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为啥人家穿越到古代,扮个男装都是个俊俏公子哥,她扮个男装就是挑担唱大戏的角儿?

那她还怎么女扮男装混出城啊?

就这装扮,别说混出城了,夏侯府还没出,就得被人当猴子围起来品头论足。

苍天啊,不要总是这么玩她好不好?

第三章(3)

“这是什么?”

从袖口掉下枚泛着青光的冷玉,费妍刚拣起来,就看见秋红盯着自己手中的冷玉,面色一片惨白,她攥紧胸口的衣服,连额角都渗出了冷汗。

“秋红姐,你没事吧?”

话音甫落,便见着秋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焦声泣道。

“二小姐救我!”

“话说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她心下疑惑,不待反应,虚掩的大门被人“砰”地一声撞开了。为首的年轻女子娥眉凤目,绝美如画中走出的仙子,正是大小姐夏侯清。

此时,众人来势汹汹,根本不容分辨,当下拧起了跪在地上的秋红,拖着她就往外走。

“你们这是干什么?”

费妍激动了,三两步跃上前去,张臂拦住众人,小脸上挂着恁多的不满,在她的地盘上抢人,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吧!

可是,那些人看起来好凶的模样。

她心里有些瑟缩,却依然挡在众家丁身前,强自命令自己不要脚软。

“干什么?你还好意思问?身为夏侯家的二小姐,你纵容婢子偷窃,现在我要拿一个奴婢,还要通融你吗?”

夏侯清咄咄逼人,厉声斥问,丹凤眼中掠过冷冽的寒光。

“奴婢没有偷窃,二小姐救我!那块玉绝不是奴婢偷的…”

秋红急怒交加,一时竟泪如雨下,悲声痛哭起来。

夏侯府的家法颇是严厉,她甫见那玉块落地,就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了,于是当下求二小姐救命。

谁想,大小姐竟赶得那般凑巧,当下破门而入,她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拿下来。

想起盗窃在夏侯府上的酷罚,秋红当场心如死灰,恨不能立时死去,也好过那些酷刑。

“秋红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么会偷窃,你不要冤枉好人!”

费妍被她吼得耳朵嗡嗡做响,心里一阵害怕。

她费力地吞了吞口水,声如细蚊,软弱地辩解。一边小心翼翼退后两步,企图用距离来减少夏侯清带给她的压力。

呜,真的好可怕。

“哼,证据在这儿,还有什么好说?”

夏侯清手里扬了扬从费妍手中夺下的青碧玉佩,凤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她顿了顿,凑在费妍耳畔,吐起如兰。

“夏侯绛,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少在这儿碍手碍脚!这贱婢,你保不住的!”

那么甜美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恁是让人心寒。

第三章(4)

费妍似乎忽地想到什么,她刷地抬头,震惊地看着眼前绝美的女子,心中的疑点慢慢清晰起来。

没道理这么凑巧,她不过才刚拣起这块玉,夏侯清却带人进来了。

更没道理夏侯清进来以后,看也不看,想也不想,直接断定秋红盗窃,于是要将她带走。

最最没道理的是所有一切发生的如此迅速,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如果不是早有预谋,怎么可能所有的凑巧都发生在同一个时间段。

“你…”

她抬头看着夏侯清,心中喷薄的怒火让她忘记了害怕,只是紧紧盯着夏侯清。

“我什么我,都呆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把二小姐‘请’开!”

夏侯清声音清脆,宛如黄莺出谷,特地咬重了那个“请”字,然后神态和语气却携着股浓浓的轻蔑与不屑。

“住手!不要碰我!”

她一声清斥,重重摔开家丁的手。

夏侯清居高临下,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精致美丽的俏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夏侯绛,你还有什么什么话好说呢?呵呵,说秋红没有偷东西?谁信!或者…你想说的是东西是你偷的?”

“不过是一块玉,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块玉是我给她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放开秋红!”

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对她而言,的确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佩。

穿越之前的小费妍,家里做着就是古董玉石的生意。她仔细看过这枚玉佩,雕着是花鸟,虽然品质不凡,但雕功平平。

所谓玉不雕,不成器。这样的玉在她眼里不过是二流货色,连她随便雕些作品,都比这玉佩好上数分。

加之她实在看不惯夏侯清飞扬跋扈的模样,更不忍心去看秋红如受惊的小兽般,绝望的眼神,当下一口担下了所有的事。

“啪!啪!啪!”

三下鼓掌,夏侯清漂亮的唇形勾出一分笑。

“好,好个主仆情深。既然是你二小姐出手阔绰,那就和秋红无关了。都听见二小姐说的什么没,还不撒手!”

夏侯清转脸对着家丁们就是顿呵斥。

众家丁立刻松开揪紧秋红的手,纷纷退至夏侯清的身后。

费妍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心里忽然生出股不好的预感,再想却又无从可察。

死里逃生的秋红连滚带爬,扑到费妍身前,秋红抱着她的腿,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儿。

“青天白日,满嘴大牙的,哭甚么!瞧着就晦气,我们走!”

第三章(5)

夏侯清狠狠剜了秋红一眼,纤纤玉手一挥,来如闪电去如风,很快的,空空如也的屋子里就只剩下费妍和秋红两人。

秋红抱着小费妍,眼睛哭肿成了核桃。

“都走了,秋红姐,没事了,不要哭了哦!”

话音落下,秋红哭得更伤心了,她抽抽噎噎,抱紧了费妍,费妍只觉她拖着自己整个身子都沉了下去。

“二小姐,秋红不好,秋红害了你啊!”

“哈哈,说什么害不害的。都走了,秋红姐不要担心啊!”

小费妍笑得无比灿烂。

秋红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哀声泣道。

“二小姐,您闯大祸了!”

“不过是枚玉佩,秋红姐别放在心上啊!”

她伸出小手,胡乱抹去秋红脸上的泪珠,后者一把握紧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正色道:“不是普通的玉佩。那枚玉佩看来无甚特别,但奴婢原来侍侯过一阵少爷…”

“哦,是少爷的玉佩呀。”

她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应了声,秋红看她依然懵懵懂懂,一时间悲从心来,连着声音都带了几分绝望的味道。

“少爷从小性子就清冷得紧,有段时间却不一样。那时竹姑娘刚来夏侯府,竹姑娘生得虽然美,但脾气却不大好,下人们都不大喜欢她,可少爷喜欢,于是大家都说少爷迷上了狐狸精,那狐狸精就是竹姑娘…”

费妍张着圆圆的眸,好奇地听她讲故事。

秋红仿佛又回到三年前,声音哀伤中透出绝望,娓娓道来。

“二小姐您也见着了,夫人从来都疼着少爷,流言一出来,她当时就大发雷霆,把嚼舌碎嘴的丫鬟们纷纷撵了出府。

“奴婢有眼睛,凡事看得明白,奴婢是真看得出少爷那段时间不一样。

“原来少爷性子清冷,就如同雪山上的莲花,纤尘不染,拒人千里外。那些日子,少爷虽然和从前一样温雅淡然,可眉眼里都透出分幸福。”

费妍脑海中自然浮现出那个俊秀的男子,他面容温润,气质清雅中透出疏离的感觉,如明彻的琉璃,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欢喜。

她明明只见过他一面,但这一面却深深印入她脑海里。

能被那样出色的男子喜欢的女子,该会多么幸运和幸福。

不过,少爷恋爱了,和这玉佩有什么关系?

小丫头手里把玩着青碧盈盈的玉佩,心里万分迷惑。

 

第三章(6)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疑问,秋红缓缓道:“后来,大小姐处处刁难竹姑娘,排挤她。终于有一天,竹姑娘忍无可忍,火暴的性子被挑起,她留下一封信和那枚玉佩,离开了。

少爷一醒来,瞧不见竹姑娘,面色当下就惨白如纸。

我从没见过少爷那般憔悴的模样,他拼命地找,可竹姑娘就像水中的月、镜中的花,走得干干净净,留下的,只剩下少爷无期的思念。”

相忘谁先忘,倾城是故国。

素笺上一行清秀的小楷浸上了泪痕,如雨打的残花,凄美而伤感。整整一年,少爷就拿着这封信反复地看,对着那枚玉佩,眼角泛出泪光。

清雅如竹的少爷,温润如玉的少爷,虽然一直那么沉默,但和竹姑娘在一起的时候,他唇角也会勾勒出一抹微笑,仿佛春风般融化了一切的积雪,让人不觉的心安。

可竹姑娘走后,少爷如玉温润的脸上再不见笑容,沉默的模样令人几近窒息。

秋红只要一想到少爷丢失这枚玉佩的后果,她就忍不住浑身发颤。

费妍听着听着,抹抹眼角感动的泪花,忽然想起什么。

她心下一个咯噔,滴溜溜的目光BIU地看看手中的“罪证”,再抬起头,整个人都石化了。

“秋,秋红姐…你说的玉佩,该不会那么凑巧就是这枚吧!”

故事很好听,结局也很凄美,可是她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如,如果真是这一枚,她有几条命也不够赔啊!

秋红泪眼朦胧,绝望地点点头,彻底粉碎了费妍最后一丝希望。

“奴婢害了您,二小姐,您打奴婢吧…啊,小心!”

秋红失声惊呼,瞠着双哭肿的美眸,惊急交加地看着小费妍。后者嘴角一抹僵硬的笑还没来得及舒展,希望破碎,当下天雷轰顶,石化当中,她手中的玉佩一个不稳,“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青碧色的玉佩明如琉璃,脆如玻璃,当下摔成了两半。

明亮的屋子,顿时陷入了一片岑寂。

静。

骇人的寂静。

费妍茫然看着地面摔碎的玉佩,她抬起脑袋,又看看秋红,忽然间只觉冷风萧瑟,天地一片昏暗。

她额角渗出一抵冷汗,语音飘渺。

“秋红姐,这回…我们死定了吧…”

后者面如纸色,颤着唇,几近语不能言,当场瘫软在地。

碎了,完了。

这回…全完了!

第三章(7)

澈苑,修竹雅致。

风过时,竹曳影移,端的派风流之姿。

澈苑的澈字,取夏侯家少爷夏侯初岚的表字。字如其人,夏侯府的少爷与别家公子皆是不同,他沉默内敛,才学广博,气质便如清水般清澈。

凉亭内,檀香袅袅。

抚琴的是一个容颜清俊的年轻男子,十指修长,如玉无暇。

琴声悠扬,如流水淙淙,倏地,铮然而止。

侍琴的小童愕然抬头,“少爷。”

夏侯初岚垂下眼睑,琴弦断处,几抹残红,刺得人眼眸微涩。不远处,夏侯清扶着修竹,缓步而出,夏侯初岚似乎倦了,拂袖离位,雪白的衣角溅起零星的尘。

小琴童慌忙跟上他的步子,夏侯清在亭子后面脆声唤道。

“哥!”

他顿步,却依然没有回头,仅看见修竹般的背影衣袂翻飞,风华绝代。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我们毕竟是亲生的兄妹,血浓于水啊!难道,在你心里我还没个贱丫头重要吗?”

“小姐说的贱丫头是谁?如果是竹姑娘,那我代少爷答了,请小姐离开澈苑,澈苑容不下您这般尊贵的主儿!”

小琴童牙尖嘴利,当下拦在夏侯清的前面,不容她逼近夏侯初岚一步。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夏侯府撒野!”

夏侯清咬碎一口银牙,怒意勃然。

两人争闹声惹得竹林三两只飞鸟,纷纷拍翅散去。

小琴童抱着琴,愣是横亘在夏侯初岚和夏侯清之间,言辞灼灼,忠心护主,不显分毫劣势。

“小姐还是回去吧,少爷倦了。”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入众人耳中,小琴童白净的小脸上,登时显出个鲜红的掌印。夏侯初岚惊讶回头,仅一晃,白衣掠过,他一把抓住夏侯清又欲施暴的纤纤玉手,清润如墨玉般的乌眸中明显闪过一丝不快。

“不过是个贱奴,你还护着他!”

夏侯初岚俊容沉下,手中不自觉地使力,夏侯清登时一阵尖叫,“痛!好痛!哥,你松手啊,我是你妹妹啊!”

小琴童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慌忙躲到夏侯初岚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