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如何呢?

最好的方法依旧是殷离娇去死。

殷离娇见他食古不化,害怕的感受令她呼吸有些困难。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逃脱出去。

她看了看外头,想着或许陆洵已是快赶到。

死马当活马医的她,便开始大喊:“陆洵…陆洵…”

她用尽全力,几乎是撕声喊出。因为下一瞬金石雨肯定会塞住她的嘴,她必须抓好这次机会。

希望她的感应没有错。

金石雨慢悠悠的停下动作,随手将一块破布拿到手中朝她走来。只是才走一半的距离,他眸中突有异色,立刻转身朝洞口跑去。

就在他从洞口站定时,陆洵如一阵风般迎面突来,手里的剑直接朝金石雨刺去。

金石雨单手夹住剑刃躲开,随之立即放手。由于事情来的太突然,一时他的步伐有些凌乱,差点直接撞到石壁。

只是,陆洵应是故意错乱对方的注意力。在金石雨快速回神间,就已快快的朝殷离娇的方向跃去。

金石雨欲阻止时,陆洵就已断绳将殷离娇紧紧的护入怀中,冷冽警惕的紧盯着他。

全程太快,殷离娇吞了吞喉咙,才回神往他怀里钻。

刚才那一幕看起来,陆洵似乎不见得不是金石雨的对手。

那…万幸。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在武学上,金石雨是不如陆洵。可金石雨精通毒与药,几乎无对手。

陆洵满目杀意的看着金石雨,咬牙出声:“药、王…”

本是依旧自信淡然的金石雨脸上难得露出诧异之色。“你怎会认识我?”

陆洵长这么大,他不记得他有从其眼前出现过。

殷离娇听着他们的对话。

她想,定是陆洵重生前与金石雨交手过。

金石雨是药王?

她想起之前大夫的话,以及陆洵中箭后,她就被抓的时间差。便抬头问金石雨:“之前是你用淬毒的箭暗杀我?”

却不想金石雨语有疑问:“暗杀你?”

☆、74.第 74 章

陆洵听到金石雨的疑惑,眸子微微眯了眯。

只是金石雨好似又想到什么,微微点了下头。“不过也差不多。”

陆洵闻言冷哼了声,该是知道自己暂时取不了金石雨的性命,只是干脆果断的牵着殷离娇就走。

金石雨慢悠悠的站到洞口,眸色淡淡的望着陆洵。“我似乎没答应你带她走。”

陆洵的步伐依旧不停顿。

金石雨见了,手里凭空多了一颗药丸。“我可以先让你死,再继续拿这丫头试药。”

陆洵面不改色。“可以试试!”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突然,金石雨将手中药丸挪于指尖一弹,药丸以奇速朝他们飞过来。

只是那条线让人有些难以分辨到底是打向谁。

因金石雨刚才的话,殷离娇下意识认为是打向陆洵的,却不想陆洵的身子陡的向她这边移了些。任凭药丸打在自己身上,并粉碎奇异的没入他的身体。

与此同时,一只早就准备好待发的飞镖朝金石雨飞去。

金石雨一心一意只是为转移陆洵的注意力将药丸打向殷离娇,却不想陆洵竟是早有所备,甚至已有后招。

他的武功本就不如陆洵,飞镖毫无悬念的稳稳扎入他的胸口。

下一瞬,陆洵就抱起还未看清是怎回事的殷离娇以飞檐走壁的方式直接从金石雨的头顶越过去。

金石雨吐了口鲜血,单膝跪地,经验老道的为自己止血,并服了颗药丸。

他难得勾了勾唇角,喃喃道:“还真是怪狠,又是直中心脏,又是施有毒.药。”

可惜,没人可以弄死他,哪怕是如此,他也死不了。甚至如果他有心想陆洵死,陆洵也是活不了的。

可他不想陆洵死。

不过好在,那丫头怕是活不了了。

陆洵抱着殷离娇一路飞速前行时,突然闻到一丝异样的血腥味。

他眸色陡的一变,立即停下脚步朝怀里的殷离娇看去。便见到她正迷迷糊糊的窝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嘴角隐约有血流出。

“阿离…”他立即慌了神,第一次当她的面喊出她的名。

他呼吸乱了节奏,神情变得阴冷无比。

“金、石、雨!”

他毫无停顿的快步朝回去,几乎不给自己换气的机会。可只是眨眼的功夫,洞里已是没了金石雨的身影。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他弄不死这个老妖怪。

他森冷的目光在洞里环视一圈,知是金石雨有心要殷离娇死,就不可能真的让他找到。

他极其努力的忍住让自己不去发狂、忍住不去加大抱住殷离娇的力道。

他深吸一口气后,低头朝怀里的殷离娇试探的喊着:“阿、离…”语中的颤意太过明显,明显的几乎不成语。

殷离娇似乎还不知情况,她极其缓慢的将眼眸睁开一条缝,无力的看着他,轻声道:“怎…么了?”

她不知自己会为何没了力气,为何这般困,软绵绵的,几乎没思考能力,只想睡觉。

他抿了抿唇,强作镇定的抚了抚她的脸颊,柔声道:“没事,你可是只感觉很困?”

殷离娇打了哈欠,陆洵清楚的看到她嘴腔未流出的血,只觉一阵尖锐的刺目,刺的他眼睛干涩疼痛,几欲睁不开。

无论是前世今生,他从来都是什么都不怕。不怕痛、不怕死、不怕任何人…却唯独怕她受苦,怕她有任何三长两短。

她的中毒,让一向冷静自若的他,要极其努力才能冷静下来。

殷离娇哈欠过后,无力的砸了咂嘴,轻轻应了声:“嗯!”

罢了她就往他怀里钻,软绵绵的撒娇:“抱着我,我喜欢在你怀里睡觉。”

陆洵极小心的再次抱起她,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别睡死过去,嗯?待会我们就到家了。”

“嗯!”

他当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必须无颠簸的在七日之内将她带回家。

因为她身上的毒让她的脑袋不能受到稍激烈的晃动,而且只有七天的时间。

所以他不能施用轻功,也不能拖延时间。

很艰难,却又必须完成。

他抱着殷离娇平稳的前行。

许久过后,他的额际渐渐有了些汗水。望着一望无际的前方,加快了些步伐。

“渴…”殷离娇在他怀里轻轻擦了擦他因呼吸而大弧度起伏的胸膛,弱弱的出声:“陆洵,我渴…”

陆洵立刻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见到周围明显没有水源,便将她轻轻放下,抽出腰间剑鞘中的剑毫不犹豫的在自己胳膊上划出一道血口。

他用力吮出一口鲜血低首渡入殷离娇的嘴里,让她喝下。之后又吮出一大口鲜血再次渡给她,直到她摇头不要喝了,他才作罢。

他抱起她继续稳步前行。

濯都城外,一干武装寻人的精兵依旧渐行渐远的四处寻人。

一天一夜过后,得知情况的申娅妍与孟书情也加入四处找寻并呐喊。

申娅妍眼眶通红。“阿离…阿离…”

她与殷离娇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从未分开超过一天的时间。如今是各自嫁了人,分开也是无法。可殷离娇的失踪就不是分开那般简单,这意味着危险,从来没有过的危险。

照理说,申娅妍都这般担忧了,孟书情该是上前安慰才对,可他却是始终心不在焉的。不管走到哪儿,都是申娅妍主动拉着他前行。

申娅妍的注意力全在寻人上,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

除了有一次,她见他被喊了几次也无回应,不由的多看了他几眼。“书情?”

却无回应,他只是继续朝原来的方向前行。

她怔了下,又喊起。“书情?夫君?”

好几次后,孟书情才后知后觉的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她,才转身看到一脸疑惑的她。

他一时还未完全回神。“怎么了?”

申娅妍看着他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样,柔柔的问道:“你这是有心事?我们既是夫妻,有何事不必只放在心里。”

孟书情回之一笑,“没。”他上前站在她身侧,温柔道:“走吧!”

“嗯!”

之后他依旧是频频走神,申娅妍见他有心不想说,只能将话压在心底,一心一意只为寻找殷离娇。

另一头的宣郅祁望着远处的群山,脑中划过一些什么,立即下令。“跟我走!”

“是,三殿下!”

一干人浩浩汤汤的骑着马朝群山的方向而去。

陆洵抱着殷离娇一直不断的走着,脸色越来越苍白,却依旧平稳无比,一心一意只为平稳及时的带殷离娇回家。

他抬眸看了看天色,估量着她又该渴了,便停下以同样的方式帮她解渴。

只是,这次他看着她,眸中划过一丝异样。

他抚着她的脸颊,她的脸色似乎红润不少。

于是,他赶紧轻喊:“阿离…阿离…”

几次过后,殷离娇缓缓的睁开眼,望着他呆愣了许久,左右看了看,好似好半响才非常呆滞的理清思绪。

她问道:“这是?”顿了会,她想起来了,便继续问:“我们还没到家么?”

她虽清醒许多,却还是偏虚弱的。

陆洵深深的看着她,想到能让她好许多的可能,便立刻抽出剑二话不说又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殷离娇大惊:“你在做什么?”

看到他手臂上那许多道的伤口,她才想到些什么。“这都是你自己划的?”难怪他的脸色会苍白的几乎如死人。

陆洵不言,只是吸了一口血就低首覆住她的唇瓣往她嘴里渡。

感觉到浓浓的血味被灌入,她立刻呆住。无意识的吞下后,便立即将他推开。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我喝你的血?”该是因为动作有些激烈,她不由觉得一阵头晕。

陆洵立即将她轻轻按入怀中。“乖,别乱动,你中毒了,不可有大弧度的晃动。再来几口血,你就好了,我的血里有药。”

就在他欲再吸自己的血时,她立刻按住他的伤口,眼眶红润的看着他苍白如纸,看起来几欲倒下的脸色,问出:“我们在外面呆了多久?”

“没多久?”

“你喂我喝了多少血?”

“没多少?”

“我是从金石雨那里就中毒了对么?”

“嗯!”

“我不喝!”

“不行!”

他固执的掰开她的手,就欲低头。却不想被同样固执的她捧住脑袋,并堵住唇部。

他怔了怔。

良久,她才将他放开,并苦涩的幽幽道:“你看你,现在的力气还没我的大。”

她知道他只是轻描淡写,她肯定晕倒或者神志不清了许久,也被他喂了不少血。

他…该是强忍着没倒下吧!

陆洵闻言陡的提气快速狠狠的对着胳膊又是一道大口子。

殷离娇想拦已是来不及,反而因为突然的动作而差点晕倒。

这一次,不需要他吸,血就涓涓的流。

她扶额看着他的伤口几欲吼出声。“你做什么?”

他只是脸色淡淡的固执道:“你不喝,它也是流掉。你确定不喝?”

殷离娇看着他,一时没了语言,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下落,比他的血流的还快。

许久了,她已经许久没哭过了。

这厮果真是她的冤家。

他见她突然流泪,有些慌的一手搂着她,侧头大口吮血,再渡给她。一口接着一口,仿若那不是血,是水。

殷离娇泪流满面的幽幽出声:“别太无私,你若流血过多死亡,你觉得我会活么?”

陆洵再次欲覆住她的嘴时停下,望着她,身子微僵,眸色复杂。

她故作讽刺的笑了起来。“你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陆洵,你若因我而死,我这条小命怕是还不够那些人泄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