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吧。”金夫人镇定的站直了身体。

“知道金总管写这封信的人有多少?”宁蔻认真的问。

金夫人低头仔细的思索着,在脑中寻找可疑之处。

忽地,金夫人像是想到什么,“啊”了一声抬头。

“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尽管说。”宁蔻急问。

“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当时老爷出门的时候,有个小乞丐就在门外,老爷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不要碰那封信。”

“后来呢?”宁蔻急急的又问。

“后来那个乞丐来讨些吃的,老爷出门的时候恰好忘了关书房的门,等我进屋拿了东西出来的,发现书房的门好像开着,当时我还以为是风吹的,时间很短,那个乞丐应当没有时间做才对!”金夫人狐疑的说着。

想要下毒的话,那个空隙就已经够了,金夫人只是妇人,没有遇到过武功高强之人,自然不知这其中的懊妙之处。

武功高强之人,即使你转身的空隙,只怕整个院子都会被投毒,何况只是小小的信封。

这样看来,当时给她投毒的人,是瞅准了时机,在信封里下毒要毒死她。

只是,现在还不知,这个给她投毒的人是什么身份和来历,或者又是金国太后?

“等到再见那名乞丐,你还能认出他吗?”

金夫人肯定的点头:“他的嘴角有颗痣,皮肤也很黑,很容易认出来,如果能再次见到的话,我是可以认出来的!”

宁蔻的嘴角扯了扯。

如果对方真如金夫人所叙述的那样,金夫人怕是以后认不出对方了。

对方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以宁蔻的经验得知,对方是易容之后才行凶的。

不过,她实话实说的话,金夫人只怕是会内疚。

“好,要是哪天再见到那个人,金夫人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哦。”

“这是一定的,我只要再见到那个人,一定要将他抓住,半夏你与人无忧,那人太坏了!”金夫人气的浑身发抖。

“夫人莫气,好在现在已经平安无事了!”宁蔻又安慰她。

金夫人心有余悸的点头:“是呀,幸亏今天白公子在这里,倘若白公子不在这里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金夫人和老管家两个冲白九誊投去崇拜的目光。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况且,若是夏夏被毒死了,我也是舍不得的。”白九誊微笑的回答。

宁蔻翻白眼,后面果真又听到金夫人和老管家两个对他的喜爱之声。

“白公子果然厉害,闻名不如见面。”

“老爷说的没错,不愧是白族尊主,有两下子。”

“…”他们两个也够了吧,自打白九誊进门起,他们两个的夸奖声就没断过。

“对了,半夏,老爷的信,你看完了吗?”金夫人得空了,突然冲宁蔻问了一句。

宁蔻一头黑线,他们一直在那里说话,她站在旁边怎么看信?

“马上就看!”宁蔻微笑的答,笑容却很僵硬。

拿开信封里面的信纸,那信纸正是金总管平常惯用的草纸,上面的一笔一划,宁蔻都非常熟悉。

里面有好几张纸,纸上面写明了明年在哪些位置开连锁的分铺,具体到了哪一街和哪一个行业。

因为宁蔻经常性会有些粗心,像这些细心的东西,金总管全部替她做齐了。

看着这些信纸,宁蔻的心便是被梗着了一般。

鼻子一阵酸涩,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

“金总管,你不在的话,这些分店,让我一个人怎么开的起来?”宁蔻哑声呢喃着。

金夫人站在旁边不住的叹气。

“老爷就是这样,把云氏连锁就当成是自己的,每一样都想做到最好。”

“就是因为这样,我也更放心把云氏连锁交给金总管,可是,他却…”现在说什么,金总管也已经回不来了。

“半夏,你也节哀吧,老爷经常说,生死由命,不可强求,人的生死都是有定数的,怪不得任何人。”

宁蔻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我居然还要夫人你来安慰。”

“老爷经常说,你小小年纪,能承担得起云氏连锁这个重担,其实,你比老爷更累,这些我们都知道。”金夫人语重心长的道:“老爷还说过,希望你不要每一次把自己逼得太累了,要适当的休息一下。”

“这个我知道。”宁蔻微笑的答。

“你每一次都是说嘴上知道,可是你从来没有真正的休息过。”

“云氏连锁里那么多事情,假如我不在…”

“一个人不可能任何地方都做到尽善尽美,有一点缺点才是人,现在老爷已经不在了,若是你再倒下了,云氏连锁以后还要靠谁?”金夫人叮嘱道。

“我以后会注意。”

“只靠你一个人的话,估计也注意不了,你身边就必须还要有一个人才行!”金夫人的话锋一转,目光直指白九誊,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宁蔻抚额。

“夫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想我要先离开了!”再待下去,说不定金夫人就要逼着她在这里与白九誊再一次举行婚礼。

宁蔻才刚刚说完,一个小纸条从信封里掉落了出来。

宁蔻低头扫了一眼,发现纸条的最上面写着“郡主”两个字。

是给她的。

带着疑惑的心,宁蔻把那张纸条捡了起来。

宁蔻刚看了一眼,瞳孔骤然睁大。

手一抖,手中的纸条飘飘然在空中飘荡着落下。

白九誊顺手接过纸条,刚扫了一眼,不由得瞳孔缩紧。

“怎么回事?”金夫人为不明为何白九誊和宁蔻两人的目光突变。

宁蔻咬紧下唇:“事实上,金总管早就已经预料到自己会有一死,所以…才会留下这些遗言。”

金夫人皱眉,从白九誊的手里抢过纸条,轻声的照上面的字迹念下去:“郡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请郡主保重自己,最后,请郡主尽早与白公子重结姻缘。”

读完,金夫人的手也忍不住发抖,不敢置信的眼抬起,眼中写着错锷:“半…半夏,你告诉我,老爷这上面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他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

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的金夫人,忽地身体一阵摇晃,险险的往后栽去,幸亏白九誊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的身体,她才不至于跌倒。

站稳了身体,金夫人的手里依然拿着那张纸条,颤抖的捏紧:“半夏,你告诉我,老爷明明知道自己会死,还去送死的吗?”

宁蔻心疼的轻轻搂过金夫人的肩膀。

“夫人~~”她咬牙切齿的在金夫人耳边保证:“那个背后的主谋,我一定会抓到他,让他为金总管的死付出代价。”

“老爷他总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一定是知道了所以才会…”金夫人泣不成声的在宁蔻怀里哭着。

宁蔻抱紧了金夫人。

金总管之死,另有蹊跷,一定是在之前接到了什么消息,可是他却没有机会传递给她,或是没有办法传递给她。

金总管是她的左膀右臂,金总管一走,她就等于失了左膀右臂,说到底,金总管还是因为她才会丢掉性命。

她隐隐的觉得,在金国太后的背后,还有一股势力存在,那个人,才是这一切背后的主脑。

原以为金总管是因公殉职,结果知晓金总管是受人胁迫才会死去,金夫人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情绪低迷,好不容易安慰了她,看着金夫人安静的躺着睡下,宁蔻和白九誊两个才从金家出来。

出了金家,宁蔻长长的吁了口气。

由于天气炎热,在金家待了这么一会儿,身上出了不少的汗,身体缺水感觉口干舌燥。

她捏着嗓子轻咳了一声。

一只水壶递了过来。

“谢谢!”宁蔻连想也未想的,道了声谢接过,仰头喝了一口,干涩的嗓子舒服了许多,水壶的盖子重新盖上递回了原来的方向。

修长的指接过了水壶,不同于明日那双粗小的手指。

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宁蔻才发现刚刚递给她水的人并不是明日,而是白九誊。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两个今日的约定,看到我的时候,不要这么惊讶!”白九誊微笑的提醒她。

嘴巴阖上,她的眼睛向马车边上看去,原本该在马车上的明日人不知去了哪里。

“明日呢?”她疑惑的问了一句。

“应当是已经找凉快的地方乘凉去了。”白九誊回答。

“不可能!”宁蔻斩钉截铁的回答:“只要我不开口,他哪里都不会去,会在马车上乖乖等我,然后载我去下一站!”

刚刚说完,宁蔻犹觉不对劲,一双质疑的眼睨向白九誊,美眸眼皮微敛:“不会是你命令他走的吧?”

除了白九誊之外,明日不可能会听别人的命令。

白九誊低头轻笑。

宁蔻板着脸:“你笑什么?”

“夏夏~~”他温柔的唤着她,嗓音里透着几分揶揄:“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你觉得,我有时间去命令他吗?倘若我命令他,难道你不会发觉吗?”

宁蔻半信半疑的眯眼瞪着他:“你是白族尊主,能力高强,谁知道你会不会用念力将人赶走!”

“夏夏,你太抬举我了,我的功力,暂时还没有大到那种程度,如果有那种武功,我一定会去学。”白九誊打趣了一句。

宁蔻黑着脸。

可是,任何理由都解释不通明日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宁蔻生气的时候,小嘴角嘟起,腮帮鼓鼓的,煞是可爱。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不懂如何掩饰自己的脾气,可爱的表情,令人忍俊不禁。

眼见宁蔻不高兴,白九誊的视线往树上瞄了一眼,瞅着树梢的彩雀,笑着提醒他:“或许有一个家伙可以帮你解答!”

经过白九誊的提醒,宁蔻顺着他的目光往树梢望去。

感觉到四道目光朝自己射来,躺在枝头的树萌下乘凉的彩雀一个激灵,赶紧翻身站在树枝上,朝树下望去。

“主人!”

“明日呢?”宁蔻阴沉着声音质问。

“大概是走了!”

“走了?”

“对呀!”彩雀一本正经的向宁蔻解释:“笨主人,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湖边小筑里的那些人,都盼着你跟姑爷快快合好,他不想留下来打扰你们两个人的二人生活,另外,他在华城最豪华的客栈里定了间房。”

“你说什么?”宁蔻的脸由黑转白。

“我亲眼看到的!”彩雀一股脑把所有的事情全捅了出来:“其实,您跟姑爷之间的谈话他们都听到了,他们昨晚就商量好的,在你早晨起床之前,明日就进城定了客栈,说是让你们两个今晚春.梦.了.无.痕。”

宁蔻的脸由白转红。

什么春.梦.了.无.痕,这只破鸟,不是人,却说着人话,但是,说的却是不中听的话。

觑了一眼身侧的白九誊,她的目光忍不住他的身上看了一眼,在那一瞬间,她的耳根子一阵发烫。

“那只麻雀刚刚说什么?”白九誊疑惑的看着宁蔻,她的脸色很可疑。

“没什么!”宁蔻飞快的别过脸。

“或许…”白九誊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的说:“它是想让我们俩春.梦.了.无.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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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近一步(6000+)

明知道白九誊听不懂彩雀的话,可是,此时此刻,宁蔻怀疑白九誊是不是真的听不懂彩雀所说的话。

枝头的彩雀在听到白九誊的话后,激动的翅膀扑腾着。

“唉呀,不愧是白族尊主,居然一下子就猜出来我的话,太聪明了!”

宁蔻的脸一片漆黑。

今儿个她听到无数夸赞白九誊的话,到了令她发指的地步,他们也有点节操好不好?最起码…她还是他们的主子,可是他们却一个个不拿她当回事砝。

怒了!

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准确的砸到枝头的彩雀。

“嘎!”被砸中的彩雀,扑腾着翅膀,尖叫着逃走遘,

回头间,发现白九誊若有所思的笑看着她,她的脸一阵窘迫,红晕再一次浮上脸颊:“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她凶巴巴的口气带着浓浓的威胁。

她总是无法掩饰自己的内心,心里想的什么,全部都写在脸上了。

白九誊微笑的低头:“夏夏你确实是美女,我看你难道不行吗?”

“…”她原本就没指望白九誊的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来,果然…

“现在已经中午了!”白九誊又笑着说了一句。

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果然已经到了中午,早上她没吃什么东西,胃里空的慌,金家附近有家小餐馆,饭菜的香味从里面传出来,扑入鼻底,惹的她一阵饥肠辘辘,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肚子咕噜叫的声音,令宁蔻自己有些尴尬,手捧着肚子尴尬的将视线望向他处。

白九誊低头笑了笑:“看来夏夏你已经饿了,附近倒是有一家不错的饭庄,那里几道菜做的不错,恰好是你喜欢的!”

她想拒绝的,但是,肚子里咕噜的声音不断传来。

在她的字典里,吃饭最大,不吃饭,最亏待自己了,她向来不喜欢亏待自己。

既然是为了她的胃,她也没有必要拒绝。

想到这里,她的眼珠子骨碌转动,灵黠的眸底闪过一抹精光,脸上摆出淡漠的表情:“那我们就去那里吧!”

说完,宁蔻便直接往左边拐去。

突然,白九誊握住了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她便无法再上前走。

她不悦的回头,瞪了一眼手腕上那只有力的手:“不是说要去吃东西吗?你现在又想做什么?”

白九誊的手指指了指右边的方向,俊美如俦脸上的笑容,带着蛊惑的魅力:“我说的地方,在那边!”

宁蔻心里窘迫,原来是自己搞错方向了。

她淡定的站定,挣脱开白九誊的手,下巴微扬,一脸高傲的指着右边:“你带路吧!”

白九誊站在她的旁边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灼热的视线,比头顶的烈阳还要炙热,刚刚她还不觉得热,被白九誊的目光注视着,她觉得整个身体仿佛正在被烈火炙烤,热的浑身燥热难耐。

这个混蛋白九誊。

她的双手握紧,掌心里凝聚着些汗水,她不敢回头对上他的视线,怕自己会被他蛊惑。

好一会儿后,她的脊背已经被汗湿了一大片,站在原处越来越窘迫的她,再也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刚准备开口斥责身侧的白九誊,忽地,她的身体却被人拦腰抱起。

身体突然失重,宁蔻吓得连忙抬起双臂,反射性的抱住可抱的东西——白九誊的颈项。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宁蔻发现自己身处何地,双腿扑腾着挣扎,想从白九誊的身上下来。

她的那点力道,哪是白九誊的对手,只得乖乖的被白九誊抱往马车边上。

“姓白的,你要是再不放开我的话,我可是要喊非礼了,我…”

宁蔻的话还没说完,屁股重重的跌在马车的车板上,疼的她捧着臀.部龇牙咧嘴的喊疼。

这个白九誊太过分了,把她放下来也不说一声,而且还这么不温柔的把她放下,她的屁股快被摔成两瓣了。

急火未褪,换上了怒火。

白九誊冲她挑了挑眉,指了指马车内:“如果你不想在去的途中被晒成黑碳,就马上坐到里面去!”白九誊提醒她。

宁蔻蹙眉:“坐到里面?明日不在,没有人驾车,我们怎么去?”

白九誊顺手拿过马缰绳,坐在驾车的位置:“如果你想走着去,也可以!”

原来是他要驾车。

因为明日为她驾车惯了,在她的印象里,白九誊也是与她一样坐在马车内,不是会驾车的人,既然他愿意驾车,她也没异见,毕竟…在这样的烈日下这样热,走过去确实比较困难。

她向来爱惜自己的皮肤,所谓女人嘛,爱美之心时时刻刻都有。

宁蔻安心的坐在马车内,放下车帘,与白九誊隔开,她的心脏这才有了放松的余地。

本以为这样就舒服了,可是,宁蔻发现,她的噩梦才刚开始。

马车启动后,宁蔻阖上眼睛打算小小的休息一下,但是,马车刚开始启动,便左右不定,时快时慢,非常颠簸。

明日驾车非常稳,被明日惯坏了的宁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腾。

她忍不住起身,来到马车的车门口,刚刚掀开车帘,突然马车猛地向右转,宁蔻的身体惯性的向左摔去,身体重重的撞到了车门。

“咚”的一声,撞的非常响。

可是,马车并没有因此停下来,可怜的宁蔻,狼狈的爬起来,一只手扶着车框,一只手揉着肩膀被撞疼的位置。

“姓白的,你到底在做什么?”

话还未说完,突然一只鸡从旁边跳了出来,白九誊立即勒紧了马缰绳。

马儿因白九誊过度用力的动作,双前蹄高高扬起,马头仰向天空,长长的嘶吼了一声。

马车骤然停下来,令宁蔻的身体从马车内滚了出来,眼看她的身体就要滚出马车,滚落到马蹄下,一只手适时的拦住她的腰。

马腿近在咫尺,宁蔻的心脏扑通直跳,在那一瞬间,心脏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腰间那只手有力的将她抱了起来,重新放置在马车上。

惊魂未定的宁蔻,连续喘息着,目光呆滞,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当她终于反应过来,一双美目圆睁的瞪着白九誊:“你刚刚到底在做什么?”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而宁蔻似乎并未发现这一点,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胸口上用力的戳着。

白九誊无辜的看着她。“驾车!”

“驾车是你这样驾的吗?你知不知道刚刚差点就出了人命?”宁蔻没好气的提醒他,手指在他的胸口上又是用力一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