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自由的茶棚老板,担心的站在一旁。

“这位姑娘,还是不要杀人的好!”那茶棚老板反而劝说着宁蔻。

宁蔻收回了手,冷冷的道:“要我不杀你也好,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官府。”宁蔻眯眼说道。

“好好好,我跟你一起去官府。”

男人嘴里答应着,却在宁蔻收回手之后,迅速的转身逃跑。

进官府?他脑子进水了才会去官府。

宁蔻扶额,看着那名男子离开的背影,默默的倒数:“三、二、一!”

从旁边的树丛中,突然窜出了二十名黑衣男子,把刚刚逃跑的男子围了起来,然后那二十名男子,把那名男子抓起来之后,带回了宁蔻的面前。

突然二十名黑衣男子,戴着黑色的头巾,手持长剑,将茶棚里的客人们吓得四处逃窜。

“小小姐!”二十名男子,齐齐的冲宁蔻恭敬的低头行礼。

被抓的那名男子,一下子懵了。

明日刚刚把马车放好回来,一回来,便看到这个阵仗。

“小小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被抓的那名男子,结结巴巴的冲宁蔻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明日不耐烦的答道:“我们小小姐是原北辰王府郡主,金国公主,云氏连锁的主人,我家主子的外孙女!”说到最后一个,明日非常自豪的扬起下巴。

不过,除了前面三个之外,最后一个人家根本就没有听懂。

但是,只听前面三个,就已经够吓人的了。

宁蔻身后倒在地上昏倒的那名男子,刚刚醒来,在听到明日报出了宁蔻的身份之后,方知自己惹到了谁,惊恐之下

,又倒地昏了过去。

方才抓住茶棚老板的那名男子,慌张的在宁蔻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声求饶:“不知是您驾到,刚刚冒犯了您,还请云老板饶命!”

云半夏的名号,在庆国无人不知,这可是惹到了煞神呀。

宁蔻嫌恶的挥了挥手:“既然你们出来了,就把这两个人送到官府去。”宁蔻冲那些黑衣人嘱咐。

“是,小小姐!”

马上出来两名黑衣人,把地上昏倒的男子,还有连声求饶的男子一起带走。

四周的那些客人们,在听到云半夏的名号之后,一个个议论纷纷。

茶棚老板千恩万谢的冲宁蔻嗑头道谢:“原来是云老板,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谢云老板刚才的救命之恩。”

“不必谢,待会儿会有人留下来听你说出原委,你跟他到官府走一趟即可!”宁蔻微笑的说着,既然要帮,就一帮到底。

茶棚老板更激动了。

“多谢云老板,小人今天真是遇到贵人了,今天云老板的茶,小人来请。”

“谢谢老板。”宁蔻顺手招呼明日:“明日,来喝茶。”

“是!”

经过茶棚里的一闹,宁蔻感觉自己的头更加晕眩,坐在马车里继续回程,她的头一阵阵的涨痛难耐,看来是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然,宁蔻他们的马车,才刚刚驶进了华城外,准备往湖边小筑而去的时候,早得知消息,知道宁蔻这个时候会回来,事先在路上等待的云氏连锁副总管,已经等待她多时了。

看到宁蔻的马车来到,副总管恭敬的站立在马路中央。

“夫人!”

马车停了下来,明日先替了宁蔻回绝:“小小姐已经说了,今天她要先回小筑休息,有什么事,下午再说!”

“明日,这件事很紧急,需夫人亲自出马,是关于华城北侧近期云氏连锁收购的丘陵建牧场事宜。”

明日还想说什么,宁蔻已经掀开车帘。

“那块地现在怎么了?”

“有人想出更高的价,让夫人您把这块地让出去。”

宁蔻冷笑,地是她买下来的,而且,她出的价格向来是最公道的,那块丘陵只适合做牧场,做其他的用处,根本就是赔本,会有人出更高的价?

这人定不是想买那块地,是想与云氏连锁比资金。

而且,那块地她已经买到手,属于她的东西,她是不可能让给其他人的。

“你去告诉那个人,就说我说的,那块地…不、卖。”宁蔻冷冷的丢下一句。“明日,继续往前走!”

“可是夫人…”副总管再一次拦住马车,马儿向前走,差点踩到了他,幸亏明日手快的拉住了马缰绳,副总管被这一幕吓得心脏陡然漏跳了一拍,心有余悸的退后了两步喘息着。

“又怎么了?”车帘未掀开,宁蔻的声音从马车内不耐的传出。

“对方似乎来头很大,指名要见夫人,对方昨天就已经来到城内,已经等了夫人您一天一夜了!”副总管忙回答道。

听起来,对方似乎很有耐性的样子。

“一天一夜?”宁蔻冷笑:“别说等一天一夜了,就算他等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是十年、百年,我也不会见他,你就告诉那个人,就说那块地,不卖!”

“夫人!”副总管焦急的还想说些什么。

“我记得,你是七年前入的云氏连锁,对吧?”宁蔻冷不叮的打断了副总管的话。

“对,已经七年零四个月了!”副总管毕恭敬毕敬的回答。

宁蔻问这话的语气太让人毛骨悚然了,副总管下意识的闭紧嘴巴,这种时候,最好不要与她强辩,否则…下场会很惨。

“你跟了我也已经七年零四个月,想必你也知晓我的脾气,知道我做的决定,不会改变,如果你只因为对方威胁两句,你就无

措,我觉得,你这个副总管的位置,似乎不够称职了!”

宁蔻字字尖锐,令副总管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夫人,我知错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副总管一字一顿的承诺。

“不需要我亲自出马?”

“我定不会负夫人的希望。”副总管大声回答。

宁蔻满意的“嗯”了一声:“既然如此,副总管可以让开了吗?”

“是。”

副总管忙退到一旁,再也不敢上前去拦宁蔻的马车。

“小小姐,居然有人要从您的手上买地。”明日边驾车,边冲马车内说了句。

“这年头,自不量力的人多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那块地其实是小少爷看中,想在那里看牧马,您才要买下来送给他的。”

“那个臭小子,害我折了一大笔银子,早晚一天,我要让他给我赚回来。”

“这好像有的等吧。”

“我头疼,到达之前,不要再跟我说话。”马车内的宁蔻以指按了按疼痛发涨的太阳穴。

“好。”

马车缓缓驶离,待终于看不见,副总管双腿一软,幸亏身后的随从扶住了他,他才不至于腿软的跌倒。

宁蔻的气魄,果然是普通人难以招架的。

“副总管,现在怎么办?”随从担心的问。

“没听夫人刚刚说的吗?我若是处理不好,这个副总管的位置也别想做了,夫人向来看中的是能力,一定会有办法的。”副总管边回答边叹着气。

宁蔻这边是不可能说的通的。

听她刚刚与明日的对话,那个牧场,其实是她要送给儿子的礼物,那就更不可能会卖了,以云氏连锁的财力,世界上任何一个财主或是王宫贵族都无法与之比拟。

在耀世大陆,有一个不成文的传言:比财,千万不要比云半夏。

在她这边走不通,就只能返回,说服另一方了。

华城内某一客栈。

一道白色的纱帘相隔,纱帘后面端坐着一名尊贵的男子,依身形看,是一名挺拔的男子。

副总管来到客房中,站在纱帘的另一边,他仔细的端详着纱帘后的人,却怎么也看不清纱帘后那人的脸。

“不是告诫过你,不要妄想探知我的脸吗?”纱帘后低沉的男声传来,事着浓浓的警告。

副总管吓得赶紧低头,不敢再往纱帘后探去。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纱帘后的声音再传来。

副总管忙回答:“夫人说过了,那块地不卖。”

“哦?即使我的价格比原来的价格还要高?”

“即使如此,夫人也不愿意卖!”副总管认真的继续道:“夫人不愿意卖的话,任何人的话都不管用。”

“管不管用,就看副总管有没有努力了。”

“我当然努力了,但是,夫人坚持不肯卖。”

“哦?”纱帘后的人兴味一笑,淡淡的道:“副总管是真的努力了吗?难道副总管你是真的不怕三年前的事情?你欠了赌债,挪用了云氏连锁的公款,做了假帐,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

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的话,他如今的位子一定保不住。

“那笔帐我已经做平了,况且,银子我也已经还了回去。”副总管生气的辩驳。

这件事,其实早就没有人知晓,昨天,在对方找上他之后,突然拿出了以前他消掉的帐册,还有他挪用公款的证明,所以他才会听对方的话,帮对方传话,并答应说服宁蔻谈判,并放弃已买到手的那块地。

这件事,就是他的软肋。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若是传到你们夫人的耳中…”帘后的人淡淡的继续说着。

副总管气的脸色煞白:“可是,您为什么一定要那块地?那块地大虽大,但是,林子里经常有雾,又没有人烟,您要那块地也没用!”

“有没有用处,我说的算,你只要替我争取到你们夫人的同意即可。”

“夫人打算将那片林子送给少爷,夫人是不可能卖的。”副总管言明苦衷。

帘后的人声音顿了一下:“你只需想办法让她见我就是。”

副总管惊讶的张了张嘴:“那关于卖地的事情?”

“我会亲自与她说。”

“好!”副总管惊喜的连连点头:“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副总管喜滋滋的离开。

待副总管离开之后,纱帘后的人站起身,掀开纱帘走了出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白九誊。

纯炀!他已经三年没有见过纯炀了。

“子风,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一趟。”白九誊冲身后的子风嘱咐了一句。

“咦,尊主,您要去哪里?”

“不要跟着我。”白九誊冷酷的威胁。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原地愣住的子风。

马上要用午膳了,他到底要去哪里?

—————————

、父子重逢2(6000+)

仅三岁的孩子就这么聪明,着实令人挫败。

“啊,明日,你来了,你不是挺喜欢下棋的吗?正好,你跟小少爷来一局吧!”阿丙瞅着明日从后门的方向进来,抓到了救星似的冲他喊到。

“咦,明日回来了,那郡主不就…”伊心眼中一亮。

纯炀向后转身,果然看到宁蔻站在他身后。

“娘亲!”纯炀高兴的扑进宁蔻怀里,嘟着嘴抱怨:“娘亲坏,这次出门这么长时间,都不带我一起。”

“是娘亲的错!”宁蔻紧紧的抱着纯炀,感受到纯炀的心跳声,心里安定了几分。

纯炀就是她一直以来坚持下去的唯一希望。

“郡主,不如您和小少爷下一盘吧。”阿丙赶紧让位。

“好呀,我跟纯炀还从来没有一起下过棋呢。”宁蔻笑着坐了下来,小纯炀自动的跑到对面坐下,阿丙等人在旁边坐着围观。

谁也没有发现,在院子的一角,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这边。

纯炀比他离开的时候,长大了很多,很活泼又聪明的孩子,宁蔻一个人将他教养的很好。

在他不在的这三年时间里,没有他…她跟孩子似乎过的更安定。

回想起过去的种种,他对宁蔻和孩子充满了愧疚,还有…那个未曾蒙面的孩子,那个他一直想要的女儿。

宁蔻在那之前一直说,想要给他再生个女儿的,可是,亲生女儿的性命却葬送在了他的手上,这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正想着间,宁蔻和纯炀一局棋已经下完,小纯炀兵败如山倒。

“娘亲,你退一步,不对…两步,我要悔棋!”纯炀嘟起小嘴,大声冲宁蔻喊着。

“下棋不悔,才是真君子!”宁蔻不理会纯炀的说词,准备拿掉自己的白子,重新再下。

“我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不是什么君子,我要悔棋,悔棋!”纯炀不依不饶的继续喊着。

宁蔻板起了脸:“你现在只是个孩子,可是,影响的却是你的将来,将来你走错了路,还能说:对不起,我走错了,重新走一遍吗?”

“唉呀,娘亲,你说那么多,不就是不想让我悔棋嘛,不悔就不悔,接下来一盘,我一定会赢你的。”纯炀撸起了袖管,誓有大干一场的劲头。

很快,午膳的时间快要过去了。

“郡主,小少爷,现在要用午膳了,等用完午膳之后,你们再下吧!”朱砂站在旁边劝说着沉迷于下棋中的母子俩。

“不要不要,我要等下赢了娘亲之后再吃!”纯炀烦躁的挥了挥手,那动作同宁蔻的动作如出一辙。

朱砂叹了口气。

这对母子,性情也差不多,执著、沉迷于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废寝忘食,可怜了他们这些身边的人。

朱砂和伊心两个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不多时,突然纯炀惊喜的大声叫了出来:“太好了,我终于赢了,娘亲,我赢了!”

“是呀,你赢了。”宁蔻微笑的说着。

然她异于平常苍白的脸,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说话时的时间也是有气无力。

突然,宁蔻的头一歪,身体往旁边倒去。

站在她身侧的朱砂反射性的抬手扶住了她。

“郡主~~”众人惊呼。

“阿丙,快,快抱郡主回房间!”伊心着急的推身侧的阿丙。

阿丙动作迅速的扶起昏倒的宁蔻,一路往正屋的二楼卧室奔去。

站在角落里的白九誊,将这一幕看在眼中。

在宁蔻昏倒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一阵抽紧,差一点就冲了出去,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

大夫来了之后,说宁蔻是疲劳过度,身体虚弱,开了些药,叮嘱宁蔻一定要好好休息,否则,以后她的身体会真正的枯竭,到时就无救

了。

大夫走后,朱砂坐在床边,握着宁蔻的手,担心的抹着眼泪。

“郡主好几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我就知道一定会出事,现在果然就倒下了。”

“好了好了,郡主现在不是没事吗,大夫说了,只要好好休息,就会没事的,你别哭了。”伊心拍拍朱砂的肩膀轻声安慰:“再说了,你现在在郡主这里哭的话,只会影响郡主休息。”

听了伊心的话,朱砂恍然大悟,赶紧把宁蔻的手放回被子中。

“对呀,郡主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们还是让她好好的休息吧。”朱砂抹了抹眼泪:“不如我们都出去吧,都围在这里的话,郡主也不能好好的呼吸。”

众人点头,朱砂抱起站在床榻边的小纯炀,一起走出了卧室。

离开卧室的同时,小纯炀的眼睛盯着屋顶,突然诡异一笑。

“嘶~~”

屋顶上突然传来轻微的一声,离开的众人因为凌乱的脚步声,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在屋顶,白九誊抬起左脚,看着鞋底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根钉子,刚刚他就是不小心踩到了那根钉子。

拔掉钉子,钉子的顶端还沾染了一点血迹。

白九誊看着那钉子皱眉,这屋顶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只有柜子上才会用到的钉子?

甩手扔掉手中的钉子,白色的身形从屋顶轻盈的落下,从窗外窜进了房间内。

撩开层层白色的纱幔,来到了床前。

床上的宁蔻尚在昏睡中,美丽的脸仍带着几分苍白,让人看了心疼。

多久了…已经记不清有多久这样近距离打量她了。

她的脸深深的刻印在他心中,每到深夜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默默的伸出手指,在黑暗中画着她的轮廓。

但是,三年下来,她的脸在他的记忆中竟然变得越来越模糊。

现在…他终于再一次见到她。

他的手掌,轻轻的触摸她的脸颊,怜惜的抚摸她苍白的容颜,深深的凝视着她,想将她的脸重新刻印在心底。

即使是在昏迷中,她的眉头依然打结,他忍不住以指探向她的额头,将她眉心的愁绪抚平。

这三年来,有关于她的点点滴滴,他都知晓,这样近距离看她,只是觉得更加心疼,可是,他又无法来看她。

“夏夏~~”他沙哑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轻轻的呢喃着她的名字,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他希冀着,自己唤她名字的时候,她会睁开眼睛醒来,冲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昏迷中的宁蔻,恍若从未听到他的声音,依然沉沉的昏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最终,希冀只是希冀。

现在她若是醒来,反而不好,他已经答应过不再见她的,若非知晓她昏迷,他现在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看过了宁蔻,怕她突然醒过来会看到他,白九誊深深不舍的又看了她一眼之后,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