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听着,只觉得心中暖洋洋的。

“你呀,别把所有的人都当成是好人。”

“芙蕖知道了…”

芙蕖慢慢的应了一声,想了想又轻声开口道:“娘,三表哥毕竟已经是皇上了,您若是再用之前的态度去对待她,是否有些不妥。”

“果然是给那小子说话来了。”

晋阳长公主笑着说了一句,摇了摇头,看着芙蕖问了一句:“怎么,真的喜欢那小子?”

“娘…”

芙蕖大窘,“您说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他如今已经贵为天子了,咱们若是待他再像之前一样,便是皇上他仁厚,可那一日,终于还是有可能会厌恶我们。”

“那小子敢…”

晋阳长公主冷笑说了一句,转头看着芙蕖闻言一脸忧虑,只好轻声缓语慢慢道:“行了行了,娘知道了,你少操这些信了。娘都会处置好的,娘也不至于连这一垫子分寸与颜色都没有。”

芙蕖闻言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不管晋阳长公主今日的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只是敷衍,但她愿意表这个态,已经很不容易了。

芙蕖轻笑着对晋阳长公主开口道:“好,有了娘亲这句话,那我也便放心了,夜已经深了,母亲早些休息,我先告退了!”

晋阳长公主点了点头,但在芙蕖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开口叫住了芙蕖,又开口说了一句:“对了…日后莫再擅作主张了。”

晋阳长公主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也分明是在说今日夏越朗事情上,她的处置。

芙蕖对此,也立刻点了点头,虚心的认了错误。

晋阳长公主既然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情,而宫里的皇帝也许下了承诺,之后夏越朗的事情,还真是轮不到芙蕖去参合,她唯一能够做的,只是在家里等着消息,偏生她的消息,还不是那么的及时。

夏越朗这一回的事情,也的确是棘手。

就像现实赵晋延与卫麟所想的那般,若夏越朗只是说搀和进去,那自然好处置,毕竟在这件事情上,决断权在卫麟与赵晋延的身上,他们二人想说夏越朗无辜,那么旁人怎么也攀咬不上。实在不行,一句年少无知也可轻易绕过去。

偏偏…夏越朗并不是普通的搀和进去。

先时抵抗抓捕,将刑部一名官员打死,后又有陈伯公与其世子二人确之凿凿的证据直说陈伯公府和三皇子勾结,夏越朗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够得上主犯了。如此一来,便是卫麟与赵晋延二人想要去维护夏越朗,赦免夏越朗,都根本无处着手,也可从中看得出来,背后使了这计谋想要害夏越朗的人,是下定决心要让夏越朗获罪了。

若是不能够证明夏越朗清白,夏越朗肯定不能够被放出来,否则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可若是要证明,却又很难,毕竟一个是大庭广众之下,众人都看在眼里发生的事情,而另一个则是三人成虎,简直完美的找不出一个破绽的故事。

而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夏越朗被抓的事情,在当日因着发生时间有些晚,很多世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可第二日,不仅仅是世家的人知道了,便是京中大街小巷也都传遍了。

知道的人越多,对于夏越朗的情势便越加不利。若是想要救夏越朗,也是越快越好。

偏生一连三日,芙蕖呆在家中根本收不到任何夏越朗的信息,芙蕖惊慌焦虑的寝食难安,她有心去问问晋阳长公主如今该是怎么样一副情形,但晋阳长公主这些日子也没有出门,一直呆在家中养病。

反倒是晋阳长公主府里接到的拜访帖子,越级越高,最后都被晋阳长公主吩咐送进厨房里烧火所用。

这个时候想来安慰她们母女的人,说实话,真正急他们所急,替他们担忧的,关心他们的人,恐是寥寥无几,拜帖之中,十有八九估计是存了心向来看笑话,虚怀好意,甚至是想来讽刺他们。

芙蕖也不乐意见这些个人,所以在晋阳长公主让人将拜帖都烧了后,她恨不得叫好。

畅快过后,事情依然没有解决,芙蕖也再此陷入了惶惶不安之中。

只是板着手指头在算日子,算着夏越朗什么时候能够回家。

在第五日的时候,芙蕖起床后,去过晋阳长公主之处请了安,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来了夏越朗的院子,亲自盯着夏越朗院子里的人打扫着他的院子。

夏越朗进了牢里后,她每一日也都是如此,只想着那一日夏越朗回家,能够住进舒适的家里。

而这一日,她只盯着满院子的人打扫了一半,彩霞便急匆匆的拿着一封信从院子外边跑了进来,一瞧见芙蕖,便将手中的信递给了芙蕖。

“郡主,宫里送来的。”

彩霞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说着。

而芙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封信。

信的封口用火油做了封存,芙蕖也顾不得斯文,直接伸手将信封给扯开了,信封里掉落一张纸,上边只有短短一行字,芙蕖的面上却是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兄长无事了…今日便可回来了!”

芙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置信,却又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滋味。

这些日子,她终于惶惶不安,但总算并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不好结果。

夏越朗是坐着马车回的家。虽然在牢中并没有受太大的罪,可是对于他这般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在牢中那样的环境呆上几日,已经是最大的受苦了。

他身上还穿着那日被抓进去时候的那件衣裳,因着好几日未加梳洗,头发乱糟糟的,身体里仿佛也沾上了牢里的酸臭味儿。

夏越朗靠在马车壁上,一边噘着小厮带来的点心,一边冲着自己的随从问着家里的情况,得知家中母亲妹妹都安好,他倒是没有什么心思的笑开了,只开口慢慢道:“倒牢里走一遭,什么都不担心,就怕妹妹和母亲在家里会伤心。”

他这话刚说完,马车就停了下来。

原来是晋阳长公主府到了。

夏越朗打开了马车帘子,探头往马车外瞧去,一眼便看到了在大门口等着他的芙蕖。

夏越朗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朝着芙蕖招了招手。

芙蕖站在门口瞧着,看着自己兄长脸上开朗的笑容,只觉眼眶发热。她正想朝着夏越朗走去的时候,突然大门口走出一行人,走在最前边的,正是开始时说肯定不来接人的晋阳长公主。

芙蕖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却是笑了起来。

而夏越朗看到晋阳长公主那张严肃的脸时,面上顿时露出了一个心虚而害怕的表情。

晋阳长公主径直走到了夏越朗跟前,用了大力气往夏越朗脑袋上拍了一记,只恨声道:“还真是长出息了,竟是差点把自己的小命都给玩没了!”

“娘…”

夏越朗咽了一下口水,不敢言语,也颇有期期艾艾之态。

“回家就给我好好面壁去,你再敢给我在外边胡作非为,让你妹妹担心你。”

晋阳长公主语气依然不太好,可是夏越朗听着,却是笑嘻嘻的看着她,轻声询问:”难不成娘亲不担心我吗?”

“谁担心你这个惹是生非的儿子,你有你妹妹一半乖巧时,再来问我这句话。”

说罢此言,晋阳长公主转身重新往公主府的大门走去,走到了门口的时候,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夏越朗,又说了一句:“此次回来,你给我在家里好好呆着,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准去!”

这是要禁足…

夏越朗脸色大变,嘴里惨叫:“娘!”

“闭嘴!”

晋阳长公主毫不留情,只留给夏越朗一个北影。

夏越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向了芙蕖,面带哀求。

芙蕖却是丝毫没有同情心,在她看来,自己娘亲的这个决定,还是十分英明的,夏越朗太能够惹事了,在最近这敏感时期,还是乖乖呆在家里为妙,便是苦闷了些,也总比把自己再给折腾进去要好。

芙蕖慢慢走到了夏越朗的身边,轻声开口道:“兄长在牢里受苦了,快点回家吧!”

“我一点都不想回。”

夏越朗轻叹了一句,但身体却是比嘴巴诚实,脚步很快做出了与他所说的话相反的举动,快步朝着公主府的大门走去,走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夏越朗却是猛地停住了脚步,目光看向了芙蕖,指了指放在门口的炭火盆子,一脸无奈:“这个不必了吧!”

太夸张了!

夏越朗自认自己几乎是牢里的常客,出事也是常有的事情,若是回回都搞得这般隆重,也太麻烦了吧!

但是芙蕖却并不这么认为,实在是这一回,与以往相比,实在是太惊险了。

她也不做劝说,只是柔声开口:“我都备着了,哥哥难不成让我一番苦心白费。”

夏越朗最是受不得芙蕖这般,闻言也只好乖乖的听着芙蕖的吩咐踏过了火盆,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用柚子叶洗了澡。还真是从头到尾,都除了晦。

梳洗好后的夏越朗重新恢复了精神奕奕,坐在了芙蕖的对面,拿着筷子开始吃起了芙蕖特地吩咐厨房给他做膳食。

可能是因为吃饱喝足,身体又舒坦,夏越朗倒是有闲心开始抱怨了起来:“妹妹,我这一回可真是受了无妄之灾,皇上想要立威做事,却是把我也给扯了进去,真当是晦气!”

“行了,若非你交友不慎,如何会被算计进去。更何况,若非皇上,你如今还呆在牢里呢!”

芙蕖听了夏越朗的抱怨,毫不留情便出口打断了他的这番话。

“妹妹你怎么提皇上说起了话,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夏越朗眼里满是费解,一副不被理解的苦闷。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罢了,外祖母让人传了口令过来,明日让我们兄妹进宫去,你到时候若是有机会,便去谢谢皇上一番。”芙蕖想了想,又是嘱咐了夏越朗一句。

夏越朗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盯着芙蕖,看了芙蕖好一会儿,看的芙蕖都有些不自在了,他这才轻声开口道:“妹妹你今天变得有些奇怪了。说话语气跟娘亲一样,当然娘亲肯定不会替皇上说好话的…”

夏越朗说着,自己仿佛找到了笑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芙蕖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直到夏越朗笑完之后,她才轻声道:“哥哥,咱们也已经长大了,不能够再像小孩子一般了,娘亲挺辛苦的,咱们不能够为她分忧,也该不要给她惹麻烦。更何况,不管是皇上舅舅,还是皇上,其实待咱们一家都是很好,咱们得知道感恩。”

“嗯,我知道了。”

芙蕖说得认真,夏越朗倒也不敢继续抱着玩笑的心态去面对。

只是,在芙蕖说完之后,夏越朗看着芙蕖轻声说了一句:“往日里,我记得妹妹你与皇上并不什么交集,怎么我才进牢里几天,你这说话做事,三句不离一个皇上了,若非之前我知晓你和皇上没有什么,这几天的功夫也发生不了什么,都要以为你和皇上有什么事情了!”

五十三、尽孝

夏越朗这番话说完,芙蕖倒是并没有激烈的辩解,对此只是笑了一下。她脸上带着的这份笑容,带着几分无奈与容忍,仿佛是对于夏越朗的胡说八道,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

若是芙蕖主动出来辩解,夏越朗可能还会与芙蕖继续说笑几句,可是芙蕖如今的这副态度,倒是让夏越朗渐渐有些没了兴致,偃旗息鼓,只是在嘴里嘀咕了一句没劲儿,他便继续低头开始用起了膳食。

夏越朗这几日都在牢中受苦,等到用过膳食后,芙蕖并没有在夏越朗的院子里久待,只让夏越朗早早歇息,明日好早些起床进宫向太后请安。

芙蕖自己从夏越朗的院子里走出,倒是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院子里梳洗上床歇息,而是朝着晋阳长公主的院子里走去。

她走到晋阳长公主的房间后,果然瞧见晋阳长公主的房间正是灯火通明,而晋阳长公主正坐在床头,低首翻阅着几本账本。

芙蕖走进去的时候,晋阳长公主虽然听到了动静,也听到了身侧婆子的通报,但是她连头都没有抬起,只是用自己涂了艳红色蔻丹的手指轻轻翻过一页账本,而后开口道:“这么晚了,来我这里做什么。不是说明日要早起进宫请安吗?还不快回房里去歇着。”

芙蕖闻言,脸上并不尴尬,反而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或是接应上这个话题,而是慢慢走到了晋阳长公主的床边坐了下来后才慢慢开口道:“虽然都说牢里的日子苦,不过我瞧着哥哥估计是在牢里住的时日不长,精神挺好的。刚刚沐浴之后,吃了整整两碗膳食后才放下,这会儿估计也歇下了!”

晋阳长公主闻言,倒是放下了手中的账本,看着芙蕖一脸笑盈盈的样子,只是开口说了一句:”和我说这个做什么,我又不爱听得。”

“是,是,娘不爱听,是我想和娘亲说话。”芙蕖倒是立刻乖巧讨喜主动递给了晋阳长公主一个楼梯下。

芙蕖这副俏皮的样子,倒是难得惹得晋阳长公主开怀笑了一下,她没撑住自己方才冷硬的神色,见女儿又是一副小赖皮的样子,倒是忍不住笑着用自己的手指点了点芙蕖的脑袋瓜子,芙蕖立刻配合的做出了捂着自己脑袋瓜子的举动。

若说这世界上谁最了解晋阳长公主,最能体贴晋阳长公主,自然是她的亲女儿芙蕖,到底女儿才是贴身的小棉袄。芙蕖今日过来,一是为了安晋阳长公主的心,晋阳长公主自己故意冷落夏越朗,但是芙蕖知晓,晋阳长公主向来疼她和夏越朗,这会儿只怕比谁都像知道夏越朗的情况。其二,芙蕖则是想和晋阳长公主说会儿话,顺便说一些明日的事情…

“娘亲,明日我和哥哥进宫给外祖母请安,您与我们一道儿去吧!”

芙蕖总觉得,好像自从皇帝舅舅去世后,晋阳长公主与宫里就一下子冷了下来,甚至至今除了先皇出殡之时进宫去过一趟,到了如今已经过去许久的时间了,晋阳长公主都没有再进过宫,至少与从前相比,这副样子仿佛与宫中都要断了联系了。

当然,或许旁人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晋阳长公主这段日子,一直生着病,为了避免将病气带入宫中传染给宫中的贵人,也为了好芙蕖好休养,呆在家里自然是正常,但是芙蕖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晋阳长公主对于皇宫里的那些人那些事,仿佛都突然冷淡了下来。

晋阳长公主生病不好进宫,可是芙蕖却隔三差五便被宣进宫里,远的不说,只说芙蕖前些时日刚刚被太后叫进宫里的那一回,晋阳长公主甚至连一句口信都没有让她带给太后,除了和她说了太后让人宣她进宫去请安,竟是没有再说其它。

而她从宫里回来,晋阳长公主虽然也有问及道几句她和太后的谈话,但除了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下,竟是再也没有说其它了。

晋阳长公主这般态度,当然也不能够说错,可是芙蕖总觉得有些问题。

先且不说他们家一直以来都是靠着宫里那几位的恩典过日子,便是从感情层面而言,宫里的那几位,尤其是文太后,算是他们一家子最亲近的一个亲人了。

如今晋阳长公主病情好转,芙蕖思前想后,倒是忍不住借着这个机会来询问了晋阳长公主。

而晋阳长公主也没有料到芙蕖突然会与她说这个,她面上难得愣了一下,但过后却是看着芙蕖语气冷淡的说了一句:“我这病还没好全呢,这个时候进宫做什么。你外祖母想的是你和越朗,你们两兄妹进去看看便好了!”

“可是太医不是说,如今已经不用吃药了,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了!”芙蕖抬头小心端详了晋阳长公主的脸色,又是轻声说了一句:“娘,您都已经好久没有去看过外祖母了,外祖母怕也是想您了,您难道不想外祖母?”

“有什么好想的,我不过是个出嫁的女儿,做什么三天两头跑回娘家去。”

晋阳长公主这话说的,倒是让芙蕖有些无语,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不过她算是看出晋阳长公主的态度了,别管她的借口找的有多烂,但反正目的只有一个,她暂时并不想进宫去看文太后。

翌日清晨,坐上进宫马车去宫里请安的人,也只有芙蕖和一副昏昏欲睡模样的夏越朗,晋阳长公主并没有来。

昨夜芙蕖倒也不是没有动过想将晋阳长公主拉来的想法,说实话,她其实会主动与晋阳长公主提出这个想法,是因为隐隐觉得,他们家对于皇家的态度,实在是有些不太对劲。

先皇在世时,疼爱晋阳长公主,连带着对于晋阳长公主府里所有的人都爱屋及乌。可是如今先皇已经走了,皇家便是再多的恩泽,恐怕也禁不起磨耗,至少晋阳长公主府如今也不可以像当初先皇在世时那般目中无人、不可一世了。

便是不那么的谄媚与讨好,可对宫里该有的几分尊重,还是应该有的。

芙蕖并不想让家里日后落得一副人走茶凉的境地,可是她也是知道,晋阳长公主是个固执的人,想要改变她的想法,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她作为女儿,不好强硬按着就那样长公主去做什么。不过,她也不会放弃努力的便是了。

晋阳长公主这边工作难做,不过夏越朗这边的,她倒是信心十足。

想到了这里,芙蕖忍不住伸手推了一把夏越朗。

夏越朗双手支着脑袋,真是昏昏欲睡,突然被芙蕖推了一把,吓得浑身打了一个颤抖,那双昏昏欲睡的眼睛也猛然睁开。

“妹妹,怎么了?”

夏越朗左右端详了一下四周围的情景,马车里和他刚上来时候一模一样,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他这才慢慢看向了芙蕖,又是疑惑慢慢开口再次重复问了一句:“妹妹,怎么了?”

“没什么…”

芙蕖看着夏越朗这般,眼底里也透露出了几分无奈,但她还是轻声开口道:“你这次能够被放出来,多亏了皇上和太后,尤其是皇上,待会儿若是进宫遇上了皇上,你客气一些,万莫像以前那般对待皇上了。也千万别忘了向皇上好好道谢。”

芙蕖说这话的时候,可真是苦口婆心,再三强调。

夏越朗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只是摆了摆手开口道:“行了行了,妹妹我知道了!不过和皇上道什么谢,若非是皇上他们抓错了人,我也不会在牢里吃苦吧!”

“…”芙蕖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想将放在桌几上的茶盏往夏越朗脸上砸的冲动,最终只忍耐着开口又耐心劝解道,“这回你被抓进牢里,分明便是你自己不小心,交友不慎所致,皇上好心救你,怎么不得你一句好,反落了你的埋怨了!”

“妹妹你也真是的。”

夏越朗其实很不爱听这个,他其实是一个很看重友谊的人,虽然晋阳长公主常常会说他在外边专门交些乱七八糟的朋友,但是从他自己心中出发,他其实是十分重义气之人,不然也不会让陈伯公世子一封信函便叫了出去。可是他对朋友付出了义气与真心,却被朋友用来利用,用来陷害,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也是一件十分让他觉得没有颜面的事情。

偏偏如今芙蕖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的便将他这个痛楚给扯了出来。若是换成他人,夏越朗早已经拂袖离去,可是说这话的人是芙蕖,是他疼爱的妹妹,而且芙蕖为了他的事情,近日以来也一直在伤神,夏越朗也只能够按捺了下来,为了避免让芙蕖再说到他不愿意听的这件事情,他只好乖乖的开口轻声道:“行了行了,妹妹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和皇上道谢的。”

虽然嘴上答应着,但显然夏越朗并没有想法照办,皇宫那么大,皇上又是成日里日理万机的,哪有闲工夫与他们碰面,到时候还不就简单的给应付了过去吗?

用一个几乎不需要做的事情的承诺去换得芙蕖暂时的闭嘴,夏越朗觉得很划算。

而果然,他这般应了,芙蕖倒真没有再说什么了。

马车一路安静的哒哒哒朝着皇宫行去,行驶了一段路程夏越朗有些坐不住了,他想了想忍不住轻声开口道:“妹妹,我怎么感觉你最近特别奇怪,没事儿就爱和我讲道理,而且最最奇怪的一点是,你以前和皇上可一点都不熟,如今做什么成日里替他说话。

“他是皇上,我们敬着总归是没错的。”芙蕖回答的十分官方,也十分的客套,可这是她未加思索便开口说出的话,当然这也是她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虽然晋阳长公主并没有跟随前来,但是文太后也是一样很高兴见到自己的外孙与外孙女,所以今日一早也便叫了身边最亲近的宫人在宫门口等着。

一等着二人的马车到了门口,那名宫人便带人迎了上来。

宫人面带笑容,恭敬的冲着二人行了一礼后,又笑着开口道:“太后娘娘一早便盼着二位小主子进宫了,这不天才擦亮,她便使了奴婢来宫门口候着,唯恐二位小主子会等着。”

“外祖母有心了,还请姑姑带路,莫让外祖母久等”

芙蕖笑着回了一句,便偷偷拉了拉夏越朗的衣袖,两兄妹脸上露出了如出一辙感激的笑容,芙蕖更是使了身边的丫鬟给那位宫人送了一个荷包。

太后身边的宫人,向来便是待遇丰厚,不过,芙蕖和夏越朗的客气,总归是不会错的,至少这位宫人看着比一开始时更加殷勤了,她简直便是小跑着殷勤的带着芙蕖和夏越朗去了太后的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