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度侦探事务所的电话。

这一年半来,关于当年言舜清和向楠的车爆事件调查,基本没有任何进展,毕竟事隔太多年,调查采证的难度很大,对方也暗示过这样调查下去无果的可能性很大,但他依旧坚持。

“我们已经查出当年汇款给向楠女士的银行户头的户主。”对方及时交代了进展。

“面谈。”言敬禹沉声道。

二十分钟后,在某家酒店,事务所的负责人将一份资料递给他。

“瑞士银行具有保密协议,在该银行开户的户主资料只有很小范围的人知道,且瑞士属于永久中立国,及时是国家政府,也无权干涉,调查,处理任何个人在瑞士银行的存款。因此我们的调查一直处于瓶颈,无法突破。”负责人说,“这是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很大代价从该银行一位高级职员手中掌握的资料,对方正逢家变,急需用钱,给了我们突破口,他已经做好了辞职,甚至是□的最坏打算。”

言敬禹不管他们用什么渠道获得这份资料,直接拿过,打开。

“该户主的中文名是,罗锦麟。”负责人继续说,“关于这位罗锦麟先生的背景资料,我们需要一些时间去收集。”

良久,言敬禹抬眸,将手里的资料丢在桌子上,揉了揉眉心:“那就快去,我不想再等了。”

“好,有消息我会尽快通知您。”

*

言敬禹走出酒店,上了车,径直开回湖畔湾别墅。

车子缓缓开向大门,两束光刷刷照在大门口一个人身上。

华筠用手遮了遮自己的眼睛。

言敬禹见是华筠,蹙起了眉,招手让她上车,华筠立刻快步过去,上了车。

“不是说了以后别来这里找我,我有时间会去看你的么?怎么又来?”

华筠一怔,随即不无哀怨道:“你都不接电话,我很担心你才打车过来的,问了门卫,他说你没有回来,我很失望,本来想直接再打车回去的,幸好多等了一会,被我等到了。”

言敬禹不说话,刷了电子卡后进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言敬禹就安置华筠在别墅里过夜,明天送她回学校,华筠说肚子有些饿,言敬禹让她自己在橱柜里找东西吃,华筠找到了两包饼干,刚拆开,转头一看,他已经从客厅中消失了。

华筠吃了两块饼干,食之无味,便丢在一边,径直上楼找言敬禹。

言敬禹正在书房里找什么东西,华筠扣了扣门,轻声喊他。

“敬禹哥哥。”

“嗯?”言敬禹将找到的相册放在一边,抬头看她,“有话要和我说?”

华筠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有些委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主动贴在他怀里,柔声道:“敬禹哥哥,博俊的事情是我错了,你骂也骂过了,该消气了吧?不要再不理我了。”

“行了,那件事我不想再提了。”言敬禹揉了揉华筠的脑袋,然后轻轻推开了她,“去睡觉吧,明早我送你回学校。”说完往椅子上一坐,拿过相册,视线放在里面的相片上,没有再理会华筠的意思。

华筠咬唇,视线停留在言敬禹脸上,没有收回,就这样过了好一会,言敬禹再次抬头,指了指墙上的钟,示意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该去睡觉了。

“敬禹哥哥,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不冷不热的?”华筠忍不住问道,“这么久了,我完全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你来这里就是特地来问我这些的?”

“对,我就是要问个清楚。”华筠提声,满脸的委屈和不平,“在你心里,到底当我是什么?是不是一只宠物?开心的时候哄哄,不开心的时候就搁在一边?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走不进你的心,你是不是介意我,介意我…我被那个过?”

话到最后,华筠哽咽了,当时的羞辱和恐惧在脑海里重播,面色陡然一白,手指握成了拳头。

言敬禹起身,走到华筠面前,一手按在她颤颤的肩膀上,放柔了声音:“我最近很忙,或多或少冷落了你,是我的不好,等忙好这阵,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华筠吸了吸鼻子,扭过头:“你还在意我的感受?我以为你在意的只有自己。”

言敬禹伸手将华筠小巧的下巴掰过来,低头对上她的眼睛,继续安抚道:“我当然是在意你的。”

华筠轻哼,但心情已经没有刚才的那么糟了,每次都是这样,她对言敬禹的温柔没有抵抗力。她也知道他最讨厌不识相,缠得紧的女人,于是不打算纠结刚才冲口而出的问题,惹他不快,反正来日方长,她总能争取到全部,完整的他。想到这里,她垂下眼帘,一副乖乖的样子,柔柔地重复了一声“敬禹哥哥”,又依偎在他怀里,沉浸在这一刻的安宁和喜悦中。

“上次给你的购物卡,里面还剩多少钱?”他漫不经心地问。

“寝室的小姐妹过生日,我送了她一条裙子,花了一些钱,给妈妈买了真丝睡衣,也花了一些钱,还给爸爸买了手表,又花了一些钱,现在没剩多少了,不过我自己倒没买什么东西…”华筠有些不好意思,眨了眨眼睛,“敬禹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花钱如流水?”

“不会。”言敬禹沉吟片刻后说,“我会再给你的卡里打一笔钱,你想买什么东西就买,不用委屈自己。”

华筠缓缓地点了点头,用力抱住他的腰,贴得他很紧。

“不早了,自己去睡觉。”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华筠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松开他,转身走出书房。

言敬禹再次坐下,打开相册本,一张张地翻看旧照片。这本相册是他的家庭相册,都是向楠,言舜清以及他的照片。他认真地看,偶尔有几张照片是向楠和她的朋友昔日的合影,他视线停留的时间尤其长,想看看向楠以前的朋友是哪些,男的还是女的,其中会不会有一个就是那个神秘的罗锦麟。

*

周末,湛明澜和封慎吃了中饭后一同去逛附近的shopping mall。

“我好像还没送过你一件像样的东西。”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封慎说,“今天想买什么,我送你。”

湛明澜刚想冲口而出说不用了,我自己有钱,脑海里及时浮现上一次他因为她的客套而不高兴的画面,立刻噤声,乖乖地点头:“好啊,你舍得就好。”

封慎像是挺受用一般,浅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伸手从湛明澜身后,贴住她的后腰:“我还真没什么舍不得的,你想买什么呢?”

“我想买一条裙子,你帮我参谋参谋?”

“可以。”

他们手拉手逛了一会,湛明澜扫过一个个橱窗,都没有令人眼睛一亮的款式,也懒得进去细看。转弯后,路过一家宽敞明亮的店铺,她一眼就看中橱窗中央挂着一条蓝色的长裙,风格简约,没有多余的累赘,干干净净的一条,如流水一般倾泻下来,触动心弦,尤其好看的是那个颜色,蓝的干净,澄澈,和天山上的湖泊一样。

“我喜欢这条裙子。”湛明澜拉着封慎的手走过去,笑道,“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看的,进去试试?”

湛明澜点头。

他们走进去,善于察言观色的服务员立刻笑着走近问需要什么服务,湛明澜点了点挂在橱窗处的那条裙子说:“我想试试看那条蓝色的裙子。”顺便报了自己平常穿的号。

“好的。”服务员转身去拿裙子了。

湛明澜和封慎在店里随意转了转,过了一会服务员就走过来有些抱歉道:“真不好意思,您要的号只剩下一件,试衣间里面那位小姐早来了十分钟,现在正在试穿。不如等等,看她需不需要再说,可以吗?”

湛明澜实在喜欢那条蓝色长裙,点了点头说好。

过了好久,试衣间的门锁一动,门打开,里面的女孩拿着衣服出来,有些可惜道:“这个有些大,我穿不了。”

声音有些熟悉,湛明澜抬眼皮,果然是华筠,她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那条被揉得有些皱的裙子递给服务员,服务员接过后迅速整理了一下,再转身往湛明澜这个方向走来,那漂亮的蓝色盈盈闪动,映入眼眸,让人倾心。

“我突然不想要了。”湛明澜摆了摆手,拒绝。

正准备走出去的华筠视线与湛明澜碰到,很是惊讶,当看到她边上的封慎时也是微微一愣。

“嗯?”封慎低头,眼神带着询问,“等了这么久,不试试看?”

“不试。”湛明澜挪开视线,语气生硬,“别人穿过的,会留下味道,洗不干净。”

华筠闻言,身体微僵。

湛明澜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的确让人琢磨不透,服务员的脸上略微浮现尴尬。

她知道自己的态度和行径在旁人眼里就是三个字,难伺候,刚才说不介意,现在又说介意。

封慎倒是无所谓,伸手轻抚过她的后背,语气不轻不重,恰好让所有人听见:“说的对,我们不穿别人穿过的。这件衣服不要了,我陪你去别处逛逛,挑一件比这更贵十倍的。”

她抬头看他,有些意外他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周围服务员心领神会,又一出暴君的宠妃,看多了,早适应了。

灯光映在他眼眸,光晕浅浅流动,极黑的眸子中间那点亮像是小漩涡,引着她进去,清隽的眉目间竟然满是纵容,她的心狠狠地动了一下。

他拉起她的手,微微一笑:“走吧,湛大小姐。”

于是,她就跟着他,大摇大摆地出了专卖店,一副“大小姐”的姿态。

华筠面色刷的一白,像是当众被羞辱一般,手指有些发颤,过了很久才回过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了吧,宝贝们假期快乐哦~

谢谢大家陪伴我,包容我,我会一直进步滴,鞠躬谢谢。

都送分。

澜澜对大封狠狠地心动了一下,泪QAQ 不容易。

大封会给她面子的,即使需要说出很幼稚的话,他还是会说的,为了她的面子。

那么薄那么厚的面子,有时候对女人也是非常重要的。

chapter35

他们逛完了shopping mall,又去了江边散步,听了江边的街头艺人的卖唱,路过卖棉花糖的摊子,他还主动给她买了一个棉花糖,塞在她手里,十足当她是小孩子看。

手里的棉花糖和天空上的白云一般柔软又美丽,一口咬下去,那甜味化成汁液,充盈了整个口腔。

她眯了眯眼睛,说甜死人了。

好久没有这么悠闲了,竟然能在江边散步,还吃着这么□的东西,入耳的是年轻人蹬着脚踏车来来回回的声音,热乎乎的风吹拂过脸颊,有些痒痒的,她伸手抓了抓,余光瞟到了他眼眸里的笑意,也跟着笑了一下。

吃完一根的棉花糖,手里黏黏的,封慎拿出手帕递给她,她边擦手边说:“我的抽屉里还放着你的一块手帕,唔,你记得吗?”

那年她父亲去世,她去医院找责任医生开死亡证明,走出住院部的时候,遇到一幕惊悚的坠楼,当时她脑子一片空白,幸好他及时出现,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替她避开了那血肉模糊,之后还借她手帕擦眼睛。

“我记得。”他顿了一下,“当时你父亲去世了?”

湛明澜点头。

“看得出你很难受。”

“嗯。”她垂下眼帘,承认,“感觉整个世界都崩溃了,脑子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我明白这样的感受。”他说,“我父亲也是意外去世的,在牌桌上猝死。”

湛明澜一愣。

“那晚他又是大赢,乐不可支,起身准备回家的时候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当场就倒下了,然后就再没有爬起来。”他淡淡道,“刚得知他的死讯的那一刻,我的感觉和你一样,脑子一片空白。”

湛明澜沉默。

“大家说他是死得其所,因为他就是靠赌博出名的。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就在澳门赌场赢得了小赌王的称号,后来去香港赌马,又是赚得盆满钵满,他在赌这方面很有天赋,运气也很好。”他说着看了湛明澜一眼,声音带着些许嘲讽,“从没有输过。”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一时间,湛明澜也不知该说什么。

幸好,封慎没有延续这个话题,伸手指了指天上的一只风筝:“这只风筝挺有趣的。”

湛明澜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毛毛虫形状的风筝,有两排小脚。

“对了,给你讲个好玩的,以前有一只毛毛虫,他爬树的时候觉得很无聊,于是将自己的毛都拔光了,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皮肤好滑,简直最美的毛毛虫,刚美滋滋的时候被另一只毛毛虫踢下了树,说你这只死蚯蚓,别以为会爬树就可以冒充毛毛虫了。”湛明澜说完后看着封慎没什么表情的脸,犹豫道,“不好笑?”

封慎这才轻笑了一下:“还可以。”

“那你来说个好玩的。”

“嗯,有三只毛毛虫排队在路上走,第一只毛毛虫说在我后面有两只毛毛虫,第三只毛毛虫说在我前面有两只毛毛虫,而第二只毛毛虫看了看前面,又张望了下后头,说什么都没有,这是为什么?”封慎娓娓道来。

湛明澜想了好一会还是想不出,问他要答案。

“因为第二只毛毛虫它在撒谎。”

“…”

“不好笑?”

湛明澜严重点头。

封慎拉过她的手晃了一下,漫不经心道:“我也觉得不好笑,只是拿来回应你的毛毛虫笑话。”

“虽然不好笑,但是我喜欢。”

“真的?”

“真的。”

“今天开心吗?”

“开心。”

“能让你开心那就好。”他浅笑。

湛明澜突然想到,和他认识,相处后好像都是他在为她做各种事。

“好,趁我今天开心,你可以告诉我,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她大方道。

封慎停步,侧身,慢慢凑近她,阳光投射在他脸上,他的脸像是硬币上的浮雕,长睫毛也成了淡淡的金色,菲薄的唇慢慢开启:“想要回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