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这话一说出口,皇太后面上便有些悻悻然。

太皇太后瞧见皇太后这副神色,微微挑了一下眉头,又是开口道:“这事儿日后就莫提了,思元她娘你也要好好教着,别以为你们私底下和杨家,与袁家那点子的事情哀家不知道,哀家只是不说罢了,可日后,再让哀家发现,就莫怪哀家不客气了。”

太皇太后眼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又是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一下皇太后。

而皇太后的面上却是有些控制不住的露出了一份惊恐之色。她完全没有想到,太皇太后竟然对她和宁太妃之间的事情了若指掌。

这是不信任她,所以在她身边放了人,还是…他们做的根本就不够隐蔽,或许让太皇太后不费吹灰之力,便已经知晓了…

不管真相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足够让皇太后惊恐万分。

太皇太后瞧着皇太后面上的神色,倒是难得好心且有带着几分得意的冲着宁太妃开口道:“行了,你和思元她娘那点子事情,旁人会不知晓,哀家难不成还会不知道吗?日后,别背着哀家玩小心思…”

皇太后听了这话,一颗心却根本没有放下来,她低着头,却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不管皇太后如今心中想着是什么,但从太皇太后的角度瞧去,却也只瞧见了皇太后又是恢复了往日里恭谨的模样。她也顿时没有了冲着皇太后说教的兴趣,只是收回了目光,冲着冯女官开口吩咐道:“ 你去凤栖宫里,把皇上和皇后都给哀家请过来。哀家倒是想问问,军国大事,岂能有儿女私情作祟!”

“是…”

冯女官应承的其实是有些犹豫的。毕竟以往被派遣过相同的差事经验告诉她,每次太皇太后打着想要阻止皇上与皇后做某些事情的时候让她请人过来,她所受到的待遇与阻扰,可并不怎么轻松。

冯女官退下了,而皇太后这会儿倒是平息了心情,站在太皇太后身边轻声开口问道:“母后…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太皇太后这会儿心就跟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听到皇太后的问话,倒根本没有隐瞒,便全部说了出来:“呵,哀家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去请他们,皇后还真是好本事,竟然说动皇上用夏越朗那个蠢货去边境…哀家想起来便心寒,堂堂军国大事,岂容这般儿戏,这简直比当年汉武帝用李延年做大将军还要荒谬!”

虽然太皇太后说的义正言辞,可事实上,不管是皇太后还是太皇太后,心中都是十分清楚,太皇太后自然不是在为军国大事而操心,更在乎的,可能还是自己的私人利益。

如今的焰镇军,虽为被朝廷收编,但实际上却是在文家人的手中,焰镇军一日归属文景晖统率,文家在朝中自是可以举足轻重。焰镇军可说是文家很大的一个筹码。可如今一朝让太皇太后发现竟然有人去染指了焰镇军,如何不会让她担忧气愤。

便是那人的身份是她的外孙,一样会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而且,夏越朗的身份又是那般特殊,要知道,当初的焰镇军其实就是夏家军。

若夏越朗还是像之前那般,无所事事是个纨绔子弟,其实太皇太后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偏生夏越朗如今越来越上进,尤其是在芙蕖出嫁,他自己成亲后,更是一日千里…指不定还真是让他在军中立下声望。

之前太皇太后不插手夏越朗进焰镇军的事情,是因为太皇太后知晓,便是夏越朗在军中表现的再优秀,可夏越朗一日不上战场,那就根本不足为患。

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将领,根本成什么大气候。

但如今边境动乱,随时都有可能开战,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夏越朗去边境,简直就是在给夏越朗送战功!

而赵晋延的打算,原本其实也就是如此。

在芙蕖问及夏越朗的事情时,赵晋延倒是毫无隐瞒的全部说了出来:“舅兄并非是一个甘于平凡之人,便是为了如今嫂子肚中的孩子,为了咱们的孩子,舅兄只怕也想做出一番成绩来。虽然舅兄便是什么都不做,一样可以继承夏国公府,甚至我也可以给舅兄封侯拜将,但自己用功勋换来的,总归是不一样的。”

芙蕖对于夏越朗上进之事,本来就没有什么意见,听到赵晋延这般说,再次点了点头。

不过赵晋延到底能够看得出芙蕖的担忧,所以轻声劝道:“你放心,我问过文元帅了,舅兄如今的本事比军中许多人都要强上许多,更何况这次并不仅仅他一人去,卫麟还有文元帅都要去,他们会照看好他的。”

“真的有战事吗?”

芙蕖闻言,倒是一下子从赵晋延的怀中坐了起来,开口轻声忐忑的问道。

若只是寻常巡防边境,哪里需要出动这么几位重要人物。如今这副架势瞧着,根本便是马上要开战了…

赵晋延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芙蕖,如实道:“只怕是快了!”

芙蕖还想再问些什么,这个时候,彩霞从门外走入,站在外间犹豫着轻声禀告点:“皇上、皇后娘娘,冯女官求见…”

一听到冯女官的名讳,芙蕖与赵晋延二人自然是知晓又是太皇太后来寻,二人面上皆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色,其实二人自怀孕的消息传出,便已经做好准备太皇太后会召见。

太皇太后虽然如今并不能够做什么,不过成日里这般,也的确是挺膈应人的,可对于这一位长辈中的长辈,芙蕖与赵晋延二人倒还真只能够靠敷衍来度过。

真让太皇太后出了什么事情,莫说朝廷上下对此定然会有所异议,便是芙蕖与赵晋延,心中其实也会有些过意不过,毕竟这一位,怎么说都是他们的祖母。

赵晋延原想自己去见太皇太后便可,不过芙蕖倒是十分想得开,若是太皇太后今日要见的人是她,便是今日避开了,改日太皇太后也都是她见她的,若是不是见她,今日自然也不会为难与她。

芙蕖这边跟着赵晋延去了,到了太皇太后的寝宫,太皇太后根本没有多加理会芙蕖,只让芙蕖坐了,便立刻冲着赵晋延开口问道:“哀家听说,你打算让越朗去战场。”

赵晋延与芙蕖闻言,心中都是微微惊讶了一下,但过后却是无奈。

太皇太后真是人老心不老,这般隐秘的消息,根本没有在朝上流传开,偏偏太皇太后还就是知道了。

赵晋延轻叹了一声,开口道:“皇祖母只怕是听岔了,朕只是让舅兄去巡视一下边防,毕竟如今并无战事。”

赵晋延说的避重就轻,但显然太皇太后可没有那么好糊弄,相反,赵晋延的这副态度,让太皇太后十分的不悦。

一百五十四、责骂

“没有战事,只是巡视边防…”

太皇太后闻言,面上露出了一副嘲讽的神色,她看向赵晋延的目光,更是带上了一层质问:“莫非皇上真将哀家当成了无知妇孺,便是哀家如今久不闻朝政,可如今我朝与漠北边界动荡之事,真当哀家一点都不知晓?”

太皇太后说完这话,倒也没有保持着方才的盛气凌人,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芙蕖,轻声道:“你怎么也不劝着点皇上,越朗可是你哥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晓吗?何必要让他去那地方受苦,甚至一不小心,还会危及安危,留在京中平平安安当他的富贵世子,难道不好吗?”

太皇太后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副苦口婆心之态,芙蕖却是丝毫未动,只是看着太皇太后轻声开口道:“皇祖母多虑了,芙蕖相信皇上自由主张!”

“主张!能有什么主张,你们就是年轻不知事!反正越朗去边境之事,哀家不会同意的,越朗可是哀家唯一的外孙子,哀家可不能够眼睁睁看着他以身试险!”

太皇太后说完这话,只侧过了头,对着赵晋延一副没有商量的样子。

芙蕖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赵晋延,而赵晋延对此倒是十分平静,还冲着芙蕖笑了笑,而后方才不紧不慢冲着太皇太后开口:“皇祖母,这事儿早已经定下了,而且…这事本属军国大事,皇祖母插手总归是不太好吧!”

“哀家插手不好?”

太皇太后显然被赵晋延这话激起了怒气,她瞪大眼睛冲着赵晋延冷声道:“是,军国大事,哀家是不好插手,可越朗是哀家的外孙子,哀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婿日后后继无人…”

“太皇太后!”

显然,太皇太后说到后边,都有几分口不择言了,芙蕖忍不住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脸色并不好看的出声阻止太皇太后继续说下去。

赵晋延扶住了芙蕖,伸手拍了拍芙蕖的手,示意她不要激动,而后看着同样脸色十分难看的太皇太后笑道:“皇祖母是否存在误会,让舅兄去边境之事,可不仅仅只朕与芙蕖,还有越朗自己的意思,同样也是文元帅与朕举荐的舅兄。这事儿,朕早已考虑过利弊,所以才决定下来!”

“你说谁?”

太皇太后闻言,眼睛再次瞪的大大,但这一次,并非是愤怒,而是惊讶。

赵晋延不急不缓,笑道:“是文元帅亲自与朕举荐的舅兄,若太皇太后不信,只管宣召文元帅进宫来询问。”

说完这话,赵晋延扶住了芙蕖的手,又冲着太皇太后道:“若皇祖母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朕便带芙蕖回去了。”

赵晋延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十分的不以为意,目光也只是落在芙蕖的身上。

太皇太后这会儿还在打击之中,倒是根本没有回过神来,也难得失色没有会意过赵晋延这话的意思,倒是从头至尾,安静充当着隐形人的皇太后这会儿想到了什么,连忙冲着赵晋延与芙蕖笑道:“母后今日让你们过来,当然是为了关心越朗那孩子,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听闻皇后有身孕,所以特地想看看皇后。”

皇太后虽然目光有些复杂,但一番话,到底说的十分得体。

而太皇太后这会儿也回过神来,连忙接了话开口道:“是,是皇太后这话。”

说罢,太皇太后冲着冯女官开口吩咐道:“把哀家给皇后准备的东西都拿来。”

“是。”

冯女官连声应了退下,不过这一去,去了一会儿方才带着一群端了东西回来的宫女进大殿。

东西瞧着,倒是应有尽有,作为赏赐,自然也不会出错,但因为太过于中规中矩,加之方才那番情形,其实大家心中也都知晓这些赏赐,只怕是临时备下的。

不过在场人谁都不会去计较这个,芙蕖和赵晋延更加不会。

二人对视一眼,笑着冲太皇太后谢了恩,然后让身后的宫人们上去拿了东西,皆退了下去

芙蕖与赵晋延的身影一离开大殿,太皇太后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一掌拍在了身侧的小几上,坐在边上的皇太后被突然的动静吓得浑身一颤,回过神来,目光却是复杂的看着太皇太后。

她低垂下眼睑,看着太皇太后轻声道:“母后,不若算了,您也说了,到底形势比人强,皇上说的也对,这军国大事,咱们后宫能插什么嘴!”

“闭嘴,你知道什么!”

太皇太后目光阴翳的看向了皇太后,冷声开口,“皇上这是瞧着哀家老了,这是在拿哀家身后的文家开刀。”

“可是…皇上不也说了,是兄长自己开的口。”

“呵,你还真相信他的话。”

太皇太后又是嘲讽的看了一眼皇太后,然后冲着冯女官开口道,“去,拿着哀家的手令去宣文景晖进宫来,哀家倒是要好好问问,他这是昏了头了!”

“母后…”

到底旁观者清,皇太后还想出声劝说,她只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根本不值得太皇太后如此小题大做,更何况,便是太皇太后有心想要阻扰,但目前的形式,根本不容太皇太后插手。

“你闭嘴!让哀家怎么说你才好,该劝阻的时候不知道劝阻,该帮忙的时候便跑来干扰,要你有什么用!”

太皇太后这话,说得到底严重了,皇太后面色也是忍不住僵硬住了,偏生太皇太后这会儿正是怒火上头,哪里还管得了这许多。

冯女官虽然拿了太皇太后的手令,亲自上了文家的门去请文景晖,但冯女官却并未请来文景晖,而是将文夫人给请了进来。

太皇太后看到文夫人的时候,面色越发难看。

文夫人却是在太皇太后凌厉的目光下,坦然自若的冲着太皇太后行了一礼。

太皇太后并未叫起,而是直接开口厉声责问:“怎么回事,哀家是让景晖进宫来,他人呢!”

文夫人闻言,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头,自己却是直接站起身,抬头看着太皇太后,平静道:“太皇太后,家夫近日正在修整准备去边境,所以不便进宫,就让臣妇来了!”

文夫人说完这话,如她所料,看到了太皇太后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的神色,但她这会儿心中却是奇异的有一股快感,没有丝毫的畏惧。

以前的文夫人,当然也不能够说是怕太皇太后,可心底里却始终有所畏惧,可自从文静姝之事后,她心中对于太皇太后却只有怨恨。

当初,除了那几房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真正想要置文静姝于死地,维护所谓的文家颜面之人,是太皇太后,甚至在她与文景晖那般相求太皇太后之时,太皇太后竟然还想着让他们的女儿去死。

一想到那一日,若非文景晖不喜忤逆太皇太后的意思,执意保下文静姝,她就要失去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那种后怕,那种心悸,至今仍然让她夜不能寐,这夜夜折磨,更是让她心中对于太皇太后的怨恨越发积深。

当然,若是以往,文景晖提拔维护晋阳大长公主的女儿,这般教导夏越朗,她心中自然是不悦的。

可想到文景晖那一日维护文静姝的气概,又想到这段时日以来,或许晋阳大长公主并非那般诚意,却也弥足珍贵的帮助,在这件事情上,她选择了沉默与中立。

可如今瞧着太皇太后这般火急火燎,她却突然觉得十分的开心,突然觉得,若是这件事情上能够这般不如太皇太后之意,那也的确是一件足够她乐上许多日子的好事情。

想到了这里,文夫人面带笑容,站直腰板直视着太皇太后,面带笑容慢慢道:“家夫在臣妇进宫之时,也让臣妇带了话给太皇太后,若是太皇太后所问之事是夏越朗此次去边境之时,那的确是家夫所举荐,而且家夫也让臣妇转达,他意已决,此事他不会改变主意。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太皇太后看着文夫人,嘴角冷笑质问。

文夫人笑容依旧不变,站在下首姿态傲然。

“文景晖为什么要这般对夏越朗,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了,你现在和我说这个话,你自己想清楚了吗?”

不得不说,太皇太后对于人心的掌控,的确是常人所不及,便是文夫人自认为意志坚定,闻言眼里也闪过了一丝莫名的光芒,她心中所一直介意的事情,的确是文景晖对于晋阳大长公主一家的照顾,对于晋阳大长公主的旧情难忘。

但她很快便恢复如常了。

太皇太后漏算的一点却是,如今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刚嫁为人妇的年轻女子了,女人到了这把年纪,尤其是她最疼爱的女儿,都选择出家了,她这会儿若脑子里还满是情情爱爱,那未免也太不务实了。

文景晖纵然有再多的不是,可是他至少对于家里的维护是真,对于家人的保护是真,这便强过许多人了,也足够让她也维护支持文景晖的决定。

“太皇太后所言太大,臣妇眼界还没这么深,臣妇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丈夫、儿子 …女儿!”

文夫人语气平静慢慢阐述,只是在说到最后二字的时候,不由自主,加重了声音。

太皇太后面色僵硬,没有说话。

文夫人也懒得理会太皇太后接下来还想要说什么,只是恭敬的冲着太皇太后与皇太后行了一礼,开口轻声又道:“太皇太后若无其他之事,臣妇先告退了,臣妇还要替夫君收拾行囊。”

说罢这话,文夫人甚至不等着太皇太后开口,便转身离开了大殿。

徒留下一脸铁青的太皇太后与满脸复杂的皇太后。

太皇太后这一次,虽然同样被文夫人给气到了,可是她没有表现的像方才那般激烈,只是在人走了好一会儿后,方才带着一丝疲倦冷笑开口:”这是在记恨哀家当初对于文静姝的处置。”

“母后…”

皇太后张了张嘴,想要劝解,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在这个时候,太皇太后却是猛然将手边的茶杯扔在了地上,嘴角嘲讽冷笑:“哀家费尽心思这是为了谁,一帮忘恩负义的家伙,全部都反了!”

“母后…”

皇太后婉声叫着,轻声开口,“您别这么说,或许兄长是别有打算…”

“他有什么打算,他的打算就是将咱们文家好不容易拼下的东西,全部拱手送给他的老情人!”太皇太后厉声打断,话语粗俗,丝毫不顾及她嘴里的当事人,一个是她的侄子,一个是她的亲生女儿。

皇太后哑然失语,不知该说什么。

而太皇太后却仿佛找到了发泄点一般,拍着桌子厉声又道:“陈氏那个没眼力界的,为了自己的女儿,竟然什么都不管不顾,公然和哀家做对。都反了!”

“母后…”

皇太后只觉得自己的脑门子一阵又一阵的翻腾,太皇太后的语气越是严厉,她心便越是一颤一颤。

今日她所受到的刺激实在是太多,宁太妃的嘲讽棒喝,赵晋延与芙蕖的态度,以及文夫人和文家的态度,最重要的还是太皇太后这因人而异的做法。

是了,只有当礼仪触及到太皇太后之时,太皇太后才会真正愤怒,才会不顾一切,她们,又算得了什么!

皇太后苦中作乐想笑,但心里却是在发寒。

可此时,皇太后情绪的变化,却是太皇太后所不知的,她接连吃了瘪,受了挫,一辈子顺风顺水的她,哪里受过这般气,她急于想要想要发泄,可是找不到可以供他发泄的地方。

而在这个时候,一直想要替旁人求情,且又一直不声不响坐在一侧的皇太后,自然被殃及到了。

她看着皇太后低眉顺目的样子,心中却只觉得窝火,从前的文夫人,从前的芙蕖甚至是宁太妃,哪个在她的面前不得恭恭敬敬,可是如今,都反了。

太皇太后一阵怒火上头,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指着皇太后的鼻子骂道:“做什么做出这副摸样来,你心里是不是跟他们一样,对哀家有什么不满!”

“母后,我怎么会…”

皇太后面色惊慌。

可太皇太后根本不想听人辩解,她只是想要发泄怒火。

她直接厉声打断了皇太后的话,冷声道:“我告诉你,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哀家给的,若非哀家,你什么都不是,你别想着跟那帮忤逆的家伙一样,今日你帮着思元他娘的事情,哀家不与你计较,可日后在这般,莫怪哀家不客气,听清楚了没有!”

太皇太后甚至完全不顾及此时大殿之中,还满是她宫里的宫人,就直接指着皇太后的鼻子出声骂着,丝毫不顾及这位皇太后的身份地位,也不顾及她如今的颜面。

皇太后低着头未曾辩驳,只任由着让太皇太后责骂。

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早已经将她身上的宫服紧紧攥出了印子。

一百五十五、战事

天气早已热了起来,赵晋延从外边走入的时候,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芙蕖躺在榻上,见此连忙吩咐宫人端了冰碗上来,一面又是吩咐着宫人绞了用冷水浸过的布巾给赵晋延擦额上热汗。

赵晋延瞧着芙蕖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却里外忙和的样子,连忙出声阻止,只将人按回了榻上,一面拿着布巾擦额上热汗,一面打量着芙蕖。

芙蕖的面色瞧着自是不错,虽然因着怀孕的缘故脸上不若之前那般光滑,甚至在鼻翼两侧还起了几点淡淡的斑,不过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容颜丽色。而她如今的肚子随着月份的增长,也已经渐渐大了起来,加之夏日衣衫单薄,腹部很明显有一个起伏的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