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治晒伤的?”

仔细想来,很多时候他确实非常细心,细心的让她想忽视都难。

“嗯!”他脸色虽冷,眸色却是极专注的,冷漠与温柔并存,大概就是他这副模样,让人不知该怎么看待他。

她还是觉得他莫名其妙。

随着他满意的看到她脸上晒红的地方都抹上了一层薄薄的药膏,两位丫鬟一人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

她立刻被吸引去目光,洗澡之后,更是饿的慌。

眼见着她们将热腾腾的饭菜一样一样摆上桌,她开心的拿起筷子就开吃。想来这货刚才应是不想她吃那过餐的食物。

说来也是奇怪,这桌子上的菜全是她爱吃的,从菜的种类到咸淡与配料,无一不合她的口味。

她本是吃的很开心,只是吃着吃着不由的放慢速度。

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她怎么有些觉得这货认识不是原主,是她自己?

这不像是巧合。

她一边吃着饭,一边时不时若有所思的瞄一瞄同样在吃着饭菜的陆洵。本想与他玩一玩心机,探一探话。可她自知智商定是不如他的,所以这事还是得重新掂量掂量。

他仿若没感觉到她的目光一般,淡道:“待会好好休息,晚上送你回去。”

“呃?”她不解。

不是说要陪他几天吗?

莫不是真的太生气,不用她陪?

当然,除却想探一探他的心思,找到自己不用嫁给他的方法之外,她依旧是不想与他多处的。

所以回神的她,很干脆的应下。“好!”

他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顿时没了吃东西的心情,干脆放下筷子喝了口水,就走到窗边站定,漠然的望着远山。

她想了想,干脆直接的问起:“以前你认识我吗?”可以是原主,也可以是她,也可以不认识。看他怎么回答了。

可是他没理她。

入夜时,他果然如他所说的,将她送回去。

糟糕的是,一路上他非得一直搂着她,紧紧的搂住,就是不肯放手。

知道他是个执拗的人,索性他们亲也亲过,她只得嘟嘟囔囔的任由他去了。

大概是心里有了些数,看待他的想法有了些改变。她总觉得…他似乎喜欢她。前提是没有将她当别人,包括原主。

当马车停在殷家门口时,她欲挣脱,却不想他反而低头含住她的唇瓣。

她睁大眼就推他。

大概是她乖了一路,让他卸下了防备,再加上情到浓处。这次的他没有像以往一样防止她发力,竟是真的一把被她推开,脑袋狠狠的撞到马车壁上。

他难得如此狼狈。

她蹭蹭冒起的怒气在看到他的“惨状”后,又蹭蹭的落了回去。“我…”

他深吸一口气,勾起一抹自嘲。“你进去吧!”

“…”

他这是与她一样,气到没气了?

她说了句:“对不起!”便撩开车帘跳下马车,跑到门前喊出殷父开了门。她回头透过车窗看了他一眼,去到里头关了门。

这时鼻子比较灵的之落吸了吸鼻子,撩开车帘看着垂眸的陆洵。“公子?”他似乎闻到血腥味。

陆洵漠然出声。“之落留下,向一走。”

“是!”

于是,次日一早,殷离娇起床出闺房便见到抱剑杵在她房门口,门神般的之落。

她怔了怔,赶紧四处看了看,没见到陆洵,才问:“你干嘛?”

“奉公子之命,保护姑娘。”

她想到昨日遇到的那坏人似的公子,才了然的点头。“哦!好!”无碍,毕竟她也不想被莫名其妙的人抓走。

只是,她没想到当寂铭来到殷家找殷父时,顺便告诉了她一件很意外的事情。

那就是上次她被刺杀未遂之后的那群保护她的人,始终没有离开过。不仅如此,这次更是多了一倍的人在她周围候着。

她问面无表情的之落:“他说的可是真的?”

“嗯!”

“…”陆洵还真上心。

那就说,他也猜到昨天那人是对她不利的?可是何必费如此大的人力,把她放在他身边不是更好?

看来那厮还真是任性最重要。

之落似是看出她所想,道:“公子并非任性,公子有公子的考量。”

“哦!”这对她来说,不重要。

她本以为几天后,陆洵便会消气继续出现,却不想到月底,都未再见他。

她有些觉得不大正常,便随便问之落:“你家公子不是说只要待在兵营几天么?如今却是过去大半个月。”

“公子有自己的事。”

“哦!”既然他不担心,想是也没什么事,更是轮不到她去过问。

她又道:“今晚,我与娅妍要赶夜路去祈国寺。”

以往祈国寺除国用之外,便只对皇亲国戚开放。也只有每年的六月初一才给众百姓开放一次,慕名的、有条件的,一般都会过去因各种原因求神拜佛。

今年她照例陪申娅妍过去。

之落脸色难得变了变,“祈国寺?”

“嗯!”她注意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之落掩饰。“没事。”

☆、第53章 明儿

当晚,殷离娇与申家姐妹踏上去祈国寺的路。

往年申娅姝并不屑于与她们一道。今年也不知抽什么风,竟要与她们一起。

申娅妍自是不会拒绝。

于是马车里的气氛实在是不大好。

唯独申娅妍非常高兴,她美眸亮晶晶的,很高兴能有这个与申娅姝好好相处的机会。“阿离与妹妹各睡一边。”

殷离娇知道申娅妍是要与金裕一道坐着的,她摇头。“我不睡,我白天补过觉,晚上不睡也无妨。”

申娅姝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未言语。

殷离娇对她扮了个鬼脸,看在申娅妍的面子上,不想与其发生冲突。索性这对主仆也未说些什么,她也便忍着。

申娅妍朝外头骑马的之落看了一眼,问殷离娇:“他晚上不睡觉吗?可受得住?”

申娅姝闻言也朝之落看去,心中更不是滋味。

她怎的也不会想到陆洵对殷离娇竟能上心到这般程度,随随便便就将自己的贴身武信给殷离娇。

前段时日的她因沉浸于噩梦中,难以自拔。如今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才意识到外头是发生了多大的事情。

她心心念念想嫁的陆洵竟要娶殷离娇。

她本是不信的,觉得其中定是有内.幕。可她一介女流,就算有何种想法也无法落实,反而眼睁睁的看到或亲耳听到陆洵是如何在意殷离娇。

即便是如此,她依旧不信。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有何幺蛾子。

殷离娇问之落:“之落,待会你怎么休息?”他贴身保护了她大半个月,她心里难免对他有感激之意。

“不用休息。“

“那你受得住?”

“嗯!”

她想到他能成为陆洵的武信,想必功夫定是了得。一般功夫好的人,身体也都极好。于是她对他颔了下首,转头对申娅妍道:“别管他了吧!我与你轮流睡觉如何?前半夜你睡,后半夜我睡。反正我现在不困。”

申娅妍知她倔强,好在看她眼眸清亮,就知道精神是真的很好,便应下。

六月初一的祈国寺门庭若市、人来人往,今年似乎比往年还要热闹。

佛门清地,又是国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喧闹,也无任何趁机做买卖的摊贩在此周围设摊。

前往佛殿的路上,之落几乎紧贴着殷离娇,打起十二分的警觉,不让任何人有靠近她的机会。

殷离娇知道,那日所遇到的男子连陆洵都没追上,功夫定是了得,他能如此警备也属正常。

只是一旁的申娅姝却看不过去,眼里的嫉妒越发的胜。她粉拳紧握,怎的也不想去相信殷离娇会成为光环万丈的怀南府当家主母。

她身旁的金裕几次想破口大骂,却不得不忍住。就算她们不认为殷离娇可以嫁成陆洵,可之落是怀南府的人却是不假,没人敢得罪。

只是眼前这架势,实在是让人看得万分憋屈。

这还没嫁呢!若是嫁了还了得?

两抹妙曼且身带高贵清冷气息的身影立于佛殿侧面回廊尽头。

其中一螓首蛾眉,绝美的甚至看不出真实年龄的贵妇,眸色幽幽的看着那头人来人去的众人,她缓慢的拨了一下手里挂着那串个个圆润均匀的佛珠。

红唇轻起,淡声幽幽:“又是一年过去了啊!”

她身后粉雕玉琢的白净少女眸中也是盛满思念,她勾起一抹乖巧的浅笑。“嗯,又是一年,就快到头了。”

言罢她一双剪水般的瞳子抬起朝那头的人群望去,好似想在这些百姓间寻些什么。

突然,她美眸露出浓烈的惊喜。

那是之落?

只是再一定眼,却又未看到对方的身影。

她小手置于额际挡住阳光,细细远视,未再看到刚才所见的身影。她不由的失落,是她思念太盛,看错了么?

可就算是眼花,也不应当只是看到之落。

贵妇转过身见到她眼里的异色,问道:“明儿这是怎么了?”

明儿道出实情。“明儿刚才似乎看到之落,再抬眼之际却又未见,想来是明儿看错了吧!”话虽这般说,心里却总觉得不太对。

贵妇淡淡颔了下首。“回去吧!”

“嗯!”

明儿随着贵妇缓缓离去,一步三回头。

殷离娇不解之落为何好端端的将她拖到隐蔽的角落,她随着他严肃的目光望去。“是在躲人?”

“嗯!”

之落的警惕性与眼力向来奇好,何况这里是祈国寺,早有所备的他自是瞬间便发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是坏人?”

“不是!”

“那是谁?”

之落见那头的两人渐行渐远,这才率先走出来。“姑娘不必知道。”

既然他不说,她就不问。她踮起脚尖看了看那头还在等他们的申家姐妹,见她们还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她跑了过去。

申娅妍赶紧拉住殷离娇的手,紧张的问:“是有坏人要对你不利?”一见之落那般迅速的将人拖到角落躲起来,她就担忧的死。

殷离娇笑了笑。“不用担心,不是对我不利的人。”

申娅姝不耐,冷道:“若没事,就赶紧走。”她倒是希望殷离娇“树大招风”,被其他有心人给害了去。

之落越是尽心尽力保护心殷离娇,她就越不舒服。

之落的尽心,意味着陆洵的上心。

来到佛殿门口,殷离娇停下脚步。“老规矩,我不进去咯!”

申娅妍点头。“好,别晃远了,注意安全。”

“嗯!”

申娅姝是第一次与她们一起,并不知殷离娇有这个规矩,便问:“你为何不进去?”对于情敌,难免会想多了解一些。

殷离娇没理她,只是懒懒的倚着佛殿门口的柱子。

不进佛殿的原由,是个秘密,她才不会告诉任何人。

申娅姝脸色冷了冷,也没固执的非得知道,哼了声,率先踏进佛殿。

申娅妍不放心的再嘱咐了她一声,就迈步追上申娅姝。

如今已是六月,天气本就偏热,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尤其不舒服。

她左右望了望,见佛殿最左侧拐角处有一棵大树,那里没什么人,便迈步走过去,之落紧跟着。

就在她路过拐角时,一时没注意,与从那头过来的人撞到一起。

“嗷…”她抚着额头望去,便见一美的惊人的贵妇捂着鼻子,秀眉紧蹙着,似乎疼的不轻。

一少女正担忧的替她查看。“夫人…”

一看就知道对方很疼,殷离娇礼貌性的问候。“你还好吗?”

贵妇缓过疼劲,眸色冰冷的望着她,似乎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但又似乎碍于什么,强忍着没发作,只是冷道:“佛门之地,何以这般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