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子身穿华服,头上珠钗乱晃,来回踱着步显然是气得不轻:“白玉书你真行,让你挂帅不是叫你去送死,你这是非要与我对着干吗?”

床上男子,自然就是白玉书:“公主说的哪里话,一时不查而已,小伤。”

那女子横眉立目

作者有话要说:熬不住了,前几天一直请假了,没想到感冒又变成这样,说实话感觉自己太累了,竟然有了厌世的感觉,劳累房贷孩子以及各种不顺,生活总是这样,我想我该去睡了,剩下一点没码完 明天补全。

第六零章

第六十章

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沈君煜带人挨家挨户地搜,城内正是大乱时候。

李元烨站在城墙上面,城内百姓喜忧参半,都自发地排起了长龙接受搜查,以免还有南宋士兵藏匿其中。这场仗虽然打赢了,但是他半分也高兴不起来。

白玉书早在攻城的时候,就带人撤退了。

有人说他身受重伤为了保全实力才离开的,可他不信,这城攻陷得太过于容易,白玉书兵往南撤,并未有太多的伤亡,只是有些守城的士兵损失掉了。

沈君雁先一步回来报信,城内并未有可疑的地方。

顾子衿胎心不稳,他立即安排护送她进城修养,另外分派人马出去探查白玉书的消息,命沈君煜谨慎守城。

一切安排妥当,立即下城。

城内也有大夫,叫人去寻了两个来,因为之前听说过齐王残暴,这么偏远的地方百姓并不怎么关心是南宋还是北宋,总之听说是齐王殿下命人叫过去,这心呀肝呀全都搅在了一起,忐忑得要命。

偏偏给大夫叫了来,还只叫他们干呆着,说是等,可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有人过来搭理他们,期间也就只一个少年过来送过茶水,哪里还有心情喝茶,两个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心里没谱。

又等了大概半个时辰,这才有人来请。

这两个老大夫也不敢言语,跟着来人一直走,一直走,城里的路没有他们不认识的,熟悉的街道,竟然一路走到了周大财主家里。

周大财主一改平日吝啬模样,亲自在门口布置灯笼呢!

要知道他家里院子大,为了节省些烛火,不是节日从不挂灯笼的。

院内三步一岗,五步一人,原来周家的那三两个奴仆都在大门外面徘徊不能进去,在外面等了一等,是被人拦了下来。

结果不过片刻,就有一个老头从里面急急地冲了出来:“也不看看是谁什么人你们都拦!”

说着还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两位大夫,快快点进去吧!”

他们两个人几乎是受宠若惊的,赶紧跟着走了进去。

似乎是刚住进周家,有几个小兵正忙着搬东西,个个都轻手轻脚的。这老头带着他们一路七拐八转地进了周家的后院。

二人目不斜视,大气也不敢喘。

到了门前,这老头也不敲门径自推门而入:“殿下,大夫来了!”

齐王元烨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带过来。”

两位大夫都缓了口气,这才走进,屋内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坐在床边,老孙到他身边耳语了两句,他低头轻抚着女子的脸:“我找了大夫来,让他们看看你再坚持挺一会儿,呆会儿我叫人给你去买酸枣。”

老孙示意两人上前:“我们王妃不大好,有身孕的见过吐的,但没见过这么吐的,你们快给看看,想想办法。”

其中一个大步上前,搭脉:“平常王妃都什么时候吐呢?”

顾子衿脸色蜡黄,眼也不睁。

元烨定神道:“她极其厌烦吃东西,平常听见谁大声说话都要吐…”

其实就是平常的孕吐反应,这老大夫有点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片刻只好实话实说:“老夫还是给王妃开点汤药遏制下,应该能有所缓解。”

这样的话,军医也说过,结果呢。

汤药不等入口就吐了他满身,元烨顿时皱眉,看向了另外一个人:“你过来看看。”

那个赶紧上前,可顾子衿心里厌烦,不等他到了跟前就伸手挥了挥:“让他们走吧,我太难受了,不想看见他们。”

她的声音既苍白又无力,元烨毫无异议,让老孙带了这两个人赶紧下去。

也不等人走远,这就伸臂抱住了她的半个身子在怀里:“一直不吃东西怎么能行?你仔细想想有没有想吃的东西,什么都行。”

顾子衿无力地捶着他的肩膀:“我不想吃,一想起要吃东西就想吐,都怪你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有了,谁让你出来打仗还要扯着我!”

实在是太难受了,她几乎是哭音了。

他任她粉拳捶打自己,只将她拥得更紧:“你可让我怎么办才好?”

顾子衿靠着他的胸膛半阖着眼:“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要回去,我得和子青在一块。”

他哪里肯:“你哪都不能去。”

她靠在他的身上,只觉得浑身无力:“都是你的错。”

他心都要碎了:“嗯,是我错。”

若是平常,他总要鄙视她一番,可她这两日功夫就被孩子折磨成这样子,他简直心如刀绞,从来不知原来女人产子,还会有这样的过程。

正是抱着无措,老孙又急匆匆地冲了进来:“殿下殿下,有个小子说家里有偏方,还特意炖了去肝火的清汤,说能止吐呢!”

元烨此时已经是宁愿错认三千,也不想放过一个了:“快请过来。”

老孙出去又进来,这就又带进来两个人,元烨抬头,只见一少年扶着个妇人,手里还拿着个食篮,他下意识嗅了嗅,但并未闻出有什么味道。

那少年连忙上前:“我看见街上的悬赏令了,这就带了我娘来,我们家祖传的偏方,可是专门治孕吐的,还请王妃尝尝。”

老孙接过食盒拿去查验,顾子衿听了声音抬眼看了看:“我不想吃。”

元烨亲昵地贴着她的脸:“偏方么,试试。”

不多一会儿,老孙端了一碗汤来,里面淡淡的有些粉末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顾子衿下意识掩着口鼻躲避。

少年忙道:“王妃尝尝,我娘熬的,真的是祖传的偏方呢!”

那妇人也是点头,一副老实模样。

元烨接过来先是闻闻,发觉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半信半疑地就盛了一小汤匙:“你尝尝。”

屋内几个人都看着她,顾子衿虽然反感,但仍旧张嘴抿了一小口,缓缓咽了下去。

平常恶心不行的感觉竟然没有如期而至,她抬眸,萦绕在口中的是若有若无的药膳香味,口感略涩,却没有半点难过的感觉。

只是…

她看向少年:“这汤是谁熬的?”

少年笑,扶着妇人略显自豪:“我娘啊,她手可巧了。”

顾子衿定定盯着这两个人,半晌没有说话,嗓子下面的那点恶心的感觉真的好像压制了下去,元烨大喜,忙拥着她再来第二汤匙:“再喝一点试试。”

她就着他的手,又喝一口,双眸始终未离少年身上。

少年嘿嘿笑了,一脸憨厚。

元烨简直是大喜过望了:“再来一点。”

顾子衿低头喝汤,奇怪的是真是再没有那么想吐的难过了,她也是疲乏,喝了大半碗,肚子里总算有点东西了,身体都觉得不那么冰冷。

老孙已经给两个人搬来了椅子叫坐,她缓了口气靠在元烨身上:“这汤里有什么东西,有点苦。”

那妇人伸手比划着,少年忙道:“我娘不能说话,我来给王妃讲一讲吧,她做的时候我可瞧见了,好像放了橘皮青竹茹生姜什么的,不大记住了。”

元烨想知道的则是:“你们家里还有什么人?”

少年忙答:“没有人了,我爹早死了,我娘把我养大很是不容易。”

老孙接过话头来:“那正好,我们这需要一个每日照顾王妃饮食的,银钱好说,总要厚待的,你可愿意?”

少年咬着嘴唇:“我也想跟着王爷,那以后王爷回了京里能也带着我和我娘吗?”

这孩子,是在讨价还价吗?

老孙失笑:“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回头看向元烨,后者则浑不在意:“可以。”

少年几乎是在听见他的声音同时就欢呼起来:“谢谢王爷!”

这就拉了母亲给他磕头,顾子衿心存怀疑,目光灼灼:“这不妥吧?”

元烨轻揽着她的肩头:“放心。”

她就真的放下心来了…

周家犹如被铸成了铜墙铁壁,少年借口说母亲离不开破家暗巷,到了黄昏就回去了。元烨向来多疑,他虽然不动声色,但也叫老孙注意了这母子二人的动向,问了这周大户,只说这林三娘的,早年丧夫,的确是有一个儿子叫做林大祥的常年混迹于外,听说早两年死外面了,没想到一打仗竟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回来了…

再问,可曾见过这少年模样,人人都不认得。

他若有所思,只当不知。

城池已然夺了回来,按照太子凤时的意思,应当养兵蓄锐,留守城里。

可惜元烨的人生,向来不知进退,先是派人安抚伤员,派送回去,一边又注意着南边的动向,一旦有动静,立即进发。

所以他不能不急。

可惜顾子衿孕吐厉害,这刚遏制了一点,恐怕难过的日子还在后面。

太子凤时也派人送了信过来,守城在后,他理当冲锋在前,直接捣入南宋的京都去,一共也没多大的地方,一边是顾子衿和孩子,一边是征途在前,老孙自然是想要两全其美的,叫他先走,他说他留下来照顾王妃。

李元烨再三犹豫,尤不放心。

顾子衿一点都没矫情,直接扑了他的身前,挺着尚未隆起多高的肚子,逼迫着他后退,不敢用力拥抱。

就像他带她离京时候说的那样:“要么你就送我回京,要么你就带我杀去南边!”

作者有话要说:我努力跟上节奏,新坑《外星老皇姑》日更当中,欢迎跳坑,这个文也会尽量更新,因为要贴补点家用,所以不停挖坑不停填坑,希望你们都还在,感激不尽。

第六一

第六十一章

眼看着顾子衿又安然喝下了红枣鱼汤,元烨这才放心离去。

老孙总不离左右,给她又剥了点干果,视线从未离身,生怕有一点差池。

他给垫了软垫,子妗靠着坐好,这几天天天吃药膳,总算把身子调理好了一些,虽然还总是不舒服,吃进去的东西最后还是要吐出来,但好歹是能吃进去,不至于将身体拖垮。

因为她极其厌烦声音,来回进出的奴仆都小心翼翼的,林三娘今日做的小糕点也十分美味,她甚至吃了两三个,直叫老孙惊喜不已。

孩子尚还不稳,元烨生性多疑,离开一步都再三犹豫,非叫他牢牢看着,每次出去都尽快回来,从不拖延。

东西吃下了,老孙看向少年:“回去和你娘说,她有心了,王妃很喜欢,晚上再送点过来。”

林大祥应了声,却是脚步未动。

老孙诧异地看着他:“怎么?”

他略显腼腆,只看着顾子衿:“能伺候王妃也是我们娘俩的福气,我娘昨晚还给王妃做了个锦囊,说是能安神保胎的,不知能不能送给王妃?”

老孙笑,走了他的面前去:“好啊,给老夫吧,老夫代王妃谢谢你们娘俩了,”

少年忙将锦囊递交了出来,只是布料略差,手工也不是那般精细。

老孙拿在手中,对他笑笑,他一幅受宠若惊的模样,欢喜地去了。

顾子衿靠坐着,看着他摆弄手里的锦囊,有点好奇:“什么东西?拿过来我看看。”

老孙里外翻了翻,发现就只是普通的个锦袋,迟疑着还是走了过来,摊开掌心小小的锦袋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伸手拿了过来,不由得皱眉。

老孙嘿嘿笑了:“粗布料子,这东西还是我…”

他想说我给你收着,作势就要收回,可惜顾子衿已经先一步拿了起来:“给我罢,好歹是人家的心意。”

她拿起来看,伸手摩挲着布料,攥在了掌心当中。

自从有了身孕,顾子衿身体一直不好,也是困乏躺下就睡着了。

李元烨不敢行进太快,先一步部署当下,因着惦记着她一刻也不耽误又飞快赶了回来,老孙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连连点头,走到床边,看见侧身躺着,双手都在被底。

老孙在他背后低声啰嗦道:“今天准备的小糕点也吃了三个,好像很合胃口,还送了个锦囊在王妃手里。”

他嗯了声,就坐了床边。

元烨伸手探入被底,轻轻一掀,顾子妗手里果然攥着一个锦囊。

看模样就是个非常普通的东西,他尤不放心伸手去拿,顾子衿睡得很熟,他一边看着她的脸一边轻轻拉扯,眼看着锦囊就要到手,可一用力人已经睁开了双眼。

他略先尴尬,索性更用力一下抓了在手里。

顾子衿也未争抢,看着他揣入怀中,他更是俯身伸手搂住她,挨着躺下了:“今天孩子有没有闹你?老孙说你吃了不少东西…”

她盯着他的眼,直截了当:“你拿这锦袋干什么?”

他将人拥在怀里,与她一起躺着:“没用的东西,我替你收着。”

顾子衿心生怀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可一想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元烨一指头敲在她的脑门上面:“瞒你什么!你什么都不用想,本王帮你想就好了。”

她动也不动,任他双唇印在眉间:“我今天突然想起件事,那天你说我没去过前线,没见过白玉书,也没失过态,但是我的袜子为什么突然换掉了?”

他早就想过这个问题,面不改色:“什么袜子?本王从来不注意这些事情,你是不是记错了?”

自从有了身孕,她的记忆力的确是很差,可顾子衿看着他的眼,却是半分不信:“那我问你,南宋是谁挂的帅?”

元烨心生怒意,却是强忍:“怎么?”

她扬着脸,目光灼灼:“我问你我那日是不是做梦,是不是射了白玉书?是不是见了他?”

他不语,却是一把钳住她的下颌:“是不是有什么分别?你是在本王的身边,孩子也是本王的孩子,人也是本王的人,你还看别的人有什么意义?”

顾子妗瞪眼:“我见不见白玉书和你说的这些有什么关系?”

他抿唇,目光在她小腹上面逗留片刻:“好好睡一觉,醒了就什么都忘了。”

她几乎与他无法沟通:“我的殿下…”

他已不耐烦:“把眼睛闭上,快,一会就能睡着,快点睡嗯…就是这样对孩子好对你也好。”

她才刚睡醒,哪里睡得着,不过最近也真的是累及了他,每次她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她一动他就感受得到,她口渴了,她想翻身,她难受得想吐,总之他总能第一时间清醒,并且照顾她。

她不再与他分辨,也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装睡。

事实上她也是真的总在睡,他也并未怀疑,陪着她躺了一会儿结果也睡着了去。

老孙来寻,又不敢大声,只得轻轻推着他。

顾子衿有所察觉,只当不知。

不过片刻,元烨清醒过来,蹑手蹑脚地下床。她一动不动,听见老孙刻意压低的声音:“王爷可看出什么端倪了吗?我看也就是个普通的锦袋。”

元烨穿鞋:“是本王的直觉而已。”

老孙看着他回身又给子妗盖被,劝着他:“其实王爷也别太担心了,王妃恨那姓白的还来不及,就是见了他又能怎么样,更何况现在还有了小殿下,不会再有变数的。”

顾子妗侧耳细听,元烨已然微恼:“你懂什么,那姓白的明显就像个小白脸,若不是一直惦记着他,她能那般在意?此事可不能马虎,以免夜长梦多。”

老孙赶紧符合:“说的也是,等王妃生下小殿下就好了。”

显然,元烨的脑回路和一般人不一样:“孩子生下了也不能大意,要是带着我的种管别人叫爹,我非杀了她!”

老孙已经无语,顾子妗若不是心情沉重,怕也会失笑出声。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去桌边研究那个锦袋了,她偷眼瞧着,更觉可笑。

转念一想,她疑心更起。

她不是没有感觉,不似元烨那样胡来的直觉,白玉书的手艺,她吃了不止一两年,怎么会毫无知觉,这两日身体好了,这熟悉的味道更是可疑。

元烨生性多疑,她不愿意说,这才问了他,可他仍旧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