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夫子不禁微笑起来,这话答得多有心啊,师恩厚,身为他的老师也跟着长脸了。

“什么薄?”

“人情薄,”

“什么肥?”

“春雨肥。”

“什么瘦?”

“严霜瘦,严霜一来万物凋残”。

夫子的脸跟刚才完全不是一个效果,李虔惜答一句,他脸上的笑意就浓一分,到了最后,活像开了一朵大个的喇叭花,整张脸都笑开了。

“好,好,太好了。”夫子频频点头不止,大赞他答得合自己心意。跟不学无术的凌子枫一比,他就是学生的楷模。

此时凌子枫真是欲哭无泪了,昨天三皇子说那样的话,她就应该想到李虔惜没出什么好主意。她在一旁瞪着李虔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早就劝过自己不能相信他,但她的脑袋活像是长在**上,上个茅厕就全都忘的干净了,也活该被人家耍啊。

文倾澜瞥了她一眼,脸上表情冷漠,果然如昨日所言,装的好似与她素不相识。他心中暗自气恼,这不长记性的家伙,不让她吃点亏是记不住事的。

第八十七章 破例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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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结束后,凌子枫紧走几步拦在李虔惜面前,怒视着如上古喷火龙,‘刺啦啦’直冒火星子。

还没等她开口,李虔惜微微一笑,似略有些歉意道:“昨日你问我的时候,我只想到那个答案,不过后来回家深思熟虑之下,又感觉不好,但已经来不及告诉你了。”

他骗鬼呢?就是鬼都不见得相信他这鬼话。凌子枫轻哼一声,当场跟他表示,以后再搭理他,她就是乌龟养的。

李虔惜听后不仅没生气,反而满脸鼓励道:“好,希望你的意志足够坚韧。”

瞧不起她吗?凌子枫暗自恼火。但她这个誓言,确如李虔惜所说,还没维持二个时辰,就被打破了。

下午练武场上休息的时候,她正觉腹中饥饿,李虔惜适时递过来一块点心,眯着眼笑道:“吃吧。”

凌子枫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并很没脑子的说了句,“好。”

她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了李虔惜和文倾澜的爆笑声,这两个家伙似乎有意想看她的笑话,足足笑了有一刻钟才作罢。

李虔惜指着她的鼻子,笑得直抹眼泪,“我就说她维持不了多一会儿,殿下偏不信,这下可认输了?”

文倾澜笑道:“本殿下倒真是错算了她的忍性,前几日刚提醒他小心一些无聊的人,没想到她扭脸就忘了。好吧,既然输了给你,桌上的金狮镇纸就赏了你吧。”他似有意,似无意,把‘无聊’两字咬得很重,似颇有些特指的嫌疑。

“多谢殿下。”李虔惜假装没听出来,笑着接过他递来的镇纸。这镇纸是采用上好的白玉精雕细作,色泽尤其漂亮,他很是喜欢,没成想今日因为凌子枫,倒得了这宝贝了。由此可见,她也不算是一无是处呢。

凌子枫此时才了解。原来他们拿她打赌来着。那委屈地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也是她自己嘴馋。只看见食物。根本没注意那食物背后地手。文倾澜和李虔惜以行动再次向她证实了皇宫里地人不可信。包过他们两个在内。

在这之后地几天。凌子枫似乎显得很是落寞。话也变得少了。李虔惜拉着她说话。甚至跟她赔不是。她也爱答不理地。

对于凌子枫地漠视。李虔惜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问文倾澜道:“殿下。咱们这么设计于她。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文倾澜叹息一声道:“她不可能永远都是孩子。该学着长大了。在这宫里若是谁都相信会死地很快地。”他们费尽心思合演了一出戏。只是在教她不要轻易相信人。只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学会了多少。

这件事对凌子枫地刺激确实很大。她伤心之余。却忽然仿佛大彻大悟。又好像领略到了不学无术地后果。她开始认真听课。再也不在学堂之上睡觉。摸鱼了。以前文倾澜晚上学习时。她都是拄着腮帮子在一边看星星。发呆。就等三皇子什么时候累了想睡觉。现在地她居然也破天荒地一起陪着他看书了。

凌子枫地转变。让文倾澜惊叹之余。倍感欣慰。逢人就夸木头脑袋终于开窍了。

不仅他如此,新夫子也对凌子枫的上进惊奇不已,很有些感慨她的大器晚成。其实学堂的学生,新夫子最喜欢的就是凌子枫。这孩子虽然有些不务正业,但脑子并不笨,最难得的是她心思纯善,每次见到她都会觉得很放松,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所以对于她的忽然开窍,为人师的他最为开心,当即悉心的挑选了一大堆书籍,想一股脑的全教她。

凌子枫学诸子百家,一些纯学术性的东西没任何心得,但却极喜欢兵法和阵法,对怎么打仗也很感兴趣。她幼时很崇拜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像父亲一样驰骋沙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只可惜她是女儿身,这个愿望只能搁置在心里。

不过今日有人愿意教,她找自己感兴趣的学,自然学起来精神倍增。

新夫子姓韦名京怀,原来是宛西大同人,不仅学识渊博,还熟识兵法,可以说是一个奇人。因为早年曾受过皇恩,所以皇上找他来教授皇子,他推却不了,才勉为其难进宫的。如果照他闲云野鹤一般的心思,自是一刻也不愿待在宫里。

也就是因为他如此的心性,才会对凌子枫另眼相看。因为在她的脸上从未出现过“名”、“利”二字。她仿佛活得很适意,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虽在皇宫这样污秽之地,却依然能保持一颗纯洁的心。当然,最可贵的是她似乎有一种魔力,能让所有与她相处的人心情舒畅。

凌子枫这次的热情,持续了很长时间,长到文倾澜都不相信她能坚持这么久。不过好在她肯上进了,这倒令他着实感动了一把,每日里暗自祈祷她能把这份热情延续的时间更长一点。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静的过去,静的就像是无波的湖面,但湖底之下却是暗潮涌动,漩涡翻起。

随着皇子们的年纪越长越大,太子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所有参与的人都在暗地使劲。宫中在维持表面的平静之下,私底下却斗了个你死我活。

玄德二十六年,夏。

年仅十七岁的大皇子文倾语,被破例封为吴王。能在未到弱冠之年,就被分封到偏远的吴地去,这在大齐是极少有的。文倾语的提前封王,将预示着他已成为皇位之争中,最先败北的一个。对于没有强大母族庇护的皇子来说,他的下场最终也只能是如此。

原本皇上并无意提早封王,不过宫中突然发生一件事,影响极坏。他一时恼怒之下,才有了提前分封的决定。

事情的起因源于文倾语闲来无事在御花园里散步,这一散就散出事来了。

皇宫御花园是宫中景色最好之处,文倾语每过几日都要在那里游园,作诗,所作之诗多达百首,一直在宫中广为流传。

那一日,他就在池塘拱桥欣赏满池盛荷之时,忽然有一个宫女在他面前绊了一下。文倾语一向以文雅着称,又很会怜香惜玉,当即伸手扶了一把。

不过就这一扶,便扶出了祸来了。

第八十八章 被浆糊封上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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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语的双手接触到宫女的身体,还没等把她扶稳,皇F现在拱桥之上。从侧面望去,那两具接触的身体暧昧至极,很容易让人往别的地方猜想。

对于眼前的带点色彩的一幕,皇后表现的大为恼火,当即申斥了他一番,又以最快的速度禀明了皇上。

至于罪名,定的很有些离谱,**宫闱。这大帽子一扔,足有千斤重量,立时压得文倾语再也无法翻身了。

面对皇后的说辞,他百口莫辩,再加上皇宫上上下下连一个替说情的人都没有。虽只仅仅一扶,但几十双眼睛都瞧见那宫女是被他半抱在怀里的。所以分封吴地,最后却成了对他的惩罚,这也是让人莫可奈何之事。

文倾语走的那天,天阴沉沉的,下着点小雨,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溅起一圈圈的小水晕。

天气有些凉,学堂里的人打着伞,都聚在宫门处等着送他。就连总是阴阳怪气的文倾宏也来了。

文倾语的人缘在宫里非常好,他总是温和的笑,待人总是彬彬有礼,喜欢他的人不在少数。一听他要走,许多人都自告自发的前来送行。

不过今日他的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强挤出几分笑意,对众人说道:“倾语走了,多谢许多年对倾语的照顾。”

他是因为受罚才离开皇宫,甚至有一种被赶出去的意味。想必他的也不好受吧。面对永远谦谦君子的他,凌子枫哭得稀里哗啦的,不顾文倾澜大声呵斥,手一直抓着他的衣襟,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你不要哭了,不用难过,或许这样对我是最好的。”文倾语掏出一方白巾,轻拭着她的眼泪,满脸的温柔之色。

“殿下不要走啊,我舍不得你。”面对他的温柔,凌子枫哭得更欢了。

“大哥要出发了。你再磨蹭下去会耽误上路地时辰地。”文倾澜忽然上前一步抓住她地手。把她硬拽到自己身侧。不知为何。刚才拭泪地场景让他觉得很是碍眼。胃里泛起莫名地酸意。

“我走了。以后再见吧。”文倾语粉红地唇瓣。荡起一抹笑意。产生一种极尽魅惑地美感。

他虽说以后再见。但这一天之后。凌子枫再也没见过他。她脑中一直留下地就是他临走时地那一抹微笑。滞留在心中经久不散。

文倾语走了。他地座车逐渐消失在皇宫大门处。直到再也看不到影子。

对着他远去地车影。送行地人都显得有些失落。或许他说地很对。对于一个没有强势母亲保护地皇子。能活着走出这个皇宫。就是最大地幸福。

但这些却是凌子枫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体会到地。

文倾语从皇位之争的解脱出来,剩下的两个对手就是文倾宏和文倾澜了,面对他们的将会是另一场的殊死搏斗。

皇宫里首先发难的是梅贵妃,她为了改变皇上对她的坏印象,想法设法的讨皇上开心。她貌美如花,又嘴甜如蜜,这一番使劲浑身解数,颇见成效。一连数日,皇上都夜宿梅芳宫,对她的恩赏更是源源不断的送到。

梅贵妃得宠,最难过的就是皇后,新一波的暗潮涌动,已经在暗中秘密的进行了。

自文倾语走后,凌子枫嘴边经常挂起他的名字,总是不停诉说大皇子的好处,这让文倾澜烦不胜烦。

他恼怒之下,便找了点糊窗纸用的浆糊,整个把凌子枫的嘴给堵上,这才觉得耳边清净了许多。他不喜欢她的嘴里总是提除他之外的人,这让他浑身上下,连脚趾头都不舒服。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凌子枫气得眼泪都下来了,她嘴巴被糊,说话只能‘呜呜’的发出低鸣。对于有些碎嘴的她,简直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殿下是个大坏蛋。她心里暗自咒骂着,偷偷的跑出兜芳宫,打算找个地方好好的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

三皇子虽然对她也算不错,但总是欺负她的个性,却总让她心中不爽,这个长得还没她高的小个子,真是要多讨厌,有多讨厌。凌子枫心里痛骂着,脚狠狠的踢在道旁的一颗树上,仿佛那就是文倾澜的头,直踢的树皮都掉下一块,才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

似乎踢的太重,脚都有点痛了,凌子枫弯腰揉了揉脚,想让自己好过一点。

正这时,忽然前面出现了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在青石道上走过。前面的似乎是个太监,而后面那个看起来很像是文倾宏。

此时已是戌时,已到宵禁的时候了,他们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凌子枫心中疑惑,她左右无事,便缀在后面。皇宫里生存的必然法则,听到当听不到,看到当看不到,她心情烦闷之下,早把文倾澜的教导抛在了脑后。

绕过花丛,穿过青石板道,向前走了许久,文倾宏的身影在一座宫殿之前消失不见了。凌子枫抬头一看,眼前的正是音韵宫。

这个音韵宫她是知道的,皇上新纳的惠贵人所住的地方。不过文倾宏这么晚来这里却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跟惠贵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凌子枫怀着看热闹的极高热情,偷偷摸摸的潜进了音韵宫。

虽天色已大晚,音韵宫里却还亮着灯光,透明的窗户纸上隐约可以看到映着两个人影,一个头上挂满珠翠的肯定是个女人,而另一个头戴王子冠的,很明显就是文倾宏了。凌子枫不敢靠的太近,就躲在墙根的暗处密切注视着里面。

她本来以为会看到文倾宏和贵人偷情的香艳一幕,没想到两个人只是说了几句话,文倾宏就从里面出来了。他出门时,满脸的愠怒,似乎谁惹着他了,气呼呼的迈出宫门,消失在黑夜之中。

这么快就完了?凌子枫满脸失望的从墙根角落里站了起来,打算回兜芳宫继续看文倾澜的脸色。也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把她嘴上的浆糊给弄下来。

就在她刚一起身的功夫,忽然纸窗上出现了另一个身影,挂满珠翠女人的被那身影捂住嘴,头迅速往下一按,紧跟着一把刀捅在她的胸口。

第八十九章 音韵宫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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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枫听到耳边响起一声惨呼,声音凄厉已极,接着那的血就溅在窗纱之上,留下了一朵朵红色梅花的印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凌子枫还没等反应过来,屋里的女人就已经栽倒在地了。她想大叫,可惜嘴被糊住了,根本说不出话。

屋里似有人发现了异状,有宫女尖声叫了起来,“杀人了,杀人了,惠贵人被杀了。”

原来那个女人真的是惠贵人?可杀她的人究竟是谁呢?凌子枫脑子一闪的功夫,音韵宫就已经吵闹声一片,宫外巡夜的人听到呼声,迅速冲了进来。他们就像是提前埋伏好了似的,呼声刚落,他们的身影就已经到了音韵宫门口。

音韵宫里的人越聚越多,凌子枫心中害怕,不敢在这里多待,便翻墙跑了出去。她脚尖刚沾到宫墙外的地,墙里就开始了大肆的搜索,有人大声喊着,“快找找看,或许贼人还没走远。”

就这一句话,吓得凌子枫腿都发软,暗自侥幸亏了刚才自己跑的快,不然还不被人误认成贼人给拿了。

这种是非之地,她不敢久待,强壮着胆子奔回兜芳宫。这一路之上有不少巡查的侍卫经过,都似奔音韵宫的方向而去。音韵宫发生命案,像是把整个皇宫都被惊动了。

凌子枫躲避着来来去去的人潮,潜回了兜芳宫时,文倾澜还没入睡,书房里还亮着灯。

凌子枫一推门走了进去,也没跟文倾澜招呼,一**坐在椅子上,大喘着气。

“你怎么了?”文倾澜察觉到她的异状,抬起头有些奇怪的问道。

凌子枫一把抓住他的手,她的双手冰冷,浑身战栗,脸色极其苍白,嘴唇抖动的厉害,现出了一抹紫色。

文倾澜知道她要说话。便找来剪子去剪那粘着地浆糊。浆糊粘地太紧。撕了半天都没撕干净。凌子枫地嘴角已隐隐有血丝渗出。

“殿下。出。出…。”凌子枫没等浆糊剪完。就含糊不清地说道。

“出什么事了?”文倾澜惊问道。刚才外面地骚乱声他也听见了。不过宫里事多。隔三差五地都得乱一次。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不过看凌子枫吓成这样。想必今天这事出地绝不小。

凌子枫很想把自己今天所看到地描述一遍。但她受惊过甚。吭吭嗤嗤表达了半天。都没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文倾澜急得不得了。干脆吩咐内侍到外面去查探一下到底怎么了。

内侍去了没多久。进来禀报道:“回殿下。惠贵人被人暗杀了。”

“是谁杀地?”文倾澜一惊。暗想这事果然出地不小。惠贵人可是现在父皇跟前地红人呢。她这一死想必宫中惊动很大。

“回殿下,还在查,不过据说可能是宫里的人。”内侍小心的答道。

文倾澜又问了几句,便叫他出去了。他转回身看了眼凌子枫,她还坐在那儿发着抖,脸色依然苍白如纸。

难道人竟是她杀的吗?文倾澜心中一动,上前一步扭着她的肩膀,喝问道:“快说,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不是。”凌子枫摇着头,拼命推开他的手,刚才那一捏,她骨头都要散架了。

看她摇头,文倾澜的心才算落下了一半,只要不是她杀的人,一切都好办。

凌子枫稳定一下情绪,说道:“不过,我看到了…,二皇子,他…。”

“难道是文倾宏干的?”文倾澜惊问。

凌子枫又摇了摇头,想说清那事跟文倾宏无关,还没等她开口,门外就传来内侍的声音,“殿下,皇后叫您赶快过去一趟。”

是皇后传召,文倾澜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刚走了两步忽又停住,回身对凌子枫道:“你待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等我回来。”看着凌子枫听话的点了点,他才放心的离开。

文倾澜去了许久,都没回来,凌子枫等的累了,便躺在书房的榻上睡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她已经睡在文倾澜的床上了。

据宫女说,殿下回来过一次,看她睡熟了,把她抱上床,便又出去了。至于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

文倾澜不让她随便走动,凌子枫也不敢到处跑,吃过早膳,早学也没去上,就一直在兜芳宫里等着他回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文倾澜才拖着一身的疲惫走了回来。他坐下慢慢的品着茶,一句话也不说,脸上的神情很是凝重。

“殿下,出什么事了?”凌子枫适时的出现在他面前,很是关切的问道。

“二皇子入狱了。”文倾澜轻声道。

本来二皇子入狱最应该开心的就是他,但他的声音里却并没有听出一丝的愉悦。

“为什么?”凌子枫问。

“因为杀了惠贵人。”文倾澜叹息一声道。他和文倾宏虽斗了这许多年,但到底是兄弟,一见到他出事,他的心情就没来由的觉得沉重,说什么也开心不起来。

“啊?可惠贵人不是他杀的。”凌子枫忽然开口道。

文倾澜脸色顿变,倏地抓住她的脖领,喝问道:“你,你说什么?”

“我,我,我说人不是文倾宏杀的。”凌子枫被他脸上恐怖的神情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说过啊,我看到了。”凌子枫把昨天看到的一切又重复了一遍。她这会儿已经不觉得害怕,口齿也伶俐了许多。

“这么说,是冤枉文倾宏了。”文倾澜摩挲着下巴,表情阴翳,那一张脸更是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

今天给文倾宏定罪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奇怪,他二哥不像是那么残忍的人,怎么会杀人呢?尤其是所杀的还是皇上的嫔妃。但是据宫人所说,在惠贵人死之前,只有他一个曾出现在音韵宫。也有人看到他满脸怒气的从宫里出去。

至于深更半夜,他为什么忽然跑到音韵宫,他却说不出一个让人信服的合理理由,只说是惠贵人请他去的。对于这样的说辞,自然不会有人相信。尤其是皇上对他深夜出现在嫔妃寝宫的事,更是大为恼火,所以虽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确实是他杀的人,但他却是嫌疑最大的一个。

皇上在痛失爱妃之下,心情很是不佳,当即下旨把他打入刑监司大牢,命刑监司大臣连夜审问。而这些都是今天一整天所发生的事。

第九十章 软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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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的文倾澜脑子不断的转动着,暗想如果文倾宏所说真的,那一定是有人在设局,这个设局之人已经布好了一切,就等他上钩了。

他们按预定计划把文倾宏诓到音韵宫,等他前脚一走,埋伏在宫里的人突然杀死惠贵人,从他出门到惠贵人死,前后发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无论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件事与他无关吧。还有那守在音韵宫的守卫,来的那么巧合,犹如提前计划好的一样,就猫在一边等着拿人了。

这个局确实设的很奇妙,也很有效,但谁才会是那个设局之人呢?

或许此时他应该庆幸,当时一时玩闹糊上了凌子枫的嘴,不然凭她的个性,见到哪有的惨事,一定会惊呼出声,大叫着喊杀人了。也是她命不该绝,不然现在的她,恐怕就会和文倾宏一起关在刑监司的大牢里,生死未卜了。

在脑中把凌子枫描述的场景,急速的过了一遍,对于这次杀人之事,文倾澜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实在不愿意承认,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会做这样的事。

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他都不希望母后嫁祸文倾宏。可是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他不照着母后的意思去做了,。皇位之争从来都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既然都做到了这一步,不管是他还是皇后都没有退路了。

这么严重的事既已做出,连皇后都自身难保,她若失势,他也会跟着失势。文倾宏若是能平反,那倒霉的那个除了他娘之外,捎带上的也是他。

生死关头,已容不得他犹豫了。文倾澜冷着一张脸,极其严厉的声音对凌子枫喝道:“那天所看到的一切全部忘记,不许跟任何人提起,一个字都不许说。”

“那文倾宏怎么办?他是无辜的。”凌子枫还没完全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还很义气的替他申诉着。

文倾澜眼神阴翳,冷哼道:“是他死还是你死,你挑一个吧。”

“我不想死啊。”凌子枫说着,眼圈红了起来,她进宫之前可是向娘亲保证过要活着出去,怎么也想不到会莫名的牵扯进了杀人案里。

“不想死。就什么都不要说。不然我也保不了你。”文倾澜冷声留下一句。就又出门了。他要去皇后那里问问清楚。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等等我啊。”凌子枫在后面追了几步。看他地身影消失在宫门外。才有些失落地转回来。深更半夜。他也不知要去哪里?可会有危险吗?

凌子枫担心他地同时。文倾澜也在担心她。他临出门前派人看着凌子枫。连房门都不允许她迈出一步。他深知这家伙一旦发起善心来。有时候连自己地命都不顾了。他可不能明知前面是火坑。还放任她区跳。

关于音韵宫地事。一旦她走漏一点消息。有地是人想要她地命。不过好在现在除了他。并没有人知道她看到了一切。所以只要她闭嘴。勉强还是能保住小命地。

此后一连三日。凌子枫都没去上早学。文倾澜担心她出事。根本不许她离开兜芳宫。

三皇子威胁她不能说。凌子枫也不敢乱多嘴。对文倾宏地事除了内疚之外。心里也暗自祈祷他能逢凶化吉。同时心中侥幸地认为。虽死地是皇上地嫔妃。但虎毒不食子。皇上也未必会杀了自己儿子。

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了三日,每日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人没见胖,反倒瘦了两三斤。

这一天,消失许久的文倾澜,忽然浑身疲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那一向明亮的大眼中,居然闪烁着可疑的泪光。

“你怎么了?出事了吗?”凌子枫急匆匆的从房里奔了出来,一见他这样,不由大惊失色。

文倾澜径直向她走过来,头轻轻靠在她的肩头,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紧闭双目,一句话也不说。

到底是什么事使得异常强势的文倾澜变成这个样子?他根本不像是这么脆弱的人啊。凌子枫满心的疑惑,但心里已经预感到,那事情一定是极其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