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狼狈的男子完全听不懂面前这面貌姣好头脑诡异的女子这前言不答后语的话,只是吃了亏被教训了一顿不敢再乱动,便是装死尸。好在嗜梦并没有提出让他带路去逍遥门,只是当他不存在一样,一会是痴痴一笑,一会是蹙眉凝思,慢慢把脚收了回去,心事满满的转身而去。

嗜梦一向觉得,有些人你找了很久却也找不到,有些人不必你去找也会自己找上门。

正当她有心去逍遥门一看时,遇到了这群讨债的店老板。被再一次无视后,嗜梦喃喃自语。

“逍遥门啊那我也便跟去看看吧。”

逍遥门不愧是有雄厚的财力做基础,十门分别位于这江南名城“罗素城”的四面八方,铺开大网各司其职。位于城市正中心的本部,更是依山傍水尽显奢华。四周有那繁闹集市密集屋舍,但一入那逍遥门的地盘,便是一片青山绿水幽然环境,如同整一座月宫落户人间,从那烦扰的大城市中突地隔出这么一片仙境来——

那光景,更似沙漠绿洲。

逍遥门的运作也很制度化,在七拐八拐的集市中,不过几步就能看到一处大路牌,写着“前方里逍遥门本部”的字样,等出了集市,走过一座小桥,早就有人等在那一端,张口就是三个问题——

长住还是短程?

投奔还是观光?

是否要观看今天四大护法换届比武?

前方那一群店老板貌似已经是常驻客户,出示了牌子就顺利通过了。那守桥的本是低头记录发牌子的,到了嗜梦这里,也只是例行公事的一问,却是等了好久,不见有人回应,一抬头刚要破口大骂,却是看着这么一个白衣素颜宛若天仙的女子看着自己,当下心提到喉咙眼,只剩扑通扑通乱跳。

“我也不知留的到几时,来做什么——对了,你——可见笑忘——可见一刀——”

“仙子笑忘是什么刀又是什么名堂?”

“笑忘是个男人,刀,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名堂。”嗜梦黯然一个眼神,那守桥的当即大开方便之门——“仙子请入内,您放心,逍遥门什么都有,男人管够,大刀各式款式都齐全。”

嗜梦又是一蹙眉,听着那“男人管够”四个字,着实不舒服,但是看着这守桥的也是个粗人,并不是故意冒犯,也不再追究,只是从袖中摸出个钱袋。

“暂且便是一日吧,我倒是要去看看那换届比武的。”

钱没掏出来,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姑娘的钱,我付了——”

嗜梦一抬眼,看见那远处有一个公子,像是纨绔子弟,跟她之前教训的那些人似乎没什么分别。要说长相,不及笑忘分毫,要说气质,不及苏叶皮毛,却是有那么股“天地之大唯我独尊”飘飘然的意思,让她忍不住一乐。

这一笑,却是让那自以为是的小公子更是得意几分,快步走来,往那守桥人手中一扣,整一个元宝,那样圆润。嗜梦本以为那守桥的粗人会是手舞足蹈忘乎所以,却是看他规规矩矩给那小公子鞠躬致敬。

想必是逍遥门内部哪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嗜梦刚要开口,那公子又是来了一句,“姑娘不必多谢,助人乃快乐之本,更何况是为了姑娘这般天仙的女子。不介意的话,请让在下为您带路——”

那嗜梦冷眼扫了他几下,微微一笑,如此倾城。

“想不到逍遥门如今来小倌也招——”

那公子站立着,微笑着,嘴巴张开无声无息着。

守桥的粗人一旁小声说着,“这是我们逍遥门的掌门,唐心公子。”

后来的后来,当笑忘第一次见到唐心公子的时候,桃花扇掩面一笑,说,“糖心?你是混哪家相公院的?”

那份默契,让笑忘和嗜梦会心一笑很久。

可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嗜梦,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默默走到唐心公子面前,说了句,“既然你是掌门人,那就劳烦您带我去看看那四大护法换届比武。”

这语气,让唐心公子无法说个“不”字。

一路到了主会场外,是个露天的大看台,已经有很多慕名而来的观光客在场。那唐心公子原本是想邀请嗜梦一同走小门去正台看的,却又想起她口出不敬的那句“小倌”,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姑娘,您那边走吧,已经开场了很久,大概只有后面的位子了。”

嗜梦一歪头,“那你呢?”

“在下不才,是掌门人,要走那边。”

“那边离场地近一些?”

“没错。”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么?”

唐心公子下了很长时间决心,最后是一句,“不行。”本是自鸣得意,以为总算报了方才的一箭之仇,去没料想到那嗜梦只是毫不在乎的回答了一句。

“那么如果进场比武,是不是就能近一些了?”

唐心公子得承认,这个天仙一般的女人的思维方式也很天仙。干咳几声,打量了一下嗜梦这身子骨,唐心公子怜香惜玉的说,“姑娘慎重,那场里的都是护法,分别是水上飞、毒人张、女王蜂和大刀疯,精于轻功下毒暗器刀法——”

“风清扬,大刀张,我便是来找他的。”嗜梦听到这里突然神采飞扬,“入比武场地是从这里走么——”那唐心公子来没来得及反应,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嗜梦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听得场内原来喧嚣一片,此时鸦雀无声,便是知道,那嗜梦入场了。

嗜梦入场了,四周陌生的脸重重叠叠,八方打量的眼叠叠重重,她有些后悔。

那短暂的沉默后,是顷刻而起的喧嚣,本是已经坐在那四把太师椅上的男女,齐刷刷步调统一的站了起来。那太师椅是从大到小一顺四个,坐在最末端太师椅的是一个脸上一道大疤的女子。之间她十分不爽,大步走向嗜梦,一个抱拳,“请赐教。”

“你是风清扬?”

“我是接替他的新一任护法。”那女子一笑,疤痕跟着颤抖,“就在你冲进来前一分钟,那嚣张跋扈的大刀疯已经被我削成小刀了——”

那女子背后抽出一长鞭,那么轻轻一甩,鞭子在嗜梦身边掷地有声,啪啪作响,嗜梦朝比武台下望去,确实看见一个全身遍布鞭痕的强壮男子,手中大刀只剩下短短一截。

“刀”

嗜梦那一刻,竟是说不出的滋味。刚以为寻到什么线索了,却还没等她看清楚什么样子,就被粉碎了。

黯然,是此刻的心情。

那面前的挥鞭女子不仅夺走了嗜梦有一个希望,还在此时叫嚣着,“老娘挑战大刀三次,脸上被砍了这么一刀,今天总算报仇雪恨了!怎么,你和那大刀是什么关系!老娘在此迎着!”

嗜梦冷冷一说,“我不记仇。”

四下凝神静气等着她的下文,而她的下文是,“所以我都是当场就解决。”

话音刚落,嗜梦身子已经移到了那长鞭女子的身后。那等速度,让一旁以轻功著称的水上飞不淡定了,本是刚刚坐下观战,这时一拍太师椅跳了起来,“好快!”

嗜梦一手掳去那长鞭一边礼貌的回了一声,“谢谢。”

这一声谢谢让那长鞭女更是气恼,翻身一个跟斗双脚朝嗜梦一踢,那嗜梦却是在此时,分寸得当的轻轻轻轻的一放手,那本是全力向前踢的长鞭女子自己向后翻滚过去,一路滚啊滚,滚啊滚,滚下了台,噼里啪啦作响,众人伸长了脖子一看,那长鞭女正好压在了大刀疯身上,那脸正好又被那短刀划了一道,形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叉——”

一片唏嘘,几声嚎叫,那背对着三大护法和嗜梦的方向,一个男子鼓掌示意,紧接着是全场鼓掌。

嗜梦一转身,入眼的是那唐心公子,逍遥门掌门人。

四大护法之首水上飞站在第四把太师椅旁边,充满敬意的说,“恭喜你成为第四位护法。”

新人新气象

笑忘走马上任不出半个月,就遇上大麻烦——丘尔冬这小子两面三刀。

皇命大于天,丘尔冬这个吃皇粮长大的,自然得听从苏叶那厮的安排,不敢对笑忘怎么样,可是背地里仍是一股花花肠子。这实乃人之常情,大家都能谅解。

经丘尔冬这一暗箱操作,神刀族上上下下看见笑忘无不鼻孔朝天双眼朝外,路过不打一声招呼,除了送饭没一个人来——

笑忘这掌门人当得好若坐监。

丘尔冬本以为这下子那笑忘会不淡定,可是等了一周,还不见笑忘有任何反应,便是一日硬着头皮去了族长的大屋,看到那红袍男子四仰八叉躺在大床上哼着小曲吃着烧鸡,一副狐狸升天的奸样,当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出了门就喊了声,“谁和我一起造反——”

笑忘在屋子里听了起哄道,“欢乐啊欢乐——造谁的反——算上我一份——”

翌日此时,笑忘被缚于神刀族集众广场正中铁柱子之上,才后知后觉道:“哦,原来是造我的反,那就不好玩了。”

是的,很不好玩。尤其是膀大腰圆的大刀客围着他跳着祭天的舞蹈,手中不是大刀而是火把时——

这铁柱子本是传说中刀神造千年宝刀用的铸铁容器,如今在那里当不当正不正又不能拔掉,变成了摆设。可没有想到,笑忘的到来开发了它新的功能。

造反总得有个名目,烧狐狸这事,就成了祭天开刃。

笑忘看着那手持大刀手舞足蹈的男人们在自己四周翩然,看着那丘尔冬和几个元老窃窃私语,看着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专门爬上山来——

其中,还站着那个罪魁祸首,此刻又开始装兔子的无辜青少年——白刃。

笑忘多么想颤指将真凶指出来,可惜被绑了手脚;笑忘所么想大声说出杀人者的姓名,可惜被堵上了嘴巴。

笑忘此刻觉得,自己被白刃和丘尔冬联合玩了,说不定那该死的皇帝也有一份。

可是想起白刃临行前那眼神那语气那刀耍的沧桑,又不像是做戏。

该不该相信这小子一回呢?

笑忘抖动了一下筋骨,仙骨已经收缩了几分,绳子松垮了一些,结头滑落在手里,他轻轻一拉,便能在这原始人类门前面上演金蝉脱壳——

可是他还是没有动,只是默默等着白刃有啥反应。

事实证明,没有批狐毛斗篷的白刃就是一头猪,能爬上来看他一死都是给他好大的面子。大刀客们举起火把做投掷状,白刃依旧只是双手插在袖子口里一副欠抽的表情,连移动步子来前排围观都嫌费力,便是从人群的缝隙里看着火烧狐狸噼里啪啦的上演。

哥们,你猪,我甘拜下风。

笑忘抖动了一下,一扯绳子,从柴火堆上利落的跳下来,那飞起的红衣,迷了多少少女的眼,就连大刀客们也都愣住了,火光硕硕,大白天的烤的人发慌。

那红衣飘飘如若天神降临的笑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踱了几步悠然走到丘尔冬面前,“敢问丘小弟,笑忘我做错了什么事——要您兴师动众祭天——”

“你明知杀害族长的真凶是谁——却有意隐瞒——”丘尔冬被笑忘那自得的气势镇住了,说这话时也有些没底气。

“那好——”笑忘掏出桃花扇开始欢乐的开扇,“我便告诉大家,杀害老族长的罪魁祸首是——”

笑忘耳朵竖起来朝那白刃的方向抖动了几下,他这听力虽然不比仙人,却也比一般凡人灵光。那白刃真是耐得住气,一分也没有动,笑忘呵呵笑了几声,“不正是你么——丘尔冬。”

丘尔冬干巴巴的笑了几声,更加没有底气。那众人本都是站在他一边的,看见笑忘如此成竹在胸,都开始心里没底。要说老族长暴毙,若非笑忘空降成了掌门,丘尔冬当仁不让是最大受益者,他的确有杀人动机。义子杀父篡位夺权是多么经典的戏码,经久不衰。

笑忘越是一副贱笑的模样,众人就越是觉得他不平凡,那人心的天平,渐渐倾斜。

白刃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又是原先那幅姿态站好,颇有兴致的看这笑忘单凭一张嘴翻云覆雨扭转乾坤。

那边笑忘见丘尔冬没有立刻反驳,心里多少知道这小子也是心怀鬼胎,便是以更加坚定的口吻说,“想必老族长在世的时候,你就和他意见不合了吧——是不是为了继承人的问题有过不少摩擦——”

看着元老们那眼神那窃窃私语的样子,狐狸低沉一笑,“小弟初到此地,众人都把我当成要饭的——唯独你这位准掌门人,对我好生招待,还把我请进老族长的屋子,你们就不觉得蹊跷么?”

众人眼神齐刷刷飘向丘尔冬,丘尔冬舔舔嘴唇。总不能暴露皇帝行踪,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各位又是以为,为何我大摇大摆进去喝酒吃烧鸡,出来像模像样的就成了掌门人?”

笑忘扇子扇得起劲,丘尔冬狠狠剜了他几眼,终于开口,“不要听这骗子胡言乱语。”

“丘少侠,笑忘大侠说的有理,你能否解释为何当日要把掌门人位子拱手让给这陌生人?”

嘿嘿,简单,两个字,圣旨。

笑忘得意的看看丘尔冬。心里暗想,我奈你这官宦家长大的小屁孩,有九条命也不敢说出来。

“事实就是,我与那老族长本是忘年交。老族长觉得自己命数已到,修书给我让我来见他最后一面。可惜我骨质酥松爬山较慢,到了山顶老族长先我一步去了——可是老族长被害之前尚且没有发现身边这个祸害,把和我通信的事告诉了他。丘尔冬啊丘尔冬,单凭老族长的描述你就能一眼认出我,你能耐啊——”

话唠狐狸此刻的废话却是那么深入人心,白刃摸摸下巴微微一笑,这狐狸,颠倒黑白的功力倒是厉害,如若不是他亲手杀了那丘将军,他恐怕也听信了这狐狸编造的故事了。

似乎是都想佐证一下自己的前瞻性,那群众开始开口了,“我早就看出族长的义子居心叵测——”“养虎为患啊——”“没有把柄在人家手里,干嘛到手的肉扔回去?”

那元老们也为了证明自己并非年老眼花,开始跟风,“丘少侠,先前单听你一席言就对笑忘大侠不敬,的确偏颇了——”

所以说,制造舆论是必要的,丘尔冬被这舆论打压的百口莫辩,只能干瞪着笑忘,笑忘恰到好处的总结性陈词:

“人皆有妄念,想我本着探友之心来此,早已对孰是孰非有所明晰,却是被这黄口小儿拿掌门人这好处利诱,上了圈套。好在天不亡我,让我从这火刑架上死里逃生,揭穿这小儿的骗术——”

那笑忘本就是鬼灵精怪,方才又在众目睽睽下脱险,纯朴善良的人民只能解释为“天意”,加上他这虚虚实实的话,绕得人云里雾里早已分不清南北。

那三观正的五好少年丘尔冬,就这么被光说不练啃烧鸡的笑忘给反转了,只能仰天长啸“愚昧啊愚昧——”

那狐狸掩面说,“是啊,再这么愚昧下去对你的成长不利,你好好面壁思过,争取改过自新。”

那丘尔冬活活被气出一口血。

笑忘附在他耳边说,“干嘛造反呢?其实你走走后门给我二十只烧鸡,我就下山去了。”

白刃摇摇头,离开了人群,那笑忘一转身眼尖的看到白刃远走的背影,便是推开丘尔冬这没事添乱的,绕过人群抄小路追着他去了。

江南水乡多妖娆,逍遥门内春光好。

江湖传闻,掌门人唐心公子是个油光水滑的小白脸;四大护法之首水上飞是个骨感美人;毒人张是个五官端正的中年男子,而那女王蜂是个祸国殃民的烟花女子——

光是这阵容,足以感天动地,更哪堪那唯一破换美感的大刀疯和他的接班人长鞭女被那突然出现、不明身份的天仙般的女子给淘汰了——

这下子,逍遥门不卖武艺卖脸皮,至尊大典的门票也是稳赚的。

所以,嗜梦一入门,就受到了热烈欢迎。除了和嗜梦有些小过节的唐心公子避而远之,其他那三位护法一反先前内斗成风的做派,对这位新护法是殷勤有佳——

他们当然都有各自的打算。

水上飞常年屹立不倒全靠轻功这一项独门绝活。现在嗜梦比武的时候露出冰山一角,围观群众看不出,水上飞这个行家可最清楚那嗜梦的轻功高出自己许多。于是大献殷勤,一则做个样子,二则探探那嗜梦的虚实。

毒人张人到中年尚未娶妻,身边两个女人。水上飞是个一心向上爬心机颇重的女人,女王蜂是个满身是刺的烟花女子,都不符合这名门后代的择偶标准。突然间天上掉下个嗜梦仙,毒人张至此笃定,这是天赐良缘。

女王蜂奉承嗜梦很简单,那是她一向的怀柔政策。先迷惑猎物,然后突然背后刺入一根毒刺——此时此刻,这嗜梦无论是论相貌还是武艺,都是她面前最碍眼的对手,也是她最想征服的猎物。

嗜梦就被这样居心叵测的三人组围绕,却是浑然不知。日子按部就班的过,每日依旧是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张嘴闭嘴都是一句,“可见笑忘——可见一刀——”

日子这么过了十天,那三人组终于败下阵来。

有了共同要征服的目标,三个人突然间就有了默契。

“这嗜梦究竟为何投奔逍遥门——”

“不知道她出身可好——”

“她究竟是什么背景?”

三个人拄着下巴一溜叹息,最后还是水上飞做出了决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作出如下分工。

水上飞和那嗜梦最熟悉——说过一句话——负责公关。

女王蜂和毒人张负责场地。

这一日,那嗜梦走在路上好好的,鸟儿叫得不错,刚刚入秋天气也开始凉了,小风吹来湿湿的,嗜梦想起有一世通梦后,记起南柯公子最喜欢的就是初秋。

又是不经意想起,那时候她怅然的问笑忘,为何南柯公子会喜欢秋天,那狐狸媚眼一抛,说了句——兴许是因为秋天是烤地瓜的好时节?

想到这情景,嗜梦不禁莞尔,却是被人打扰了清幽。收住步子,一抬眼,面前那笑得很灿烂的女子有些面熟,嗜梦皱了皱眉,脱口而出,“你是谁?”

水上飞抽了抽嘴角,“我是四大护法之首水上飞——我们,比武场上说过一句话——”

“哦。”嗜梦点点头,和她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