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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马!那个花心大萝卜!”

“又说奇怪的话,什么什么萝卜?”

“不是萝卜,是他老勾搭小娘子。”

嫤言抽嘴角:“是小娘子勾搭他吧,要不是长的好,我也不说这话了。”

纳尼!?苏嫤言你居然是一颜控!!

“你先别倒啊,听我说完。”

“说什么?”

“我是说他要能中秀才还挺好的,你看,他是老幺儿。他们家跟我们家一样是新近搬到东京的,没什么根基。要是那些聚族而居的大家,那些规矩,上百的妯娌,你受的了?”嫤言摇摇头:“我有个同窗你知道叫什么吗?李百零六娘。”

“…”

“他们家连同族人雇工,竟有上千的人过活。她说每日早间出门,打招呼都要打一刻钟。”

“有没有这么夸张?”婉言道:“我怎么没有这种同窗?”

“那是因为我们在东京呀,听说那些山西呀,川蜀等地,姊妹们排到三百的都有呢。”

“我又不嫁到那种地方去,你真是够操心的。”这嫤言是得了婚前恐惧症了吧,啊,不对,是思嫁了!矮油,也是呀,嫤言可不是到了年纪了么?

“我跟你说正经的!”

“那你干嘛不嫁他?”

嫤言咕噜了一句:“他又没抱过我。”

“合着你们还是觉得我被他占了便宜就该嫁呀!”

“可以考虑嘛。”嫤言板着指头数:“是读书人,是小儿子,家里不复杂,又知根知底。娘娘虽然厉害了点,但前头有三个嫂子顶着。还有个二哥挺能干的,大哥也是秀才。这不挺好的么。”

“你还真一路数过来?”

嫤言倒在地上:“你当我想?你看谁家官眷不是时常走动?我们家这些年见过几个官家娘子,又见过几个衙内?”

“咦,是好像没怎么见过。”

嫤言翻身起来:“所以你说爹爹做官有多失败?我这几日尽在街头听到人说我们家没规矩呢。好端端的竟被那个圈子隔绝在外了,肯定不止上疏的原因。爹爹也回来一阵了,八成问题还是出在规矩上头。”

“不至于吧?爹爹闹这事也不久啊。”

“唉,是不久。开始是大家悚着太后,现在肯定是人家嫌着咱们家有问题呢。”说着嫤言就惆怅:“街头帮着小妾藏私房钱,亏他想的出来。如此,又不是十分好的交情,谁耐烦去理他?偏他又没与谁有那么好交情。东京城里,几百的闲官,人家便是荐人,都是不熟的,何不推荐个名声好的?这要闹出什么事来,连带推荐的人都要白挨两句闲话。打量谁傻呢,这么简单的事,爹爹怎么就不明白?”

“你也听说了?”

“唔,今早上买环饼的小哥鬼鬼祟祟跟我说的。你听谁说的?”

“那天他们在银铺子里藏钱,掐被程十六娘撞见了。”

“你说吧,这东京城里当官的说多也不多,统共那么几家,我估摸着全都知道了。”

婉言嘴角直抽:“这还真的能扯上?”

“怎么就不能扯上了?”一个脑子不清醒的岳父,没准再培养一个脑子不清醒的小舅子,哪个当官的人家脑子进水了?嫤言撇嘴,她在家里不用上学,只要外出去就能被灌一耳朵八卦。全都当笑话在传呢。普通人家不当回事,讲究点的人家能不当回事嘛。与其嫁那些纨绔衙内,还不如正儿八经找大哥的同窗。婉言还好,她还要被人挑下嫡庶,真是被苏璨害的惨了。原本她记得娘娘名声挺好的,小时候还经常去别家玩的呢。有时候婉言那张嘴,说的还真不错,投胎就是个技术?/li>

作者有话要说:苏璨这个角色,很多人觉得不满,觉得很渣。

于我而言,这个角色是花费了众多心血,用来推动剧情的人物。为何一开始,就要寻一个官做爹?

因为,只有经历过好日子,后来的苦日子,才会尤其觉得不能忍受。

不然就像楚微一样,觉得这样的日子没什么不好,有钱人操心的都是些蛋疼的事。他们会羡慕有钱人,但不会对有钱产生那样强烈的渴望。只有失去过,才会更加想拿回来。

这是这篇背景的初衷。

我们再来看苏璨这个角色,这么多人说他渣,我一直很想问大家一句,苏璨到底渣在哪?

从今天这一章,大家应该可以了解到北宋庶民女子婚嫁的情况,芸娘家比楚家富裕没错。但北宋嫁妆多重衣料,这个等婉言结婚会着重说到。

也就是说,北宋女子出嫁,多半是消耗品。她们依然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于苏璨而言,希言是儿子,他的份额由芸娘掌握的田产(苏璨所有),俸禄(苏璨所有),房租(还是苏璨所有),完全有能力支撑。而志言呢?十三娘什么都没有。要说收入,芸娘和十三娘都是吃闲饭的,说难听点,芸娘还没怎么亲自照顾过小孩。人与人有感情,苏璨糊涂,但你说他渣,说以一己之力养活全家,让全家的生活基本衣食无忧的人渣?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也有说和离的。如果真的和离,芸娘一无所有,哪怕开个书店,也要经受流氓的骚扰。我前面就说了,有些人开书店被逼的只能在马路上摆个书摊。没有苏璨这个护身符,希言三人的婚嫁姑且不论,连吃饭都成问题。

苏家所有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苏璨幼年的刻苦,来源于苏璨父母的积累。芸娘打理家业没有错,但她不事生产也是铁一般的事实。至于婉言,她还没有独立,还在靠着苏璨使用她的小聪明而已。所以苏璨,做错很多事。比如耳根子软,当官不给家里捎更多的钱。然而芸娘没有错吗?苏璨一直到回来之前,他知道他家里掏空了吗?在他心里,芸娘握着上千的银子,他小儿子得几百两,又有什么错!?希言都不是芸娘生的,他认为芸娘会对两个孩子没那么大区别又有什么奇怪?苏璨他要是聪明人混的到这个地步么?

他就是一个有点偏心眼,重男轻女,脑子糊涂的普通人。芸娘更是,她在婚姻中,什么都要“贤良淑德”,这对夫妻,苏璨错的多,芸娘也不完全无辜。婚姻从来就是两个人在经营,不能说出了任何问题,就把责任推到男人头上。

非要说他渣,也勉强挂的上边。要说他是极品,我能说,你们到底有没有见过什么是极品?拿着钱自家亲闺女不养,去养情人家的某某某,这才是初级极品吧?宁愿拿钱给儿子各种败甚至赌博,都不愿拿钱给女儿读书,这样才算极品吧?这本书里,没有所谓的快意恩仇,没有所谓的给女主当狗的存在,也没有所谓的虐不虐!苏璨本就不该虐!他的结局是,当他这个家长没有掌舵的能力,那么他便失去了掌舵的地位,仅此而已。

41正文

嫤言的婚事女大当嫁呀

这天希言的感冒终于好透了,两个妹妹也活蹦乱跳的上学的上学做事的做事,家里上下都大大松了口气。.芸娘见这段时间孩子们关的狠了,给了三个孩子一人一吊钱让他们自己找伴去玩。希言正准备出门,就被秦二九使来的闲汉拦住,闻的是在赵十八家聚会,在街上随便提了些小食,便熟门熟路的摸去了赵家。

赵家跟此时大多数人家一样乃聚族而居,然赵十八的父母只生得他一个,自是千娇百宠。小时没少淘气,很让他父母在亲族间损了些面子。幸而这两年仿佛开了窍,也不四处乱窜了,也会安安静静的看书了,又勾的同窗来家用功,总算让赵家父母扬眉吐气了一把。只差他进个学,他父母就能彻底抬起头来。

自家孩子什么样,做父母的当然知道。因赵十八是跟希言等人混在一起才收敛的,赵家父母便一见希言等人就眉开眼笑。此刻见希言来拜访还拎着东西,更是好一阵夸,只把希言说的面红耳赤才罢。

希言逃荒似的跑进赵十八的房间,一进门就说:“伯母实在太热情了,赵十八啊赵十八,你以前到底有多混账啊?”

赵十八哼哼两声:“人不轻狂枉少年,我不就是喜欢围观斗鸡关扑嘛,谁不爱?官家还爱呢,怎么就不务正业了?那些找女伎听曲的又高贵多少啊?”

希言不过随口一说,因是秦二九请他来的,便对着秦二九问:“你找我来有何事?”

秦二九笑道:“我们四人好久未聚,今天趁着有空一齐说说话不行么?”

希言一拍脑门:“正是,进来楚四避嫌,有一阵子没去我家,有些话也不好在学里说,这一贴邀的好。我们四人来打麻将吧!”

“…”赵十八和秦二九无语,你个牌棍!“你就不能不惦记着那玩意嘛!”

“平日里没得耍嘛。”希言笑笑:“我觉得比下棋有趣多了,要玩便要玩的尽兴,不然怎么叫玩呢?”

“大善!”赵十八拍手笑道:“亏的你没生在赵家,不然你爹爹娘娘也要抬不起头了。”

秦二九也笑道:“别的犹可,你们家二娘非被人围观不可,哈哈哈。”

“可见小宗也有小宗的好处。[].”希言笑道:“我们大姐还好,我和二姐要生在你们这样的家庭,非闷死不可。”

“说的倒像你与二姐同母的了。”

“哎,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幼年可不是娘娘带着?倒是大姐是我姐姐带着呢。”

“你娘娘是个和气人。”秦二九苦笑:“我们娘娘倒也不坏,就是孩子太多,照看不过来。”

“可不是?”赵十八说:“五兄弟呢,又有那么多姐妹,你们家还真是多子多福。”

恰此时楚衍也到了,只听得最后一句,便问:“说什么呢?怎么说到多子多福,十八你要娶亲了?”

赵十八指着秦二九道:“我倒不用娶亲,是他要娶亲了!”

“啊!?”楚衍和希言都吓一跳:“怎么就说起娶亲的事了?这不还早么?”

“我都二十三了,哪里早了?你们过糊涂了吧?”

“呃…”也是,除了楚衍比他们小两三岁,其他可不就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么?可惜不管是希言还是赵十八,都还想着有功名再说呢。

“说的哪家娘子?”楚衍笑问:“什么时候放定?可要我们帮你去逮大雁?”

“呸,你也能逮到大雁?”赵十八不客气的吐槽。

秦二九狂汗,这帮人歪楼的功力…不行!得歪回来:“还在看,我弟弟就比我小半岁。他自幼定的亲,亲家爹爹怕是不好了,递话来说想早日成亲。不然一个不好就得守孝三年。可他在我后头,我不说亲他怎么好结亲?”秦二九一脸苦逼:“我估摸着娘娘没准随便找户人家把我那什么了。”

“偏你姐姐前些年又没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楚衍一脸同情,秦二九个倒霉催的,上头嫡长子嫡次子,前面还有个庶长子,后面跟着个嫡幼子。夹在中间是既不占长也不占嫡,要说物以稀为贵吧,前头还有个庶兄,亲娘还挂了!简直是一把辛酸泪!估计要不是弟弟要说亲,还没人记起他长大了呢。

“那你有何打算?”希言无奈的问,仓促说亲也能说到好人家的,那八字绝对逆天。要有这么逆天的八字,秦二九也不是这么个尴尬样了。

秦二九盯了希言半天,鼓起勇气一气呵成:“苏大,你把妹子嫁与我吧!”

楚衍一口水喷出来:“咳咳咳咳,他他他妹子!?”

希言一脚踹过去:“滚!”又冲楚衍说:“还有你!一个都别妄想!没有功名想都别想!”

“…”赵十八无语,这都是些神马状况啊!

秦二九一边躲一边说:“唉唉,你听我说啊!我娘娘不要求嫁妆的,你们家要攒够嫁妆得多少年啊?你妹妹要不要嫁啊?这不我也为难,你们也为难,皆大欢喜嘛。”

“放屁!”希言毫不留情的再踹一脚:“就你们家那么乌烟瘴气的,我作死才把妹妹嫁过去呢。便是我们家最近那位生的妹妹,也不带这么糟蹋的!”

“我家哪有乌烟瘴气!?”秦二九不服气的说。

“还不乌烟瘴气?你爹爹的姬妾有十二个月了么?”希言气呼呼的说,当初听八卦,同学他爹按着端杏桃槐榴等顺序给姬妾起名字,作为男人还是有点艳羡的。此刻提起结亲来,还是自家亲妹,就绝对是厌恶了!

秦二九脸一红:“爹爹是爹爹,我是我。我再不让自己孩子受这个委屈的。”

这话说的倒有些对希言的胃口,只是他依旧不松口,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赵十八打圆场说:“我说…你到底看上了他哪个妹子啊?”

“大姐啦!”秦二九硬着头皮道:“二姐也太小了些,这还用问?”

赵十八忽然觉得自家傻了,秦二九是庶子,娶嫡女除非是占绝对优势。秦家和苏家地位差不多,就是有钱些。他怎么就问这种废话了呢 ||。

“此事我不能做主,你问我也没用。”希言依旧拒绝。

“你好歹替我通个气呀,再晚点我可就随便找一个啦!好兄弟你别见死不救啊!”秦二九急道:“女方哪有不挑剔的呢?除了你们家这样赶巧没钱的,但凡没多少嫁妆的,又有什么教养呢?连女儿的嫁妆都备不齐还指望给女儿上学?可有嫁妆的,也…看不上我这个庶子…”最后一句话低不可闻。

希言叹口气:“罢罢,我替你问问吧。求个知根知底,只有一条,你要保证一心一意我就去问,不然我也难开口。”都是庶子,希言心软了。

秦二九狂汗:“你这也是吓怕了,普通人家谁纳妾的?”

赵十八也道:“妾没有,姬么就…”

“你捣乱呢!”秦二九气死。

赵十八缩缩脖子:“我就随口一说,你们当做没听见,没听见!”

希言道:“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事?”

“差不多吧,再有楚四最近避着,我们也好久没一起玩了。”

希言说着就起身:“此乃大事,我先回去问问。早定早了,万一不成也别耽误了你。只是你做得主么?”

“无妨,我去磨嫲嫲便是,又不与娘娘冲突。”

赵十八忽又想起一件事,拍手大笑:“你连同楚四的一块儿问了吧!”

“滚!”希言怒道:“楚四你再避一阵!”

“哈哈哈,好凶的大舅子。我看楚四也不错嘛!”说着冲着楚衍挤眉弄眼。

楚衍满脸通红:“秦二九还是衙内呢,都只敢问大姐。我什么都没有,岂敢肖想二姐,只不过看着她长大,平日里当亲妹子一样逗着玩罢了。你这话莫要再说。”

赵十八被楚衍一本正经的态度弄的不好意思,也怔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希言索性直接抬脚走人。留下三人十分无趣,正好斗地主,顺便等消息。

却说希言一路想一路走到家。今日休沐,店里人不少。好在多少受过些教育,也不用很看着。希言便把芸娘请到他屋关上门一长一短把秦二九的话学了一回。

芸娘皱着眉头道:“他我是知道的,是个老实孩子。可…怎么看都…”

“嗯?”

“庶子媳妇太委屈了,到时候免不得被人欺负…”芸娘说着说着,忽然灵光一闪:唉,庶子媳妇才不委屈,男人跟你一条心啊!婆婆什么的完全是小事,秦家聚族而居,这样的家族就重名声,虐待儿媳这种事万万不敢做的,最多无非就是日常吃亏点,分家不指望就是了。嫤言又能干,未必指着那点点分家田过日子呢!思来想去,竟是一门好亲!嫤言十七了,再不说人家就该人家挑她了。可是家里一点钱都没有,难道真把她嫁去穷人家吃苦不成?既然那边急着娶,何乐而不为呢?这么一想便松了些许口风:“嫤言呢?你问过她了?她可乐意?这是她的日子,总要她点头才好。”

希言无可无不可,妹子嫁同窗也常见。然不舍得也是人之常情。所以索性问问家里人,看她们的选择吧。横竖…秦二九为人也还真不错!

42正文

婚姻乃两姓之好嫤言的嫁妆呢?

太阳渐渐西沉,在外头狠逛了一天的两姐妹手拉手回来了。一进门婉言就奔到芸娘身边,叽叽喳喳的展现今天的战利品。唔,这个话题比较安全。真讨厌啊,有十三娘在家里,怎么都觉得别扭。苏璨你可以外放么?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是婉言,芸娘本想问问嫤言对秦二九的看法的,却好几次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勉强找了个去婉言房子找东西的理由,带着两个小娘子说悄悄话去了。

嫤言乍一听这种事,肯定是先羞涩脸红一番。可经过芸娘的分析,连婉言也说不出什么反对意见来。秦家和苏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客观点的说秦家门第还高些。虽说秦老爹是个闲散官一辈子没正经混过官场比苏璨的官路还差点,但这个年代看门第不单看父亲,还看祖父,还看宗族。

秦家的祖父官也不大,但有个还算混的不错的叔祖父,这就有加分了。聚族而居的好处就是宗族抱团,秦家读书人也多,有功名的老老小小加起来也有二十来个。书香门第这四个字是绝对能配上的。所以门第没问题。

财产就不用多说了,秦二九哪怕再是庶子,那也比苏家现在强。重点是苏家有个败家爹,搞的孩子们攒不了嫁妆,苦逼,异常苦逼!至于人品这种事倒不用考虑,希言的朋友,人品再差也有限,毕竟希言不是坏孩子。再又说长相,虽然不帅,但也不丑。身高也很平均。找不出出彩点,竟也没什么明显的缺陷。这种什么都一般的人…其实比某些地方很差某些地方很好的人更难找吧!?该说嫤言运气好…么? ||

苏家的近年来的传统都是芸娘等人商议好了,直接通知苏璨一声。苏璨不算年轻了,搁正常家庭,没有先前蹉跎的十来年,孙子都能打酱油了。爷爷辈嘛,年纪大了容易糊涂,何况本来苏璨也没怎么清醒过。苏璨有些别扭,可惜除了没有功名这一点,实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哪怕就这唯一的一点,也被芸娘一句“嫁妆不足”给解决掉了。

苏家这边一点头,秦二九也是神速,也就磨了他嫲嫲一顿饭的功夫,万事大吉。秦娘子原本就急的上火,幼子年纪不小,要是再等三年那也时间太长了。只可惜以前对庶子不上心——她孩子太多了,自己亲生的还操心不过来呢,又有了嫡长孙,嫡亲孙子孙女都有一屋子。秦二九本人亲娘死了,不像他的庶兄有亲娘在,可以吹吹枕头风。这一来二去就拖到这个份上。秦娘子也有点讪讪的,只见秦二九自己看中了人家,也就没有反对。除了没多少嫁妆,也算得上门当户对。便想着即使去苏家讨个没脸也要试试,以免族里的人说她不贤不关心庶子。

这是喜事,只要两边主母都愿意,走起来是快的很。三书六礼说起来繁琐,小户人家一天都能给你走的差不多。秦家那边急着娶,苏家却拖着不愿嫁,无它,只因没有钱。

说是说秦家不求嫁妆,可世道总这样,新妇焉有不攀比嫁妆的?真一点没有嫤言又如何做人?偏这个理由又不好拿来说,秦家那边都说了不要嫁妆了,你再说是嫁妆问题岂不是矫情?好在这年头嫁女,总有各种各样的矫情,苏家的行为倒不大显。可也不能托的太久,不然真等弟媳妇她爹咽了气,便是这桩婚事成了,婆婆那里有个疙瘩也不好过呀。这么一来就把苏家上下都急的冒火。

家具是不用打的,什么家具没有卖的呢?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家里经历了小半年,加上田租勉强凑了一百多两。这够干嘛的哟?要是普通小户人家算体面了,可如今属于两官家联姻,苏璨也是要脸的人呐。彼时官家娘子的嫁妆多数是三四百两,嫤言可动用的资金还不到人家的一半,苏璨被芸娘逮着说了好一顿,深感丢脸。

嫁女儿最体面的就是衣服和衣料,比较牛叉的人物是陪嫁NNN套,闺女穿到死还有剩。当然那不是小老百姓可以想的,背地里八卦一下也就罢了。可四季衣裳总要有吧?里外做一套,夏天的就要三块料子,冬天的更多。便是不要好料子,总也要看的过去的才行。但凡能看上眼的,莫不是三四两一块。便是凑八套,春夏秋冬算下来,银子也就去的差不多了。再拾掇两套棉被,连嫁衣本身都够呛。凤冠霞帔啊喂!那个很贵啊!好在嫤言以前把自己的被套给绣了,不然更没谱。家具倒不用准备多,可不能真用杂木吧?

芸娘拿着算盘噼里啪啦一阵打,怎么都觉得钱不够使。她还有女儿要嫁呢,虐待庶女这名声她背不起啊!

苏家是开书屋的,又是读书人家,陪嫁书也是个体面的东西。可苏家本身的藏书不能动,这一项是有且只有希言拥有绝对继承权。书屋里的书呢多数又是杂书,陪嫁不好看。他们家的确能用进货价买到书,可问题是现在这点钱,衣裳都不够,首饰都别想,又不能真的只陪一两本去。

芸娘只得拆自己的首饰,原也剩的不多。看兑了铜鎏金的,能不能凑够两盒咯。真是一通忙乱。

恰逢此时,刘太后她挂了…于是国丧,大家懂的!

婉言是狠狠的松了口气,把“死的太是时候”这句话强行咽回肚子里。[].希言也活动活动了胳膊摇摇脖子,然后问婉言:“你这本书还剩多少?”这问的是嫤言陪嫁的书籍了,没钱买便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好在这个事苏家上下都算熟练工,连苏璨都被抓了壮丁。

婉言回到:“早多着呢!如今至少三个月不得嫁娶,我们总算腾出了点时间。”一个月如果抄四本,三个月她能有十二本。如今希言赵十二和楚衍都在帮忙抄,这么三个月下来,少说也有四五十本了。苏璨如今闲赋在家,至少能有十本吧?可惜这事秦二九就不好参与了,倒是少了很多乐趣。因要抄书,这是大事,楚衍顾不得避嫌,又如同往日一样扎在苏家生了根。几个人是抄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当然秦二九也在忙,便不是为了他的事,好兄弟有事怎么可能让他闲着?所以他的任务就是去讨字画——啊,这位学长,阁下的草书素有风骨,小弟求墨宝一张可好?又有那位前辈,据闻阁下一手工笔灿烂光华,不知可否赐小弟一副?这些都是为了嫤言的嫁妆,好不好先凑了数再说。

婉言抄的多数是蒙学,她的字虽然在女孩子中不错,但年纪摆在那里,到底不如希言他们。苏璨抄的是最正经不过的《四书》,他的字最好嘛。

楚衍抄的是《诗经》,抄的他头昏眼花,有气无力的问:“我说二姐,往日你常抄的书都尽卖了?一本未留?”

婉言长叹一声:“我抄的都是一样的啊!最近抄的还是佛经,有一同窗家里人信佛,要抄佛经去散啊,出价又高,字又不求写的顶好。前一阵我闲着尽干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