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2005年选超级女生的时候,张靓颖和何洁pk,以张靓颖胜出告终。我在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理解,那么好的何洁,为什么会输给张靓颖?我的堂姐史诗告诉我,时间会证明,张靓颖是那一届超女中最有实力的。

当然,这只是站在史诗那个张靓颖铁杆粉丝的角度上来说。

《画心》这首歌的主题曲,确实让许许多多的人看到了张靓颖的实力。

我说《画心》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沈泽洋整天在我前面嚎《画心》。沈泽洋告白失败,严沁向老年人申请调离座位,逃得远远的,再不是沈泽洋的同桌。在很多个夜晚,或许是因为病急乱投医,沈泽洋会在qq上向我宣泄自己的情感。而我只会用“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这样老掉牙的诗句来安慰他。

她喜欢他,他喜欢她,她喜欢他,他喜欢她…年少的喜欢,似乎总是会陷入这样一个怪圈,这个怪圈,为我们的生命刻下一个个年轮,这种朦胧的喜欢,让我们渐渐学会如何去爱,如何被爱。

或许有一天,我们长大了,懂得如何去爱,却失去了爱的纯粹,爱的勇气。

沈泽洋这个书呆子,鼻梁上已经架了一副300度的黑镜框眼镜,带着淡淡地书香气息,他酷爱黑色,喜欢照镜子,自从减肥成功,镜子不离手,甚至能对着我的不锈钢勺子傻笑半天。对此,我和蓝雪晴只能唏嘘。

“史努比,我们去夕阳红吃面,好不好?”沈泽洋总是一副询问的语气。

他又想干嘛?似乎是条件反射,我已经不会自恋到认为他会无缘无故地找我。

沈泽洋见我不说话,可能猜到我的想法,他又说:“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安鑫也是,你们俩站一块,简直是两根竹竿。”

哦?为什么要拿我跟安鑫比?

“真是女大十八变,史努比,你真的变漂亮了。”沈泽洋啧啧称赞。

哦?变漂亮了?可我不是小唯,没有她的气质。无论我变漂亮也好,变丑也罢,你眼里的、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我从课桌里掏出不锈钢勺子,学着沈泽洋的样子,对着勺子傻笑,勺子上是一个倒立的人头,脑袋像个橄榄球。

“打住——恭维我,换新鲜点的东西,还有,姐姐才十四。”我眯着眼,没好气地说。

“史努比…”沈泽洋面带难色。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用勺子敲了敲沈泽洋的头。真是受不了他,无论说什么事,总要绕一大个圈子,才能说到正题上。

沈泽洋憋了一大口气,又吐出,说:“我们去夕阳红吃面!”

我最终还是去了,只能怪我不争气!去的路上,我还在不停地咒骂自己。

约我吃面,带我去天桥,陪我在联谊打游戏,每天送我和蓝雪晴回家。我知道,沈泽洋对我的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的。但我还是无比贪恋那种好,如深陷泥沼不可自拔。就像《画心》所唱的,“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我看不透沈泽洋,正如他看不透我。

这学期结束,收拾课桌的时候,我在课桌底部发现一张贺卡,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用圆珠笔画的小狗,长得很像点点,上面有用英文写的“as(圣诞快乐)”,看样子,狗狗是用小剪刀顺着边剪下,贴在贺卡上的。

拿通知书那天,我和文星宇去云城中学对面的一家串串香吃麻辣串,算我请客。上初二,班上同学的成绩排名发生了显著变化,蓝雪晴一年不变的第一名滑到第四名,取而代之的是文星宇,他物理、数学两科占尽优势。我比谁都清楚,蓝雪晴学物理学得非常吃力。

而我,默默地在年级四五十名徘徊,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我对学习毫不关心。

“干杯!庆祝流星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们没有讲究,用劣质葡萄酒兑雪碧,倒在饭碗里,在人潮涌动的地方,用我和他才懂的方式庆祝。

两只白色的饭碗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真正的朋友就是这样,他好,我就真心为他高兴,比自己成功还开心。

文星宇从双肩背包里翻出一个袋子,说:“对了,我去竹海的时候,给点点买了一些狗粮。”

“你怎么知道我家点点要狗粮。”我可从来没说过让他带狗粮啊!

“就你,一开口就是你家点点怎么样,十句有八句都是点点,谁不知道你养了一条狗叫点点啊?”

有时候,让人感动就是这么简单,或许只是一大袋狗粮。我连连点头,“嗯嗯,点点的美餐我收下了,不用谢!”

文星宇拍拍我的后背,忽然说:“离沈泽洋远一点。”

“哦?”我挑眉,这话题,转移得也太快了吧!。

文星宇眉头紧蹙,“他在利用你,你就没看出来吗?”

尽管我已经猜到,但被文星宇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还是锥心的疼,我却仍然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挑出一串鱼丸,笑眯眯地回答:“哎!好朋友之间说什么利用,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是挺好的嘛!什么时候你看上哪家姑娘,尽管开口,包在我身上!”

文星宇直摇头,又去放菜的架子上拿来很多菜。回来后还在咕哝:“算了!懒得跟你说,精打细算是生意上的事,今天,我们就吃!喝!”

“干杯——”文星宇举起白色的陶瓷碗。

“干碗——”

Chapter44:铭记与忘记

铭记该铭记的深刻与永恒,忘记该忘记的琐碎与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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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放假,我就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带着点点逃往竹海县城。整个寒假,我的生活混乱不堪,有时候好几天都不怎么吃饭,有时候饿得发晕,上小吃街吃下正常人好几天都吃不完的东西。

其实,我根本不必这样,只是我太自作多情,我天真地以为幺叔会找我,史青云会找我。

真正温暖的,只是小雨的几封信,我和她一直用信件联系。日常生活的琐事,她会一一向我诉说,帮工友搬家,她很累也很高兴;工友请吃饭,她该怎么回请;她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但那个新朋友老是喜欢说她是单眼皮…这种小问题都会洋洋洒洒地写个十几页,有些时候,同一封信用的圆珠笔都不一样,我蜷在床头,想象中国南方的小雨,在没有书桌没有凳子的工人宿舍,趴在床上给我写信,信封上的邮票,一个个邮戳,都比春日里的阳光还温暖。

小雨:

今天我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它叫点点。是一条很可爱的吉娃娃,白色的,长得像一头小鹿——可是没有角。

(我用一页纸给点点画像,画得像头猪。)

它很挑食,只吃狗粮和肉,别看它小,有人欺负我的时候,它会咬人呢!流星雨给它买了好多狗粮,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那天他来我家,我发现他竟然会做饭!小雨,你说男生会做饭,是不是一件很惊悚的事啊?

流星雨问我将来想干什么,我说“开一家泡椒凤爪店,店名就叫‘美女凤爪’”。小雨,我是不是很臭美啊?我好没用,不会炒菜,他笑我把茄子切成了麻将块,半生不熟,锅底都烧糊了…哎,跟蓝雪晴那个大厨就是没法比,她可以把一条活鱼变成鲜香麻辣的水煮鱼,你说,女孩子会杀鱼是不是更惊悚啊?我火了!就我什么都不会,我不服!我就去菜市场买了两斤鸡爪,还有泡椒、芹菜…哈哈!我终于做出了一道让他们喝彩的菜哦!

我告诉小雨,给雁霞姐姐打钱的时候,一定要留下凭条,亲姐妹明算账。雁霞姐姐终究没有上重点,最后去了四川师范大学。写给小雨的信,我会想方设法的写开心快乐的事,最好有笑料,能够在她工作之余带给她欢乐,而不是让她为我担忧。

一叠厚厚的信,贴上一张很大的邮票,丢进邮箱,回去的时候,我路过一家琴行,叫“流年记忆”。大多是弦乐器,别致高雅的气息,一下子吸引了我。走进琴行,我带走一把吉他,和一本附送的吉他自学宝典。

再去报了一个吉他培训班,培训班大年二十七就结束,正月初七继续上课。进培训班才发现,来这里的人几乎都是男生!女孩子应该学钢琴,他们一致认为。

“可我喜欢吉他,不行吗?”我把右腿搭在左腿上,抱起吉他,胡乱地扫几下,发出刺耳的声响,周围一阵哄笑。我厚着脸皮说:“我不会可以学嘛!”

弹吉他不能留指甲,手指很疼,拨弦拨得手指起水泡,再脱皮…我正式弹奏的第一首曲子是《小星星》,很简单,也很有成就感!

“流星雨!流星雨!我会弹吉他了!我弹给你听听,你猜猜是那首歌,要是猜不对,你就死定了!”我拨通流星雨的号码,按好弦,很紧张。点点在我旁边汪汪叫了两声。

“准备好了吗?”文星宇笑过之后,正儿八经地问,听得出他也有点兴奋,有点小紧张。

“嗯嗯!”我开始弹奏,弦还没拨两下,就变得一团糟。鼓足勇气再弹,还是一团糟,我索性抓住六根琴弦,揪心地说:“流星雨,我再来一遍,太紧张了!”

“慢慢来,我听出来了,是小星星…”文星宇说。

一丝丝暖流如细细的泉水淌过我的心房,像一团火焰,温暖这个冬天,我僵硬的手指忽然有了活力,再次按好弦,开始弹奏,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我还跟着哼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文星宇轻轻的哼唱声。

“哇哈——第一次演出圆满成功!”文星宇很高兴,似乎跳起来了。我还听到了热烈的掌声。

“回来的时候请我吃麻辣串!”我说。

“我要吃泡椒凤爪!”

“好好好!”

一整晚我都抱着吉他傻笑,一个崭新的领域,我终于迈出了第一步!而这第一步,我在最想分享的时刻,与最愿意跟我分享的人分享,这是一种多大的幸福啊!

“点点,你好小哦,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大狗呢?”我摸着点点的大耳朵问它,可学长告诉我,点点一辈子都长不大,永远是一只可爱小狗的模样。

点点鼓着两只突出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朝我汪汪叫了两声。

我皱了皱眉,问:“点点,你饿了吗?”

“汪汪——”点点跳起来,直起身子,耸拉着两只前爪,伸出舌头,似乎在朝我点头。

我笑了,把一小包狗粮倒进盘里,招呼点点过来,“那…我们吃饭吧…”

整整一个寒假,我都游离在吉他教室、那间小小的出租屋,大年三十,夜幕降临,霓虹灯闪烁,我会怀念,怀念从前,怀念从前的人和事。亲人,朋友…我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他们,会喜欢吗?

我也想让自己变得精致,强迫自己去做很多事,只为了不去看,不去想那些伤心的往事。

正如文星宇所说:“铭记该铭记的深刻与永恒,忘记该忘记的琐碎与不快。”

一个个被噩梦痴缠的夜晚,我只能用童年的美好回忆来温暖自己,安慰自己,抚摸着吉他的六根弦,想象自己变得更加美好的样子,或许是背着吉他在异乡流浪的艺术家,那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新鲜的。没有恐惧也没有回忆。

Chapter45:当暗恋的人面临失恋

原来,他不是不打破原则,只是从前没有遇见那个能让他打破原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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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里,由于狂犬病风靡,云城的打狗小分队活跃起来,点点的耳朵上多了一只白色的塑料耳钉,标示着它是有主人的狗。而街上无主人的流浪狗,或者主人不给它打狂犬疫苗的狗,都会被活活打死,砍去尾巴后扔进垃圾桶。

这是一些农民闲暇之余捞“营业外收入”的方式,打死一条流浪狗,用尾巴可以换得一定数目的钱。

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却不由自主地为那些狗伤神。我也是没人管没人要的孩子,如果有一天,来一道命令,没人管的孩子都要送进孤儿院,或者送进少管所…我该怎么办?心情越来越沉重,整个人都健忘、恍惚。

新学期开学,我的作业一个字都没有写,临时抱佛脚都没有兴趣,老年人数落我半天,各科老师轮流下军令状,我都不为所动。反正上个学期也是这样赖掉的,我的脸皮,已经厚到无以复加的程度。那时,各科老师对我妈妈的情况也有所耳闻,也就不怎么为难我。

晚自习下课,蓝雪晴从课桌里翻出一摞本子,盯着我,似乎有心事,“大姐姐。”

“嗯?阿雪,你有事吗?”如果她是来劝我赶作业的,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绝。

蓝雪晴轻笑,腮边泛起浅浅的梨涡,她说:“该做的作业,我都给你多做了一份。字迹不像也没关系,只要你不明着跟他们唱反调,他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阿雪…”我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放心好了,宏达已经没有了,我有的是时间做作业!”蓝雪晴把寒假作业交给我,又埋头整理自己的书,她每晚都要带课本回去看。

我唰的一下站起来,“什么叫宏达没有了,没有了?”

“拆迁了,好像要修一个大型的制药厂,上面还有政策的。”蓝雪晴抱着课本,对我说,“我们走吧,明天去交作业。”

我们正想走的时候,文星宇拦住我,翻出同样的一摞作业。听他一股脑地说了一大堆话之后,我指了指我课桌上的本子,再指指蓝雪晴,扑哧一笑。文星宇也是个吊儿郎当的学生,按老年人的话来说,他就是“半罐水,响叮当。”他这个寒假不去拜年,守在书桌前做那么多作业,我想想都觉得——很有趣。

学生时代的义气就这么简单,很多时候并没有对错,只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热情,坚定不移地去做自己认为对朋友有利的事。

新学期开学没两天,就发生了一件大事——严沁找到第四任男友了。

当然,所谓的大事,对于班上其他同学来说都不算什么,但对于沈泽洋来说,简直是一道晴天霹雳!

8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一对情侣,都必须在班上发阿尔卑斯棒棒糖,即使另一半不是八班的,也必须发。严沁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女生,已经发了三次糖,都是外班的。而这次,是我们班的阮景辉。

平心而论,沈泽洋比阮景辉帅,这不是我的私心在作祟。安鑫是高中部的校草,而沈泽洋与安鑫虽然是表兄弟,却长得有五六分相似,还有另外四五分不比安鑫差的特点。唯一不足的就是,沈泽洋还是有一点点胖,虽然,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圆成球的土豆。

严沁曾经直言不讳地说过,她不喜欢沈泽洋的胖。

那个中午,我吃过饭回到教室,摸抽屉,发现里面多了两颗糖。

“谁的啊?”我问蓝雪晴。

蓝雪晴双臂平放在课桌上,脑袋压在手臂上,脸对着我,“严沁和阮景辉的。”

“沈泽洋呢?”我的心生生地疼,扑通扑通地跳,有一点点小兴奋,严沁和别人在一起,我的机会来了!高兴之余,更多的是对沈泽洋的担忧。

蓝雪晴长吁了一口气,说:“他把糖一摔,就跑出去了!”

啊?都已经过了老年人规定的进教室时间,沈泽洋还跑出去?他总是那样小心翼翼地维持好学生的形象,也会不顾一切?原来,他不是不打破原则,只是从前没有遇见那个能让他打破原则的人。

一直到上课,沈泽洋的位子都空空如也,不仅我坐不住,连蓝雪晴都坐不住了!

“怎么办?要是他想不开怎么办?”蓝雪晴紧紧抓住我的手,不停地哆嗦。

我冷哼一声,白了蓝雪晴一眼,不紧不慢地说:“现在可是初春呢!他跳天心水库会怕冷,跳天桥会怕高。”

天心水库是云城的水源地,每年总要淹死一两个人的地方。我话虽然这么说,在心里,还是很怕沈泽洋会想不开,我越是怕什么,越会把那些东西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我们天真地以为,他会傻到为了“爱”去死。事实上,在那段青葱岁月里,我们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

“要不…我装病吧?”下课铃响后,我摸摸额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急出了汗。

“好啊,我就说我陪你出去看病。”蓝雪晴立即赞同。

“那…什么病呢?”我有点迟疑,蓝雪晴胆小,我一直都了解的,她现在的样子让我感到陌生。

“就说你大姨妈来了,老年人也不好多问什么。”

“啊?什么大姨妈?”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叫法。

“就是例假,走吧,上课铃响了就不好出去了!”

“不是吧!我还没有来过例假——”话还没说完,我已经被蓝雪晴拖走了。

原来,蓝雪晴也十分有做坏学生的潜质,她说起谎来比我还自然。我捂住肚子,“痛得”满头大汗。老年人知道我的倔脾气,即使痛得要死,都不会开口请假,这次我仍然闷着不吭声,由蓝雪晴这个好学生作证。由此,老年人对我们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没有任何怀疑。

“你们哪!要好好照顾自己!今下午是怎么了?沈泽洋也请病假,在家休息…跑那么快,哪像是病了?真是的,家长还打电话协同作假…”老年人一边开着假条,一边唠唠叨叨。

沈泽洋请病假?家长协同作假?我很想问问,又怕露馅。

蓝雪晴埋着头,怯怯地说:“秦老师,说不定…沈泽洋真的是病了,拉…拉肚子,恩…就是拉肚子。”

噗——阿雪!你可不可以不要逗我?我现在装病号装得很辛苦,不能大笑!

“也对,沈泽洋的学习态度一直是我们班的楷模,看来,是我多虑了…”老年人把假条交给我们,还不忘叮嘱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