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浅依知道小乾是为她出气,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实在有些冒险。

李兆然看着屏幕上周措简单的便将他摔在地上,然后一脚横在面前,气的喘息,啪的一声,将遥控器摔到老远,好像将遥控器当做了周措一般。

他喘息了一声,然后沉声说,“琳达姐,再这样下去,我的那些粉丝也很快会被他抢走的,现在已经有人说我窝囊,说的我都觉得我这么窝囊。”

琳达看了眼站在他们身后的莫浅依,“喂,现在你满意了是吗,成为了助理,还能影响这么大,莫浅依,我真的小看你啊。”

莫浅依沉声道,“琳达,事情跟我没关系,你作为一个经纪人,应该首先该有个清醒的头脑,分辨是非,你不要因为针对我,就把所有都往我身上推好不好?”

“哈。”她冷哼,然后说,“喂,你看看周措的行为,是个明白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是因为你才针对兆然,因为他指使你,周措才会在节目上那样做,莫浅依,我不多说,你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只有你明白。”

李兆然也在那边说,“哈,真没想到,他喜欢的是这个型,他是不是缺乏母爱啊。”

莫浅依看了他们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我去看下明天行安排。”然后她走了出去。

李兆然看着琳达,“他们真的有关系?”

琳达弹了下烟灰,“我看周措看上她的可能不太大,不过,莫浅依帮他决策,帮他红,他一定会站在她那一面帮她了,互惠互利吗。”

“你是说,周措能红,是莫浅依帮他?”

“没错,莫浅依看着傻里傻气,起身她不傻,我看,在他们那个团队里,她才是决策的人。所以…”她眯着眼睛,“擒贼先擒王…兆然,我们可要好好的照顾她。”

莫浅依在外面顿着想了想,最后只能叹一声,很多东西不是她能控制的,是经理时纵是如此,更何况现在,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

拿着杯子去泡咖啡,路上,却远远看见,苏裴安带着人经过,他怀中依旧抱着美人,温柔体贴的贴着美人的耳朵说话,外面都知道,他对他的每个情人,都是这样关心备至,体贴温柔,好聚好散,她不由想起那一天,他对她也是如此,体贴又细心,为她擦药时,小心翼翼,那种温柔,就好像是他心中的至宝一般。

然而后来她想,他的宝贝太多了,他的心太宽阔,装下的人太多,而她太渺小,没入人海,便不会有人注意到。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了过来,苏裴安看见了抱着大杯子的她,她顿了顿,低头问好,站到了一边,他亦是环抱美人转身离开。

很快到了年三十,其他行业大概已经放年假,但是他们还是要上班,莫莫已经很习惯,每年都是那样,好的时候,她半夜之前能赶回来陪他一起守岁,不好的时候,她回来已经是第二天。莫浅依总是觉得对不起莫莫,但是莫莫却还心疼的看着她,说,妈妈好辛苦,我过年还可以在家,妈妈为了我,过年都要在外面。

莫浅依早上对了下行程表,如果今天一切顺利,应该可以傍晚就赶回来,那就最好了,可以好好的跟莫莫过个年。

到了公司门口,她看见要出去的周措,她走过去,在上车前拉下了他。

他皱着眉看她,“怎么了?”

她说,“晚上节目会很晚吗?”

他说,“最后一一档在九点钟。”

她说,“如果时间赶得上,去我那里过年吧。”

他原本紧绷的脸松弛了下,一双黝黑的眼,看着她。

过年,已经多久没有跟她一起过年?

他还记得,小时候,过年总是跟着她一起出去疯,等到包饺子的时间再回去帮妈妈包饺子,然后一家人一起守岁,一起分红包。

但是自从那一年…

自从那一年,过年已经只是时间的轮回,不再是一个节日…

他咬了咬唇,“看看吧。”然后扯开了她的手,上了车。

莫浅依看着他离开,笑了笑。

上午陪着李兆然参加了几个节目,他今天难得没找茬,她想,或许他还有点良心,知道大年三十,得饶人处且饶人。

傍晚要收工,她快速的收拾好了一切,抬起头看着他,“兆然,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他对她摆手,“嗯,走吧。”

她转身离开,想起了什么,回头对他微笑,“对了,新年快乐!不要太晚回家!”

他脸上原本讥讽的笑容停了下来,看着她的笑容,看着她转身离开。

好像很久没有人对他这样说话,不要太晚回家,不要太晚回家…

该死的,谁许你这么说,你算什么,用这么亲密的口气,这么关心的口吻,对他说这一句?

站在那里,他双手插着口袋,跟她接触的日子不多,但是她做事很勤快,任劳任怨,不像外面传的那么糟糕,他每次发火,她都有办法轻易的安抚下去。

有时他故意为难,她也总是认真的做到位。

他想起那天早上,他说想吃陈记的水煎包,让她去买,她就那么过了几条街,顶着大雪买了回来,回来时,包子还是热的,他愣愣的看着她,看着她从怀里拿出包子,她笑着对他说,“快吃吧,怕凉了,放里面捂着来着,现在吧能吃凉的,万一到台上肚子疼,看你怎么办。”他那事烦躁的拿过了包子,嘴里嘟囔,“啰嗦什么。”但是抬起头,看着她拿下眼镜,擦上面的水雾,他想,摘下眼镜,她的眼镜其实很大,如果再换一下衣服…

她也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年纪,而且长的也很水灵…

舒了口气,他忽然向外走去,“喂,莫浅依,你回来。”.

然而出去的时候,她已经奔出了公司。

他想起琳达早上跟他说的,“放心,晚上她一出去,我就会送给她一个很大的新年礼物!”那时琳达的目光带着得意带着邪恶。

莫浅依走出公司大门,正想给莫莫打电话,告诉他她可以早点回去了。

然而刚一转弯,一个鸡蛋便落在了头上,和着雪花,冰凉的一片。

她愣在了那里,却见几个女孩叫着,“臭女人,勾引我们周措,找死!”

“长的那么难看,砖头拍过了一样,你凭什么去找我们周措!”

“哼,离他远点,要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瞪什么瞪!”有人上来拽她的头发,扯她的衣服,她无助的缩在中间,感到有人在拍照,她想到,有人故意在弄什么,抬起头来,她冲着那边拍照的人扑去,然而这些女人却抓住她不放,她尖声叫着,场面一片混乱…

李兆然出来时已经看到这一幕。

他终于知道琳达早上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在其中挣扎,他想要过去,却又怕那边照片拍到了,不知道要怎么写。

咬着牙犹豫的时候,却见一个男人已经沉声走过来,叫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众女停在了那里,只见苏裴安穿着军绿色大衣,沉着脸走过来,推开了挡在前面的女人,然后抓起了莫浅依。

她在中间瑟瑟发抖,衣服被扯掉扔在地上,脸上还挂着鸡蛋,雪花落在纷乱的头发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低着头,喘息的雾气,夹杂在雪花中,慢慢消失。

他咬了咬牙,转头对阿莱说,“看谁在拍照,毁掉!”

阿莱点头过去追人,他扫了眼那群少女,冰冷的眼神让人一凛,然后一手拉过了莫浅依,走进了车里。

大玻璃后。

周措站在那里,原本想要冲出去,最后却看到他带着人走,他咬了咬牙,退了回去,一脸深沉,慢慢消失离开。

第90章 过年的气氛

车子停在了路边。.

莫浅依擦干了脸上鸡蛋,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对他笑笑,“谢谢安少爷,我先走了。”

打开车门前,他拉住了她的手。

“怎么样?你没事吧?”

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没事…我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在做,我只是不巧合,做了炮灰。抹”

她说着,推开了他的手,她现在只想离开,推开了门,她走下了车。

他却反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喂,你在发抖!”

她几乎粗鲁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没关系,有点冷,我走了…”关上车门前,她对他说,“新年快乐!枸”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他几乎已经忘记,今天是大年三十,中国人最重视的节日。

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雪中,他的车停在那里,直到她最后一丝影子也离开,他才抬起头对阿莱说了声,“走吧。”

阿莱低声问,“安少爷,去哪里?”

他沉声说,“回老宅吧,今天应该有聚会吧。”

莫浅依回到家的时候,手已经冻的没有知觉,或许因为冻的厉害,物极必反,耳朵反而烫的难受。

莫莫跑出来,“妈妈,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早。”看到莫浅依一身狼狈,他有些吃惊,小跑过去,“妈妈…怎么了…”

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没关系…只是公司同事开玩笑,不是过年吗。”她拍了拍莫莫的脑袋,“你先等下,妈妈去换衣服,马上就来陪你,今天是过年呢,想好要吃什么好吃的啊!”

莫莫点点头,一直目送了她回去。

莫浅依关上了房门,才慢慢滑落下去。

她想哭,大年三十,这样狼狈的新年礼物,让她怎么都觉得委屈。

可是她不能哭,她早该忘了眼泪是什么味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比这还要痛苦的都已经经历过,现在为什么变得这么脆弱?

她想,该是因为竟然有人来救她,有人来帮她,所以才让她忽然这么想要哭泣。

只是她这么狼狈的出现在他面前,总是这样,她心里真的很难受。

当车停下来时,如果不是走的快,她都怕她会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站起来,走到一边,看着梳妆台上的镜子,镜子里她脸颊通红,眼圈发红,其余的地方一片苍白,头发凌乱,身上衣服脏兮兮的,看起来就好像个乞丐。

其实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做乞丐,再肮脏的事情都做过,更何况只是挨了这么一下子?

算了,她对自己说“莫浅依,笑啊,笑吧,今天是过年呢。”

于是她真的笑了起来,那灿烂的微笑,好像连她自己都被骗了过去。

再走出门来时,她已经又回到了过去的莫浅依,她带着莫莫出去逛街,买零食给他,从莫莫出生他们就在过两个人的新年,早已经习惯,到了时间,就回去,两个人坐在电视前看节目,等到时间了再一起包饺子。

而同时,在苏家,一场华丽的宴会正在上演。

苏家一大家子齐聚一堂,苏老爷子当年下海从商,一个人白手起家,花了五十年,终于建立了今日苏家庞大的商业帝国。

现在他年过七十,儿孙满堂,只是年纪大了,越来越多疑,脾气暴躁,有一点的神经质。

众人依次敬酒,轮到苏裴安,他亦举起酒杯,一脸恭敬的敬酒。

苏老爷子却绷着脸,“你呀,都多大了,还好像个小孩子,女人换的比衣服都快,我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

苏裴安笑着,“父亲,我会改。”

他哼了声,“你呀,狗改不了吃屎,人都说,虎父无犬子,我怎么就有你这个儿子。”

苏裴安脸上笑脸依旧,“父亲…”

那边苏裴铭赶紧来打圆场,“爸,他年纪还轻,又刚从国外回来,慢慢会定下来的。”

老爷子喝了口酒,“幸好还有老大。”然会他指着苏裴安,“你呀,幸亏有个大哥照顾你。”

苏裴铭眼角带笑,举起酒杯来,一脸闲适,苏裴安笑着,“是,我该敬大哥一杯,有大哥这样照顾,我才能这么清闲。”

苏裴铭举起酒杯,“哪里,兄弟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苏裴安一口气喝下了酒,大家又继续畅饮。

一会儿,他悄然走下了酒桌,来到了外面。

雪一直下个不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苏裴安从小不受宠,父亲偏见很大,旧观念根深蒂固,长子继承家业,一直是他心里所想,所以他从小亲自培养苏裴铭,对苏裴安不管不顾。

苏裴安也有过年轻气盛的时候,那时以为自己努力,总能争取到机会,身上同是流着苏家的学,凭什么待遇就不同?只因为他晚出生了那几年?

那似乎太不公平了些。

妄想公平的他那一年通过自己的努力,处处争先,两年内便在商场打下了基础,让人刮目相看。

然而,父亲赞赏的背后,是另一份心思。

国外的几年,让他懂得了许多,他不断的回忆那次偷听到的父亲跟苏家长老的对话。

“裴安能力很强,又有野心。”

“哎,就是有野心…”老爷子一脸担忧。

“怎么,董事长担心他觊觎苏家财产,会跟裴铭抢家产?”

苏裴安慢慢明白的隐忍的重要性,从此流连花丛,换女人如换衣服,玩了几年,终于得到信任,他才能回到国内。

记得回国的时候,父亲对他说,“苏家的产业里,你选个来做吧,怎么都要养活自己吧。”

他想也没想就选了百纳传媒。

父亲皱眉,问他为什么。他潇洒的一笑,“那里女人最多。”

父亲无奈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但是关上门后的苏裴安,只是握紧了拳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二儿子?好,我给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不是家,业不是业,过年,也变成了日子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