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寒地冻,屋里燃着炭炉却是异常暖和,小妾莺儿上衫半褪倚在他怀中,一双媚眼早已染了醉意,半睁半眯,一双柔夷不断的在他胸前揉捏着。酒已喝了两坛,郭进却只有五分醉意,迷蒙着双眼看着怀中娇人,手也渐渐不老实起来。

似醉似醒间,突然发现窗外多了一个人影,郭进初始没注意,多看了两眼却是越看越加心寒,那身影竟和纳兰青有七分相似,好似纳兰青正站在窗外直直的看着他。郭进跟了纳兰青八年,自是对他万分熟悉。

酒已醒了一大半,推开莺儿,郭进起身喝道,“什么人在外面?”

莺儿懒懒的躺在厚厚的锦丝绒毯上,半闭着眼随意的道,“干什么大惊小怪的?是哪个侍卫吧!”

门外无人应答。

郭进瞥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窗外,厚厚的眼皮下细长的眼睛一转,终是有些不放心,犹豫了片刻大步向外走去。

猛的将门拉开,寒风裹着雪粒子也跟着呼啸而进,刮的他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门外却一人也无。

天气寒冷,又刮着风雪,侍卫早已躲到墙角里猫着去了。

郭进狐疑的左右上下都仔细的看了看,并无异常,才返回房内将门重重的关上。

然而回来以后却再无刚才的情致,打发了莺儿回去,一个人坐着看着炉火发呆。

莺儿很不情愿的起身,将衣衫穿好,娇嗔了一声,嘟着嘴从侧门出去了。

莺儿走后,郭进继续喝酒,一个人自斟自饮,不时便又多喝了一坛。

酒喝的多了,加上之前的事,不禁就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郭进生在西关的一处乡下,打小就聪明伶俐,及冠后善骑射又通文墨,后来乡试竟然中了举,得了个小官做。然而一年后因为和嫂子通奸被抓,不但革去了功名,还被发配到丘川做苦力。

郭进自是不会乖乖就擒,半路便找机会逃跑了,后来辗转到了漠西,一路颠沛流离,吃了许多苦,见纳兰将军正在招兵,索性入了伍。

纳兰青无意中发现郭进骁勇好战智勇双全,每次冲锋都在最前面,立了不少功,更难得的是此人竟然识书通理,不似一般武人。因此渐渐生了惜才之意,一番锻炼提拔后,将郭进升为了副将。

郭进从校尉到中将到将军,一路攀升,人也开始得意起来,渐渐露出本性,纳兰青有所发觉后便开始慢慢冷落了他。

终于在一次征战中,路过一个村子时,看中了一姑娘,到了夜间命手下人强行掳了来。后来那姑娘不堪其辱,上吊自尽,这事暴露传到了纳兰青那里,纳兰青大怒,命人打了郭进二百军棍,并革去了他的军职。

虽是如此,纳兰青心中依然视郭进为可琢之才,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也希望能借此打压一下他的锐气,以后能堪以大用!

再后来纳兰青奉命来到陵都,不放心郭进,便也将他带了来,却哪只郭进一直对他心怀怨愤,到了陵都不久便和褚福永勾结在了一起,里应外合陷害纳兰青通敌叛国,最终将他害死。

往事历历在目,郭进仰头倒在绒毯上,低声喃喃道,“都怪你自己,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案上的烛火渐渐熄灭,四角的宫灯发出昏暗的光,郭进伏在案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此时侧门突然轻轻一响,暗影一闪,有人走了进来,慢慢走到郭进身后。

多年习武的警觉,郭进立刻睁开了眼,低声喝道,“谁?”

“是妾奴!大人不去睡,莺儿一个人睡不着!”

软糯的声音传来,郭进紧绷的肩膀微松。

莺儿走上前,搀着郭进娇声道,“臣妾陪大人去歇息吧,都这么晚了!”

郭进起身随着莺儿向内室走去,此时,四周灯火忽然同时一暗,刚才还脚步略踉跄的郭进突然整个人绷劲,快速出手抓住莺儿的手,莺儿手中的匕首落地,手却如游鱼一样自郭进的手中滑出,然后身体凭空后退,只刹那间已离郭进一丈远。

郭进脸色铁青,警惕的看着‘莺儿’冷声道,“你是何人?”

‘莺儿’展颜一笑,同样的面孔,同样的表情,却全无之前的媚态,声音清冷的道,“我想知道我哪里漏出了破绽?”

郭进目光犀利的盯着她,在她脚下一扫,冷哼了一声,“莺儿她不会武功,不像你你走路一丝声息也无!”

“原来是这样!”

那女子懊恼的叹了口气,恼恨的耸了耸肩道,“真是个笨蛋!”

“哼”,郭进得意的扬头,似乎也不打算呼喊外面的侍卫,满满的胜券在握,“阁下露出真容吧!”

女子轻轻一笑,将脸上的面具扯去,露出本来面容。

饶是见过无数娇美女子,拥有过众多绝美的姬妾,郭进仍然感觉呼吸一顿。隔了一丈远,宫灯下的女子秋水清眸,素面如莲,穿着莺儿雪貂,墨发如云,整个人如从绝顶的画师的画中走出来一般,美到了极致。

郭进还在发怔中,那女子已然出手,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软剑,平平却急速的向着他刺来。

郭进敛了心神,却不禁冷冷一笑,这样平平的一剑就想要他的命,也太小看他郭进了!这次定要生擒了她,这样的绝美的女子可是一生都可遇不可求啊!此时也更加庆幸,刚才没有呼叫侍卫,惊跑了美人。

心中一边打着算盘,一边想着躲过这一剑。

这样普通的招式,郭进想都不用想,闭眼都可以躲过的,然而,就在他快速的闪身的刹那,突然觉得胸前一凉,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看到的竟然是一个滴血的剑尖,透胸而过!

女子站在他身后猛然拔剑,郭进圆目大睁,吐血倒地,伸手捂着仍在喷血的伤口,指着女子,不置信的语气断断续续的道,“九霄神功第六层,幻影!你、你是什么人?”

女子提着剑走到他身前,蹲下身去,轻轻一笑,“周将军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锦书啊!”

郭进大惊,捂着胸口想向后退去,眼中神色变幻,似是不敢相信,似是恐惧到了极致,还带着无比的绝望,“你、你…”,手似乎想抬起来,但是却只说了这几个字,便砰然倒在地上。

女子冷冷一笑,起身,倒提着仍在滴血的剑,踹开房门,大步的走了出去。

四周的侍卫感觉不对围过来时,只在风雨中见到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一闪而过,快的甚至怀疑自己是看花了眼。

锦书回到行云轩时,雪似乎下的更大了。刚要推门,轩门立刻被拉开,青歌探出头来见是锦书,蓦然一笑,道,“殿下让我在这给你留门,快进来吧,冷不冷?”

锦书跳进来,拉着青歌的手道,“这样冷的天,让下人开门就好了,你在这等着做什么?你瞧,手这样冰!”

如今青歌已是行云轩下人的掌事,一身碧色长裙衬托的她亭亭玉立,早先的婴儿肥也已褪去,眉目含笑,面容清新淡雅,一行一动都散发着温婉娴静的气质。

“无妨!”

青歌关门回身,刚要问锦书这半夜又挂着风雪出去干嘛,就见萧煜走了出来,站在廊下静静的看过来。

心下了然,回头冲锦书做使了个眼色,坏坏一笑,然后行礼退下了。

锦书走上前,站在廊下,水眸中似有点点星光,仰头看着萧煜道,“怎么还没睡?”

萧煜慢慢自台阶上走下,曾经温润如玉的公子如今更加沉静、更加谦和、也更加清俊。他抬手将锦书雪裘上的雪抚去,星目中波光点点,温柔的看着锦书道,“还顺利吗?有没有受伤?”

十六岁的锦书已经十分的窈窕玉立,比同龄的女子还要高一些,但站在萧煜面前还是只到他下巴,这些年,他们一同成长着。

锦书随着他的手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回道,“嗯!他太轻敌了!”

萧煜拉着锦书的手向房内走去,“进来说!”

锦书在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上一顿,唇角微弯,脚步轻快的跟了上去。

房内温暖如春,锦书将大裘脱掉,两手哈了哈气,在炉前边烤火边跺脚!

萧煜轻笑了一声,倒了一杯热茶给她,然后坐在一旁,拉过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手心里替她捂暖。

锦书一手端着茶盏吹了吹,放到嘴边,白皙的脸庞慢慢爬上一丝红晕。

“夕儿!这一次有一大半是郭进轻敌,否则以他的实力,不会就这样轻易的败了。”

锦书正了心神,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是,他连外面的侍卫都没惊动!”一向视女人为玩物的人,怎会将一个女子看在眼里。

萧煜颔首,“明日以后,陵都各府必然加强防卫,何况那人也不是郭进,他的精明远远超过一百个郭进,朝中多少人栽在他的手里,论谋算和谨慎,无人出其左右!”

锦书眼中眸光一闪,脸色变得凛然,“我知道,没有十足把握,我不会轻易动手!”

“嗯!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不要急于一时,我们有的是时间,安全是最重要的,等风声过去我们再做打算!”

锦书点了点头,弯唇一笑,“是!而且,没有你的允许我怎么会私自行动!”

“滑头!”

之后又说了一些细节,时间在两人的低声细语中缓缓而过,直到外面的更鼓声响,萧煜才道,“夜深了,回去睡吧!夜里寒凉,让青歌多给你加一床被子!”

“好,你也早点休息!”

锦书寝房在轩院的东南角,和萧煜隔了一条长长的回廊,廊下三步一盏红灯,长长的一排随着长廊无限蔓延。

夜色中淡淡的红光摇曳,寂静而旖旎。

此时风似乎停了,雪却越下越大,锦书突然停下,伸手接了几片雪花,丝丝的凉意透过指尖一点点沁入,却不能抵消心中的那片暖热。也不顾寒凉,锦书转身坐在廊下的木椅上,抬头淡淡的看着漫天飘雪,唇角浮起一个浅浅的笑。

行宫之行

郭进的死在陵都引起了轩然大波,然而凶手并未留下任何痕迹,小妾莺儿吓的三魂少了两魄,只道自己一出门就被打晕了,后来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值守的侍卫本来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但因为那个影子太快,赶来那么多人竟然都没看出来是什么,说了又怕说不清楚从而引起更多的麻烦,于是齐齐缄口,称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这样一来这件案子无端又增加了一层诡秘!

一时间陵都人人自危,萧皇下令严查,新提升的紫金卫的总统领薄野亲自带人在陵都一户户暗访明查。然而半月过去,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郭进的死和几年前褚御史的死同样成了悬案!

城中紧张压抑的气氛随着一趟趟走来走去的侍卫无限蔓延,而煜亲王府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初春刚至,桃花似开未开,风中却已尽是繁花的香气。

翠湖中央的莫语亭里,悠扬的琴声穿过重重的丝幕缓缓的在绿水上荡漾,随风飘散,整个王府都沉浸在这一片清音之中。

风吹起纱帐,萧煜端坐案前,修长的十指根根如玉,在古琴上轻拨慢挑。一身月白色的宽袍锦服衬的他面如冠玉,眸如秋水,偶尔转目,眼角眉梢尽是流转的风华。

宽大的衣袖拂在案上,淡青色的纹边随着他拨琴的手微微晃动,上面如墨的发丝也随之起伏,即便如此,伏案熟睡的锦书依旧睡的香甜,头枕在双臂上,唇角甚至因为做了什么好梦而微微扬起。

似是被琴声吸引,一只黄鹂穿过丝幕被风吹起的缝隙,拍着翅膀进了亭中,落在锦书湛青色披风后面的帽沿上。黑黑的小眼睛叽里咕噜的一转最后盯着萧煜“咕哩咕哩”叫了几声,声音清脆婉转,动听之极。

萧煜却是眉头缓缓一皱,别过头,看了一眼锦书,见她仍在熟睡才舒了口气,食指轻轻一拨,一股淡而凌厉的真气直冲鸟儿而去。

黄鹂被惊的炸翅而飞,扑棱着翅膀直直的撞在了纱帐上,然后顺着丝滑的纱帐惊慌的飞了出去,展翅冲上高空。

萧煜不禁轻弯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垂目在锦书睡颜上轻轻扫过,目光柔和,如水荡漾。

青歌穿过木廊,一路疾奔而来,待走近亭子才止步,垂首喊道,“殿下!”

琴声戛然而止,却不见萧煜起身,青歌再次提高声音喊道,“殿、”

话被打断,青歌霍然抬头看去。

就见萧煜掀帐而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偏首看了看,才低声问道,“何事?”

青歌忙低头回道,“太子殿下来了,正在书房等候!”

“嗯!我知道了,夕儿睡着了,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旁人吵醒她!”

“是!”

萧煜的身影已经远去,青歌站在亭外,忍不住回身向亭中看去,薄薄的纱帐后,少女黑发如云披散在肩上遮住半面如莲的素颜,双目紧闭,红唇轻轻的抿着,光洁的面孔上泛着柔和的光。而青歌却清楚,那双眸子若睁开,她整个人又散发出完全不同的气质,沉静、稳重、傲然却又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青歌又想起锦书初来王府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惊艳,惊诧这样的女孩怎么会来做下人,忍不住和她亲近,处处帮衬她,也许是自己一时的心善,后来才得到好报,这些年处处受到锦书的照顾,如今在府里才能有如今的地位!她似乎真的和她们是不同的,眼睛里从来没有谦卑,又不像当初的青宁那样小人得志后的张扬,所以殿下才会认她做义妹,那样的宠她,爱护她,让她们只远远的看着,就羡慕的无法自拔。

青歌轻轻的叹了口气,坐在石阶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发呆。

春日的午后,阳光尤其的温和,似睡了许久,锦书霍然睁开双眸,直起身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才想起自己听着萧煜弹琴竟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很久没有这样舒服的睡一觉了,她的九霄神功在第六层已经徘徊很久了,她迫切的想突破这一关,这段时间晚上都在练功,平日里也没觉得怎样,今日睡了一觉才发觉自己累的很!

伸了一个懒腰,起身走出亭子,才发现青歌就在亭外,倚着廊柱竟然也睡着了。

锦书轻轻一笑,半蹲下身,拿起她衣服上的流苏在她鼻子上轻轻一扫,青歌打了一个喷嚏猛然睁开了眼睛,慌张的就要起身,待看清锦书才松了口气,懊恼的道,“殿下让我守在这里,我竟然睡着了,真是该死!”

锦书眉眼弯弯,笑着摇了摇头道,“天气还有些凉,睡在这里小心感染风寒,对了,殿下呢?”

“太子殿下来了!”

锦书点了点头,起身就见萧煜正向这边走来,唇角不禁轻轻弯起,走上前,“太子走了?”

“嗯”

萧煜温和的看着她,“皇兄要去城郊的行宫住几日,邀我一同前往,夕儿也一起去吧!”

“自然!你在哪,我就在哪!”

暮色中,少女挑着眉,笑的张扬,说出的话是那样自然,仿佛本应就是如此,就像日落月升一般,无需解释,亘古存在。

萧煜突然就笑了,笑的满足惬怀。

就这样吧!只要拥有这样的笑容,心底又隐隐感到一丝害怕,因为拥有而害怕,害怕失去!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宫中的马车就已经在府外等候。

萧奕见了锦书微微一怔,沉声道,“她去作何?”

萧奕不喜欢她,甚至看不起她,锦书一直都知道!还记得两年前,萧煜带她去宫中,在萧奕的书房内,锦书不小心用了他的茶杯,然后当着她的面,他命令下人将茶杯扔掉!

虽然他的洁癖也不只是针对于她,但锦书从此对他敬而远之,即使有时候萧煜去宫里仍然会带着她,她也再未进过萧奕的书房。

此时,明显自己又遭到了某人的嫌弃,锦书心中冷冷一笑,只做不知,也不行礼,直接坐在车上,看着对面一个细白嫩肉的侍从微微有些疑惑,这个人好像从哪里见过?

萧煜在萧奕的对面落座,解释道,“行宫风景独特,夕儿也府内也是无事,正好带她住几日!”

萧奕微微点了点头,虽然还有些不快,但未再多言!

“哦!”锦书恍然,看着对面笔直端坐的小仆笑道,“原来是你!让我送茶叶,害我被烫的人,今日总算让我遇到了!”

对面的小仆闻言淡淡的瞥过来,很快转过头,轻轻的冷哼了一声!

锦书惊异的看着对面,气极反笑,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出了城门,一直向南,直到日上中天,一行人才到了城外凤苍山的皇家行宫。

行宫建在半山腰,两面悬璧,凭栏远眺,山中景色可尽收眼底,又因凤苍山中多温泉,因此行宫内常年青山绿水、花草繁盛、四季如春。而行宫内的殿宇、鼓楼、亭台楼阁更是设计的无不精致巧妙,使居住之人身心愉悦,即可用于处理公事,又可修心养身。

戌时锦书躺在寝室的软榻上,揉了揉空瘪的肚子,轻轻皱着眉。

为了躲避萧奕,她连晚饭都没吃,此刻肚中空空,突然就有些后悔!

他对她有偏见,不喜欢她是他的事,她为何要躲起来?

其实她从来不是这种性格,很少在意旁人的看法,只是对着那张臭脸,实在没有胃口,现在却又饿的不行!

窗外风起,树影婆娑,少女身体蜷缩在一起,指尖轻轻拨动案上的烛火。

“夕儿!”

门外响起萧煜温润的声音,锦书猛的坐起,唇角弯起,露出一个浅笑,跳下榻,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就见门外的萧煜手里提着一个红木雕花食盒,正浅笑的看着她。

他月白色的锦袍在月下泛着淡淡的蓝光,身后繁花开放,宫灯绵延不尽,新月如钩,清辉撒了他满身。

公子如玉,在世无双!

“啊!”

额头被轻轻一弹,锦书才回神,登时满面通红,她已经跟了他这么久,竟然见了他的美色还会像个呆瓜一样,简直丢人!

萧煜抿唇轻笑了一声,侧身进了屋子,边走边道,“为何不吃饭,还要让我给你送来!”

饭菜冒着腾腾的热气,在桌子上一一摆开,锦书拿起筷子夹了一段鳗鱼放进嘴里,含糊的道,“坐车累了,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