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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弄不开那个,”婉言苦着脸道:“扎的花正面还能看,背面一团乱,真不知你们怎么弄的。”

楚大嫂也笑道:“这是寸有所短,尺有所长了。”

不想婉言话锋一转:“只是多读点也有好处,我只不耐烦总要考试。幸得我们妇道人家不用科举,不然我也非遭那个罪不可。”

这话说的众人都笑了,楚大嫂道:“四婶娘家也是香传家呢。”

“万不敢当,统共才我爹爹有一个进士。哥哥连秀才都没中,也不知今年能不能够了。”

楚衍道:“他是时运不济,论学问比我还强些。”

婉言道:“真真是时运不济,早些年就把默的滚瓜烂熟,却总也取不中。我好几次疑心他要么就是字不好,要么就是诗词上有限。”宋朝说是说多璀璨,实际上因历史限定,有些资源远不如后来的王朝。这个时候考进士主要分为三科,一是贴经,实际上就是填空;二是墨义,基本上就是问答;最后是诗词。与后来的八股取士不同,主观题只有诗词一道,只要学问够扎实,课本背的够流畅,多半能中。偏希言倒霉的要死,连秀才也考不过,急死个人了。

“大器晚成也是有的。”楚大哥是读人,自然希望读人有好运气。

楚三嫂昨日受了气还没缓过来,嘴角一撇,心道若是娘家兄弟当了官,四婶还不定怎么嚣张呢。又看看楚衍,忽然间就悟了!婆婆对她特别,不是看在她是唯一一个可能有凤冠霞帔的新妇吧!?霎时后悔怎么当初没嫁个读人!

话题岔开来,尴尬也就消了。//.//家里论大人就有十个,平日里各有各的事忙,哪能如此齐聚团圆?人一多话题也多,张三李四的八卦横飞。婉言搭不上话,又有刚才提到了科举,便跟楚衍玩起了一问一答的游戏。看的楚大哥好一阵羡慕,要是妻子肯学文化多好啊!四哥这小子好八字!

楚娘娘见小两口如此合拍,也把内心那一点点不满丢开。所以说有学问的人,不管什么时候多少总有点特权。那些嚷嚷着读无用论的人才是真傻子。

河蟹地度过初一,便可以正式四处走动。初二是去岳家拜年的日子,婉言和嫤言通了气,送得差不多的礼物。姐妹俩还是能八卦到一块儿的。但凡女人,就没有不八的,可八卦与八卦之间,差别却不小。如楚家几位,也八的是家长里短,但更加倾向于对流言的喜好,要的是一种类似于感官的刺激,而不寻求背后的真相。总能把已经很夸张的事情再扭曲十二分,便于做下一场八卦的谈资。而婉言姐妹则不同,一碰头开八,先说路边消息,再从情理和逻辑上分析此消息靠不靠谱,有没有更靠谱的。尽可能的进行真相还原。

这种乐趣十分令人尴尬,因为劳动人民通常喜欢爆炸式新闻而不待见长篇大论的分析。颇类似后世的微博加标题党,偏婉言喜欢看的内容是长篇大论的分析。不然怎么会都是八卦协会的,偏说不到一块儿呢?所以每每憋的婉言只有碰到嫤言的时候,才能畅所欲言过把瘾。当然楚衍也是可以聊天的对象,但架不住这位工作很忙。聊天的机会倒是挺多,但消息来源太少。这两位多半是交流今日读了什么,又有什么心得。勉强来讲,也算是读人与普通人的区别吧。

是以,婉言跟嫤言两姐妹说的那叫唾沫横飞,不时因观点不合掐的天昏地暗圣人言乱飚。一旁的十三娘听的云山雾罩,此刻也不得不佩服芸娘教出的孩子至少在文化课上的确牛叉。说到兴起之处,楚衍和秦二九也加入了战团。最后把苏璨也拖了进来。可惜苏璨那是一脑子浆糊,引经据典是很强,一旦到了事物的分析上直接歇菜。秦二九和楚衍是女婿,说话还捏着。婉言就直接跟苏璨拍着桌子对吼了。十三娘见状默默把儿子拖走,收回前言,即使文化课很强,这破性格也是垃圾中的战斗机,还是别教坏她的孩子吧。

回家的路上,婉言心情大好!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感染的楚衍也笑起来:“算是明白你怎么总跟大嫂他们玩不到一块了。”

“是她们跟我玩不到一块。”婉言笑道:“我知道你总觉得我不该在晚间一个人玩,可我既不想黑灯瞎火的做针线坏眼睛,也不想闹的他们不开心。很多时候我一说话,她们就觉得没趣,何必呢?”

楚衍想了想道:“也是,寡淡的紧。有时候一些事换汤不换药,她们还说的那么兴奋。”

婉言狡黠的笑笑:“那…你是愿跟我说话,还是愿跟她们说话?”

楚衍先跳开一步才道:“也就我能受得了你了,你说是也不是?”

婉言提起裙子就一脚踹去:“就是块木头,到我手里我也要雕出个人样来!你信也不信?”

楚衍早跑开了:“那也要心量宽的男人才行,要是心胸略狭窄些,非休了你个不守妇道的,哈哈哈哈。”

“啧啧,这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婉言笑道:“谦谦君子!要谦虚懂不懂?”

“在你面前谦虚做什么?”楚衍道:“只防着你捏我就行了。”

说的婉言偏追着他捏,两口子一阵风的冲回楚家,还把楚娘娘吓一大跳。等回过神来,只见楚衍两口子已经在房里嘻嘻哈哈闹成一团,真是哭笑不得。

婉言非把楚衍捏了一回才肯罢休,气喘吁吁的道:“真是没刚性的,有本事你别躲。”

“不躲是猪!”楚衍也闹的一身汗:“好阿婉,帮我找下衣裳,大过年的病了不吉利。”

“自己不知道找?”

楚衍死皮赖脸的说:“你配的好看些嘛。”

婉言翻个白眼,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出来,顺便自己也换了件里衣。回头一看,发现楚衍饶有兴致的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换衣服。抽抽嘴角,果然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我欺 ||。

这么一闹,夫妻俩的感情仿佛又进了一步。楚衍撑着胳膊继续看着婉言想:相敬如宾固然是好事,然人生难得几知己?有一个能听懂自己说话的妻子,夫复何求?遂笑道:“阿婉,天色尚早,再陪为夫读一刻可好?”

婉言灿然一笑:“好!”

作者有话要说:①:宋英宗前科举一年一次,现在还是仁宗年间,所以每年都有科举。

83第二家幼儿园

过年时,婉言跟着楚衍把他从小到大的老师一路拜过去。 又领着楚衍把自己从小到大的老师一路拜过来。途中遇到各自同学若干,各种PK攀比闲扯一通,各自回家。婉言的学姐混的好的不少,大大激励了她的斗志。也碰到蔡九娘等同学,都是差不多时候嫁人,也有揣包子的,也有已定亲还没过门的。因毕业时间尚短,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大区别来,无非就是谁夫家的家族强一些,丈夫们却都还不显,目测要五六年后才能见真章。当然有些已经陷入宅斗的汪洋大海中,却享受着锦衣玉食,也不知是好是坏。大过年的当然纷纷说好,至于背地里,谁知道呢?

幼儿园老板陈老伯是长者,又是婉言的老板。自然是婉言去拜年。陈老伯也有点意思,见面先给个大红包,还真把婉言当后辈了。再把楚衍夸的天花乱坠,才引着坐下喝茶闲话。

过年自然要先通报喜讯,婉言笑道:“前日去与女学的先生们拜年,遇到好些前辈对幼儿园有兴趣的,纷纷都说年后去瞧瞧。我现在这儿恭喜老伯啦。”

陈老伯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她们如何说?”

“有些问我还收不收学生,有些问城里能不能再开一家。”婉言道:“十几个前辈问着,我估摸着城外怕是放不下,老伯要不要再开一家?”

“我也这么想着,只是城里的地贵,虽也有座房子,场院却小。实在开了很不体面。实话与你说,要不是做富贵人家的生意…”陈老伯话未说全,意思却很明了。小户人家那种小成本小收益的赚头,这位资本雄厚的老板根本就没看在眼里。要做就做奢华版。

婉言想了想道:“内城拥挤,想来各位也可以体谅。只是家具用料上须得讲究,却也不能太过,不然外城的该不满了。或者收费上有差异才好。”

陈老伯挑眉:“如此,我便先请一位先生顶你的班了!”

婉言苦着脸道:“老伯,这真挺难的!你得让我想想,别一竿子把我支了啊。我还得养家糊口呢!”

陈老伯哈哈大笑:“怕甚?你就体谅我一点吧,今年秋闱后,我怕是请不动你了。趁着还是秀才娘子,且让我过把瘾吧。”

这话说的好听,婉言也绷不住笑了:“既如此,我不敲你一笔工钱岂不是很亏。”

“不敢不敢,亏了谁也不能亏了你!”陈老伯笑眯眯的道:“年节里你若得闲,便使人来与我说一声,我好带你去看看场院。年后便动工,今年这一期要夏天能开业方好。”

婉言抽抽嘴角,年假都使唤上了,真是万恶的资本家!可资本家出手大方,婉言没顶住诱惑,十分没骨气的点头。陈老伯果然十分满意,临走时还包了大大一包蜜饯点心与她。汗啊,这算加班费么?

吃食容易坏,拿去卖又太少。苏家有名门出身的十六娘,这些东西只多不少。秦家还未分家,别的不论,年下点心尽够的。婉言只得自己留一份,剩下的一半给了楚家侄儿侄女,一半给了楚微。这回倒显得她大公无私了。楚家的孩子们爱死了这个婶婶,这年头谁家婶婶没事给吃的啊?而且还是超好吃的品种,小朋友们各种羡慕嫉妒恨有木有。看着嫂子们再次恢复热情,婉言都深感无力——这群人,好了伤疤忘了痛是常态,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也分分钟上演。真是无语凝噎。

年假放到正月十五上元节为止,但拜年吃饭的事初五就完事了。刨去十五那天传统的狂欢节,满打满算也有天的空闲。眼看着秀才考试又要开始,希言直接闭关了。苏家的店依然热闹,楚家的侄子们依然疯跑,因此闭关地点还是安静的赵十八家。苦读四人组齐聚,端的是天昏地暗。

婉言不好跟着去,一时闲了正好执行陈老伯的任务。陈老伯的宅子地段很好,是与相国寺前的商业区只隔了一条汴河民区。能看尽繁华,却不是十分吵闹。离朱雀正街也不远,交通上十分便利,算是黄金住宅区。但劣势也很明显,因是黄金地段,宅子就没有很大。宋朝人口密度本来就大,地价炒的天高,按理来讲有这么一个四五百平米的宅子已经很了不起了,可要做商业用途,显然不够体面。

一个幼儿园,是必须一定要有庭院的。统共一个小篮球场大小的地方,又要有房子,又要有能让孩子们活动开来的庭院,实在为难。但如果全盖上房子呢?婉言第一万次吐槽北宋为什么没有玻璃。 不然天窗式采光加天井小庭院,怎么样也能弄出一高级会所的调调啊。悲剧的年代,没有足够好的采光,只能是足够宽的面积,不然怎么显得高档?

婉言无奈的问陈老伯:“房子可以拆了重建么?”

陈老伯略想了想道:“拆便拆吧,只这些材料别丢了,还能使呢。”

“既如此,待我想想。”婉言道:“这么一时半会我也没有好主意。”

“不妨,万事推敲仔细方才妥当。”

婉言又问:“打算使多少银子?”

陈老伯笑道:“这个很不用你操心。如今一些人见我赚了些钱,也纷纷仿起来。我们需得做的精致些才好与人分开。我实话同你说,真大富大贵人家还没一个人来问呢。”

“光幼儿园虽也赚钱,只是怎么也比不上药材吧?”

陈老伯眨眨眼:“我不信京华女学就能独霸东京一百年!”

婉言抚掌大笑:“老伯好气魄,从幼儿园一路教养至十五岁及笄,便是块朽木也能雕出花来。”后世常有人说笑话,世上最赚钱的两个行业,一个是卖药的,一个是搞教育的。这陈老伯两样占齐呀!

陈老伯但笑不语,教养什么的,大户人家谁家请不起先生?一样十几年的悉心教导,谁又比谁差了?只是学校里有同窗,朝夕相对,于人脉经营上乃天大的好处。不单学生们得利,他也好处多多。学里配上优质的大夫,提供优质的药材药膳,混的脸熟了,便是你惠民局是官办的又如何?未来的大家主妇认定了我的药铺,还怕钱财不滚滚而来?幼儿园,只是第一步罢了,还真当我认输了!

各有所需的两个人见面是愉快的,婉言又抱了一堆蜜饯回去,房门一关也闭关了。

但凡设计,就没有不耗草图的。何况是这种没谱的东西。这年头再差的纸张那也是精贵物,拿来打草稿什么的真是暴敛天物。婉言托做经济的楚二哥摸了一块上了黑漆的木板来,然后用粉笔在黑板上打草稿。阿弥陀佛,幸亏粉笔这货源远流长,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去找替代物。缺点就是粉尘太多,黏在衣服上还难洗。为此婉言又弄了个口罩和工作装,再做了个帽子把头发也包起来,弄的像后来无尘产线的工人。为了避免房间里的其他物品遭殃,婉言把家伙都搬到了二楼属于她们的空房,这里瞬间变成了工作室。看起来还蛮适合。

拆了房子重建,比在原本的基础上改还要难。因为成本高,所以期望值一定很大。如果没有特别出彩,很容易让对方产生极大的不满情绪。然而目前陈老伯的住宅真的很不适合做幼儿园,因此婉言的话并没有说死,而是试过再说。

画了几乎上百张创意之后,婉言才发现了一小技巧。在黑板上用斜四十五度的线条,打出交叉框。一个框代表三尺,即约等于一米。不管怎样,在婉言心里一米比起尺都要来的直观。这样,就好比在黑板上模拟建房子,多长多宽数着格子去便好。在比例上不怕失调。有了这么一个技巧,婉言的进展才开始快起来。大概确定了草图,先拿去给陈老伯看第一版。

陈老伯在这方面并不通,但还是比较相信婉言的眼光。做生意多年,在这方面并没有碰到比婉言更为擅长的人,只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再说生意做到他这个份上,也不可能跟普通的小市民一样,恨不得一分钱出一百分的效果,没有百分百的装修,开了这么多家药店的他门清,大概看了看草图,便挥挥手道:“我不通这个,你看着办吧。”

“你也不怕我弄坏了。”

陈老伯乐了:“弄坏了重新盖呗,东京是地价贵,盖房子又不用多少钱。”

“盖好了也得上千贯呢。”

“那是加上装修,谁家光盖房子要这么多呢?”陈老伯道:“你只管放开想,我们摸着石头过河,哪有不摔倒的?你放心,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还不至于这点心量都没有。”

婉言笑着应了,忽然觉得自己挺幸运的。找工作跟对老板,不亚于天上掉馅饼。虽说机会总留给有准备的人,但人要没有运气这玩意…从古至今埋没的天才还少了?既然如此,一定要好好报答对方才行。婉言瞬间犹如打了鸡血,继续回去跟黑板死磕去也!

84纠结的选择

楚衍虽然已经中了秀才,但还有三个兄弟依然在奋斗。 作为好友当然要陪读,何况他秋天还要参加举人考试,更是不可以松懈。一面工作一面苦读的生活,显的尤为忙碌。婉言亦然。连轴转了一个月,赵十八率先阵亡,强烈要求休息一天。大家也的确读的辛苦,于是约定明日休息,后日便是秀才考试,太紧张了也不好。楚衍不用考试,显的更轻松些,想着好久没得空跟婉言说说话了,明日又要去上课,便早早撤退,称了半斤点心又买了一盅炖羊肉拎回家。春寒陡峭时节,围着火炉对饮闲话也是美事一桩。回到家,丢下东西就径直走到二楼,却见婉言拿着呆呆的望着黑板一动不动。

楚衍笑道:“你这是要入定了?想不出来就先别想,我买了点心,陪我说说话。”

婉言抬头道:“今日怎么这么早?”

“十八说累的紧,要歇歇。我想着今日难得沐休,回来瞧瞧你。”

婉言笑道:“日日得见,有什么好瞧的?”

楚衍走过去拉着婉言的手:“都冻的冰凉,火盆也不知道添炭,画的这么认真做什么呢?”

婉言看着楚衍,欲言又止。

“怎么了?”楚衍见婉言不说话,只当她一时不爽快,便道:“我买了羊肉汤,下来喝一点吧。”说着就拉着婉言的手,一路走到楼下。扒开火盆添好炭,架上砂锅把羊肉倒出来热着。捣腾一会儿,炭火便渐渐大起来,烤的屋里暖融融的。所以说,小屋子也有小屋子的好处。至少这个时候功效就出来了,可惜砖木结构房子隔热效果还是差了点。

眼前出现一块糕,婉言才回过神来:“怎么想着买这些?”

“近来见你瘦了不少。钱么慢慢赚,别太累了。”

婉言怔怔的看着楚衍,一言不发。

楚衍摸摸婉言的脸问道:“今日你是怎么了?”

“我怀孕了。”婉言终于说出口来。

“啊!?”楚衍惊的点心都掉进灰里,反应了半天才喜笑颜开的道:“真的吗?什么时候发现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婉言叹口气:“我怀着孩子,你说接下来的事怎么办?”

“呃…”楚衍把“不做了”这三个字吞回肚子里,他看得出婉言喜欢做这个,只得不确定的问:“你看过大夫没?”

“看了,前几日不是姐夫说大姐怀孕了嘛。我今日得闲就去看看,正好大夫去诊脉,大姐说我老怀不上,叫大夫看看。结果大夫一看就说有了。”

“那大夫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婉言嘟着嘴:“无非就是静养呗,分明以前也看到很多孕妇到处走动的。我也摸不准了。”

“换个大夫瞧吧。”楚衍汗死,怪不得这样的大喜事还一点不高兴,原来如此。

“嗯?”

楚衍笑笑:“要依着我,宁愿你在家闲着。可如今你手头的事没法托人去,何况你也爱这些。或是叫人来帮你,或是叫大夫想个法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婉言低落的说:“你说我要是把孩子忙掉了,以后不能生了怎么办呢?”

“所以,我们问问大夫呗。”楚衍道:“可不能上陈老伯家,他必说你无事的。再说你说的这个概率多小啊,想这么多做什么呢?”

婉言扑哧一笑:“他也不至于这么坏。做这个买卖的讲究积阴德和气生财呢。”

“那就四处瞧瞧。”

婉言摇头:“这事谁也没法打包票,估计都是含含糊糊的。听了也白听。”

“你至少也要跟陈老伯通个气,看他怎么讲。”

“少不得如此了。”

“我陪你去?”

婉言抿嘴一笑:“好。”

碰到这种事,陈老伯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让她看着办。所以说聘用女人家,特别是年轻女人,就是这点很不好。不过作为一个混的不错的大商人,肯定不会摆出一副刻薄相。从头到尾都只提了个建议——让婉言自己找人帮着做去,实在不行那就停工吧,孩子要紧。

婉言无法,任由楚衍拖着晃了无数个医馆。结论就跟婉言说的一样,大夫会告诉你不要紧张,没什么大碍,可是适当做些活,但不能太累。基本说了跟没说一样。婉言郁闷非常,幼儿园这种活,不是说今天推了明天还有。姑且不论是不是每个老板都有陈老伯那样大方,即便是个个工钱给的很高,整个东京城在近几年内才能有多少幼儿园?何况人家未必找她,最起码如果出现针对中下层平民的,根本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创意,人家随便抄抄就够使了。所以放弃这一单,她真是很舍不得。

又有,现在怀孕了,马上面临生小孩。 家里依然拥挤成这个样子。她做了这么多设计,如果说稍微调整一下都做不到,那是对她智商的侮辱。但她不想微调,因为微调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一个孩子还勉强,那两个呢?在这个没有计划生育和避孕措施的年代,谁知道生几个?孩子生下来,哺乳期内基本无法动弹。当年苏璨从广西回来时,志言还小,十三娘几乎是全年无休。她还不能把孩子扔给别人照顾,芸娘年纪太大不想累着她,婆婆不识字也没空。基本上来讲,她捞了这一笔,下一笔单还不知道要到何年马月。可是真要八字那么差,累到流产什么的,即便她并不怕楚娘娘什么,也会被念的很烦。更有可能影响夫妻感情,她还没兴趣在宋朝这地头上闹个离婚什么的。真是纠结的想死的心都有。

楚衍拖着婉言慢慢的走着,并没有出声打搅她。站在他的角度来讲,是很想让婉言乖乖的呆在家里写写字安安胎。只是这样的事,他并不想去做主。做夫妻有将近一年了,认识的时间更是不短。他知道婉言就不是那种乖乖的性格。汴梁是个很开明的城市,这里有很多很鲜活的女人。可是至少在他的生活圈,并没有谁可以像婉言那样耀眼。再好的小娘子,一旦嫁了人,除了柴米油盐,剩下的话题便是孩子。这样的生活不是说不好,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读人么,谁不希望来个红|袖添香夜读的事?大嫂刚嫁过来时也干过,只是有了孩子,便被生活磨平了。楚衍不希望婉言也这样,他希望婉言永远跟他有新的话题聊,希望遇事可以听到婉言的见解。甚至于,希望听到婉言很嚣张的拍着他肩膀说——考不上没关系,姐养你!做男人有时候挺累的,虽然肯定不会真的让她养,却希望听到这么一句很让人放松的话。会有一种不是一个人在奋斗的感觉。或许是他真的太懦弱了吧。

两个人默默的走到家里,家里人陆陆续续的回来。羊肉的香味弥漫,加上不甚清晰的各种交谈声,家的温暖感显得更加浓郁,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搬个凳子让婉言坐下,楚衍三嫂那里抓了几个笼饼,用筷子一串,架在火上烤着:“烤的焦香,配着羊肉好吃。”

婉言依然在纠结,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笼饼道:“你就不替我做个主?”

“那你在家里安胎吧。”

婉言怒瞪:“你就这样想啊?”

“全天下有种的男人不都这么想?吃软饭没出息的你又不喜欢。”

“我现在喜欢了。”

“呵呵,迟了点儿。”

婉言翻个白眼:“你真觉得我在家安胎好?”

“阿婉,”楚衍郑重的说:“这事你自己做主,别跟我歪缠。我可不想你跟那谁似的,赖着男人做主,回头又怨男人拖累她。”

婉言绷不住笑了:“才拿人家笼饼背地里又说人家。”看样子楚衍这家伙很不喜欢他三嫂啊。

“本来么,”楚衍揭下一层焦黄的笼饼送到婉言嘴里又道:“你们女人多半喜欢翻脸不认账。再说了,我们家的一家之主,什么时候轮到我当了?”

婉言对楚衍的调侃不感冒,嘟着嘴不说话了。

楚衍无奈:“小心眼,又生气了。你真想做就去做。我们街坊邻里,谁家新妇不是做到生?我不替你做这个主,是怕你怨我不疼你。”

“你不怕人讲闲话?”

楚衍一面咬着笼饼一面说:“你是没真留意过周遭,要真怕人的闲话,日子没法过了。那些懒秀才,打着要科举的名义,让浑家养活的多了去了。只要你跟你大哥分说明白便是,省的他锤我。你犹豫个什么呢?万一,我说万一哈,孩子真掉了,养养再怀就是了呗。你劝你大嫂那劲头上哪去了?这么黏黏糊糊的可不像你。”

“你还真够了解我的。”

“还记得你刚嫁过来那回我们吵架没?”

婉言点点头。

“后来你大哥跟我说,你总要图我一样才肯嫁给我。”楚衍笑笑:“我家没钱给你图,不就让你图个自在么?我们这样的人家,你不需要想太多。等到日后我要真能为官作宰,要讲规矩的时候,你在把女学里的东西捡起来吧。”

“要是娘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