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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女儿的神色,他敛起了笑容,说:“你们认识了多久?”

“才认识。”她用手指卷着自己衣服的下摆,轻飘飘地答。

“哦?”他意味深长地应声,看着信号灯转换,他边启动车子边说,“一见钟情?小女孩最迷信这东西了。”

“我不知道。”安如忐忑,想了想又补充,“我跟他在一起,有种跟别人在一起没有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喜欢他,但又觉得自己不喜欢他。”

“你跟他说了吗?”

“没有,不过我打算说了。”

安如有种港人特有的气质,急躁、爽快、但却又匆忙。岁月尽管匆匆,但急着把暧昧变成恋爱,反而使感情失去了原有的韵味。

“他就是这几天跟你在一起的男生?你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吗?”

“我不知道。”安如再度露出茫然的表情。

“小如,爸爸不是妨碍你谈恋爱,也不是质疑你的眼光,我只是觉得你太心急了。”他顿了顿,“你这样的小姑娘最容易骗了,别人说两句花言巧语或者给你一点温柔体贴你就上心了吧?傻妞,别太快地让自己陷了进去。”

“但是…”她呐呐地开口,但却找不到适当的言语去反驳。

恰好驶到中环,安海融把车子停靠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对安如说:“你若出嫁,爸爸就让他倾家荡产、这辈子都没有力气没资本再来一遍。而你谈一次恋爱呢,就要倾尽他所有的感情,令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爱上其他人。至于能不能做到,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不等安如说话,他瞬间又恢复了往常那副绝世好父亲的样子,“好了,去吧,今晚早点回家吃饭。”

**

由于有安海融的接送,安如比约定的时候早到了将近一个小时。她找了一家小餐馆坐了下来。时间尚早,店铺里的客人寥寥无几。她慢悠悠地翻着菜单,最后只点了一杯招牌奶茶。坐着也是无聊,她随后又给时祎打了个电话,让他提前出门。

昨晚他们分开的时候,只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并没有计划今天的行程。安如觉得适合时祎去的地方,她都带他去过了。若要再寻特别的去处,确实有点难度。

服务员很快就把奶茶端了上来,杯沿上还冒着细细的冷气,杯壁上挂着密密的水珠。安如伸出手指在上面碰了一下,水珠划开,留下一条不粗不细的痕迹。她歪了歪脑袋,继而伸出尾指,仔细地画了一个心形。

时祎的速度从来都快得惊人。安如还没有把奶茶喝完,他就已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找人让服务员拿来菜单递给他,“你还没吃早餐吧?”

接过菜单,时祎翻了翻,“我吃过了。”

时祎有晨跑的习惯,到了香港也一如往常地运动。接到安如电话的时候,他刚洗完澡准备查阅陆梁传送过来的最新资料。得知安如已经出门,他只花了三两分钟快速地浏览了信息,然后匆匆赴约。其实他也能够晚点才到,但他宁愿耽搁工作,也不愿怠慢安如。

她点了点头,又听见他问:“今天这么早?”

“我跟我爸爸出门的。”安如想起了自家父亲的话,突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她低头搅了搅奶茶里面的冰块,问他,“我们今天去哪里玩?”

合上菜单,他问:“你爸爸是特地来管制你的吗?”

安如只是微笑,接着又听见他说:“你陪了我去这么多地方,要不今天换我陪你吧。有什么地方是你的家长不允许你去的,我可以带你去。”

看见安如稍稍动容,他牵了牵唇,诱哄道:“去澳门赌场,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诗的地雷,抱抱~这周貌似特别多事,抱歉抱歉,下周应该会好一点的。明天不更新,我想把前面的几章看一看,修一修。后天努力更新。最后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七章

今天见面的钟点比往常早了将近两个小时,因而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在港澳之间往返。抵达码头的时候,安如还有点犹豫,时祎见状,也不勉强,“你若不想去,我们也能去别的地方。”

尽管心有不安,但安如并不喜欢退缩。她坚定地摇头,“你别告密就好。”

这两天的天气相当炎热,大地像是被一张高温的网严实地包裹着。下船以后,安如和时祎各自顶着一副太阳眼镜,慢悠悠地穿梭在繁华大街中。

安如从来未曾去过正规的赌场。进去之前,时祎眼色轻挑,自上而下地扫了她一圈,调侃道:“你满二十一岁了吧?”

安如将手袋护在胸前,瞪了他一眼。

经过安检后,她跟着时祎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随后看着他办妥一系列的手续。兑换好筹码的时候,时祎把一把的筹码交给了安如,安如拿着筹码横冲直撞,看见喜欢的位置就胡乱摆放,丝毫没有考虑过这小小的筹码背后是多大的金额。

相对于安如的鲁莽,时祎就显得沉稳多了。他通常观察许久以后才下注,而且很当精准。安如两手空空地看着他漂亮地赢了几局,扯了扯他的衣尾低声问:“你怎么老是赢?”

赌场里的气氛紧张,周遭显得相当安静。他稍稍歪过脖子,用只有安如能听见的音量说:“美丽的小姐,你的运气不怎么样。”

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垂上,轻微地发痒。安如瘪了瘪嘴,不服气地说:“哪有?我以前玩的时候从来没有输过。”

安如跟安翊龙相当的亲近。在安如年幼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带她拜访往昔的弟兄,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私人赌场,码头以及会所。安如知道爷爷的过往。他曾经是让道上闻风丧胆的大人物。想当年,他人匹马与数十个社团老大谈判,结果毫发无损、不费一兵一卒地摆平了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斗争。如此胆量,如此魄力,确实是个人物,也值得多年以后依旧被人津津乐道。

又是一局,时祎再度被幸运之神眷顾。安如不得不佩服,末了还拉下面子向他求教。时祎轻轻地笑了,那笑声似乎从胸腔深处传出,低靡而性感。他自然而然地将安如拉到自己的身旁,故弄玄虚地说:“我不告诉你。”

安如半仰着脸,沉乌乌的双眸带着渴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低头,对上了她的目光,倏地笑意更深,压低声线,说:“求我?”

“求求你嘛!”安如只当作是一句玩笑。虽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时祎连眉眼也染上了笑意。她浑然不觉,继续哀求他,“你就告诉我吧!”

那句话明显地带着撒娇的味道,时祎唇角翘起,耳语道:“其实…”

“嗯?”

他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语气轻挑无比,“我跟那位美丽的荷官小姐是串通的。”

凝神摒气且满心欢喜地听他传授秘诀,不料却得到这样一句玩笑,安如“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他一下。时祎不知是猝不及防还是无心躲避,竟生生地挨了下来,他的笑意未减,只把手头上的筹码再次分给安如。

安如拿着筹码转了个场,她下了几注,竟然有两注是赢,这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所料了。当她想再来一局时,站在她身边的人貌似不经意地撞了她一下,她的手一抖,几个筹码就掉到了松软的地毯上,了无声响。她的眉头轻蹙了下,随后弯腰想将筹码捡起。

“不错哦。”耳边有把熟悉的声音响起,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对于他似是而非的赞美,安如还是极开怀地接受了。

拨了拨她所剩余的筹码,时祎说:“我们到那边玩?”

安如点头,与他一同往另一区走。安如刚转身,不防就撞上了某个结实的背。她倒抽了口气,用手背捂住额头。但看清楚了来人,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转瞬又双手捂住了脸。

“世侄女?”相对于她的讶异,那人倒平静得多。

站在一旁的时祎同样平静,他知道林浩峰会在今天露面。林浩峰在博彩业内名声甚广。在他名下一共有数十家赌场,其中包括七所星级赌场。他每月的中旬都会亲自到赌场巡查一番,而此际相遇,并非偶然。

时祎首先找林浩峰开刀是有极其重要的原因。林浩峰近年把赌场发展的重点放在了网-络-赌-场,积极使名下的赌场突破传统,走向服务网络化。与现实生活中的赌场相比,网上赌场已经成为洗钱的安全天堂,据初步估算,每年通过数百个赌博网站清洗的“黑钱”数额大约在6000亿至15000亿美元之间。

据陆梁收集的情报分析,沈理杰极有可能是把钱款打进赌博网站开设的账户后,然后先象征性地赌上一两次,继而用“我不想再玩了”等理由,要求网站把自己户头里的钱以网站的名义开出一张支票退回来。于是便把数额巨大的“黑钱”便轻而易举地“洗白”了。若想证明他们的推测是否属实,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借机结识林浩峰。

安如苦笑着放下了双手,“林叔叔。”

“你呀,来了也不说一声。”他和蔼地与安如寒暄,“你爷爷最近可好?”

“托您的福,安好。”她答道。

林浩峰点点头,“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我悄悄地来的。”她向林浩峰挤眉弄眼的,随后又把时祎介绍给他认识。

林浩峰将名片递给时祎,时祎接过,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继而收起,得体地与他攀谈。

时祎举止大方,气度不凡,与安如站在一起相当匹配。林浩峰不禁多看了几眼,暧昧地朝她眨眼,“小安如都要长大了。”

安如不知道应当如何解释,她抬头看了□边的人,不料他却神色自然,丝毫没有尴尬的样子,迎上她的目光,他还安抚地朝她笑了笑。

这样的眉目传情,看在林浩峰眼中更是落实了两人的关系。他相当客气地留他们一同餐聚,安如自然不好推脱,便与时祎一同出席。

乘坐轮船回港的时候,她问时祎:“你怎么不解释?”

时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听见她的话,他缓缓睁开眼睛,转过头反问道:“解释什么?”

安如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她一向引以为傲的伶牙俐齿,在他面前竟然成了致命的弱点。她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最后把视线放到窗外。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今晚更新今天的。

第八章

安如很敏感地察觉到时祎的心不在焉,一顿晚饭下来,他几乎没有说过话,一副略有所思的表情。结账的时候,他把信用卡交给服务员的时候,甚至错把某会所的贵宾卡拿了出来。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安如百思不得其解。离开的时候,她走在前面,时祎走在她身后,落后了三两步。

通往停车场的小径相当幽静,两旁的树木用星星点点的小灯点缀,散发着微弱的光,远远看上去,如同漫天的星火,细致动人。耳边传来的是两人的脚步声,鞋子与地面沙石相触,发出沉闷的声响。安如毫无征兆地停住了脚步,时祎似乎还在太空神游,一不留神,差点就踩到了她的鞋跟。

“时祎,你怎么了?”那一脸倦容落入安如眼里,她关切地询问。

或许是角度的问题,时祎发现她的眼神比往常的还要勾人,她那褐色的眸像是漩涡,正悄然无声地引导他步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将手中的钥匙抛了抛,慵懒地朝她笑了下,说:“我跟一个小女孩逛了这么多天,其他都很好,但就是缺少了那么一点…激情。”

安如眉眼挑起,轻软地嗤了声,“男人就是男人。”

她的脸静如月色,但眼底流淌的光芒却摄人心魂。为了保持头脑清醒,他与安如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没有喝过酒,尽管是今天需要应酬林浩峰,他也滴酒未沾。时祎突然觉得自己醉了,那微醺的感觉相当真实。在心里自嘲了下,他率先迈开了步子,边走边说:“带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男人去的地方。”

穿过密杂的人群,五光十色的招牌灯落入眼中,安如轻轻眯起了眼,左躲右闪地避免路人的碰撞。时祎见状,迈开步子上前,与半搂着她的肩,体贴地说:“小心点。”

反射性地抬眼,安如对上了他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一怔。那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似乎有千百斤重,她觉得折磨,也甜蜜。跟着时祎走进了一个隐蔽的门口,她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周遭的环境幽暗,有隐隐的舞曲在又远又深的地方传出,她几次想询问,最终还是默默地随他走。

时祎也配合她放慢了脚步,走入那道黑色的楼梯时,他再度提醒她注意。

安如知道德已立街多所相当特别的夜店和私人俱乐部。但是,她却从来不知道这里有一所位于地下室的酒吧。这里果然是男人来的地方,靡乱、放肆、灯红酒绿,紫醉金迷。一个个衣着性感且妆容精致的女人四处与男人勾搭,而男人,则在这花丛中恣意风流。

酒吧内的灯光是以蓝紫色的冷性基调为主,每个人的脸都被那一抹抹萤光照得如梦似幻。进入了这个地下室,每个人似乎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他们很自觉地卸下了各自伪装,投身于这片欲海之中。

“你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吧?”时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安如像个孩子一样好奇地张望,他问。

安如点头。她平日虽然喜欢流连于夜店,但也只敢选一些会员制或需严选来客的名店,那些地方多是名人或国际艺术家聚会的场所,就算是堕落也是有底线的。而这里,则是□放纵的天堂,渴求、欲望、性…

“小女孩确实不应该来这种地方。”他将她面前的试管酒也推到自己面前,并不打算让她沾酒。

这是他第二次说自己是小女孩,安如的心很不是滋味。到了这个年纪,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还是小女孩。不得不说,这句“小女孩”,不仅是否认了她的魅力,也伤了她强烈的自尊。她突然觉得气愤,伸手夺过他手中的酒杯,继而一饮而尽。

试管酒的酒精含量不高,除了喉咙微微发烫以后,安如并不感到有任何不妥。她把酒杯放下,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觉得我还是小女孩?”

她的下巴微仰,看起来既抚媚又高傲,时祎玩味地笑了下,继而缓慢地说:“你当然还是个小女孩,我对小女孩也比较有耐心。”

他俊朗的侧脸,深邃的目光,莫测的笑容,让安如的心跳不合时宜地加快了。她缓缓地深呼吸,视线不曾从他脸上移开,看到他的瞳孔微乎其微地收了收时,她突然将原本挽起的长发放了下来,随后站了起来。

时祎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的皓腕,“你去哪里?”

她漫不经心地勾起红唇,眉梢眼角也似乎带着媚态,“当然是证明给你看,我不是什么小女孩。”

长发随着安如低头的动作滑落下来,将她小半张脸都挡住了。姣好的脸容被这般无意地半掩着,看起来神秘而妖娆。时祎不得不承认,她不仅不是小女孩,还是天生的尤物。若她此时走出去,他相信没有多少个男人愿意再放她走。同时,他也不愿意让旁人窥视她这般绝色。理智已经无法只配自己的行为与举止,他的手掌不自觉收紧,伸手一扯,将近在咫尺的女子拉入怀中。

连日来的相处,他们也不曾有一刻相现在这般亲密。时祎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声音听着那般懒洋洋,但语气里却带着命令的意味:“不许去。”

安如跌坐在他怀里,后背紧紧地贴着他结实的胸膛,他们的体温透过两层衣衫相互感染。她放松了身体,把头往后仰,她的右脸轻轻地蹭到了他的喉结,声音像猫一般性感,“为什么不许呢?”

这样迷乱的气氛,这样暧昧的灯光,未知的情感如同最猛烈的火焰,即将把他的防线全数摧毁。他觅到安如的眼睛,目光相缠。她垂下眼帘时,他才如梦初醒,伸手掐住她的腰把她放到一旁。他松了口气,低声说:“我上卫生间,你别乱跑。”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安如莫名的烦躁。她拿起刚才那个酒杯,上面还有自己和时祎的唇印。沙发突然陷了下去,安如以为是时祎回来了,不料却是两个陌生男人。她一脸厌恶,“走开!”

“一个人么?酒杯都空了,我们可以请你喝酒。”坐在右边的男人讲手中的酒递到安如面前,安如没有动,冷冷地说:“我买起这家酒吧都可以,不稀罕你的酒。走开!”

坐在左边的男人嬉皮笑脸,手放肆地搭在她的肩上,“你买得起酒吧,但不到□,要不…”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成了一声惊呼。安如一把将他推开,随后夺过酒杯,利索地往他脸上泼去。她慢条斯理地将酒杯塞到他的手中,转身想离开。

那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当他们能够反应过来的时候,安如已经走到几步之遥。他们马上拨开人群,追了上去。

安如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卫生间的指示牌。走了几步,她却被人按住了肩,她刚想挣扎,双手就被人牢牢地掐住。她本能地挣开,一曲身,趁那人不注意时用手肘使劲地撞他腰腹处。那男人退了两步,恶狠狠地说了句粗口,随后往后方张望。

顺着他的目光,安如看到被她泼了酒的男人带着几天装着奇怪的少年气势汹汹地快步走来。她并不畏惧,漠然地看着他们走近。就在此时,有人拉过她的手,语气带着不耐,“不是让你别乱跑的吗?”

还未等安如答话,那男人已经率先开口:“难怪这么嚣张,原来是有靠山。没关系,大爷我一起收拾!”

时祎的眉头皱起,他锐利的目光在场内扫过。倏地,他迅速地踹开了那男人,抓起安如的手臂,“快走!”

那男人被时祎踢倒在地,大声命令手下人马:“给我追!”

舞池里的人群密密麻麻,时祎灵活地穿梭于其中,他摸着黑走近了安全通道,牵着安如一路狂奔。而安如则不如他那般敏捷,一路都是跌跌撞撞的,若非时祎紧紧地拽着自己,她肯定摔了个七□十次了。

静谧而漆黑的空间里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安如累得不行,她刚想让时祎停下,不料身后就传来一道亢奋的声音:“在这里,追!”

不知是否幻觉,安如居然听见时祎低声地笑了。她好几次都想停下,放弃这场莫名的逃亡,但时祎用力地把她揪起来,拉着她一同狂奔。

他半拉半拽地带安如穿过安全通道,随后扶着她走上了那道狭窄的小楼梯。安如的脚步都在浮,她真想不顾一切地走在台阶上休息。

由于安如的速度实在太慢,那帮穷追不舍的怪物即将赶上他们。时祎嘴上虽在催促安如,但语气却十分无所谓:“安小姐,您能跑快点么?再慢点,你可要掉进狼窝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我终于可以早点睡觉了。晚安哦亲~

第九章

从地下室走出,安如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方向感。她如同走在荒野中的盲人,只能依靠时祎的指引前行。夏夜的温度还是相当的高,她的纯棉T恤被汗水染湿,此时正紧紧地贴在身上。

时祎只是呼吸变得些许急促,他的步子依旧迈得很大,时不时还要回头半搂半抱地让安如跟上他的步伐。沿着来时的路径,他带着安如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拐出了第一个路口,时祎看到前方有三两个青年在四处张望,他权衡了半秒,拽住安如往左方那狭窄的小巷里跑。

时祎突然改变了方向,安如的头又晕了几分。这燥热的天气,体内的水分迅速流失,她半秒都不愿再跑,猛地甩开了时祎,边喘边说:“你…你自己跑,我不要跑了。”

话音未落,吵杂的人声再度传来,“妈的,在那边!”

不过是数十米的距离,安如却觉得他们已经无法再躲开了。她向来是大限将至也不愿低头的人,眼看这那几个执棍带棒的男人快步跑来,她只是微微扬起下巴,一脸不屑地看着他们。

时祎环顾四周,估测了下大致的地理状况,继而果断地拉着安如再度奔跑在曲折小巷中。

小巷里十分幽暗,相隔将近十米才有一盏昏暗的路灯,与不远处的兰桂坊的璀璨霓虹大相径庭。杂乱的脚步声和那帮小混混的咒骂声相互交错,时祎听得出他们是分头堵截,他穿进了一另一条小巷,左转右拐地躲过那帮追兵。

出乎意料,这条巷子并不与其他的小巷相连,跑到尽头,居然是一个闭锁着的院落。时祎先是转头看了眼身后,凝神静听附近的动静,随后又打量了下眼前的小院。他倏地打开安如的包包,在里面胡乱地翻着,最终找到了一枚发卡。

安如狠狠地瞪着正在撬锁的男人。时祎一手托着那把生锈的锁,一手拿着安如的发卡旋了几下,“咔”的一声,他快速地推开其中一扇残破的铁门,“进来!”

待两人都走进了这个荒废的院落后,时祎又将那把锈迹斑斑的锁再度锁上,一把将安如推到墙边,同时示意她不要作声。

后背贴着粗糙的墙面,安如双腿发软,脑袋无力地歪在时祎肩上重重地喘。不一会,外面脚步声和吵闹声由远至近地传来,她的心一颠,终于知道害怕了。她动作轻缓地抬眼看了眼身边的人,却意外地发现他真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那帮人最后居然集中在死胡同里,安如听见他们汇报没有找到人,继而又缓缓地放松了身体。她认出了那把声音,正是刚才被他泼酒的男人。他烦躁地落数了手下一番,最后不甘地说:“我们走!”

这条老旧的小巷终于恢复了平静。安如舒舒服服地吐气,身体顺着墙体滑下,不顾仪态地坐到了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呼吸慢慢平顺,她怒气冲冲地问:“你怎么可以这样逃跑!”

时祎伸手解开了衬衣上方的两颗纽扣,继而扯开了衣领,舒了口气,问:“不然我要怎么办?”

安如瞧见他的锁骨,视线很自然地下滑,最后落到他那小半截胸膛胸膛上。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旋即移开目光,半真半假的埋怨道:“当然是跟他们打一架,这样的英雄救美也太差劲了。”

“跟那些人打架,有失身份。”他的语气相当平静,不似是在掩饰或炫耀什么。安如只把他的话当成玩笑。直到某天,他当着自己的面大开杀戒,她才相信,原来在那个狼狈之极的夜里,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疯子!”她忍不住指责道。“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这么窝囊过。那群混蛋有什么好怕的,稀稀拉拉地就几个人来支援,最后围攻堵截还是找不着人。”

“你还真会闯祸。”他失笑,“你刚刚惹的人是‘金穗’的二叔,这一带都归这社团管。你要是想跟他硬碰,当然可以,不过最后肯定会惊动你的家人。你说他们会让你抄家训还是写检讨呢?”

安如讶异,“你这么清楚?”

不料她如此敏感,时祎一怔,随后回答:“我上洗手间的时候刚好听见有人在议论。”

“‘金穗’而已,不值得我逃得那么辛苦。”她按摩了下自己酸软无比的小腿,又似想起了什么,转过脸对他说,“不过,还是谢谢你替我着想。”

听了安如的话,他侧过身子,低头看着她脸上那认真的神情,竟不适时宜地笑了。她觉得莫名其妙,伸手捶了他前胸一下,嗔道:“笑什么呢!”

时祎别开脸继续笑,安如双手攀着他的肩把他的身体扳回来。他还是在笑,她咬了咬唇,一把将他推开。那推力实在不小,时祎的手撑在背后,头抵在墙上,眼线落到她微含怒气的脸上。似乎意识到自己过火,他虚咳了声,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安如犹豫了半秒,还是动了动身朝他那方挪了数寸。他语带笑意:“我是故意拉着你跑的,给你点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随意惹事。”

话音刚落,安如就怄得想动人打人。但时祎的反应更快,他制住她的手腕,轻松地往自己的方向收折。由于身体失衡,她半跌半撞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他托起她的腰,让她抬头,温言地提醒:“轻敌是大忌,你不要以后身后有人撑腰就为所欲为。就像刚才,放肆也是要看场合的,不是每个人都乐意顾及后果和承担责任的,你别吃过了亏才知道后悔。”

安如分不清楚他所说的“刚才”是指今晚在酒吧发生的事,还是指自己不自量力意图偷袭他。两人的目光静静地交缠在一起,在这幽暗的环境如同生出最嚣张的火舌,快速地点燃一切。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俊朗的脸,轻声问:“那你又知不知道惹了我会有什么后果?”

“会有什么后果?”他不以为意,懒洋洋地反问。

回答他的是温软的唇,安如的手肘撑在他的肩上,不轻不重地在他的唇上辗压。时祎先是错愕,继而沉溺。宽厚的手掌掐住她的后颈,他霸道地衔住她的唇,将主动权夺回来。

原本处于上风的安如被他逼得节节败退,强烈的男子气息铺天盖地朝她袭来。他的手劲很大,敏感的纤腰微微发痛,她只是小幅度地动了下,他就制住她的肩,一把将她推到墙上,唇舌更深入地掠夺。

浓重的喘息萦绕在耳边,两人的体温火速上升。这不似恋人间的热吻,温柔、细腻、醇厚。反而像是一场角逐、一场斗争,带着不可思议的快感,让双双沉沦、至死方休。交缠中,那么悸动,那么惊心,似是有种莫名的情感如同山洪暴发地涌出。

当他的手探进了她的衣襟时,她已经开始不安地扭动。两人的口腔内有淡淡的酒香,他恶意地吸住她的舌,并不让她躲避。她的手指掐在他肌肉奋起的臂上,以表示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