四皇子过来了，正在前厅由老爷陪着，老爷让爷赶紧过去。”
“知道了。”段庭轩在屋里答了一声，然后起身和苏暖暖对视一眼。
四皇子的身世如今是他们心里一根刺，苏暖暖生怕丈夫别扭冲动，忙站起身，趁着帮他整理衣服的空档小声道：“沉住气，别露马脚了，这事儿连龙大人都不知道，只要你不露端倪，就能混过去，不然四皇子那么精明的人，说不定就会起疑心。”
“放心，我都明白。”段庭轩拍拍苏暖暖的手，转身走了出去。这里香云和杏儿葱儿花儿几个小丫头也走进来，苏暖暖就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红莲道：“看看这里面是什么？等给你安排嫁妆的时候，这荷包就安排在里面，你看看可喜欢？”
“只要是奶奶给的，奴婢都喜欢，奶奶的眼光奴婢还信不过吗？”红莲笑说着，却也忍不住好奇打开荷包，只见里面是十二粒圆滚滚的珍珠，其中有六颗，都足有拇指肚大小，剩下的也有中指大。她是给富贵人家做丫头的，自然也识货，看见这珍珠便惊讶道：“这珠子浑圆莹润，竟和最上等的合浦珠一样，奶奶从哪里弄来？怎么给奴婢这么些？这……这奴婢万万不能要。”
苏暖暖得意笑道：“给你你就收着，这是你家奶奶我在辽东剥了两天的东珠蚌，才赚来的，我自己也有呢，一点儿不比你的差，这是给你往凤冠上镶嵌的，十二颗，拆分开来便是两个六，咱们恰好求一个六六大顺。”
香云等人此时也围上来看，都是啧啧称赏，香云就笑道：“若让红莲姐姐一切顺利，还要在数字上做什么文章？只要她生了儿子，自然一生顺利……”
不等说完，就被红莲打了一巴掌，听她笑骂道：“你在小丫头们面前也顾着些脸面，说这样话，让人听见可是找死？”
苏暖暖便笑道：“香云你不用眼红，你和双喜的事明年保准给你们办了，到时候自然也有和红莲一模一样的珠子送你，不过这会儿却要在我这里保存些日子。”说完便又拿出一个荷包，打开来对葱儿等人道：“我晓得你们一个个都是牙尖嘴利，不能落了偏心的口实。呶，见者有份儿，你们离出嫁还远着呢，所以这几颗就先给你们把玩，做了首饰带也行，送那至亲的亲人朋友也行，只是别不当好东西，这可是正宗的东珠，外面也难买这样圆润硕大光泽又好的。”
葱儿等人见自己也有，不由都是欢天喜地，每人上前取了三颗。这里香云便道：“奶奶，莫非你去了极北边的乌苏里江？听说那里有几个东珠场，也只有那里，才能现采到这么些珍珠，只是我算着时间，好像也对不上啊。”
苏暖暖笑的一脸满足道：“嗯，这次运气好，截获了一批走私的东珠蚌，我和楚姑娘剥了两天，可好玩儿了，把蚌掰开，你就摸里面的软肉，其实大多数蚌里都是没有珍珠的，所以摸到一颗，就特别开心，若是剖出来，发现还是一个又大又浑圆的上等珠，泛着淡淡柔光，哎呀那个感觉……就和钓上鱼来是一样的……”
几个丫头坐在苏暖暖身边，听她讲完东珠蚌又讲海带，还有这一次的江南之行，只听得都入了迷。香云懊恼拍头道：“早知道这样有意思，当日奴婢就该扮了男装和奶奶一起去才是。”
红莲冷哼一声道：“就你这笨样，不到三天就让那位陆先生给认出来了。”苏暖暖只告诉了几个丫头自己和段庭轩去陆风羽处卧底是为了给平国公平反，其他事情没有提及，反正这事儿过些日子朝廷那边就会有说法，用不着瞒着她们。
众人正说得热闹，就听外面说静姨娘过来了，于是忙都站起身退了出去，知道静姨娘和主子有许多话说，她们自不能在这里干站着听墙角。
第二百五十三章：回忆
“总算盼到大奶奶回来，从此后咱们就有了主心骨，不怕云奶奶兴风作浪了。”
从外面回到厢房，杨氏看着姜姨娘静静坐在那里拿起针线活做起来，便故意先开了个话头儿，听姜姨娘不答话，她就坐过去道：“妹妹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了？我看你怏怏不乐的，从前还说以后要好好贴着大奶奶，可如今大奶奶回来了，你也不过去她那里坐，也不和她多说话，这是为什么啊？”
“没什么，我只是想着，贴过去倒显得我没骨气，且人家也说我背弃了云奶奶，倒换个里外不是人。都说一动不如一静，所以不如维持现状的好。反正大奶奶也不会因为我不去巴结她就来整治我，她没有那么小家子气。”
杨氏听见姜姨娘这样说，方放下心来，点头笑道：“你知道轻重我就安心了，这些日子见你又和云奶奶走的近了许多，我还以为你又让她几句话给拉扯过去了呢。妹子，你认真听我一句话，云奶奶是真不要指望了，蓉儿把先前老太太房里情景都和我说了，她现在根本就是破罐子破摔，你不过是个姨娘，这会儿凑过去，就连你一起摔了。”
姜姨娘点点头，笑道：“我晓得，不过是因为她到底是我主子，所以面上亲热不能失了，就是做样子给人看也要的。”说完就听见外面响起段茂川的笑叫声，她就笑道：“这孩子必定是从奶奶那里得了好东西，才这样大呼小叫的进来，你快去看看他，莫让他冒冒失失的摔了。”
杨氏答应着出去，这里姜姨娘就放下了绣活儿，目光严肃看向外边，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前些天毛家媳妇和自己说话的情景。
“我对云奶奶的忠心，别人不知，姨娘是知道的。虽然当日普善寺里奶奶扔下了我们，我也没怨过。明摆着的，那会儿情形逼到那里，秋泠姑娘不也是被扔下了吗？大奶奶那边，说没有一点儿感激。那是我没良心，可我分得很清楚，感激归感激，可到底我是要靠着云奶奶才能管这摊子事，有事情管着。我才能得意风光不是？谁成想云奶奶不知怎么就疑心了我，又有凤仙那蹄子收了人家好处，便在奶奶面前进言，把我的差事夺了下来给方家媳妇，我是一千一万个不服，却也有冤无处诉。”
这番说辞姜姨娘从几个被徐冉云拿下的媳妇处都听过，但凤仙收受好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因便问道：“你怎知是凤仙收了别人好处？”
毛家媳妇冷笑一声道：“这事儿别人未必知道，我是因为这些日子和兰奶奶身旁几个丫头走得近，有一天有个小丫头说漏了嘴。说那方家媳妇能取我而代之，乃是因为得了笼烟的指点，所以去走了凤仙的门路，让她在云奶奶面前说了话，这才把我给拿下了。其他几个人也多是这样，姨娘你说，我冤不冤？偏偏我和谁说去？也只能在姨娘这里倒倒苦水了，总之凤仙那蹄子不是个好的，你虽然是云奶奶的陪嫁，到底成了姨娘。哪里比得上她在奶奶面前朝夕相处？所以倒是提防一些的好，实在不行，你就也给她些好处，最起码不能让她在奶奶面前说你的坏话。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毛家媳妇的言语不乏挑拨之意，这点姜姨娘清楚。然而她却顾不上这些，那会儿她心里全都是震惊。虽然这事儿好似和段茂川闹肚子没有一点儿牵连，但凭着姜姨娘对徐冉云和凤仙以及薛芝兰的了解，她已经察觉到冥冥中有一条线将这些事情串了起来。
这也就是姜姨娘，她深知徐冉云和凤仙的性情。又因为徐冉云一直和薛芝兰明争暗斗，让她对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也知之甚深。因翻来覆去不停思索着，于是当日薛芝兰利用凤仙让徐冉云罚了那许多下人，从而造成她孤立无援的境况，让她深恨苏暖暖，接着便利用段茂川陷害苏暖暖的事竟被姜姨娘猜了个分出来。
只不过猜出来也终究没什么用，毕竟这一切都只是推测，哪怕姜姨娘已经深信这推测，却也无奈，因为她没有证据，连小侯爷都找不到确凿证据的事情，姜姨娘又怎可能找到证据证明？不过是因为她对徐冉云薛芝兰行事风格的理解，所以倒比段庭轩更快推测出此事的大致来龙去脉。
轻轻叹一口气，姜姨娘从回忆中回过神，接着只见门帘一挑，段茂川和杨氏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儿子天真的笑脸，她不由心乱如麻，先前下的决心就又有些犹豫挣扎起来。
如此和儿子戏耍了一会儿，就到了晌午，不一会儿，蓉儿和两个小丫头捧了食盒进来，就在炕桌上摆了饭，姜姨娘看见这桌上有一道不认识的菜，便纳闷道：“那是什么东西？”
蓉儿笑道：“厨房梁嫂子说，这是大奶奶费尽力气从辽东带回来的，一路上冰就用了无数，说是叫海带，补养特别好，让给川哥儿也吃些，说吃这个还能预防大脖子病。今儿奶奶早上回来，还是风尘仆仆的，就到了厨房指挥人拌了一大盆，姨娘快尝尝，闻着不太好闻，不知吃起来怎样。”
姜姨娘笑道：“大奶奶有心，既然是有好处，就不好吃，也得吃一点子。”说完让人把段茂川叫进来，母子两个便坐在一起用饭。
海带的味道并不是人人都喜欢，但大多数人也不至于十分厌恶，姜姨娘吃了几口，便点评道：“我觉着不太好吃，不过有香油和蒜蓉调拌着，倒也可以入口。川儿你吃着怎么样？”
段茂川笑嘻嘻道：“我觉得很好吃，虽然没有海鱼那么鲜，可也有些鲜气，我喜欢吃。”
姜姨娘便温柔一笑道：“喜欢吃就多吃点，这是你大娘特意给你的呢。”
一时间吃了饭，就把剩下的海带丝给杨氏和丫头们尝尝，果然，吃完后蓉儿很喜欢，杨氏却是淡淡的。因说起各人口味不同，姜姨娘就道：“难得大奶奶这样忙碌，还想着咱们这边，送了特产后，还特意送了凉拌海带丝过来，我下午得过去一趟道声谢。”
第二百五十四章：求教
杨氏诧异道：“今儿上午不是还说要保持距离，免得里外不是人吗？”
姜姨娘笑道：“不过是去谢一声，怕什么里外不是人？这是礼数罢了，以后自然还是要敬而远之的。”
杨氏就叹气道：“什么敬而远之？该远着的你不远，不该远着的你倒说什么敬而远之。唉！如今你变得真奇怪，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姐姐放心吧，我自有主意。”姜姨娘微微苦笑，暗道你哪里能明白我心中的纠结和恐惧？唉！果然是难得糊涂，那有几分聪明的人，只因为看透了些事情，便生出多少恐怖？老人们说看破红尘惊破胆，一点儿都没错。
只是这些话也不能和人说。到了下午时分，姜姨娘料着苏暖暖就是睡午觉，这会儿也该醒了，便淡淡装扮了往春风苑里来，及至到了院中，正看见段庭轩和苏暖暖在廊下逗弄笼子里那只鹩哥，见她来了，苏暖暖便笑着招呼道：“太阳大，你怎么过来了？”
姜姨娘连忙端端正正行了礼，半眼也不去看段庭轩。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已看穿自家爷的心思，因此那些盼着恩宠的念头淡的几乎没有了。如今她只想守着自己的儿子，在这大宅门里衣食无忧平静终老，只可惜，就连这点愿望，恐怕也只是奢望。
“行了，你们进屋说话吧，我去书房……”段庭轩不想介入女人们的话题，正要抽身而退，就听四平的声音在外面道：“爷，太子过来了，在老爷书房里呢，老爷让您赶紧过去。”
“我的个天啊。”段庭轩一拍额头，小声嘟囔道：“不是让二皇子去告诉他明天才做佛跳墙吗？怎么就亲自过来了？还有没有点身为储君的样子？”
一边说着，便急急而去。这里姜姨娘就笑道：“奶奶的手艺真是厉害，连太子都亲自赶过来，只为了尝尝那个佛跳墙。恐怕天下间除了皇后和太后娘娘还有奶奶，也没有其他女人能对太子殿下有这个影响力了。”
“太子还不知道减下去几斤肉呢，竟然还惦记着佛跳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苏暖暖拍掉手上的鸟食。和姜姨娘进了屋，听姜姨娘专门为特产和海带丝谢她，她便微笑道：“这算什么事儿？人人都有的，难道我会越过你们去？别说我很喜欢川哥儿，就是不喜欢。道理人情在这儿摆着呢。”
一边说话，就让红莲去把里屋抽屉中的荷包拿来，她接过荷包，打开取出十粒珍珠，递给姜姨娘道：“这是在辽东意外得的，统共二百多颗，孝敬了老太太太太，又送了些人，我手里也就剩下不多了，你今儿诚心过来。便是见者有份，那些不过来的，我也懒得去攀关系了。”
十颗珍珠原不算什么，然而姜姨娘自然有眼力，只看一眼便惊讶道：“这不是普通的珠子，看着倒像是乌苏里江那边的东珠，合浦珠没有它这样圆润硕大，这怎么使得？太贵重了。”
苏暖暖笑道：“别说的像没见过世面似得，这就是东珠没错，其实若论价值。稍逊合浦珠一些的。你看看是配着别的珠子做珠串，或是干脆只做手串，又或者戒指耳环，都随你的便。”
“那婢妾就谢谢奶奶了。”姜姨娘连忙站起身又道了一遍谢。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她就低下头沉吟起来。苏暖暖见她这个模样，倒有些纳闷，因笑道：“怎么？你特意过来，莫非是有话要说？”
“倒没什么事，婢妾就是前些天听了个故事。所以心有戚戚。思量许久，这事儿若换到自身，简直不知该如何办好，奶奶向来聪慧有主意，所以婢妾想向奶奶请教请教。”
“哦？”苏暖暖来了兴趣，心想这倒新鲜，不知什么事，竟然难住了这个逼到绝境能豁出一切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找我请教？怎么不去问她的云奶奶？十颗东珠还不至于就让她倒戈相向吧？
一面想着，就听姜姨娘凄然道：“有个女子，跟着她主子嫁去了一个豪门世家，后来被他们爷收做了房里人……”
这分明就是姜姨娘的自述，苏暖暖起先还奇怪她为什么要说这些，待听到后来，面色不由得渐渐凝重，及至听到有一位奶奶竟然用计害这女人的孩子，虽然没成功。然后那个女人就陷入了苦恼中，不知该怎么办好。她的手就不自禁握紧了。
姜姨娘口中的这位奶奶，自然不是指的自己，难道她竟然找到了害川哥儿的凶手？而凶手就是徐冉云和薛芝兰两个？
一念及此，苏暖暖只觉着呼吸都急促了，忙深吸两口气，方沉声道：“这有什么可疑惑苦恼的？照你所说，那位爷倒还是个好的，为什么不去找他做主？”
“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那女人自己的推测，且她为这事儿，都犯过一次错了，又是时过境迁，若她翻腾出来，怕也没人信她，反而还要说她兴风作浪。”
姜姨娘叹了口气，她这会儿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若不是当日猪油蒙了心，跑去房老太君面前豁出一切陷害苏暖暖，她也不至于就落到今日这个进退维谷的境地。
“那这个女子以后打算怎么做？”
没有证据，这四个字真是让苏暖暖也无能为力。徐冉云不是一个寻常小妾，知道她心性歹毒，哪怕没有证据也可以发卖或撵出去，她是伯爵府的女儿，不管做下多恶毒的事，只要没有证据，就不能随随便便处置，就如同苏暖暖的前身干了那么多坏事，可因为没被抓住把柄，所以谁都拿她没办法，最后还是在平国公府倒台后才被撵到梅月楼。
姜姨娘苦笑道：“她正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想着要拼了性命，可又心疼孩子，若她死了，孩子又有谁来看顾？一时想着忍气吞声，却又怕这终究不能得好下场，她自己不得好下场也罢了，怕的是孩子也被连累。婢妾由人及己，细思了许久，发现这样事若是摊在我身上，竟也无法可想。奶奶是有大智慧的，不知您可有什么主意？”
苏暖暖充分理解姜姨娘心中的矛盾挣扎，只是这种事情，她也的确没有好主意。即便告诉了段庭轩，没有证据也白搭，反而徒添他的苦恼。
因想了想，便轻声道：“既如此，那也只好先敬而远之了。玉石俱焚的想头万万不能有，正如她所虑的，她一死不要紧，可孩子谁来看顾？所幸这是个豪门贵族，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只要离得远了，对方鞭长莫及，也就兴不起害他们母子的心思了。”
姜姨娘叹了口气，心中有些失望，暗道大奶奶果然也无法可想吗？可转念一想：这种事情，换了谁能有法子呢？就是爷信了自己的话，他就能有法子了？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大奶奶肯说出后面的话，对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毕竟从前自己可是害过人家，这也就是大奶奶，换作别人，巴不得看你倒霉，她在旁边幸灾乐祸出口恶气，哪里还肯好心说这些话。
因怔了一会儿，就听苏暖暖道：“若那女子觉着这话不好开口，不如就托付了别人，太太也好老太太也好，把她要过去作伴，这不就好了吗？”这里的太太老太太指的是自己，谁让姜姨娘在故事里把徐冉云直接给扶正了？
其实也可以让段茂川来春风苑，然而一是苏暖暖并不想长期为别人带孩子，哪怕她喜欢段茂川；二来，也要消除姜姨娘的疑心，省得对方以为自己是要夺她的孩子。
“若真能敬而远之，那倒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姜姨娘叹一声，然后站起身笑着道：“看我，只顾着说话，扰了奶奶这半日，如今也该回去了。”
苏暖暖点点头，吩咐红莲将她送出去。不一会儿，就见红莲转回来，问她道：“奶奶，姜姨娘呼喇巴的过来，是为了什么？奴婢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和奶奶这样要好了？”
“她有一件十分为难的事情，跑来找我讨个主意。”苏暖暖摇头轻叹，然后将事情说给红莲听，只听得红莲瞪大眼睛，接着方愤愤道：“照姜姨娘所说，这一切的幕后谋划者竟是兰奶奶？天啊，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兰奶奶素日柔弱和善，谁能想到她竟有如此深的心计和毒辣？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便又沉声道：“不过这一切也都是姜姨娘的臆测，做不得准。奶奶那个让她搬走的主意却是冒失了，奴婢知道您的想法，这春风苑地方大，就收留她们母子也不算什么，且她年老色衰，爷也不可能再对她用心。可是奶奶，俗语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焉知她就是真心实意投靠您的？万一是受了云奶奶的蛊惑，跑过来用苦肉计做奸细呢？我就不信，云奶奶这事儿做的如此周祥，怎么竟让她得知了？还有兰奶奶，那真是再也想不到的，她怎也能推测出来兰奶奶就是幕后的人？万一她是想搬过来挑拨离间搅风搅雨呢？她可跟了云奶奶十几年，对对方忠心耿耿，哪有这么容易倒戈相向？”
第二百五十五章：插科打诨
苏暖暖忍不住笑道：“你听听你的话，什么叫年老色衰？姜姨娘还不到三十吧？这就成了年老色衰？不带这么糟蹋人家的。再者，什么叫你们爷不可能对她用心？段庭轩要是这样以貌取人的，还有我什么事儿啊？至于苦肉计做奸细什么的，我倒觉着不至于，若姜姨娘真的甘心被徐冉云利用到这份儿上，如此愚蠢，即便忠心又有何惧？我难道连这么个愚忠的货色都对付不了？放心，若她真想在这儿搅风搅雨，那正好，看我怎么整治收拾她。有你们在我身边，我自信也不会被她蒙蔽。”
红莲听了这话，奶奶显然是很看重信任自己这些心腹丫头的，因十分安慰，却仍忍不住埋怨道：“爷说的没错，奶奶就是太善良了，虽然您说的胸有成竹，可这到底有可能是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