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zuka,这样,可是会输掉的哦。”迹部单手叉腰,眼下的泪痣妖媚动人。虽然对面恋人的表情不动声色,但分明看得到他的情绪波动。别忘了,洞察力正是本大爷的强项。

他得意偷笑,还没得意两秒钟威力强大的外旋发球就直奔自己而来,糟糕,他认真了!迹部打起精神全力迎战,他可不想输掉主动权。

就像那场比赛一样,手冢先拿下了六分。再比下去或许是胜负难定,不过迹部少爷突然想起了约会这件事,勉强压下好胜心。他夹着球拍走上前,Tezuka并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虽然他就算是高兴也不会显露在脸上,但此刻迹部所能感觉到的手冢内心是真正的苦涩。

“这是,我在青学的最后一天。”他留恋的目光轻抚场内每一处土地,最后落在迹部脸上。

两人彼此注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Tezuka,有件事忘了。”迹部架着双手斜倚更衣室的柜子,望着脱下青学正选队服的手冢,忽然说道。

“什么?”他不解,抬起头问。

“输掉的人,要……”迹部上前一步,薄薄的嘴唇精准地攫获他的柔软双唇,含糊的声音从两人相连的唇瓣溢出,“献一个吻。”

“迹部,最后那个回球,球拍放得低一点,就是Deuce。”手冢国光表情严肃地说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身边冰帝的部长已是一脸哀怨。

为什么,本大爷期待的约会竟然变成了一堂网球指导课?那还不如找榊教练约会呢!迹部景吾盯着手冢薄薄的嘴唇,心思早飞回方才那一吻了。

他的嘴唇刚贴上不过三秒钟,从惊愕状态中反应过来的手冢国光已毫不留情地推开他的身体,同时冷冷命令他去绕场跑一百圈。

这就是青学部长传说中的惩罚绝招了。难怪听说Tezuka要加入冰帝网球部,全体两百多人联名上书要求迹部继续担任部长一职。照大家私下里的议论,自家部长不过就是爱现,大不了在他出场时卖力吆喝两声。若是让冰山担任部长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要冒着跑得累死的风险了?冰帝的网球场比起青学来,何止大了一倍!

迹部无奈地暗自叹气,内心颇有几分面对贪睡的慈郎时那种无力感。除了网球之外,他的恋人好像没有特别的嗜好了。和女孩子约会都不用花这么多心思,冰山果然是不会轻易融化的。

有什么办法能让Tezuka主动扑进本大爷的怀抱呢?迹部看着手冢的侧面。切,没有弱点。

如果有哪个人能让自恋到被人屡屡说成BT的冰帝部长心悦诚服的话,恐怕只有手冢国光了。这个男人不仅网球技术全面,读书成绩优秀,就连外表都无可挑剔。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他的面无表情,但二十一世纪流行酷哥,这也算赶上流行趋势了。

所以迹部大人在手冢答应交往后依然烦恼,他实在想不出办法能深入发展两人的关系。忍足曾建议他请手冢去看恐怖片,据说岳人整场电影都是躲在忍足怀中看完的。可是以手冢的个性,恐怕真的鬼跑到面前,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喂,Tezuka,去看电影吧。”尽管去电影院约会一向被迹部视为没品,但好像每对恋人都会选择看电影作为约会的一项内容。

手冢转过头看着他,听不出情绪变化地说了声“好”。

迹部景吾毫不犹豫挑了一部爱情片让手冢观摩,顺便暗示真正的交往应该是屏幕上演绎的那样有kiss,有拥抱,还有亲密的接触。Tezuka是那么聪明的人,应该能理解本大爷的心意吧?在黑暗的影院中,迹部握住了手冢的左手。

长年握拍让两人的掌心都有茧子,但是感觉很好,仿佛握着手就能心灵相通。最初让两人产生交集的正是网球,那场被载入史册的双部长对决。

假如手冢最后的回球没有下网的话,本大爷会不会对他念念不忘?迹部景吾在先前被拒绝的日子里,不止一次问过自己。

答案仍然是会。他曾以为对手冢国光这个人的执著只是变相的一种对胜负的耿耿于怀,自尊心让他不能接受自己在手冢未能达到巅峰状态时赢下比赛。就连提出交往,也被他自认为仅仅是不服输的冲动。是的,迹部一直不明白这是爱情,直到合宿时察觉到众人对他异乎寻常的关注。

这个男人坚毅的灵魂,能让人身不由己被吸引。那种不惜一切也要达成目标的信念,让旁观者热血沸腾,让高傲的他第一次感到挫败。

手冢国光,命中注定要成为本大爷的人。这是迹部景吾在和真田弦一郎比赛时,发出唐怀瑟发球的同时在心中立下的誓言。

“Tezuka,把你的执著放到我身上。”迹部抬起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在他白皙的手背轻轻吻着。

手冢静静看着,清冷的眼眸在荧幕反光中看起来竟有了一丝波动。他并不想否认,这个叫迹部景吾的男人是特别的存在,只是他还做不到如深爱网球般去爱人。

对不起,迹部。

夜风柔柔,茶色头发的俊秀少年站在窗台前摆弄着仙人掌。这盆仙人掌是和网球部的部员一起逛街的时候买下的,那时候不二和手冢都是二年级。

三年级的最后一个暑假快结束了,不二周助即将升入青学的高中部,这个学校里不再有手冢国光了。

仙人掌的花语是坚强,和那个不知笑为何物却坚毅到让人心折的男人还真有几分相像。Tezuka,买这个好吗?当时不二拿着小小的花盆,笑着问他。如春风般的笑容背后,微微带着忐忑:不知道Tezuka会不会发现自己和仙人掌的相似?

他没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不二周助于是高高兴兴将仙人掌捧回了家,当作这是自己和手冢共同拥有的东西精心呵护。后来他想手冢当时的点头或许只是赞同自己购买,没有其他的含义。

仙人掌吗?的确很像呢。在抱紧的同时,会让自己遍体鳞伤。

不二周助在吹散夏日燠热的凉爽晚风中微微笑着,却似乎更像是悲伤。

在手冢告诉大家决定去德国治疗肩膀之后,菊丸曾经背对着窗外的夕阳落寞的对不二说:“不可能永远会在一起的。”

当时不二的反应是有点诧异,没想到一向活泼可爱喜欢撒娇的英二会说出这样伤感的话来。他望着西沉的落日,看到楼下手冢国光默默离开网球场的背影。

对于这群少年,网球串连起他们的青春,这种联系终究会因为生活本身的不确定性而切断。离别虽然伤感,但他们都知道一生中要告别的事物太多,包括自己热血沸腾的岁月。

所以菊丸对手冢的离去并不会像不二那样难过,不二周助的愤怒来源于某种称为“背叛”的情绪——他在听到手冢说要去冰帝学园后的感觉。

可是他仍然在微笑,笑得仿佛是四月枝头绽放的第一朵樱花。

“以后和Tezuka见面,就是对手了呢。”白天,不二在和菊丸打了一场街头网球后回家的路上,淡淡说道。“不过,我们一定会赢。”

菊丸的单打远远比不上双打的水准,所以输得很惨。他正有点生气不二干吗不把大石、河村找来进行双打,于是决定和青学的天才抬杠。

“他们很强啊,现在还有了Tezuka。”菊丸拿着冰激淋甜筒,嘟哝道。

“迹部景吾最大的弱点是过于自信。”不二笑盈盈瞧着菊丸心满意足舔冰激淋,英二这个模样还真可爱呢。

“那个是自恋。”迹部的自恋加自大是各校共识,同样出名的还有不二的天才,部长的冰山称号。哦,是前部长了。

“没有自信,他哪里自恋得起来。”不二哼了一声,笑容没变,但无故让人寒冷了几分。

“不管他自信也好,自恋也好,那又怎样呢?”菊丸不解,像好奇宝宝那样眨着眼睛问。

“当他发现自己对Tezuka无法绝对掌握的时候,一定会崩溃。”过于自信的人喜欢掌控一切,这就是迹部景吾。真是非常讨厌的个性。不二心底忿忿,秀气的脸上依然挂着淡如柳丝的笑。

“NE,不二好像对Tezuka非常执著的样子,看不懂诶。”菊丸继续眨眼,语气疑惑中带着猫咪喜欢蹭人的撒娇。

不二周助的笑容稍稍加深,看到的人无不觉得这个少年会让人愉快。“英二,你喜欢和大石以外的人组成双打吗?”

菊丸英二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和桃城,不二,还有冰帝的忍足都合作过双打,但从来没有想过喜欢或不喜欢。这些,不都是听从教练的安排吗?

他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最喜欢的还是大石,只有他能让我安心打出自己喜欢的网球。”否则,他们怎么会被称为“黄金组合”呢。

不二想:英二的话要不要告诉大石?或许会看到青学保姆脸红的表情哦。

“英二,这就是无可替代的意思。”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Tezuka对于我,同样是无可替代的人。”

原来,不二对部长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可是,Tezuka决定去冰帝了呀。”部长的理由是为了那个自大的有点BT的迹部吧?那个家伙也许对部长来说也是无可替代的。菊丸想着,就这么说了出来,一点没有顾忌到这些话会不会让笑得如天使的男人展开黑天使的羽翼。

“英二,向Tezuka告白过吗?”不二柔声的问话让菊丸吓得将手里的甜筒掉在了地上。开,开什么玩笑?我干吗要向部长告白。而且就算告白,好像和大石比较适合的样子。他涨红了脸,手舞足蹈抗议不二的诡异问题。

“那么,大石向Tezuka告白过吗?”不二越问越奇怪了,一想到大石絮絮叨叨向手冢表白的场面,菊丸无端陷入苦闷。大石,你敢向部长告白,我饶不了你!“没有。”毫不犹豫一口否定,比否定自己的还要快。

天才继续发问,把网球部每个人都问了一遍,不知不觉走到了不二家门口。

“从来没有人向Tezuka告白过,所以突然跑来一个死缠烂打的迹部,他当然会被迷惑。”不二推开了铁门,“NE,我到家了。”

啊?不二好狡猾,故意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让自己陪他回家。被摆了一道的菊丸英二耷拉着酒红色的脑袋异常不满。

可是,不二说的不放弃手冢,是不是开玩笑?赶快打电话给乾,问问他这件事是真的概率有多少。心动不如行动的菊猫,立刻从书包里拿出了手机。

“根据我的分析,不二认真的概率是90%,手冢被冰帝退货的概率是0%,迹部最后输掉的概率是50%。”

这个,说了不是和没说差不多吗?

“英二,感情的事情,是没有概率的。”数据狂人乾贞治同学意味深长地总结。

感情,果然是一场胜负难料的赌局呢。

十年(网王同人)正文第3章

章节字数:10128更新时间:08-06-1500:26

[纽约·;手冢国光·;2010年]

三个6:0,我做到了答应不二的事情。

伴随观众席上的掌声,我走到球网前等待和对手握手。不二说对方是近年日本国内最出色的新人,十六岁。

我看着他,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即使惨败在我的球拍下,依然闪着“下一次我就会战胜你”的光彩。

好像很多年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只有网球,只有战胜别人超越自己的念头,什么都不用多想。

无论是出于同胞之情还是提携后进,我都应该展露一个友善的微笑给他,可惜做不到。一直都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久而久之我习惯了用面无表情作为唯一的表情。

“手冢前辈,谢谢你的指点。”这个叫伊藤英明的少年先向我深深鞠了一躬。我微微一怔垂下了手,同样正式地回礼。

“我是看了手冢前辈和迹部前辈的比赛后,才决定打网球的。”

通往更衣室的路上,耳边不断回响着这句话。迹部景吾,遥远的回忆了。在那之后我经历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役,也遭遇过让我惨败的一流选手,可是再没有比那一战更加撼动灵魂的比赛了。

那是经典,不可复制的精彩。

不二和迹部说过同样的话:“Tezuka,我会拼命成为你最想战胜的对手。为了,让你记住我。”这两个风格截然不同的人,居然都看穿了我。

我向来冷淡,年少时就算听到部员私下里给我的称号“冰山”也只是无动于衷从旁经过。除了网球和必须应付的课业之外,我的个性基本上属于相当无趣。我既不会像迹部景吾那样华丽炫目到让人过目不忘,也不会像不二周助那样表面上令人如沐春风背地里感觉却是阴风阵阵。偏偏这两个人,辛苦执著地爱着我。

是我的幸运,抑或是他们痛苦的开始?

下个月,青学和冰帝有一场纪念赛。下个月,那就是——十月?

十月,我和迹部的生日都在十月初,相差仅仅三天。

不二靠在更衣室外的墙上等我。白玉无暇的脸隐在暗处,但我依然能看到他标志性的微笑。

“我做到了。”走到他面前,我平淡地宣告。

“啊,看到了,没给对手一分。”他伸手抱住我,细密缠绵的吻落在我的唇上。我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人的吻,热情放肆,狂野霸道的仿佛唯我独尊。

我和不二周助是公开的一对同性恋人,就像其他选手获胜后会和自己的亲密爱人拥吻庆祝那样,周围经过的人当我们是空气熟视无睹。

他放开我的身体,“先去换衣服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点了点头转身欲走,他在我身后说:“Tezuka,下次获胜后笑一个给我看。”

我回过头,努力牵动嘴角想笑。不二好像是见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拼命忍耐不让自己失态狂笑的表情,“好了,Tezuka,我饶了你。”

“下次,我一定笑。”大不了就是回家对着镜子多练习几次。

冰蓝色的明眸清澈如水,眼波中荡漾着笑意。他太喜欢笑了,所以上帝要让我不笑,这样才般配吧。我耸了耸肩,今天不太正常,竟然开始胡思乱想了。

“Tezuka,很高兴能和你在一起。”他抬起了左手,无名指上银色的指环闪闪发亮。“三年前,你冒着丧失名誉的风险承认了我的存在,我很感激。”

“这是我该做的。”

我走进更衣室,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相同的手指上有一枚同样款式的戒子。三年前我和不二的关系被狗仔队披露报端,一时间满城风雨。我举行了新闻发布会,公开恋情。在那之后,我们戴上了对戒。

该死的是,此时此刻我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另一枚戒指——被我扬手一抛扔出了自己的世界。

[科隆·;2001年]

到了科隆城,科隆大教堂是必定要去的地方。这座双尖塔的哥特式教堂和巴黎圣母院、罗马圣彼得大教堂并称为欧洲三大宗教建筑。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旅行者来到这里,瞻仰膜拜建筑史上的艺术典范。

络绎不绝的观光客中,两个纤细俊美的东方少年特别引人注目。除了他们紧牵着的手让人不由浮想联翩之外,这两人的神情也耐人寻味。

“喂,Tezuka,今天好歹是本大爷的生日,你给点表示行不行?”说话的少年一头灰紫色的头发,发梢略微的反翘让整个人看起来嚣张的不可一世。奇怪,明明同样的发型,在不同的人身上,感觉就是不一样。少年的声线本已有种魅惑人的磁性,他还故意用稍稍上扬的语调来增添华丽性感的效果,果然光凭声音就电力强劲。

阳光穿过四壁上方色彩艳丽的玻璃洒在少年五官秀丽的脸上,漂亮右眼下方本应算瑕疵的泪痣,竟让人觉着有几分妩媚。

不过若是周围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有人听得懂日语的话,定会觉得这位开口闭口“本大爷”的美少年实在非常欠扁。

“嗯。”他身边的少年用同样的语言回答道:“生日快乐。”声音低沉平稳毫无起伏,和同伴截然相反。没有特别表情的脸精致秀气,好像上帝在创造他的时候,只想到完美二字。仅仅戴着眼镜板着脸就轻而易举赢得超高回头率,更让人想看看他笑起来的样子。或许会像春风吹过冰雪消融后,第一抹绿意出现在眼帘般动人吧。

这一对吸引眼球的组合正是到慕尼黑做最后复查的手冢国光,以及随后跟过来非要来个跨洲约会的迹部景吾。至于两人怎么会从慕尼黑跑到科隆,罪魁祸首自然就是这位借口手冢忘了自己生日,一定要对方满足自己愿望否则不足以弥补心灵伤害的景吾少爷了。

“这样敷衍就想本大爷放过你,嗯?”迹部暧昧地靠近手冢,后者的神情总算多了一丝无奈。手冢国光对宗教的信仰算不上狂热,可是在教堂和同性如此亲密,似乎感觉不好。还是赶快道歉吧,以免这个我行我素的家伙继续向自己贴近。

“忘了你的生日,对不起。”自己的生日都不会费神记得,何况是他人的。不过就两人目前的恋人关系,说忘记的确过意不去。

故作不屑地斜睨着手冢,其实心情早high得比科隆大教堂的欧洲第一尖塔都要高了。迹部景吾拉着恋人在中央大礼拜堂的长凳上坐下,从衣袋里摸出一个锦盒。“我的生日礼物。”

“什么?”看样子,有点像珠宝店装戒指的盒子,手冢国光心中一动,若有所思望着身边的少年。他收起调笑的表情,相当虔诚地打开锦盒,果然如手冢猜测是一对铂金戒指。

“我们,在这里戴上这个。”迹部转过头,意外的和他四目相接。他迅即牵起笑容,借以掩饰脸上和自己风格完全不符的忐忑。“这就是本大爷的愿望。你敢不敢戴?”又是一句神气活现加隐隐挑衅的话。迹部景吾以为手冢不会发现自己在那一秒钟的不安,反正只要他一开口或随随便便笑一笑,周围的人便不约而同集体呈现亢奋状态了。

“哪个是我的?”手冢没有笑,将手伸向了盒中的对戒。可是在他眼中分明闪过悸动,迹部眨眨眼想仔细看看,却已消失不见。

不管,戴上戒子就是本大爷的人了,逃也逃不掉!迹部景吾从盒中拿出一枚内壁刻有“Atobe”字样的指环,捧起恋人白皙的手。“手冢国光,一直和本大爷在一起吧。”依然是跋扈的宣言,但他的呼吸却不知不觉放柔,生平第一次说得底气不足。就连和面前清冷的男人对决都都不曾有如此惶恐。假如,万一他拒绝,怎么办?

“违反规则了。”手冢淡然说道。说好生日愿望只许一次,事先没说戴上之后还要一生一世的承诺。永远,谁看得到永远的终点?

“我就是规则。”他不满,难得本大爷费尽心思设计了这么华丽的求婚,居然大煞风景谈什么规则,手冢国光的大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

看到恋人快气得抓狂的神态,手冢的嘴角向上略略一弯,勉强算是属于笑的范畴。青学的前部长岂是任人摆布的角色,不小小挫挫他的锐气,怎么对得起天天容忍他那天下无敌厚脸皮的自己?只是这轻轻一笑,已让迹部所有的郁闷不翼而飞。

“啊。”手冢言简意赅应了一声,当作肯定答复。反而是迹部景吾此刻怔愣。他没有料到手冢会承诺一生和自己在一起,毕竟在前不久当他提出称呼彼此名字而非姓氏时,这个冰山样的家伙还一脸为难说“我不习惯。”

“改变主意的话,那就算了。”他误解了迹部的沉默,打算收手。终究还是无心的玩笑吧,十六岁的年纪,永远太过遥远。

他的手被人紧紧抓住,不容许再逃。侧过脸,对上他笑容邪魅的俊脸。“以后,你就是本大爷的人了。”一寸寸,将刻有自己姓氏的指环推到纤细手指的根部,牢牢锁住。

手冢国光取出另一枚戒指,不出所料刻着“Tezuka”几个字母。“定做的吗?式样不错。”一句夸奖让本就惯于自我陶醉的男人愈发得意忘形,挑起一道眉正欲开口炫耀自己超凡脱俗的品位,却愕然发现对方已将指环套上自己的手指,拍拍手完成任务似的站起了身。

“喂喂,你就不想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誓言中吗?”迹部景吾少爷简直要被不知浪漫为何物的手冢国光气死了,从而引发了对自己行为的严重怀疑。他究竟是哪根神经短路会心甘情愿去撞冰山?

“不用了。”手冢回首注视他,“我明白。”这一刻他的人,仿佛沐浴在天国大门开启后的神圣光辉中,平和安详。

迹部眩惑地站起,那天比赛后自己见过相似的神情,一种完全抛开杂念后全身心的满足。

喜欢,就是喜欢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牵着手冢走出教堂,广场上的白鸽悠闲地踱步,不时低头啄食游人投下的玉米。他们的左手相同位置戴着同样的指环,一枚是Atobe,一枚是Tezuka。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这句话他用了德语,然后一把抱住最喜欢的人,肆意吻上他柔软的嘴唇。

手冢没有推拒。在异国的天空下,他和身边刚刚交换完誓约的恋人热烈地拥吻,直至呼吸艰难。

分开后深呼吸,接着继续。一如他的为人,迹部景吾的吻霸道的让人无法说“不”,而不善于表达感情的自己似乎并不讨厌由他掌握主动权的情况。

就这样吧,一辈子。手冢国光在十六岁生日到来之前,想许一个关于“永恒”的愿望了。

“Tezuka,专心一点。”迹部移开嘴唇,双手环抱着他的腰,真是纤瘦到令人心疼。“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中吧。”于是再度贴近,略带惩罚地咬住已被吻得红艳的唇。

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自命不凡。手冢抬起手,环住了他的颈项。此时想起自己高出迹部四公分,好像改一下姿势会更符合大少爷的美学标准。刚想开口提醒,热情如火的法式舌吻让手冢彻底无语。

算了,说了也没有用。

晚祷的钟声次第响起,鸽群振翅竞翔,相爱的少年旁若无人地亲吻。

是年少时节,才会深信许下的誓言有效期是永远。

[迹部景吾·;2010年]

飞机在万米高空穿越沉沉黑夜,太阳在另一端。机长刚和我通完话,简略地汇报了天气、飞行状况,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