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没有反锁,我一推开门就看见娇娇趴在床上,把脑袋埋在被窝里,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坐到床上,拍了拍娇娇的肩膀:“别哭了,就说了一句话,哭成这个样子啊?”

娇娇不理我,还是哭。

“好了,对不起。”我说:“是我错了,我不该用那个词,你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娇娇还不理我。

我直接把她给抱了起来,说:“你把鼻涕都擦到被窝里了,晚上一睡,黏黏的,那怎么行?”

我这么一说,娇娇忽的破涕为笑,举起一双拳头,在我胸膛上乱捶起来:“说你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说:“我刚才就承认错了。”

“那我好不好?”

“你好!”

娇娇把脸在我衣服上蹭来蹭去,鼻涕、眼泪蹭的我衣服湿了一大片,然后才算是不哭了,坐在那里得意洋洋的看着我,那意思是让你说我,我把你衣服弄脏!

我心中好笑,这傻妮子,蹭脏了,还是她洗,就好像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这女人有时候就跟小孩子差不多,吵架、生气、使性子、闹别扭……其实就是故意的,也是不管对错的,目的只有一个,让男人哄哄她,一哄就好了。

我说:“好了吧,天都快黑了,爸跟大师兄估计也快回来了,做晚饭吧?”

娇娇也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我刮了她一下鼻子,说:“看你那傻样,怎么不动?”

娇娇猛地扑在我身上,说:“趁爸爸他们没有回来,咱们再来一次!”

我脸色一变,强忍着没有发作:“别闹了,快起来。”

娇娇摇晃摇晃我的胳膊:“不是闹的,我是说真的。”

我立即从床上站起了身子,盯着娇娇,严肃地问道:“娇娇,你到底是怎么了?”

娇娇抬头看着我,愕然道:“我怎么了?”

我说:“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娇娇说:“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你不觉得,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奇怪吗?”我说:“我是个男人,我都没有你要求的这么频繁!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娇娇气鼓鼓的:“现在我们是结了婚的合法夫妻!”

“合法夫妻也不能一天五六次吧?”我说:“你现在就像是被狐狸精给附身了,你没觉得吗?”

说到这里,我突然间心中一动,脑海中仿佛有一道光猛地闪亮,一个念头被我抓住了:狐狸精附身了!

不对,不对,我是不太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精怪的,所谓的成了精的狗也不过是刘大爷家里的大狼狗那般程度。再精应该也不会变成人的模样吧?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厌胜术在作怪呢?

娇娇现在的表现绝对是异常的!

领证之前,我们晚上也来事儿,可一直都是我主动,她从来没什么要求,现在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想起师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坏的厌胜术,可以把一个忠孝节烈的女人给咒成是荡妇淫娃!

如果真是厌胜术在作怪,那会是谁下的?

我脑海里立即就浮现出了万建魁那张阴沉的驴脸,还有那双恶毒的蛇眼!

那家伙手里就有一尊欢喜偶!

不行,我要找找,看这屋子里到底有没有厌胜的镇物。

但是这东西,就算是你知道有,也无从查起,即便是做了几十年匠人的老师傅,也得慢慢排查。

不过,咒人淫荡的东西,和床事有关系,一般来说,大多都在床上或者床的周围,应该不会超出卧室的范围。

“你瞟来瞟去,看什么呢!”娇娇大声的说。

我看了娇娇一眼,她撅着嘴气鼓鼓的,看样子又要发脾气了,我说:“娇娇,我不在家的时候,这屋子里有没有别的人来过?”

“什么?”娇娇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我说:“有没有别人进过这个屋子,比如说万建魁。”

“你说什么呢!”娇娇一下子恼了,把枕头抱起来劈头盖脸地往我身上砸,带着哭腔喊道:“陈木郎,你没有良心!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滚!”

“哎呀,哎呀!”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说得有问题,赶紧安抚娇娇:“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怀疑你跟万建魁有事儿,我是怀疑万建魁偷偷在屋里放什么东西害你了!”

娇娇愣了愣,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看着我,说:“万建魁害我?害我什么?”

我说:“我怕他用木工厌胜术,在这屋里给你下镇物!”

娇娇吃了一惊:“我没见他进这个屋子啊?再说,我从来都不给他好脸色,他也不敢进来。”

我想了想说:“万建魁有咱们院子和屋子的钥匙!你出去买菜买生活用品不在家的时候,他能偷偷摸进来!”

“他不会那么下作吧?”

“他还不下作吗?”我说:“你不觉得你自己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吗?”

娇娇摇摇头,说:“我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我摇摇头:“被下厌了的人,是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的。你先起来,让我找找看。”

娇娇见我一脸的严肃认真,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便赶紧从床上下来,帮我一道找。

我们两个把床上的被子、褥子、草席全都掀了,把枕头也拆了,床板也抽了,连带着床底下统统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又翻箱倒柜的找,正扒拉的起劲儿,听见屋门响了,接着就是大师兄的声音:“饭做好了没有,饿死我了——哎?”

大师兄一进屋就愣住了,师傅跟着他进屋,也愣了一下,都围上来瞅我们。

“家里招贼了?”大师兄的脸色一下子紧张起来:“乖乖!把物翻成这个样子了!丢什么东西了没有?”

“是我们自己翻的。”我说。

“哦。”大师兄这才缓过神来,又开玩笑道:“咋了?不过了?床板都拆了!”

师傅也问:“你们俩这翻箱倒柜的,是干啥呢?”

“爸,我正想问你个事儿。”师傅一来,我就像是见到了救星,想把娇娇的情况说给师傅听,是不是厌胜捣的鬼,师傅应该能判断出来。

我刚开了个头,就听见娇娇“咳咳”的咳嗽起来,回头一看,脸都红了,我猛然醒悟,这事儿不能当着大师兄的面儿说啊,于是我拉着师傅,说:“爸,是我的一点私事,咱们去外面说去。”

大师兄多精明的人,立刻会意:“洗洗手,我去做饭去!看你们把屋子倒腾的,晚上怎么睡……哎,这是什么东西!”

大师兄一下子看见了桌子上放的那个回背宠!

他立即过去拿了起来,师傅也吃了一惊,眼睛一瞟,说:“回背宠!从哪里弄回来的?”

果然是行家,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爸,你认得啊。”娇娇说:“快讲讲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这是今天上午,万建魁那坏东西放在徐冬梅家里的,塞在枕芯里,还留下了一道符,说是烧成了灰,掺进浓茶里,让李海喝了以后,李海就不会早对别的女人上心了,从此以后,一心一意,专门对徐冬梅自己好。”

“还有这东西?”大师兄看了师傅一眼,说:“师傅,你什么时候教他的?这个我怎么没学过啊?”

“这不是我教的。凡是有关男男女女的事情,我都没有教你们。你们还年轻,又都没结婚,教了这东西,是造孽!”师傅走到近前,把回背宠拿在手里,说:“这东西,万建魁也做不出来,是马乂星的手笔!”

大师兄也不做饭了,赶紧把椅子搬过来,让师傅坐下,说:“师傅,来讲讲这里面的门道。”

说着,大师兄把他的笔记本又拿出来了。我看着他翻开来,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得都是字儿,我吓了一跳,这么多内容?看大师兄热衷的样子,我心中一阵不舒服,这东西,越陷越深,定力不够的人,一旦哪一天利欲熏心,或者脑子一热,恐怕就会出大事了。就连师傅,忍了几十年没碰这东西,临了,还是在死胖子那里下了个厌。

这就好比学武术的人,天天说防身防身,谁晓得哪天二杆子劲儿上来,会不会一拳把人给打死?他们学武术的人,可从来没有想过是为蹲监狱做准备的。

我心中暗暗的想,什么时候把大师兄这笔记本偷偷给拿走烧了,一了百了,以绝后患!免得再出一个万建魁。

第三十五章 《金瓶梅》里的回背宠

师傅已经被回背宠给拿到手里了,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说:“说实话,马乂星心术不正,但是这手艺,还真是没得挑,我比他可要差一大截子。这年头,干咱们这一行的人越来越少了,他如果能老老实实的把心思都用到手艺儿上,发财是迟早的事情,何必非要把心思用到歪门邪道上去呢?”

大师兄不想听师傅叨叨这些大道理,又催促师傅:“这东西到底有什么门道,师傅说来听听。回背宠,这是啥意思?”

劲头儿一上来,大师兄也不累了,也不喊饿了,也不去做饭了。

师傅说:“回背,回背,就是厌胜术里的一个词,专门说好厌——讲的就是用镇物把坏事儿变好事儿,把凶事儿变吉利事儿,遇难成祥,化险为夷。这父子不和睦了,兄弟闹别扭了,朋友搁气了,婆媳不合了,都可以用这回背。加了一个宠字,就是专门用到夫妻之间了。”

大师兄连忙写了几笔,然后问:“就是说要夫妻和和美美的?”

“是这个意思。”师傅说:“你们看这上面的红线,红线就不用说了,月老牵红线,牵上的才能在一起。七七四十九根,把夫妻俩结结实实的拴在一起,谁都分不开!”

“为啥是七七四十九根?”大师兄说:“这有没有什么讲究?”

“人身上有七窍,人心里有七情。”师傅说:“人死了之后有头七、二七、三七……一直到七七。这七七无论是在佛家还是道家,都是个劫数。七七四十九根线绑在一起,牢不可分,七窍相通,没有隔阂;七情相合,没有二意;死了之后,到了七七,也要在一起!”

七七四十九根红线,原来是这意思,我不由得暗暗咂舌。

“那这红纱蒙住这男人的眼是啥意思?”大师兄说:“不让男人看?”

“用红纱蒙住男人的眼睛,有俩意思。”师傅说:“一是不让这男人再看见别的女人;二是,他看自己的女人就像看见西施、貂蝉,越看越喜欢,而且无论这妻子以后变得多丑,多难看,这男人都一心一意,绝不三心二意。”

师傅说完这话,我看见娇娇的眼睛亮了。这妮子,动心了。也是,这种说辞,世上哪个女人听了都会动心。

大师兄又问:“那这艾条呢?这是艾条吧?插在心口上,是什么意思?”

师傅说:“心里有艾,就是心里只有爱的意思。”

这次,不等大师兄问,娇娇就问了:“爸,那这男人手上钉一颗钉子是什么意思?”

师傅说:“意思是封住男人的手,以后无论女人做了什么事情,无论有多过分,这个男人都不会打她,不会施暴。还有那脚上缠着胶带,意思是只守着自家的女人,不再到别处招蜂引蝶,沾花惹草。”

娇娇听完,直接把那回背宠给拿走了,说:“这么说,这东西是好东西啊,不是坏的。”

师傅说:“对你们女人说是好的,对男人说可就坏透了。”

“怎么坏透了。”娇娇不满的撅起了嘴。

师傅说:“这人不论咋样,都该是个人样,有个人心,不是谁的提线木偶。女人要是好的也倒罢了,那女人要是坏的呢?用这法子不是坑害了男人吗?”

师傅说的话在理,娇娇也无法反驳,只是说:“反正这东西,对徐冬梅有用,她是好的,她男人不好。”

“怕就怕的是,有一天,这东西被她男人发现了,那可就坏事了。”师傅说:“藏在枕芯里,谁能保证不露馅?再一个,万建魁和马乂星这俩人,绝不会安好心。我怕他们也是在做双面局啊。坑了这个,再去坑那个。”

师傅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民国时期,厌胜门在文柳镇里做下的事儿。

大师兄却不明白:“啥双面局,咋坑了这个又坑那个?”

师傅说:“我听你们师祖爷说过一个有关回背宠的事儿,还说是出自哪一本典籍,木郎可能看过,讲的是潘金莲和西门庆的事儿。”

“《水浒传》,吴承恩写的!”大师兄说:“我知道!”

“《水浒传》那是施耐庵写的。”我说:“我看过书,不过也没发现里面讲这个事儿啊。”

“不是《水浒传》。”师傅摇摇头,说:“是另一部书,还是个奇书,不但说了潘金莲,还说了个女人,叫,叫李什么姐儿。”

“李桂姐!”我一下子明白了,不是《水浒传》,是《金瓶梅》。

“对对对。”师傅说:“就是李桂姐,还是木郎有学问,那是本什么奇书?”

“呃……是《金瓶梅》。”说完,我的脸就热了,那方面的事儿,还是因为看了这本书之后才天天想的。

大师兄嚷道:“我也看过!就是本黄书嘛!”

“啥黄书!”师傅责备大师兄:“你懂什么!那是奇书!里面就专门讲到回背宠这件事儿!”

这《金瓶梅》确实是明末奇书,不过里面的内容,也确实太荤了,师傅不知道,只要是我看过的书,他都觉得好,大师兄说是黄书,师傅肯定不愿意了。

大师兄撇撇嘴,朝我挤眉弄眼贼笑几声,也没再反驳师傅,说:“是奇书,师傅您接着讲。”

“就知道你看的不是正经的《金瓶梅》,不然还叫我讲啥?”师傅说:“说的是西门庆在妓院里勾搭上了一个女人,叫李桂姐,天天不回家。潘金莲就不高兴了,总是在家里骂这个李桂姐,李桂姐知道以后,就让西门庆剪了一缕潘金莲的头发,李桂姐拿着那头发塞到自己的鞋底夹层里,天天踩在脚底下。这就是一厌,潘金莲从此之后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天天感觉恶心头晕。后来,有个瞎子,是懂厌胜的高手,就给潘金莲出了这么个主意,做了个回背宠给潘金莲,还让西门庆喝了那符,从此以后,西门庆就对潘金莲好了。木郎,那书里有没有这回儿事儿?”

我点点头:“有!”

其实我也记不清楚了,当时看书的时候,对某些描写倒是记忆深刻,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倒是给忽略了,隐隐约约好像是有这么一节。

师傅说:“我怕就是怕马乂星和万建魁把回背宠给了徐冬梅以后,又去找李海现在勾搭的女人,再给她介绍什么损招,收两家的钱。到时候吃亏受罪的,还是徐冬梅。这就是双面局,坑害两家。”

我心中一动,终究是师傅想得远,厌胜门里既然有这个先例,马乂星和万建魁不会不盗用这个创意的。

看来,找到李海,把情况都说清楚,非常有必要!

娇娇拿着那回背宠在愣愣的发呆,心里想什么,我也不知道,大师兄只是在本子上记,万建魁和马乂星会不会做双面局,吃两家,他全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本事有没有学全,在意的是师傅会不会对他藏着掖着。

我叹了一口气,悄悄拉着师傅:“爸,咱们去外面,说点别的事情吧。”

师傅起身跟我走了出去。

走远了,我才说:“爸,我和娇娇在家里把床铺掀了,翻箱倒柜,其实就是在找镇物。”

“嗯?”师傅一惊,诧异道:“你们找啥镇物?咱们屋子里有?”

“我也是怀疑,这两天娇娇太不对劲儿了!”我忧心忡忡的说:“而且,我们两个今天早上没睡醒,还都做了噩梦,关键是那噩梦,我们俩做的一模一样!”

“做的啥噩梦,说说。”

当下,我把那个噩梦从头到尾给师傅讲了一遍,讲完之后,我自己又打了个冷颤。

师傅沉默不语,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了:“那娇娇又是怎么不对劲儿了?”

这种话我有些难以开口,嚅嗫了半天,也没想好措辞。在老丈人面前,说人家闺女对那方面的要求太多,这,这怎么开口?

师傅看了我一眼,突然点点头,说:“我明白了——是不是领了结婚证以后才开始的?而且是房事上的问题?”

“是!”我心头一震,脸色变了,师傅能猜出来,这就说明它绝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只听师傅说:“十有八九就是厌胜术了。而且十有八九就是万建魁那狼羔子干的!他不是有咱们院子和屋子的锁吗?这混账!当初这不该收他!明天把院子大门和屋门的锁全换了!”

朦胧的夜色里,师傅的脸变得青黑青黑,眼中也闪着凶光!

我这是第一次听见师傅说脏话,骂万建魁。

这说明这次的事情不小,师傅是动了真怒!

那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厌胜术?我惴惴不安起来。

第三十六章 死灵咒

沉默了片刻,师傅突然摇了摇头,说:“不对,不对,我没有教过万建魁这么恶毒的厌胜术,肯定是马乂星在背后唆使的,主意是他出的,路是万建魁趟开的。”

我忍不住问:“爸,到底是什么样的厌胜术?”

师傅看了我一眼,说:“死灵咒。听说过七活八不活没有?”

我摇摇头:“什么意思?”

师傅说:“怀孕早产的时候,怀孕七个月的胎儿能活,怀孕八个月的不能活。”

我心中“咯噔”一声,暗暗觉得不妙:“这跟死灵咒有什么关系?”

师傅先吸了一口气,才说:“找到八个月就早产出来的死胎,把人皮揭下来,用药水泡的不会腐烂时,做成小人偶,这就是死灵!再用木头雕刻出一对夫妻,写上夫妻姓名、生辰,用白绳子把死灵和夫妻木偶缠在一起,打个死结,然后下厌!”

我吓得脸都白了:“这,这会出现什么后果?”

“这对夫妻只要行房事,就是怀孕,怀孕八个月后早产,产出来的也是死胎!从那以后,这对夫妻再也不会怀孕,绝嗣!”师傅说着,脸颊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几下,显然是在使劲儿的咬牙!

我先是惊恐,然后就是愤怒,无比的愤怒!

要下这个死灵咒,除了万建魁,不会有别人了!

他知道我和娇娇的名字,知道我和娇娇的生辰!

他也有条件能偷偷进我们住的地方下厌!

他居然用这么恶毒的咒来下给我和娇娇,我低吼一声:“这个杂种,我去打死他!”

师傅一把拽住我,说:“先找到死灵咒再说!”

我一愣,也稍稍平静下来,对呀,还没找到镇物,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厌胜术的问题?

我大口大口地喘了几下粗气,忽然又想起来哪点不对,我连忙问师傅:“爸,那娇娇在房事上变得和以前不一样,这又是为什么?”

“房事不频繁,怎么能怀孕?”师傅说:“就算是把男人折腾死,也要怀上!”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我每次都用了安全措施,正常情况下,娇娇根本没法怀孕,怪不得她频频要求,如果不是我坚持不安全就不做,说不定已经铸成大错了!即便是这样,不让娇娇怀孕,可是按照娇娇那频繁的要求,我要是每次都满足,说不定还真能把我给折腾死。

“而且这咒邪性,就是从人结婚以后开始灵验的。咒的就是真夫妻。”师傅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似的,说:“对了,得去医院查查,看看娇娇有没有怀孕,真怀孕的话,事儿就大了!你和娇娇你们两个那个的时候,有没有安全措施?”

“有,有。”我连忙说:“爸放心,今天早上起床以后,我和娇娇因为都做了那噩梦,放心不下,就去了医院做检查,没有怀孕。”

“那就好。”师傅的脸色变得好了一些,然后说:“咱们现在就去找那镇物!”

“那镇物到底会藏在什么地方?”我说:“我和娇娇已经把里屋的床还有柜子都翻遍了,枕头、被罩也拆了,就床底下、柜子上也看了,就差地板没揭开了。”

师傅摇摇头,说:“这镇物不是下在里屋的。下在里屋咒不到人。”

我愣了一下:“那要下在什么地方?”

“茅房(厕所)。”师傅阴沉着脸说:“早产死掉的孩子,大多被人丢在茅房里。茅房里,秽气也重!”

师傅说着,从墙角里提起一柄铁锨,便往茅房那边走去。

我的心陡然一沉,又是恶心又是惊恐,也跟着师傅走了过去。

师傅把厕所的灯给打开,昏黄的灯泡在黑夜里闪烁着幽光,就像是垂垂暮年老人浑浊的眼球,茅房里的马桶是坏的,得我们自己盛水冲。

死灵咒的镇物会在哪里?

我看见师傅瞪大了眼睛,目光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挪着,突然间,他动了,铁锨在距离马桶两扎的地方铲了下去,挖了三铁锨,然后一顿,再猛地往下一铲,早将一团物事给挖了出来!

那东西在地上滚了几滚,然后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