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应该还会见到那个人吧。

到了谢家,初盈果然在后花园里见到了谢长瑜。

和前世模糊的记忆一样,谢长瑜是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男童,眉眼里有些淘气,眼神一闪一闪的,笑眯眯的走进了凉亭。

“我这里有个好东西,给你们玩儿。”

今天谢家大老爷的生辰,不少官宦人家都赶了过来拜寿。

凉亭是一群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除了傅家三姐妹,还有其他几家的小姐们,本来正在斗草玩儿,见突然跑来一个男孩子,都有些不自然的退了退。

“很好玩的。”谢长瑜笑得十分狡黠,两个手弓起捂在一块儿,挨个伸到小姑娘们的面前,问道:“喂,你们谁要啊?”

“我要。”尽管初盈知道前世弃婚的谢长瑜,不能等同于眼前的这个小孩子,但还是起了捉弄人的心思,冲着他甜甜一笑,“给我吧。”

谢长瑜很是高兴的样子,伸手过去,“好,给你!”

初盈才不会伸手去接,别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自己却是知道的,趁着谢长瑜没反应过来,抓住他的双手用力一握!

“啊!!”谢长瑜一声尖叫,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跳脚道:“坏了,坏了!”摊开双手一看,那条肥嘟嘟的青虫已经成了绿泥,恶心巴拉的直渗人,顿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凉亭里的小姑娘都被恶心坏了,纷纷掩面皱眉不已,然后陆续离开了凉亭,只剩下初容和初芸,不是她们俩不怕,而是不敢丢下嫡出的妹妹先走。

初芸一脸毛毛的神色,扯了扯初盈,小声道:“四妹,咱们也走吧?”

谢长瑜摊着双手,还在旁边咧着嘴抽抽搭搭的哭。

初盈心里好笑不已,正打算走,却见一个穿淡青色锦袍的小男孩儿走过来,长得甚是斯文秀气,朝着谢长瑜问道:“长瑜,你怎么在这儿哭了?”因见亭子还有人,学着大人拱了拱手,“几位妹妹好,敝姓叶…”

“兰舟!”谢长瑜像是找到了帮手,停住哭声,指着初盈气鼓鼓道:“就是这个臭丫头,把我的虫子给挤烂了!”

初盈微怔,这和前世的记忆完全不一样了。

当时自己不知道谢长瑜手里有虫子,和其他小姑娘一样,被那条胖胖的大青虫吓得不行,而不是欺负了他,早就跟着众人慌不择路的跑了。

对于这个叫叶兰舟的小男童,脑海中没有丝毫印象。

不过叶兰舟却没有帮腔,而是道:“长瑜,你又拿虫子吓唬人了吧?”

谢长瑜便涨红了脸,大声道:“你到底跟谁一边儿的?怎么还帮别人说话!”又看了看绿汪汪的手心,气呼呼的要往外走。

“你别恼了。”叶兰舟上前拉住他,分明是差不多大的年纪,说话却很有几分兄长的模样,哄他道:“我给你扎一个草蚂蚱玩儿,好不好?”

谢长瑜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那我要两个大的!”回头看了初盈一眼,“不给她们玩儿。”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叶兰舟反倒露出为难的神色,略想了想,回头笑道:“几位妹妹一起过来吧,我也给你们一人扎一个。”

“兰舟!”谢长瑜又要跳脚了。

叶兰舟却没有回答他,已经猫着腰去草丛里揪草了,手上动作飞快,很快先扎好了一个给谢长瑜,接着又扎了一个,依旧递给了他。

接下来给傅家三姐妹的草蚂蚱,明显要小了一圈儿。

谢长瑜这才乐了起来,撇嘴道:“你们那几个又小又丑,难看死了。”

叶兰舟略带了一点歉意,“扎得不好,妹妹们拿着随便玩儿吧。”

初盈颇有兴趣的看向他,居然懂得区别对待,既让谢长瑜心里平衡了,又不得罪自家几个姐妹,这根本不像是同龄小孩子的心智。

难不成,也跟自己一样活了两辈子?

不过对方只是一个陌生的小男孩,初盈很快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领着两位庶出的姐姐,去前面找到了母亲,当然不会提起凉亭里发生的事。

谢太君正在和众位女客言谈说笑,看见初盈几个手里的草蚂蚱,停住话头,指了指含笑问道:“是兰舟给你们扎的吧?”

初盈点了点头,“嗯,叶家哥哥扎的。”

谢太君便与众人说道:“叶家两兄弟都是懂事的很,兰行为人稳重、肯上进,兰舟小小年纪,却比瑜哥儿听话的多。”

席间有人似乎知道叶家的事,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初盈听了半晌,才明白原来叶兰舟的父亲亡故了,因为是谢老太爷的得意门生,所以把叶夫人和两兄弟接到谢家,单独分了一个院子暂住。

这也难怪叶兰舟比别人成熟了。

仰人鼻息过日子的滋味,初盈前世有着深刻的体会,那时候的自己,性格绝不是现在这样恣意的,整天都小心翼翼的猜测何九儿的心思。

“祖母!”外面传来谢长瑜的声音,他的年纪还小,不用避开女客,一进门便扑到了谢太君怀里,“祖母你看,兰舟给我扎了两个大的蚂蚱。”

谢太君微微讶异,笑道:“你跟傅家妹妹在一块儿玩了?”

谢长瑜一扭脸,看见方才捉弄自己的初盈也在旁边,顿时鼓起了腮帮子,向着祖母告状道:“就是她,方才把我手里的虫子挤烂了,弄了我一手都是,我都快要被恶心坏了。”当着众人的面,倒是不敢再叫什么“臭丫头”。

宋氏闻言看了看女儿,问道:“阿盈,你欺负瑜哥儿了?”

初盈还没有开口,便听外面一个声音说道:“不怪傅家妹妹的。”叶兰舟从门外走了进来,说话有条有理的,“当时是瑜哥儿先捉了虫,跑去给亭子里吓唬人的。”

“兰舟!”后面跟进来一位鹅蛋脸面的中年妇人,应该就是叶兰舟的母亲,皱眉斥道:“你又知道什么了?大人问话,小孩子不许乱插嘴。”

“看来是我们瑜哥儿淘气了。”谢夫人一身艾绿色的流云纹对襟小袄,□配以素面的湘水裙,言语谈笑之间,依旧带着一股脱俗不凡的气质,“兰舟小小年纪就能明辨是非,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谢太君也笑道:“正是,比瑜哥儿懂事多了。”

叶夫人本来就是客居谢家,平日里多有依附,眼见儿子快人快语,让主人家的小公子丢了脸面,不免尴尬不已。可是也不好在人前教导儿子,只得顺着台阶笑道:“兰舟成天也是瞎胡闹,我看瑜哥儿倒是还要强一些。”

叶兰舟抿了嘴,表情里略带了一点小小委屈。

初盈看在眼里一笑,到底还是小孩子,明明没错却被大人呵斥,心里免不了有些难过的吧?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肯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叶家哥哥。”初盈决定上前安慰安慰他,提了草蚂蚱晃了晃,“蚂蚱很好看,我和姐姐们都很喜欢,谢谢你了。”

叶兰舟的委屈果然散了不少,摆手道:“不用谢。”

这边谢夫人朝宋氏笑道:“瑜哥儿淘气,没有吓着盈姐儿吧?”又对初盈道:“等下让你哥哥给你赔个不是,回头再罚他写小字。”

什么哥哥?初盈不稀罕这份亲近,只是回道:“并没有吓着我,不用了。”

宋氏笑道:“阿盈也是个淘气的。”

谢长瑜见大人都不帮自己,不由十分颓丧,又因被叶兰舟揭发了,悄悄的瞪了他几眼,又瞪了初盈几眼,方才气呼呼的扭了头。

初盈也没放在心上,反正过一、两年,彼此大了,就是想要见面都难,自己又不打算再嫁给他,今后谁还记得谁啊。

很快宴席开了,众人吃完歇了一会儿,又移步过去看戏。

初盈找了位置坐下,和初容、初芸挨在一起,母亲宋氏则和主母们在一块儿,说着妇人间的家常话题。前世就不大爱看戏,因此百无聊赖的坐着,突然“咚”的一声开戏锣响,吓了自己一跳。

脑海里一道亮光猛地闪过,似乎想起了点什么,仿佛记得,当年还没有等把戏看完,大伙儿便都散了。

难道今天谢家出了什么事?可是那时候太小,都不记得了。

带着隐隐不安,初盈心不在焉的看着戏台上的表演,努力搜索记忆,还是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世年幼的自己,当然不会太留心超出小孩子范围的事。

“太夫人,大夫人!”一个年轻媳妇快步上了看台,在谢太君耳畔嘀咕了几句,又对谢夫人说了说,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初盈正在疑惑不定,就见谢太君扶了扶额往旁边一倒,一个丫头惊呼了一声,谢夫人刚忙上去搀扶,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众位女客都是一脸惊疑不定,只是不好贸然询问。

没过多久,谢夫人送了婆婆回房又折回来,一脸疲惫之色,歉意道:“今儿对不住大伙儿了,家里出了点事,改日再请各位过来看戏说话。”

宋氏带着女儿们坐马车回了家,嘱咐了各自的奶娘,然后关了门,与宋妈妈在屋里说这话,连初慧和初盈也不让进去。

初盈心下一沉,果然和前世的记忆对上了。

其实眼下宋氏还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在里面和宋妈妈猜测而已,要等到傅文渊回来早能知道消息,而初盈却是想起那件事了。

谢家的确是出了事,并且不小,因为这天太子重瑞被人弹劾了一本,而辅佐太子的王府长史,正是谢长瑜的父亲,随之受到了很大牵连。

这不属于自己前世六、七岁的记忆,而是后来知晓的。

初盈前世对政治不懂,这一世依旧没有机会接触不清楚,只知道谢家大老爷没过多久就被贬官,然后就病逝了。

谢家因此消沉了好些年,前世一直到自己和谢长瑜定下亲事,谢家都没有能够恢复当初的权势,自己和谢长瑜订亲,应该是祖父不忘谢老太爷举荐之恩,所以才会结为两姓之好,论起来当时自己算是低嫁了。

可是即便如此,谢长瑜还是对自己弃之如履。

15、春光(中)

宋氏在里屋猜疑了半晌,也是没个眉目,最后叹道:“罢了,还是等老爷回来,问一问就清楚了。”

宋妈妈点了点头,“是啊,咱们猜也猜不着。”

不料一直等到天黑吃晚饭的时候,也没见傅文渊回来。

宋氏心下越发的不安,揣测多半是出了什么大事,丈夫连家都来不及回,就先去宫里头了。晚饭便吃得没滋没味儿的,用完饭,一直坐在窗边翘首以盼,傅家和谢家一向亲密,只盼别把傅家牵连进去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小丫头报了一声,“老爷回来了!”

宋氏闻言赶忙站了起来,只见丈夫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脸色不是很好看,可是又不好在外头多问,赶紧跟着进了里屋。

“谢家出什么事?”

“太子被人弹劾了。”傅文渊不愿跟妻子多说政事,只是简短道:“谢家大老爷是太子党的人,并且还为太子上了折子,估计会受到牵连。”顿了顿,“不过你放心,没咱们家什么事儿。”

宋氏虽然不是很懂,但也知道,公公傅希直是只忠于皇帝的纯臣,和任何一个皇子党都不亲近,想到这儿,心下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宋氏转身出去,吩咐人给丈夫预备洗澡水,趁着空档对宋妈妈提了提,叹气道:“这可真是…,天意难测啊。”

傅家和谢家一向交好,即便这次太子事件不与傅家相干,但是谢家损了,对了傅家来说也不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这种事情,宋氏一介内宅妇人插手不上,也就不再啰啰嗦嗦的惹丈夫烦,只是做好份内的事,一如往常的亲自铺好了床。

傅文渊一直很喜欢妻子这一点,遇到大事的时候,从来不会给自己添乱,只会更加用心的打理内宅,总之让自己一回到家里,就是舒舒心心的,而不是前面乱、后宅也鸡飞狗跳个不停。

“你现在还吃着丸药没有?”傅文渊搂了妻子的肩膀,说道:“要是家里的药材不够了,只管拿了银子出去买。”

宋氏不知道丈夫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但总归是关心自己,心下甚是熨烫,偏了偏头靠过去,笑道:“知道,绝对不会替你省银子的。”

傅文渊在外面忙乱了一天,本是累的,听了这话却忍不住笑了。

屋子里气氛甚好,夫妻俩絮絮叨叨说了半晌的话,又行了一回周公之礼,方才收拾了睡下,竟是一夜香甜无梦。

次日宋氏起来,倒比昨天显得精神了许多。

何九儿几个过来请安的时候,看着主母容光焕发的样子,心下各自猜疑不定,却都是有一些酸溜溜的。

这种情形,同是做女人的谁会心里不清楚?

宋氏今天心情好,比起平日里还多说了几句,然后带着初慧几个,往上房去给傅母请安。这几年来,因为傅希直事先开口震慑过了,傅母虽然偏心何九儿,倒也没敢乱了大规矩,除了平日里偶有小龃龉,总得说来也还算是相安无事。

当初何九儿有孕的时候,傅母曾经热切关照过大半年,谁知道却是个女儿,姑侄两个都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生男生女这种事,基本上都看老天爷给的运气。

“对了,老大媳妇。”傅母扯了大半天的闲篇,等到马氏走了,又打发初慧几姐妹先回去,方才说道:“我这儿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十分难得的,用了征询的语气,“我看珍姐儿是个淘气的,何姨娘也没什么见识…”

初盈原本走到门口了,听到此话微微警惕,祖母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用这种温和的口气不说,还贬起何家的人来了?想必多半是底下藏着有话,做个铺垫吧。

于是冲着姐姐眨了眨眼,悄悄指了指里面,又跑了回去,抱着宋氏撒娇道:“娘,我还是等下跟你一块儿走。”

傅母看了初盈一眼,觉得无碍也没多说,接着又道:“我想过了,不如把珍姐儿放在你跟前养着,将来长大了也出息些,你这个做母亲的也光彩几分。”

初盈一怔,果然没什么好事儿。

宋氏心下更是不快,自己有两个亲生的女儿,哪里用得着一个庶女来添脸面?何况初珍一个庶女,难道还能做皇后不成?婆婆不过是想让养在自己名下,给初珍一个视为嫡出的体面,以便将来高攀一门好亲事罢了。

可是又不好当着婆婆的面拒绝,迟疑道:“这样不大合适吧?何姨娘身边就珍姐儿这一个心肝儿,若是不养在身边,岂不膝下寂寞的慌?再说了,珍姐儿也开始懂事了,只怕舍不得何姨娘的。”

傅母却道:“又不是见不着面了,有什么舍不得的?”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有慧姐儿和盈姐儿两个,还要忙着主持家里事务,实在是繁忙的很。”

宋氏微微含笑,等着婆婆底下的话。

傅母顿了顿,一副体贴的神色说道:“若是你没有时间照顾珍姐儿,不如先记个名儿,等什么时候空了,再接过去好好教导便是。”

初盈不可置信的看着祖母,居然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既要给初珍等同嫡出的名分,又还依旧让何九儿养着,继续跟生母亲近,好处都让她们给占完了!母亲又不是傻了,怎么可能点头答应?

只是这种主意,不像是祖母那种鲁钝的人想出来的,多半是何九儿唆使。

自打她做了姨娘以后,一贯如此做派,明面上总是恭顺柔和的、谦卑委屈的,盘算什么都躲在暗地里不露面儿。

宋氏正在斟酌应对的说词,便听初盈问道:“娘,是要让五妹和我住一个屋子吗?”

傅母不等媳妇回答,赶忙笑道:“对对对,还是盈姐儿心疼妹妹。”

初盈点了点头,又问:“祖母,那二姐和三姐也要过来吗?”

宋氏看着故意装糊涂的女儿,心下不由一笑。

女儿的话说得不错,前面还有初容和初芸,自己怎么可能特意给后头的体面?再说初容听话、初芸乖巧,哪一个都比初珍强多了。

“还是娘想得周到,怕我累着。”宋氏顺着婆婆的话回了一句,略作停顿,“只是刚才阿盈给我提了醒儿,我这个做母亲的一碗水得端平,总不好只心疼了珍姐儿,就把容姐儿和芸姐儿给忘了。”

傅母只关心初珍将来的出身,至于别的庶出孙女,高了低了,只要不影响初珍就可以了,因此道:“你说得对,不过只怕要累坏你了。”

又不养,能怎么累坏?

宋氏心下冷笑不已,面上依旧淡淡的,回道:“既然要算作嫡出,自然是要在家谱上改一改的,总不能口头说说,回头我便把这件事告诉文渊。”

初盈听了,心里不由暗暗一笑。

本朝各家各户的女儿出嫁之前,在娘家是有记载的,或嫡或庶、生辰几何,一旦出嫁便不再继续记载,而是转到夫家记为人妇。

母亲这话看起来没有任何错处,但实际上,突然让父亲把三个庶女改做嫡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偶尔有个别的庶出子女,因为各种原因,被算做等同嫡出,但毕竟是凤毛麟角的事。一般都是嫡母没有所出,无奈之下养了庶出的子女,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绝不可能像买菜似的,一堆一堆的庶出变做嫡出。

只要父亲不答应,祖母再不高兴也怨不到母亲身上。

回了房,宋氏方才沉下脸来。

宋妈妈端了新泡的花茶过来,劝道:“太太消消气,这事儿老爷不会答应的。”

“要是老爷会答应,我就不那样说了。”宋氏使劲喝了两口,消了消火,方道:“原本以为过了这几年,她已经明白过来了,看来还是不死心!自己是姨娘改变不了了,就想把女儿抬一抬,却又舍不得人,还尽想着给自己捞好处。”

“可不。”宋妈妈有些不屑,冷声一哼,“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罢了,罢了。”宋氏挥挥手,像是要挥散掉心里的不快,“眼下谢家出事了,老爷的心情也不大好,我还要忙着兆臣的亲事,那有空去生这些闲气?为了这些人,耽误了正事不值当。”

宋妈妈点了点头,“正是呢。”

宋氏出门找到初盈,嗔了一句,“你这个小鬼灵精。”避了人,又嘱咐道:“你现在年纪大了,以后还是规矩些,省的说多了让人不高兴。”

初盈满不在乎,回道:“娘你别担心了,我是做孙女儿的、是傅家的人,祖母便是再生气,也不过说我两句罢了。”

“傻丫头。”宋氏轻轻抚着小女儿的头发,心疼道:“娘没事,能够应付的过来。”

到了晚间,傅文渊回来听说了母亲的想法,果然不肯同意,皱眉道:“嫡就是嫡、庶就是庶,好好的都乱了身份做什么?咱们这种人家,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看笑话?”摆了摆手,“这事儿不行,你跟娘婉转一点说吧。”

这几天正为朝堂的事烦心,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