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一笑,眼眸中闪动不怀好意。“好冷淡啊,Tezuka,你这种态度本大爷相当讨厌呢。”出手如电扣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拖,措手不及的手冢被拖倒在床上。他刚想挣扎,方才还有气无力的男人一个翻身将他压于身下。

手冢国光双唇紧闭,明白任何威胁的语言对这个男人来说都是无效,索性什么都不说。瞪着上方傲慢的男子,发现对手的力量远远超出自己的设想。混蛋!他的体力竟然完全恢复了。迹部靠睡眠补充了体力,而手冢从比赛后尚未好好休整,身体仍处于疲劳中,自然居于弱势。

“你不该给我这一小时四十五分钟。”他的笑容猖狂得意,泪痣重又灼眼闪耀。

他暂时放弃抵抗,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反击。“你想做什么?”眼镜被拿走后视线模糊,但他知道这个心高气傲的男人所处的方位——自己身上,愤怒得送上一眼。

为什么那些替代品都没有用?无人拥有像他这般完美的眼神,倔强骄傲不肯认输,只是一眼就让人热血沸腾想要征服。

“猜不出来吗?”迹部笑容诡异,还附送“不要用白痴问题来侮辱本大爷智商”的神色。

纠缠的姿势,暧昧的气息,手冢是成年人自然不会陌生身体的反应。非常恼火地低吼道:“迹部景吾,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神色一凛,眼中升起了怒意。猛地低下头,性感薄唇肆虐般咬住这一个多小时内渴望到临近崩溃的微凉唇瓣,用力地吻。

他发现,在柔软的床褥间挣扎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一时间他无法分辨,是身下的柔软还是唇舌间的火热让理智退到悬崖峭壁。

“本大爷说了,永远不准说‘分手’。”惩罚的吻结束,迹部景吾在急速呼吸的男人耳边低沉警告。即便是昔日离别,他用的也不是这个词汇。

手冢国光记起,自己第一次提出分手导致的后果。

为什么说分手?在爱得最深的那一刻。

[东京·;2002年]

最开始同居的日子,两个少年过得相当不错。迹部景吾的离家出走经过周密的准备,那只华丽的皮箱就能证明了。反观手冢国光,三秒钟做出的决定,让他只能匆匆忙忙将书本,几件换洗衣物塞进行李箱,然后就带着自己的网球拍和恋人走出了家门。

智商很高的迹部少爷在信用卡被停掉之前狠狠刷了一笔,这笔钱刚好让他们在付了半年房租之后尚有些结余。于是第一个星期,两人还能在周末一起去登山钓鱼,下课后参加完社团活动还能到餐厅解决晚餐再回家喂KK做作业看书上床亲热。

总之,第一个星期以华丽圆满的结局落幕,非常符合大少爷的美学标准。唯一的遗憾就是舞台不够华丽,手冢研究租房信息半天的结果是找了一间租金最便宜允许房客养宠物相应得也最寒酸的公寓。

迹部景吾在皱眉抗议皆告无效的情况下,乖乖得拖着皮箱抱着小狗跟在手冢国光身后走进在他看来从天堂一下子换到了地狱的房间。不过当手冢送走啰嗦的房东关上门对他说:“迹部,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时,他又坐火箭般回到了天堂。

第二个星期四,这个家里掌管财政大权的手冢国光在上课时间翻阅起了报纸求职版而被历史老师指责,他不卑不亢得道歉后指出了老师的时间错误。这一幕通过和他同班的穴户亮不知是佩服还是不满的描述,在部活时间经由忍足传到了迹部耳中。

“Tezuka习惯了扛起责任,你不问的话,他什么都不会说。”忍足双手环胸,顺着迹部景吾复杂的眼神望向场内如常指挥部员训练的冰山副部大人。

这天放学,他们第一次没有一同回家。两人同时借口有事,转向不同的方向。

迹部景吾在六本木一家名为“HOT”的酒吧找了一份调酒师的工作。漂亮精致的容貌,华丽出色的调酒技术,还有那一脸就算是求职者身份也改不掉的傲气,让酒吧老板破例给了不满十七岁的他工作机会。

他没有告诉手冢,就像手冢背着他寻找打工机会那样,都不想让对方担心。也许幸运女神同时眷顾了一下这两个互相深爱着的少年,手冢也找到了工作,在一家便利店做收银员,从晚上七点工作到午夜十二点。

他用淡然的语气告诉迹部自己要去打工,没说明这么做的理由。而迹部也不追问,说的难听点就是反应冷淡。不过手冢恰好正需要他的漠然。

迹部和手冢的生活从这天之后悄然改变。爱和恨就像双刃剑,让他们越爱越狠,同时也被折磨得鲜血淋漓。但在这个时候,十七岁不到的少年看到的未来只有两个人的地老天荒。

手冢去打工是明的事,而迹部的工作则是暗中进行。酒吧这种场合,假如让死板的恋人知道,一定会要求他辞职,可是调酒师一小时的收入远远高于收银这份工作。真是天大的讽刺,迹部财团的继承人竟然会为了钱放下尊贵的身份。

迹部景吾每天送手冢国光去便利店上班,依依不舍在门口吻别后立刻跑到五条街之隔的“HOT”换上制服为客人调酒。手冢下班是十二点,这个责任感很强的男人每次都要向接班的同事详细交待完毕才走,他到家的时间通常是凌晨一点。迹部每次都算准时间在他之前回到家中,为此他还很张狂得对老板声明“本大爷只能工作到十二点”,事后感觉活像是演《灰姑娘》舞台剧,一过十二点就会被打回原型似的。

的确,过了十二点他就回到了原形,不再是“HOT”中最华丽最自大最多人想钓上手的美少年调酒师,只是爱着手冢国光的迹部景吾。

手冢发现迹部在酒吧打工的事说起来像电影桥段。那天便利店接到HOT酒吧的电话,让他们送几箱啤酒过去。店长正在盘货,便让手冢国光帮忙送货。

负责清点货物的酒保和同事闲聊,说起跩的不可一世的新进调酒师,整天挂在嘴上的“本大爷”让人很想对那张欠扁的俊脸狠狠揍下去。

另一个笑得暧昧,送上一句酸味十足的话:“谁敢动老板的心肝宝贝?”

手冢国光并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可对方形容的“华丽少年”和迹部景吾的形象太过吻合。他无法克制好奇心,借口上洗手间绕到前面去一窥究竟。

吧台后神气活现的调酒师正用华丽的姿势将调酒壶甩上半空,然后潇洒得转身稳稳接在手中。吧台前的男女客有人吹起响亮的口哨,有人发出崇拜的尖叫,而当事人却展开一个狂妄自负的笑容,眼下的泪痣妖艳无比。

“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之下了,啊嗯?”华丽上扬的声线,一杯色彩缤纷的TequilaSunrise滑行至点酒的客人面前,灰紫色头发的少年打了一个响指,欢呼声更大。

他走到哪里都是发光体,不容人忽视的存在。

手冢国光面无表情地走到吧台前,用冰冷低沉的声音说:“和我回去,迹部景吾。”

任性张扬的笑容定格在脸上,冰山美少年无视周围的诧异和嘘声,向他伸出手。“现在,立刻。”

他们就这么跑回了家,一个穿着便利店的制服,一个是调酒师装扮。KK听到主人回家的动静,从自己的地盘探头张望了一下,敏锐察觉到两个主人间的低气压,乖乖缩回身继续睡觉。

“Tezuka,我……”迹部很委屈,明明自己不想他为了生计一个人发愁,可偏偏弄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事一样。

“为什么骗我,骗我说那些钱是管家先生给你的?”仔细听,手冢平静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他竟然单纯到相信他的话,一想到他在那种场合工作,还有酒保的闲言碎语,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离家出走,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怎么能给他幸福?

“说实话,你会生气。”迹部景吾上前拥住他,手冢单薄的身体现在更显纤瘦。学业、网球训练、打工,这付肩膀还能扛起多少?不行,本大爷绝不准许他再去打工了。

手冢微微俯下头,难得主动亲吻迹部。这个吻很浅,在他的嘴唇上稍稍一触即刻离开,然后清晰地说道:“迹部,我们分手吧。”

“别和本大爷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嗯?”他看着恋人和平常一样的神色,万年冰山的意思就是一万年都改不了的无表情。

“不是玩笑。”手冢推开了他,“迹部家大少爷的身份才适合你。”

他的手腕被扣住,接着被拉进他的怀抱。阴郁的眼睛,闪烁着凌厉的光芒。“收回你的话,本大爷要你收回去。”凶狠的警告,他的拥抱让他呼吸艰难。

“拒绝。”刚吐出这个字,手冢国光被压倒在地板上。

他迅速撕扯掉他身上便利店的制服,“本大爷再问你一次,收不收回?”

他的目光如冰,冷彻伏在他身上少年的心扉,这是作了决定便不再动摇的眼神。“我们分手。”

“你自找的。”愤怒烧穿了理智,迹部无法接受恋人冷漠的决定。这样轻易就说放弃,还有什么值得坚持?

没有温柔的爱语,没有前戏,他强硬得进入他的身体。故意忽视他皱起的眉,故意不看他滴血的嘴唇,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迹部景吾第二次经验挫败的滋味,第一次是双部长对决赢了却感觉像输掉,手冢国光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对手。

爱他就像自虐,像迹部这样霸道的男人,理应找个听话顺从的情人。可他偏偏爱上固执的手冢,和自己拥有同样骄傲不肯让步的灵魂。

数不清做了多少次,从地上移到床上,就像世界末日来临那样抵死缠绵。每一次他都会问一遍:“收回你的决定,嗯?”

每一次他都回答:“分手。”

强硬的灵魂对话,激烈的身体碰撞,这个夜晚迷乱得让人永难从记忆中抹去。

手冢国光在床上昏睡了整整一天,最后被香烟的味道唤醒。在他身上肆虐逞凶的男人坐在右边,寂寞地抽烟。

“迹部景吾在哪里都是迹部景吾。”留意到手冢醒来,他淡淡瞥了一眼,并未为自己的粗暴道歉。“但是没有手冢国光的地方,本大爷不想去。”

手冢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个愚蠢的错误,他用一个晚上证明了一件事:他要求得“分手”,原来自己也不甘心。

撑起酸痛的身体,没什么表情的从恋人手中夺下香烟吸了一口。没有了镜片的阻碍,迹部能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神。

冰雪消融,他的嘴角向上扬起半分。“迹部景吾,等到结束的那天,你让我说什么?”

他勾起薄唇,笑容华丽肆无忌惮。“本大爷不会和你结束!嗯?Tezuka。”

十年(网王同人)正文第9章

章节字数:6185更新时间:08-06-1500:29

手冢国光的右手被铮亮的手铐铐在床柱上,方才他的奋力挣扎让迹部景吾耐心尽失。在第N次把手冢压回床上之后,迹部猛地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某次开玩笑后忍足送给自己玩SM游戏的手铐,将不听话的男人牢牢铐住。

想不到,这毫不华丽的玩意竟然用在了他身上。迹部少爷起身下床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他需要冷静,手冢国光并非他能肆意妄为的人。现在已不是当年,他若是用强暴手段,保证手冢一辈子都会憎恨自己。

“迹部景吾,请你放开我。”这座冰山,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况下,依然不改镇定的英雄本色。

回头,挑逗一笑。“本大爷先去洗澡,乖乖等着。”说着,优雅迈向浴室方向。

他绝对会被这个男人气死!如果是当初,早就让他去绕着六块网球场跑个50圈了。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喜欢洗澡的家伙至少要呆上一小时。

手冢国光坐起身,眼望右边床头柜上的手机。迹部将他铐在了床的左侧。眯起眼目测距离后,他挫败地想骂人了,一个人睡Kingsize的床,浪费!

尽力伸直手臂想够到手机,奈何仍差了一点点。没办法了,他抬起脚笔直扫向床头柜上摆放的物件,脚背勾起,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快速扫到床上。

先找到自己的眼镜,戴上,世界总算再度清晰起来。拿起手机,是迹部景吾的卫星电话。手冢的手机在更遥远的桌上,只能借用他的。

不二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以往打电话直接调用通讯簿,根本不用费神记忆那一串数字。他略微沉吟,手指按动键盘。

对方几乎是即刻接起了电话,“Tezuka?”

听到熟悉的声音,紧张感顿时消失。“不二,是我。快点和理查德到迹部的……”话还没说完,手机被人夺走。

“Tezuka,你真的让本大爷很恼火。”迹部景吾挂断电话,把手机随手一扔。手冢国光闭上眼睛在心底叹气,郁闷无比:为什么他这么快就洗完了澡?

电话铃响起,Mp3铃音让瓦格纳歌剧选段比其他振铃音更显华丽震撼。他总是这样,到死都改不了的张扬任性。

“不二周助,嗯?”他和他眼睁睁看着在地毯上不断闪烁七彩来电显示炫光的手机,谁都没动。一个是压根不想,一个是心有余力不足。

《漂泊的荷兰人》停止,不二周助温和的声音在华丽的空间突兀地响起,是手冢的手机铃声。“Ne,Tezuka,接到电话要笑哦。”

没品的来电铃声。迹部景吾走到桌前,翻开手机盖直接长按通话结束键。

不二一定会马上找到这里,手冢丝毫不怀疑他的能力。他目前所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你这种做法,法律定义为囚禁。”

“本大爷不在乎。”一句话堵死他的退路,冰山表情裂开了一道缝隙。

头痛欲裂,早知如此他根本不该回来。不,也许错误在当年冰帝部长潇洒抽中15号时就已铸下。命中注定的相遇,纠缠不休。

“我只想要你回来。”他向他俯下身,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滴到了他的镜片,有一种是眼泪的错觉。

迹部景吾身上有玫瑰的香味,重重包围住手冢。离得那么近,近到可闻彼此心跳,他偏生提起了另一个人。“不可能的,我不会离开不二。”

迹部置若罔闻,滚烫的嘴唇固执游走于他的脸颊、锁骨,仿似多年的思念找到了倾泻的出口。手冢国光向旁退缩,沉着脸再次重申:“我和不二周助才是恋人。”

不二周助,又是不二周助,从以前起就甩不掉这个名字。手指紧紧扣住他的下巴,迹部景吾霸道地宣告,声线华丽声音冰冷。“Tezuka,本大爷不会让他找到你。”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不二周助听着甜美的提示音,挂断电话。

迹部景吾的个性还是和过去一样讨厌。过了七年,想不到三个人的纠葛仍然回到原点。不过,这正是他自己选择的。

一切要从五月手冢国光再度折戟法网说起,他在第二轮输给了越前龙马。赛后龙马和他们一起吃饭,不经意说起“部长的实力不至于拿不到大满贯”。

当时的手冢面无表情回答:“我不擅长红土。”

听上去是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昔日帝王桑普拉斯唯一没有得到的同样是法网公开赛冠军奖杯。不二笑了笑引开话题,毕竟手冢刚输了球,立刻谈论比赛对于选手是一件相当残酷的事情。

手冢并未即刻离开巴黎,不二周助的赛事报道还在进行中。在繁忙的工作间隙,两人去了一次波尔多。《网球周刊》总编酷爱红酒,六月又恰逢结婚二十周年庆,便电邮不二帮忙走一趟波尔多买一瓶红酒带回纽约。

若非这趟意外之旅,也许天才不会怀疑幸福的真伪。

在当地酒厂品尝美酒的时候,手冢国光轻轻摇晃着杯中鲜艳透亮的酒液,忽然转向酒厂主人问道:“一百十年份的Ch。Lafiet,口感怎样?”

英俊的酒厂主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兴致勃勃带领他们参观自己的珍藏品。他收藏了好几瓶百年历史的名酒,其中有一瓶正是110年前,1900年份的Ch。Lafiet。“这瓶酒在前几年的拍卖会上卖出过高价。”主人看向手冢的眼神,明显带有“原来你也是行家”的意思。

“Tezuka?”不二笑眯眯转头看他,“我不知道你对红酒也有研究。”

他抬手将酒送入口中,神色不变。“不,随便问问。”

不二周助从网上查阅了波尔多酒类拍卖会的资料,从2001年至2007年,12瓶价值连城的1900年份Ch。Lafiet被同一个人标的。他发誓,他真的只是好奇手冢国光为何会特意提及这个年份。

那12瓶红酒的买主是迹部景吾。

不二周助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忍足侑士。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忍足正和公共形象顾问召开紧急会议,商谈财团总裁惊世骇俗一吻之后留下的烂摊子如何收拾。晚间新闻报道甚至将这一新闻的重要性放在了“日美关系再度紧张,双方贸易摩擦不断”之下。

“我是不二周助。”温文尔雅的声音不疾不徐,“想请你帮一个忙。”

抬手轻抚眉心,冰帝的天才语气轻佻。“什么事让天才也不得不求助于人?”

“Tezuka的经纪人和我必须进入迹部的别墅,你带我们去。”

“抱歉,付我薪水的是景吾。”忍足准备挂电话,但不二接下去说的话让他的动作僵住了。“假如你想到监狱去看岳人,你可以拒绝。”

“什么意思?”牵涉到自己的宝贝情人,忍足侑士不得不和同样狡黠如狐的男人周旋下去了。他望了一眼在沙发上疲倦入睡的娇小身影,说了让他先回家,他却执意要留下陪他。向日岳人对学弟的特训最为辛苦,尽管他的身体仍很轻盈,但终究不能和十年前的少年相提并论。

“向日岳人参与的收购案中,存在不少暗箱操作的内幕吧。”

他敢打赌,不二周助的笑仍然是看上去斯文无害。“你有证据?”

“到这里来接我们。”他报上地址。笑语晏晏,旁人无法看到的心智计谋藏于心底。唯一的愿望不过是祈求手冢国光快乐幸福,所以他甘愿放弃所得回来继续赌。

太爱一个人之后,原来是不会第一个想起自己的。

[东京·;2002年]

不二周助再度介入手冢国光生活这件事,对于手冢来说是意外,对迹部则变成了故意。他非常非常不高兴,但他那位对感情问题永远少根筋反应不知慢多少拍的恋人却完全不懂他为何不满。

手冢在某个打工的夜晚遇到了不二,他正巧走进他工作的便利店买芥末。有一段时间没和老同学见面了,手冢国光突然看到这张笑眯眯的脸时,心情莫名就轻快起来。

手冢和迹部离家出走共同生活的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关东地区。两个都是高中网球界的风云人物,个性虽是南辕北辙但同样令人印象深刻。可比起他们交往的新闻所造成的轰动性,同居是大家都认为必然会走到的那一步,因而关注者甚少。倒是大家都有兴趣下注赌他们何时会分手。

不二周助什么都没问,他的和煦笑容或者说他刻意忽略的态度让手冢觉得轻松。离家出走后,舍不得孩子在外受苦的母亲曾和他见过面,他毅然否决了回家但必须同迹部分手的建议。通过忍足侑士之口他知道迹部景吾的父亲也找宝贝儿子谈过话,而他们都拒绝背叛彼此。

两人同样承受着压力。迹部是那种会把压力当成享受的男人,在他看来“世上不存在能难倒本大爷的事”;手冢却是严肃认真把压力当作动力的男人,他想竭尽所能证明离开父母羽翼的华丽恋人能比过去更幸福。

看到以前连早餐都必须配备甜品的迹部大少爷和自己一同坐在拉面馆,口中嘀咕着“一点都不华丽”却仍然高高兴兴和他比赛谁吃得更快的少年,手冢忽然意识到对他的爱或许如对网球那般已深入骨血。

因此,当不二提出自己打工的网球俱乐部还需要一名教练时,手冢国光立刻就应承了下来。

其实他的本意是让迹部景吾去那里工作。在他单纯的眼睛中,酒吧是复杂和危险性兼具的地方,绝对不能大意。

“Ne,Tezuka,这个周末我等你。”不二留下网球俱乐部的地址,结账离去。走出店门后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张清俊的脸明显消瘦。一时间天才几乎要愤怒了,爱上自己的同性难道真的无法得到谅解?普天下的家长都认为自己所作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没有人想过人生是不是该由当事人自己决定。

我这是在同情他们吗?不二周助晃了晃手中便利店的袋子,笑得有些无奈。他关心的人只有手冢国光,从乾那里得知他在这家店打工才故意绕路过来买家里还没吃完的芥末,就连教练的职位空缺也是他稍稍用了点计谋赶走了原先那个。可惜移动冰山连道谢都看不出表情变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关切源自于深爱。

算了,能和Tezuka继续见面就很好了。想到他找零钱给自己时指尖的碰触,不二的笑容更甜。

当天晚上手冢向迹部提议去网球俱乐部打工。开始他还兴致高昂,一听到介绍人是不二周助,灿烂邪魅的笑容立刻消失,翻脸比翻书还快。

“本大爷没兴趣。”他随手抽出一本原文书,侧卧着翻阅,姿势优雅如一头休憩中的美洲豹。

手冢写完最后一道数学题,整理了自己和他的书包后回到床上准备睡觉。“比酒吧的工作正经多了。”他语调严肃,想说服他放弃调酒师的工作。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间,嗯,Tezuka?”扬手将书扔上书桌,敏捷如豹扑向自己的猎物,迹部景吾顺利压倒手冢国光。

手冢掩住嘴打了一个哈欠,提醒他再过几小时就要去学校。有时候真的受不了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欲求不满。

他的反对在我行我素惯了的迹部面前毫无作用,于是被吃干抹净的手冢同学在上课时间再度因为打瞌睡被老师叫了起来,幸好事先做了预习才不至于一问三不知。而那位害他如此没面子的始作俑者同样是上课睡觉,却没有一个老师敢挑战大少爷流利的希腊语罚他站着听课。

所以一个愈发肆无忌惮,显露在外就是部活时间得意至极,破灭轮舞曲威力指数直线上升;另一个则只能暗自生气,除了冷气加强罚人跑圈频率大增,看来看去还是一张冰山脸。

周六下午,手冢国光出现在网球俱乐部,穿着运动服的不二周助正在门口等他。看到他走过来,秀丽的脸庞浮起恬美纯净的笑容。

不二的微笑,如春风拂面,似细雨润物,总让人感到放心。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只要回头就能看到他在身后,永远笑眯眯的脸,做他的坚强后盾。

“谢谢。”和他并肩走向办公室,手冢低声道谢。迹部不肯接受不二的好意,他却觉得这份工作错过了很可惜。指导学员的同时自己也能进行训练,再者他们还要为今后的学费考虑,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告诉迹部景吾:“我去。”

那位骨子里高傲无比的少爷骑虎难下,既不能勉强说自己愿意去,以他的自尊心实在无法接受情敌的恩惠,又不好意思坦白自己在吃醋,就算说穿了是嫉妒,也肯定会换来手冢说一句“莫名其妙”。他只好故作不在乎,躺在床上看《少年维特之烦恼》,在听到房门关上之后抱起KK华丽丽哀叹道:“谈恋爱真是让本大爷烦恼的事。”附加注解,尤其是和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