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按照游戏里的安排,这里应该是躲避地图上的邪祟,安排勇者夜里休息的一个地方,恩……我记得,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在残破圣坛上的一句话。”

“一句话?”

“对!那里写着……无谓的勇士啊,向前进发吧!你们品德坚韧,掌握强大的灵能,在命运召唤下你们勇往直前,终将赶走一切邪祟,推开乌云,而到了那个时候,阳光终将普照大地……恩,大概就是这样。”

江鸽子无意识背诵,却没有发现,看向他的俞东池,他的眼睛竟然是越来越亮了。

他最后说:“我想起来了,如果这里出现了,那么苦修所,我想……它应该在……”

江鸽子这句话还未落,俞东池便插言道:“在栗红谷!”

江鸽子点点头:“对,栗红谷,那里也有一座神庙,比这个应该还要大,是游戏关头,那边的神殿也有一句话,好像是说……”

他们忽然一起说:“解开世界真知的钥匙,它将放在你的手里!”

江鸽子闻言愕然,他看向俞东池。

俞东池却伸出手,摸着他的头发叹息道:“您看,您是多么伟大,您掌握了世界的真相,没有任何阴霾可以阻碍您的真知之眼。”

江鸽子表情顿时一窘,心想,然而我依旧被一个佛偈艾利文盲骗的团团转了。

还掌握了世界的真相,掌握真相的人是这个人吧。

俞东池自然是猜到了江鸽子想法,他不敢沿着他的思维走,只好拐着弯的岔开到:“您不知道,就因为这两句话,这里延伸出了一个惠善会,而栗红谷那边,就有了沼灵教。而这两句话,就是他们用来证明自己的,获得神谕的证言,当今世界十大不解之谜,魔魇现象之后,还有这里的神庙,您看,您什么都清楚明白。”

看江鸽子依旧是一脸无奈,他便补充到:“您掌握了最大的真相,拥有最大的力量,您的佛偈艾利是就连我都无法掌控的,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

没人知道,当江鸽子双脚踏足佛偈艾利,俞东池再也无法感知到江鸽子那一刻,他又有多么的惶恐。

其实世界大多数的所谓不解之谜,说穿了还真的是一钱不值的。

江鸽子没有迎合他的讨好,只是很无聊的看着车顶说:“十大不解之谜?那是什么?”

“是魔魇现象的形成原因,它的出现与消失,大地母神的真容,流动岛成因,籍道出身之谜,九州异人的血脉传承,巫系传承,北燕禁地,佛偈艾利的神庙,还有法尔加诺大地宝藏之谜,鸽子~您看,这个世界有十个秘密,您已经掌握了九个,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

彩虹屁在继续吹嘘当中。

江鸽子却举起手指数了一次道:“你数错了吧,那个流动岛我是不知道的。”

俞东池闻言一愣,他不安的看向江鸽子:“您不知道?”

“对呀,难道你知道?”

“不不!不是,我……”

俞东池眼睛眨巴了几下,他十分干巴的咳嗽了两声后说:“嗨,这没什么重要的,就是世界意志为了保护盖尔,将高层地图分割开了,您知道的,那些怪……基本都在流动岛上空……鸽子!您看那神庙,多大!”

他蹦了起来,看向车外。

江鸽子看着他的背影,失笑着摇头。

车队再次停止行进,江鸽子他们的车在队尾,然而这并不能阻隔他们看到,在阔绰的勇士神庙面前,无数腰佩原始武器,着黑色长袍的苦修者排列整齐的站在那边等待着。

清晨的阳光从天空的穹顶散落,铺在那些修士的头顶,犹如给他们打上了一个个光圈。

江鸽子站了起来,用了一些目力之后看到,在所有人面前,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这位身材高大,黑发黑眼,这是纯九州人血统。

那人相貌棱角分明,出奇的英俊,并且,他的气质特别好,从外在的皮囊都能看到他灵魂的纯洁度。

这世上,还真的很少有人能引发江鸽子的兴趣了。

这么光明的人格,有多少年没看到了?最后一次实在动画片里看到的吧……

而随着那些人的前行,越来越清楚的细节展现在江鸽子面前。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那里,并被吸引,甚至他开始认认真真的观察起来,他到那位大光明的双手,领口,袖口,以及他朴素草鞋上的那双大脚。

于是他问:“那是谁?”

俞东池好半天才回答:“那是九谦,惠善会的总把头,现在的当家人。”

“九千?一个数字?”

“不,谦虚的谦。”

“他好像是九州人。”

“不是好像,如果从血统上来说,他应该是正统的九州皇族后裔,我的先祖把他们从九州那片土地上赶出去了,为了纪念故土,这一批流亡在外的九州人,就生拿故土作姓以来纪念……”

说到这里,俞东池那张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欣赏的意味。

他看着外面那位,语气平和的说到:“这家伙还挺有意思的,您不知道,惠善会之所以是灰色的宗教,是因为他们做事的方式多少有些违背国际法。不过,这是一个能人,一个真正的有能力人。

他的惠善会每年从世界各地接到的善款可达几十亿,然而这人生活朴素,除了他身上这些东西,他几乎是一无所有的,所以,鸽子啊,这是一个真正的善者呢。”

时至今日,整个星球能被俞东池夸奖的人还真的不多了。

听到他这样说,江鸽子便调侃了一句:“根据地球武侠定律,所谓高大上背后,必然是黑暗劣。”

俞东池听到了一个新词,便笑了起来。

他笑了一会道:“不不,我的一切情报显示,这位还真是传承了勇者品质,是如阳光一样的人物,恩~怎么说呢,如果没有他们的抗衡,佛偈艾利早就有无数的种族大战了,在您没有到来之前,这位还真的算得上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了。”

江鸽子顿时对外面这位充满了好感。他再次观察了一会,忽想起一件事情来。

“我说~。”

“恩?”

“那个世界十大不解之谜。”

“呵~您还想着这件事呢啊。”

“恩!”

江鸽子点点头,笑眯眯的扭脸对俞东池说:“如果,流动岛成因是正解的话,那么,我想我是掌握了十大秘密的。”

这一下,俞东池都惊讶了。

“您是说?”

“对,那个什么南大陆的法尔加诺大帝的宝藏,其实,燕子早八辈子就解开了,我们只是懒得去挖而已。”

总算是有一件事可以挽回面子了,江鸽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得意洋洋,像个天真的乡下三岁一般。

第144章

九谦与长老会成员,站在神庙门口默默的等待着。

此刻他们天空, 阳光是那么灿烂而温暖, 神殿的钟声是那么的绵长, 可惜他们的心里感觉到的, 却是被震撼之后的凉意。

惠善会从建立也未遇到过这样的艰难。支撑内部循环的那些矿脉资源一夜之间消失,变成取之不尽的地下水。

组织内部做出的长远发展计划一夜尽废。

曾经的佛偈艾利人是多么期盼水源啊,那时候他们愿意用几百公斤最纯净,绝无纹裂的红宝石去换取一条细小的地下水脉。

九谦购买国际上最好的勘探设施,他们在松镁罗比周围打了不下几千的矿眼, 可惜,除了大量铜矿, 金矿, 水晶矿,碧玺矿矿脉之外, 他们一条水脉都没找到。

后来没有办法,神殿被迫购买了世界上最昂贵的海水淡化设备, 付出大量人力, 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 他们才挖通地下隧道,铺设几百公里的地下管道,这才有了神殿的龙血树区。

也靠着这些淡水资源,才有了越来越兴旺的惠善会组织。

惠善会上下一心,这是作为竞争者的沼灵教那边都做不到的。

然而现在,这些设备都没有用处了。曾经被他们厌恶的那些矿脉资源一夜之间消失了, 九谦有时候就想,这到底是神眷?还是神罚?

对于普通的佛偈艾利人来说,这是神眷,而对于享受过阔绰矿脉资源的他们而言,这个就叫做神罚。

如今长老会的那些渣渣从各自的小山头奔回大本营,大家都想挤入过去他们看不上的龙血树买卖。那私下的群情激奋,就是神坛上的一切神都压制不住了。

九谦手忙脚乱的肃清内部,调整发展计划,然而就在这个紧迫的时候,除了沼灵教的威胁,他竟接到了九州北燕皇帝的私人信函。

在这封信笺里,北燕皇帝李爱表示,他愿意支持惠善会在国际上的合法地位,并将会以他旗下农业实验室的名义,捐赠大量的优选种子以及农业设施,他愿意与惠善会建立外交关系,并只承认惠善会是佛偈艾利唯一的合法宗教。

而这一切优惠的前提条件是,他们会送佛偈艾利一位血统纯正的女皇。

这都说的是什么屁话啊?九谦与长老们头疼极了,好端端的谁愿意头顶多个女皇?

城堡车队缓缓开入古老神庙的道路,九谦与长老会众人默默的站在殿门口迎接。

而站在九谦身边的长老嘴唇微张的对九谦说:“我们的麻烦来了。”

九谦表情平静的点点头。

长老说:“当伟大的佛偈艾利露出真香,那些有翅膀的家伙就闻味而至,九谦,这就是你的族人,这真是一群丑恶侵略者。”

九谦表情依旧平淡的反驳:“他们不是我的族人,还有,我是佛偈艾利人~长老阁下。”

有着一头乱卷发,微胖的长老取出一块粗糙的布帕,他捏住鼻翼,使劲贯通鼻腔后才说:“九谦,你的眼睛,你的发色,甚至你的饮食,你的那个酱~都在告诉我们,你是九州人!不要忘了,佛偈艾利给了你们这些流亡者一块休养生息的土地,现在是你报答它的时候了。”

九谦闻言,没有回头的解释道:“那是酱油。”

胖长老一愣:“什么?”

九谦:“那不是什么酱,那是九州人烹饪的调味料,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它叫酱油~他们来了。”

城堡车的头车被长老会的指引者带到了其它区域扎营。

当最后一列城堡车驶到神庙正门的位置,它缓缓的停下。

九谦带着长老会成员一路迎接过去,他们一边走,胖长老依旧在没完没了的唠叨,一直在强调九谦的血统,九谦的责任,九谦在神面前的誓言,当他们路过神庙的清洗水池,九谦便面无表情的把身边这老家推入水中。

当俞东池与江鸽子下车,他们就看到那位名声很好的九谦先生,正把一位年长者推入水池。

那老头发出惊恐的叫声,接着开始在水池里挣扎。

一切神在上,这跟九谦设想的见面情节是不一样。

他不觉着自己把那个罗里吧嗦的老家推入水池有什么错,可他也没想到这群人下来的这么利落。

他们自在的先后下车,然而在平地伸胳膊摆腿,目中无人到了一定程度。

当他们看到最后一位下来,肩膀上还扛着一个穿着纱裙,正在撕心裂肺惨叫的佛偈艾利姑娘时?

惠善会的诸位内心都是混乱的。

那姑娘在壮汉身上叫的非常凄惨,一边挣扎她还用南部语言,不断问候周围一切人家里女性长辈的生殖器。

双方见面的情景就是这么诡异。

当然,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大家的表情都很端的住,仪态依旧高贵,笑容十分的亲切。

九谦与俞东池握手,他见俞东池好奇的往他身后看,就客气的解释了一句:“今天天气炎热。”

那家伙喜欢跳进水里避暑,你有意见?

俞东池木然点头:“哦。”

九谦看向那个可怜的~呃,那个毫无教养的佛偈艾利女人,他想他是不会提醒这些人,他们的一切祖宗都被骂了这件事的。

见九谦看向身后,俞东池也诚恳的介绍到:“那是你们的女皇。”

要不要的,就是这么个东西吧!早点弄走,他是再也无法忍受一个人顶着被掏空的南瓜脑袋在他身边晃悠了。

九谦木然的点头:“哦,呃,我们没有女皇。”

哦完,他顺手指指身后的水池:“那是我们的迎宾长老,他其实是准备了一首赞美词送给诸位的。”

讲到这里,他又抱歉的补了一句:“按照国际惯例,赞颂友谊的那种。”

俞东池看了他一眼:“我们没有友谊。”

九谦确定的符合:“没错,是这样的。”

说完,他们就这样僵持在原地,一直到走在队伍中间的江鸽子,眼睛已经把周围的景观扫描了三圈后,他才有些不耐烦的问前面:“老俞~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有人如此不客气的问话,九谦便十分在意的看向俞东池身后。

俞东池将身体向左挪动一下,露出江鸽子,他相当诚恳的与九谦介绍到:“这是我们北燕的沛梧亲王,也会是唯一的亲王,北燕再不会有一位亲王了。”

江鸽子闻言一愣,无法阻止发神经的俞东池,他就只好尴尬的笑笑,还别扭的与九谦握了一下手,客气的说,你好,你好。

九谦很认真的打量面前的这位美青年,感赞一切神,在他有限的生命当中,他觉着这位是他见到最好看的亲王了。

当然,他也不是因为这位的长相而佩服他,他知道这位的资料,一位真正的勇者,一位全球知名的魔魇危机处理专家,比起他身后这群白痴,这个瘦弱青年更像神谕里所说的那种人。

他的一切品质,都像一切神的亲生血脉,他赞美他,喜欢他,还有一点小崇拜。

这个世界,美人总是天然的占便宜的,即便他是该死的,讨厌的,令人生厌的九州贵族。

站在九谦身后的侍卫长小声嘀咕了一句:“真人实在是太瘦了,要是争斗起来,这样的~恩!我一拳能打死一打十二个。”

九谦慢慢挪动步伐,与这个傻瓜拉开距离。

直面过魔魇而全身而退的人,全球有几个?你一拳打倒十二个?

北燕现在每月都向全球输出魔魇问题处理专家,都是这个家伙的手下,他还一拳打倒?

他露出真正的诚恳笑容,近前施礼:“欢迎您来神殿,一切神会宽恕您一切罪过,赐予您勇气以及……真正的正义。”

他这句话的最后一句,是用确定高昂的语气来完成的。

江鸽子微笑的回礼,客气到:“因为我的胡思乱想,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九谦闻言迷茫的抬头,他看看江鸽子,江鸽子满面对不住的样儿。

他又看向北燕的皇帝,可惜这位似乎对掉下水池的长老更加有兴趣,并不想给他做任何解释。

他只是十分专注的看着那个可怜的老人在水池挣扎,还一跳一跳的。

最后他回头对九谦说:“你们的水池水面高度是一米七?”

九谦闻言,眼角剧烈跳动了一下说:“可怜的佛偈艾利人想吃饱饭,还得在下一季庄稼丰收之前,因为营养不良,想在此地找个身高超越是一米七的佛偈艾利人是奢侈的事情,而您作为一个不经邀请,随便进入别人国家土地的皇帝,您不觉着您说这些~就有些刻薄了么?”

江吃饭再次发出一声尖叫,将所有人的胡思乱想拉回正确的地方。

九谦终于让出道路,请俞东池先走。

这个九州流亡贵族之后的礼仪还是相当周全的。

而俞东池却得了便宜卖乖,边走他还边说:“从国际法的角度来说,虽然北燕也是一个新的国,可我们依旧是被承认国,截止昨天,我的外交大臣已经为我们走访了九十三个邦交国,北燕的未来繁荣而昌盛,至于佛偈艾利~哈~我们还没有承认这里是一个国呢!”

俞东池说这话的时候,九谦在努力维持一切身体元素的平衡,他尽量保持微笑,默念祖宗遗训,强迫自己保持清明,使得自己不会一拳头击出,将这嘴贱的家伙也打入身边的水池。

俞东池得了便宜卖乖,依旧在大声叨叨。

“所以你是文盲吗?这些年……你们这些姓九的在外面上蹿下跳恶意指责,你们拿各种国际大奖,每次获奖感言上无耻诋毁,你们不是一再标榜你们的良好教育与社会贡献么?说这话的你,就没有读过国际法?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佛偈艾利只是这块土地的一贯称谓而已,从历史考据上来说,这里就不是国家,它就是一块大荒地!是一块没有主权的土地。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并没有违法任何一条法律,如果我高兴甚至我可以在这里插旗立国,你信么?”

他没有说的是,这他妈的就是他家鸽子的自留地,这家伙理直气壮的在这里逼逼什么啊!

太贱了,太贱了……

他这些话就是江鸽子听到,都有些觉着过分了。

江鸽子咳嗽了一声,刚想说点什么,可走在他身后的戚刃却悄悄拉了他的袖子。

“殿下您别管。”

江鸽子满面疑惑的看向他。

戚刃看看前面,又看看周围,用挺神秘的表情压低声音对江鸽子道:“先生看过九州十大禁播电影么?”

可怜的小巷青年一脸迷茫。

戚刃放缓脚步耐心解释到:“殿下,当年九州版图上有不少小的国家,后来我们伟大的籍道大帝统一九州,就将他们统统驱赶出去了。当年籍道大帝还说过,只要是李氏在九州这片土地上称王,那么这些老余孽的脚就别想踏入九州。”

前方两人还在互相讥讽。

“所以伟大的北燕皇帝,新国刚立就想发动战争?”

“跟谁打,你么?这块破地方连个军事力量都没有,用你腰里的破长刀么?”

“你们这些已经被人民驱赶下台的摆设,说这样的话不觉着可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