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瞧在芙蕖的颜面上,赵晋延都不可能慢待夏越朗。

相比较于外边的美景,其实这庄子里的摆设铺列,其实陈旧简陋了许多,芙蕖进屋的时候,也能够感受到明显的落差,而夏越朗进屋的时候,瞧着屋内的布置,更是直接啧啧啧开始响了起来,冲着赵晋延开口道:“皇上你以前可真穷,现在当上皇上了,也该好好的整修整修这儿吧!”

“瞎说什么呢?简简单单不是挺好的,而且我们是去外边玩,又不是呆在屋里。”

芙蕖瞧着夏越朗口无遮拦的样子,实在是头疼,当然赵晋延也不是真傻,他的直觉其实比很多人都要准,譬如现在他敢这般说话,也是瞧着赵晋延决计不可能伤害到他或者伤害到她的家人。

而芙蕖这一发话,夏越朗倒是真的不敢多说了,唯恐自己这个妹妹生气,他自小到大,什么都不怕,可能唯一害怕的也就是他的这个妹妹。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出去逛逛。”

等夏越朗走出了房间后,芙蕖尴尬的连忙帮夏越朗对赵晋延道歉。虽然赵晋延不可能会怪罪夏越朗,但芙蕖还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赵晋延自然是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但说真的不在乎,芙蕖可不这么认为。

她觉得夏越朗的这些话,其实在某个程度上,对于赵晋延还是有所影响的。

只听得赵晋延对芙蕖轻声开口道:“朕这处庄子,是成年后父皇赏赐给朕的,位置是所有皇子里最偏僻的,当初拿到手的时候,其实连现在这样的屋子摆设都没有。那个时候我也是光头皇子,手里也没有什么余钱,可庄子不整修,也用不了,只好硬咬牙挤出了一笔钱来整修庄子。不过这处庄子,在第二年便开始盈利,我手上也因此渐渐宽裕起来了。”

赵晋延说完这席话,又是看着芙蕖轻声道:“其实,若不是坐在如今这个位置上,我如今也不敢对你又奢望,我知晓姑母自小将你视若珍宝,若是日后嫁了人,你也该被这样对待着。以前的我没底气,但现在多少还是有些底气,至少养你一个足矣,绝对不会让你受穷受苦。”

芙蕖听着赵晋延的这番表白,明明该是十分的感动,可是芙蕖却是觉得莫名的有些好笑。

一个富有四海的帝王,竟然担忧自己被嫌穷,竟然还担心养她的问题…芙蕖以为赵晋延是在开玩笑,可是她抬起头看向赵晋延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神色异常的认真,真的不是在说笑。

八十、钓鱼

而察觉到赵晋延此刻的情绪时,芙蕖不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自己也不由自主的变得有几分严肃,她很想轻松的对赵晋延说一句说笑了亦或者其他含糊的话来打圆场,但在这会儿,芙蕖却又发现自己有些说不出口。

当然,赵晋延这会儿其实也根本不想将气氛弄得这般紧张严肃,这些时日以来,他与芙蕖相处越发增多,也越发的不想让芙蕖为难。

虽然他很想主动对芙蕖去争取,可不忍让芙蕖为难。

他有的时候对于自己也有几分懊恼,明明每一次,都是想让自己与芙蕖的相处能够轻松自在些,可每一次,不知不觉的,他便会一不小心将气氛弄得僵硬了。

而这会儿,赵晋延更是有些犹豫,他其实是能够看得出芙蕖神色之间隐隐的感动,若是乘胜追击再说上几句话,或许芙蕖也能够冲着他稍稍表个态,可是赵晋延却并不想用这一种方式,他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些。毕竟今日他是真心想让芙蕖能够自在一些,能够真正高兴的游玩。

这般想着,赵晋延正想要说些轻松的话,自己将这个话题带过去。

而在这个时候,却瞧见夏越朗从外边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兴致勃勃的笑容,一瞧见赵晋延,便出声并不怎么客气的开口道:“我瞧着这后边有座山,听外边的庄户说,山上仿佛也有些猎物,不若咱们去山上逛一圈。”

夏越朗对于看风景游玩这类事情,其实一点都不感兴趣,今日过来本就是怨声载道,也幸亏得芙蕖在这儿压着,她才没有当场走人,但若是不让他自己找些乐趣来,简直便是要闷死他。

好在他倒是会自娱自乐,在外边走了一圈,立刻便找到了游玩的好去处。

不过,赵晋延却是有些犹豫,他忍不住瞧瞧芙蕖的腿脚,这山上可不是围场,山上虽然也可以打猎,也的确是有猎物,但山路崎岖,让芙蕖上山去,他简直想都没想过,毕竟让芙蕖在平路上走上一会儿,赵晋延都不觉有些心疼。

可他倒也不想坏了夏越朗的兴致,正想说个两全其美的建议来时,芙蕖便有些忍不住冲赵晋延责怪道:“打什么猎,哥哥你就不能够安静一会儿吗?现在又不是打猎的时节,你去了,这好好的一座山,还不得给你糟蹋了!”

虽然皇家也有春猎的习惯,但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春猎向来小打小闹,并不敢真正破坏自然的繁殖传续,便是在围场里的猎物,也都是一些皇家自己饲养后放养的动物。如同夏越朗这般进山去打猎,其实并不怎么提倡。

当然,京中世家子弟,向来骄纵,做事更爱依性而为,真想去也未尝不可,便是真的将一座山的生态破坏了,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芙蕖不想让夏越朗如此,尤其是在赵晋延面前表现出太过于随意的样子来。

虽然赵晋延这会儿看着和气好说话的紧,但芙蕖却也记得,这一位帝王,可是一位认真守规矩的主儿。

夏越朗听了芙蕖的话,倒是有些焉吧了,不过,这兴致上来,哪有那么容易便消下去。他忍不住小声的反驳了一句:“这山瞧着挺大,我也就打一会儿的猎,哪有妹妹你说的这般夸张。”

“越朗想去,便让他去吧。”

赵晋延倒是笑着打了圆场,还冲着夏越朗笑道:“我安排人手随你一道儿进山,这会儿正是猎物繁衍季节,这猎物又未经驯化,到底有些危险,芙蕖腿伤未愈,我便陪她在庄上走走…”

“皇上…”

芙蕖闻言却是有些不赞同了,若说先时她不赞同是因为传统,也不想破坏生态,但这会儿听着赵晋延的话,倒是想到了另一面。的确这会儿山上的动物要繁殖,性情正是最为暴虐的时候,这山瞧着挺大,万一碰上了什么凶横些的猎物,难保会有什么危险。

“兄长哪里都不要去,今日母亲让你过来,是陪着我的,你自个儿去山上算什么回事。”

芙蕖知道夏越朗的性子,好声好气劝说,对他反倒是没什么用,干脆只做一副娇蛮的模样,而夏越朗其实在赵晋延说到陪她的时候,便有几分后悔了。

他怎么便忘记了,若是他走了,还不得让赵晋延偷乐坏了,瞧着这小子便对自家妹妹不安好心。而芙蕖的话说完,他也是二话不说便立刻笑道:“妹妹说得对,我不走了,就陪着妹妹。”

“这才对。”

芙蕖以为自己的话奏效,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只将自己的手递给夏越朗,让夏越朗过来扶着她。

赵晋延站在一旁瞧着同个鼻孔出气,这会儿神态瞧着同样是有些趾高气扬、笑眯眯的两兄妹,心中有些好笑,突然又有些后悔,他也是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他方才便应该由着夏越朗出去才是,如今他和芙蕖之间,好端端多了一个人,简直便是自己给自己设下了最大的障碍。

而在接下来的游玩之中,赵晋延心中更是越发的后悔了,夏越朗何止是障碍,简直就是比一堵围墙还要让他头疼。

先且不说他这一来,赵晋延就别想好好与芙蕖说话了,便是想要走得与芙蕖近些,都要被夏越朗驱赶。

芙蕖腿脚还未痊愈,也不能够多走路,可芙蕖又想好好走走逛逛把这处庄子上的春景看上一看,赵晋延自然细心替芙蕖做了安排,特特让人准备了竹椅,好让芙蕖能够坐在上边让人抬着。

竹椅一来,芙蕖倒是笑着冲赵晋延道了谢,也不让夏越朗搀扶,自己便坐了上去,但这并不能够改变赵晋延无法靠近芙蕖的局面。

竹椅两边位置宽敞,赵晋延原本想着与夏越朗一人一圈站着,便是有夏越朗吸引走芙蕖一半的注意力,但他好歹也是能够得到一些的。

可是谁知道,芙蕖坐上椅子后,夏越朗便立刻占据了风景最为秀美的左侧位置,然后一路之上,便是咋咋呼呼对着芙蕖说话,赵晋延有心插上两句,也好吸引芙蕖的注意力,可奈何夏越朗这会儿变得实在是口舌厉害,而且他语气夸张,芙蕖这脑袋刚刚想转到右侧看看右边的风景,但这头只转了一半,立刻被夏越朗重新叫了回去。

一次两次,赵晋延倒也有几分着急了,本来带芙蕖来庄上,也有拉进与芙蕖之间距离的意思,总不能够这一路就这么过去吧!

赵晋延当然羡慕夏越朗能够这般表情夸张的大喊大叫,他也想如此吸引芙蕖的注意力,可实在是过不得心中的这一关,而且他这刚刚一开口,却又发现自己这沉默寡言的毛病又犯了,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憋屈的一路游玩,赵晋延从头至尾,都淡着一张脸,表情有些木楞,还不时会受到夏越朗略带得意的嘲讽目光。

可赵晋延哪里有这憋屈过,若是旁人换了赵晋延,只怕这会儿会忍不住想要大怒,但赵晋延性子向来理性冷淡,而且夏越朗再怎么过分,也是芙蕖的兄长,赵晋延也只好将苦水往肚子里咽了。

好在这游玩并不是今日唯一的一个项目,将庄上的风景看过一圈后,赵晋延便带着芙蕖到了塘边,如今鱼塘边上,已经架起了钓鱼的用具。

“这是要钓鱼?”

芙蕖是第一次垂钓,有些陌生,也有几分新奇,还真有些感兴趣。

赵晋延见自己的安排得了芙蕖的肯定,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冲着芙蕖连连点头,一边还亲自弯腰将中间那根鱼竿前放着的椅子朝着往边上挪了挪,打算亲自扶着芙蕖过来坐。

一边的夏越朗瞧见了,眼疾手快,将芙蕖扶下了竹椅,扶到了赵晋延刚刚搬好的椅子前边,等着芙蕖坐好坐定了,夏越朗这才开口冲着赵晋延说了一句:“这钓鱼有什么意思,半点乐趣都没有。”

“哥…”

赵晋延没有说话,芙蕖已经出声了,“我瞧着垂钓挺有趣的,哥哥你便试试吧!”

“行吧行吧!”

夏越朗闻言,摆着手一副勉为其难的摸样占了芙蕖边上最近的位置。

“…”

赵晋延只好走到了离芙蕖稍稍远了一些的那把椅子上,虽然还是一左一右,只不过此处毕竟是水塘边上,当然不可能连着几处,都有树荫遮蔽,都是垂钓的好地方,于是难免便要分散了。

赵晋延显然便是垂钓好手,上饵,挥线,插杆,做的熟练优雅,架势瞧着便是胸有成竹。

芙蕖和夏越朗却是有些为难了。

这会儿下边的人都没有跟过来,这些个工作也只能够由着她们自己来做,当然钓鱼本就是没有多少要做的事情,若是连这些都由底下人来做,那真跟站在边上看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有些技巧的,虽然瞧着赵晋延方才演示了一边,但芙蕖和夏越朗难免还是做得有些手忙脚乱,不得章法。

赵晋延瞧见,立刻朝着芙蕖一边走了过来,笑着拉过了芙蕖的鱼钩,演示着给芙蕖的鱼钩上加了鱼食,一边还笑着温柔教导着芙蕖。

“不用你来,我和妹妹自己会弄。”

夏越朗瞧见赵晋延竟然趁此机会与芙蕖接近,立刻便有些急了,连忙冲着赵晋延打发着开口。

芙蕖却学的很认真,她也是没有想到,瞧着赵晋延轻轻松松挥杆钓鱼,这里头却有这么大的学问,她是个认真的学生,学的也是很认真,突然听到夏越朗过来打断,立刻冲着夏越朗开口道:“你别说话,好好学着,免得待会儿钓不到鱼。”

“…”

夏越朗没想到原本瞧着一直与他同仇敌忾的芙蕖竟然会替赵晋延说话,立刻便不高兴了,他冲着芙蕖连声道:“妹妹这钓鱼哪有什么意思,待会儿你坐着,指不定老半天都钓不上一条来。”

“…”

这鱼还未钓,夏越朗已经开始泄起气来了。芙蕖自然是不高兴的瞪了一眼夏越朗。

可夏越朗却一点都不收敛,又是立刻开口道:“而且这钓鱼用这种鱼食,有什么意思,我听人家说,用蚯蚓之类的虫子来钓鱼,鱼儿才喜欢,也最是原汁原味。

“哥,你别说了…”

芙蕖脸色有些发青。她虽然胆大,但是最怕蚯蚓这类软绵绵的软体动物,突然听到夏越朗还要用这种东西来钓鱼,立刻便觉得胃部不舒服了。

赵晋延心中倒是赞同夏越朗的话,之前他钓鱼之时,其实也是用夏越朗口中所说的这些东西来钓鱼,可今日芙蕖在场,他自然是怕吓到芙蕖,所以特地让底下人调制了鱼食上来。

他原本也想出声赞同夏越朗,可瞧见了芙蕖的神色,嘴上却是立刻改了嘴,笑着开口道:“这鱼食是底下人调制出来的,鱼也喜欢。”

说过这一句话,他又是开始低头教导起了芙蕖。

“ 呵。”

夏越朗瞧着赵晋延这副低眉顺眼给自家妹妹献殷勤的样子,嘴边忍不住冷笑,偏生芙蕖还就是吃这一套,夏越朗心中暗暗觉得不争气,却又无可奈何,气恼之下,他干脆直接指使着后边赶上来的侍从开口吩咐道:“你们…给我去挖点蚯蚓过来。”

“哥!”

芙蕖闻言,连忙出声反对。

夏越朗却假装没瞧见芙蕖的这副样子,还得意洋洋的瞧了一眼赵晋延。

赵晋延当然不会与夏越朗这副幼稚的模样计较,只是替芙蕖慢慢装好了鱼饵,教着芙蕖将鱼钩挥进了河中,而后对芙蕖轻声道:“别怕,待会儿我就坐你身边,不会让那些东西接近你的。”

“…”

夏越朗瞧着赵晋延这副温和好人的模样,瞧着他堂而皇之占据了方才他抢下的位置,又瞧着芙蕖脸上重新浮起的笑容与满脸信服赵晋延的模样。他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坑了?

八十一、为难

虽然方才一番较量中,赵晋延占了上风顺利占据了芙蕖身侧的有利位置,也赢得芙蕖的好感。

可真到了钓鱼比拼真功夫的时候,局面却彻底反了过来。

也不知是夏越朗运气好占到的位置好,还是因着底下人研制出来的鱼食比不得土方法蚯蚓更吸引鱼上钩,鱼钩甩到水塘之中不过半会儿,夏越朗的鱼钩便开始剧烈晃动。夏越朗直接提竿而起,一跳足足有成年男子脚掌那么宽大的鱼儿甩着尾巴挣扎着,也将夏越朗手中的鱼竿压了个半弯。

夏越朗也是沉不住气,一将鱼取下扔进身侧的水桶之中,便冲着芙蕖和赵晋延二人得瑟炫耀:“你们二人怎么这般不济事,都这会儿半点声响都没有?”

赵晋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盯着水面,芙蕖却是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这才刚开始,谁到最后钓的多才叫真本事!”

说罢,她的目光更加殷勤的看向了水面上飘浮着的浮标。

夏越朗没讨到后,反倒受了自己妹妹的一阵奚落,只好怏怏然的摸了摸鼻子,继续装蚯蚓放饵。

谁知道,这装了鱼饵的钩子才刚刚放下去,马上又有了动静,夏越朗提竿而上,却是一条比着方才还要大、还要肥的鱼。夏越朗喜不胜收,怕鱼逃了去,连忙让底下人拿了渔网将鱼装到桶里。

好一通忙和后,夏越朗的水桶已是让这两条大鱼装的满满的,而放在芙蕖与赵晋延中间的那两只水桶,这会儿桶中水安安静静,真当是纯净无一物。

夏越朗这回倒也不急着放饵了,自己亲自碰了那只水桶,晃晃荡荡走到了芙蕖和夏越朗中间,笑嘻嘻开口:“我说蚯蚓管用吧,偏你不信。”

赵晋延依然没有说话,依然安静的盯着水面,而方才沉不住气反驳的芙蕖,这会儿也没了声响,皱着眉头苦仇深恨的盯着平静的水面。

“怎么会没有鱼呢,这鱼饵闻着挺香的啊!”

方才打开装了鱼饵的碗时,她就闻到了一步香味,没道理鱼会舍弃香喷喷的鱼饵去吃夏越朗那只有泥气丑兮兮的蚯蚓吧!芙蕖心中暗暗想着,瞧着依然平静的水面,面上的表情越发纠结。

夏越朗再次讨了个没趣,只好自己又挪回了位置上,重复挂蚯蚓扔饵的动作…结果,鱼饵扔下水里,夏越朗这屁股还未坐热,鱼钩再次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这一回,钓上来的鱼,却是比之前两次都要大,也要肥,饶是芙蕖不想给夏越朗脸面,这会儿都忍不住不住的把眼睛瞧向了了夏越朗一边,见夏越朗不紧不慢装鱼,她反倒是心急了起来,跳着脚只嚷嚷着吩咐底下人赶紧将桶给递上。

夏越朗得到了芙蕖的反应,心情自然又是得瑟了起来,他将鱼放好后,笑嘻嘻的冲着芙蕖开口道:“妹妹,你瞧瞧,我说这蚯蚓管用吧,你还不信我。”

芙蕖抿了抿嘴巴,自然也不想让夏越朗这般得意,她想了想,开口道:“胡说八道,分明便是你的位置占得好。”

她说完这句话,又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倒是越发的相信了自己的这个结论,忍不住拉着赵晋延站了起来,冲着赵晋延开口道:“皇上,咱们过去,让哥哥过来。”

芙蕖这般,其实是有些无理取闹的味道,不过在场的人,赵晋延不必说,自是万事由着芙蕖,而夏越朗向来疼爱芙蕖这个妹妹,自然也是乖乖听话,让了位置。

可是…位置让了之后,只过一盏茶之余,夏越朗被清空了的水桶,再次装满了两条大大的鱼,而芙蕖和夏越朗,依旧是一无所获。

这一回,最不服气的芙蕖倒是率先叛了变,倒也不嫌弃夏越朗钓鱼用的蚯蚓恶心了,直接扔下自己的鱼竿子不管,凑到了夏越朗边上指挥起了夏越朗。

夏越朗倒是很想趁机奚落芙蕖几句,不过他这会儿脑子倒是机灵的转过了弯来,只偷偷翘着眉毛冲赵晋延示威。

赵晋延面对夏越朗的挑衅,依然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平淡的盯着放了鱼钩的那块水面,但听着左边一侧那吵吵嚷嚷热热闹闹的场景,心中是如何想的,就不为人知了。

随着夏越朗所钓的鱼越来越多,天儿也越来越热起来,太阳越发猛烈,虽未入夏,但接近午时的太阳决计会让人晒得慌。

赵晋延与夏越朗倒也罢了,两个大男人,晒点倒并没有什么,可芙蕖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自然是不可以让她在户外晒着。于是便让底下人收拾了东西,打算回了庄上。

清点战利品时,赵晋延倒并非一无所获,也有两条巴掌那么大的小鱼,可这两条小鱼,比起夏越朗那一大桶的战绩,自然是不好看的。

偏生夏越朗毫无收敛,还一脸欠扁的笑容笑嘻嘻的看着赵晋延。

芙蕖兴奋过去了,倒也觉得自己方才墙头草临阵倒戈的做法好像有点那么不厚道,只好拉扯着夏越朗示意他收敛一些。可夏越朗若是知道收敛为何物,也便不是他了。

他当着芙蕖的面前倒是不敢冲着赵晋延显摆,可一等着芙蕖转头,他便一点都不收敛了。

“看来皇上可真是真龙天子,你瞧着这鱼儿都不敢上钩了。也幸得咱们没有中午只吃自己钓的鱼这么一个约定,不然皇上不得饿肚子了?”

夏越朗话中,显然便有嘲弄的意思。

赵晋延闻言,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也让夏越朗有种一拳打在了空棉花之上的感觉。

不过,很快的,芙蕖便收拾干净,笑着走了过来,她走过来的时候,也隐隐感觉到气氛有异,但这会儿她也不会傻得去戳破,只是笑着轻声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

不等夏越朗说话,赵晋延便立刻笑着回了,他仔细的看了一下芙蕖的面色,语气温柔的问道:“可有晒到?”

“没有,方才都呆在树荫下边呢!”

芙蕖笑了笑,其实虽然是树荫底下钻着,但她平日里哪有这般晒过,脸上自然也有一些不舒服,可在赵晋延面前,她自然不会这般说出来。

赵晋延看得仔细,自然瞧得出芙蕖的面上的肌肤有一些发红,但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庄上的厨子动作很快,这边芙蕖她们刚刚收拾利落了,另一边,午膳也都送了上来。

上午既然芙蕖他们亲自钓了许多鱼,中午的午膳,自然多数是以这些鱼为主要材料。

糖醋鱼丸、红烧鱼、鲜笋鱼汤…举目望去,几乎一桌子都是鱼,当然除了鱼之外,另有新鲜时蔬、蛋肉数道。

庄上的厨子手艺自然比不得宫中、甚至也比不得长公主府上的厨子来得更为精细,但胜在原汁原味,而且做菜的材料更是新鲜。至少芙蕖是十分喜欢的。

赵晋延和夏越朗虽瞧不出喜好,不过毕竟是男人,用的膳食上,要求比女人的总是要简单些,就像夏越朗,最爱的反倒不是他自己亲手钓上来的鱼,反倒是肉食。

不过今日他倒是一反常态,只大力的朝着芙蕖推荐自己钓上的鱼。

“妹妹,你快尝尝哥哥给你钓的鱼,鲜不鲜美?”

说罢,夏越朗又是给芙蕖舀了汤,又是给芙蕖夹了鱼,一副殷勤备至的不行了的模样。

芙蕖自然享受夏越朗对自己的疼爱,不过现在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餐桌上还有赵晋延坐着,决计不是他们表现兄妹情谊的时候。芙蕖朝着夏越朗点了点头后,立刻冲着赵晋延笑道:“皇上,我尝着这鱼汤很是鲜美,您也快尝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