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被他的力道钳制得又紧,又痛,宝柒强忍丰疼痛,昂着脑袋与他的视线相平视,心里骇然。但想要挣脱,又不能。

最后,不得不无可奈何的承认,哪怕过去了整整五年,哪怕她已经将自己修练得心脏无比强大,百毒不侵,但是在气势上,还是和他逊色了不止一个档次。

因为,他还是冷枭。

转瞬间…

她两排细密的睫毛微闪,粉色的唇儿微弯,哧声一笑:“电话?!呵呵,二叔,五年前,我已经和你说得够清楚了吧。你不应该是这么死缠烂打的男人吧?这样儿太没有你冷二爷的范儿了,会遭人耻笑的。”

她说得眉飞色舞,言之凿凿,完全没有离别五年的伤感一样。

然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只是用无比阴鸷的目光盯着她,冷唇紧抿,压根儿不动声色。眸底一簇簇着闪着疏离的光芒,让她觉得已经完全无法琢磨他的想法和心思。

心下,惶惑。

五年前,这个男人对她也是同样的冷漠,可是她记得非常分明,他再狠,再冷,再无情也不会真正的为难她,他只是天生性格上的不苟言笑,喜欢绷着个脸做冷酷冰人罢了。

而现在呢?!

在彼此都跨越了一千多个日子的五年之后当,当她再次看到他这张同样冰冷同样俊酷的脸孔时,第六感却告诉她。

他,是冷枭,但是,他又不再是冷枭。

此冷,不再是彼冷。

现在的冷枭和五年前的冷漠完全不一样了。如果说五年前的他只是不屑与人接近所产生的距离感,那么现在的冷枭就像一个孤高冷冽的活阎王,眸底是没有任何情感成份的纯粹冷酷,深不可测的极致冷酷!

看来嬉皮笑脸行不通了。

想了想,她索性敛住了神色,一板一眼的正经问他,“二叔,五年都过来,你现在又何必逼我?!我说过我俩结束了,那就是永远的结束。我有我自己的人生。你是了解我的,我同样儿的执拗。”

男人面色一沉,大手往上,改为狠狠钳住她的下巴,冷冷地斥道:“少来这套。”

这么几番挣扎不过,宝柒心里也烦了。不再讲理,干脆抬起腿来踢他,手足并用再加牙齿一并攻击。然而,对于面前这个像是用钢筋铁骨打造的变态生物来说,她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说不了,斗不过,挣扎不行,她五积六受的都是火儿,越堆越高,也只能干着瞪眼儿,暗自咬牙。

冷冷瞥着她,他冷声讽刺:“不让碰了?!”

“放开我…”淡淡的,宝柒的声音不冷也不热。

危险地眯着冷眼儿看她,男人将紧贴的灼人部位往前顶了顶,声音降到了冰点,但态度却缓了缓。

“五年不见,轴劲还是没变。”

吁…

事以至此,宝柒只能无奈的放松了身体,直挺挺地躺着,眼睛望向天花板儿,任由男人的气息喷洒在自个儿的面上,淡定地说:“说吧,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你说呢?”男人阴鸷得发狠发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冷冷的反问。

看着他,宝柒那只他视线不可及范围的小手儿,悄悄拽紧了床单儿,手心里,全是冷汗,脊背‘嗖嗖’冒着凉气儿。

她知道,他想要一个答案。

暗暗吸了一口气,她凝视着男人冷峻的面孔,强压着几乎要跳出喉咙口的小心肝儿,沉着气,娇笑了几声,不着边示地问:“我猜,你是想我了,想和我做丶爱?”

“做丶爱?”男人冷冷拧着眉讽刺的反问,下一秒,有力的大手突然拽住她,一把就将她娇小的身段儿往上弓起曲住,摆出一个羞耻又让人血脉贲张的受侵造型,声音冷刺儿般扎人:“不是做丶爱,是干丶你。”

面色一变,宝柒涨红的脸蛋儿倏地白了白,床单上的手指攥到了一起,目光望着他眸底冰冷的火焰。

心,沉到了谷底。

她自然明白这两个词儿之间的区别。五年前,两个人撒欢到极点儿的时候,冷枭偶尔也会说几句粗糙的话,不过仅仅只是为了调节情趣,而现在…

不过,她没有理由责怪他的,不是么?

轻轻蜷缩了一下有些颤抖的指尖儿,她呼吸着来自他身上冷冽的味道,强撑着自己已经变得粗重的神经,探出手来,指尖儿玩着他胸前衬衫的钮扣,一点一点解开,妖精一样的面带媚笑。

“二叔,其实,我还是挺舍不得你的…”

舍不得么?

在冷枭微怔的厉色视线里,她促狭地眨了眨眼睛,又不怕死的补充了几个字:“舍不得你的…那话儿。”

身上倏地一紧——

正如她之前想象的那样儿,她的话一说完,男人身体僵了僵,精壮的胸膛剧烈起伏了起来,那表情像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或者当场掐死她。

手顿了顿,她又意味儿深长地噙着笑回视着他,顾不得会被这个男人撕得粉碎了,眉眼生花的笑着,又不无遗憾的接着说:“二叔,你一定不知道吧,这五年来我玩转欧美男,耍遍亚州仔,还真就没见过像你那儿…那么标准的。唉,真是可惜啊。欧美男人大,但是硬度又不够…亚洲男人硬度够吧,尺寸又差了点儿…所以啊,我是真是想念你…”

“宝、柒。”

咬牙切齿的两个字儿,像是从男人齿缝里迸裂出来的一般,沙哑又破碎。而他有力的手臂近乎粗鲁地掐紧了她尖细的下巴。

冷冷地睨着她…

一直睨着她,那张冷峻的面孔上,每一处,每一个零件儿都像是笼罩着死亡的阴鸷气息。

心,再次没由来的颤抖。

宝柒‘嘶’声吃痛,不管心尖尖的颤抖,接着不要命地说:“喂,你干嘛啊?!你不是要干么?上就是了呀,反正我又不掉块儿肉,和谁做不是做啊,总归都是享受了…”

纯粹找抽的一段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身体就被一股子蛮横的疾风扫中,脑门儿刚刚眩晕一下,接着,整个人都被冷酷无情的男人给拎了起来。

压低了嗓子叫着挣扎,宝柒郁卒不堪。

“…啊,放我下来,喂,你要干嘛啊!”

枭爷几大步就走到卫浴间,跨进去,隔着一小段儿距离,就将她的身体凶巴巴地甩进了浴缸里。

啊!

短促的尖叫一声,宝柒身体撞在浴缸壁上,痛得呲牙咧嘴,耳朵一阵‘嗡嗡’的响,咬着牙齿嗤道:“丫的,你现在是越来越变丶态了啊?我刚刚洗过澡了,你没有看到吗?…啊…你干嘛!”

完全不理会她,冷枭抿着唇也不说话,直接打开了水喷头。

哗啦啦…

水劈头盖脸地淋向了她。

他没有调节水温,因此喷头里流出来的全部都是冷水,刺激得她浑身一阵阵激灵,小身板儿抖了抖想要起起来,却被男人的大手再次狠狠地按了下去。

“阿嚏——”

受不了这刺激,她立马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然而,像是对她受冷还是受寒压根儿就不在意,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说的话,枭爷大手过来直接过来呃紧了她的喉咙,就要扒掉她身上遮羞的浴巾。

心里骤然一紧。

不经意打了个冷战,宝柒哪儿敢让他扒下去?

男人声音骤冷:“让我丶干都不怕,还怕扒浴巾?矫情!”

面色微变,宝柒的小手死死抓住浴巾的下摆,甩了甩湿漉漉的脑袋,将被淋得满脸的冷水甩到他的身上,自然也将他溅了个浑身是水。

“喂冷枭,不要不讲理啊。我知道我甩了你,你心里有气儿是吧。咱有话不能好好说么?二叔,别,别这样!你先出去,我自己来洗…”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男人像个高不可攀的王者。一言不发,不置可否,只是冷漠的拿着喷头,不停地用冷水去淋在她的身上。

我靠!

心肝儿都颤了!

这时候,宝柒是真心怕这爷们儿了,以前他就够冷厉够暴力了,何况是五年后?很明显,现在他的变丶态等级至少增加了二百倍不止。

闭着眼睛,在冷水攻势的不断冲击下,她都快要被他给弄崩溃了,身体一次又一次的忍不住颤栗,脑子里却在想着,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把他先给逼出去再说。

一张嘴想说话,满嘴都是冲下来的水。

丫的施虐啊…

狠狠吐了几口水,她趴过去抱住他,躲开水柱的直接射击,娇声儿说:“行了二叔,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对我的好我知道,是我配不上你。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洗干净么?洗不干净的啊,在我身上爬过的男人连我自己都记不住了,你真不嫌…”

“你闭嘴!”

冷声厉喝着她,男人赤红了双眸,再次扼紧了她的喉咙,大手越收越紧。

“喔喔…”

摆着头,宝柒张开嘴大口呼吸着,可是,颈动脉受到压力让她完全吸取不了氧气,一张脸缺氧般的涨得通红,没有氧气的状态,让她头脑一阵阵发晕。

“…二…叔…”

心惊肉跳!

感受着他窒息般的扼紧,有那么一刻,宝柒真实的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要掐死她,他对她是真正的萌生了杀意。

五年不见,他变得更狠,更冷酷无情了。

他恨她,她知道。

可是…

干脆…

下一刻,她停下了靠着本能在蹬动着双腿儿,僵硬着自己的身体,同时也放开了抓着他的手,忽视掉喉咙上的痛楚和窒息感,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自己真得见阎王的时候,头顶上,再次传来男人冷冽中夹着恨意的声音:“放心,我不会脏了手。”

“呼呼…咳咳…”

喉咙终于获得了自由,被他放开那一刻,她苟延残喘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氧气,心里刹那划过一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咳咳…”

不停地咳嗽着,浑身湿透的她,头发被水流冲击得凌乱一团的紧贴在身上。

小模样儿,狼狈得不行了。

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她昂着头,望着男人阴恻恻的俊脸,笑了:“谢谢…不杀之恩。呵呵,刚才我准备拿命补偿你了,是你自己放过我的。从此以后,咱们就两清了,我欠你的,没了…你还是我的好二叔,我是你的大侄女…”

“两清?”男人的唇角浮动着阴鸷的冷意,别开脸去,眸底不经意掠过一抹受伤的痛意。几秒后,等他再转头时,冷漠,孤傲,鄙夷地锁定了她的眼睛。

然后,微微弓下手,用力拍了几下她的脸,哑着嗓子,鄙夷又厉色地说。

“宝柒,你他妈的狼心狗肺!”

微张着唇,宝柒捂着胸口,大口呼吸着望他,点了点头,淡然地说。

“二叔,放过我吧。五年了…以前是我小,不懂事…是我对不住你。我那时候不懂什么是爱,更不懂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不懂?”

不懂…不懂…

枭爷冷冷睨着她退去了稚气的脸蛋儿,一晃神儿,竟然会依稀想到五年前被他压在身下时,那个一遍一遍说爱他的小丫头。

可惜,她不是她了。

气怒攻心而起,他五根钢筋般的手指紧紧攥了起来,越攥越紧,阴鸷的看着她,满是狠劲儿。

宝柒身上汗毛直竖。

在哗哗的流水声里,她似乎都能听到他的手指关节捏得‘咯咯’直响。

他要打她?

打吧,也行!

淡然迎上他杀气逼人的冷脸,宝柒觉得自己这会儿,颇有点儿视死如归的感觉。

眼前拳头一晃,就在男人的拳手扬起时,她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就捂住了脸。

然而,只听见‘嘭’地一声,拳头并没有落到她的身上。

吃惊地睁开眼睛时,只见他的手竟然砸在了浴室的墙上,满身湿透的他,一只手撑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心尖微抽,她手指头紧捏浴巾,抿紧了唇。

蓦地,男人回过头来,死死盯着她紧紧抓着浴巾的小手。接着,动作像电影慢镜头一样,缓缓蹲身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阴鸷的冷声问。

“怕我打你?”

忐忑的心脏在‘噗通’直跳,经过这一下,宝柒已经完全顺过气儿来了。

伸手摸了摸有点儿疼痛的喉咙,她冲他摆出一个无比妩媚的笑脸儿,小手攀上他的手臂,鼓起勇气软着嗓子说:“好了,不生气了。如果你只是想要的话…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先出去等我吧?等我洗干净了,就出来陪你,嗯?好不好?”

一把甩开她的手,冷枭‘噌’地站起身来,盯着她的脸,冷冷说了三个字。

“我嫌脏。”

说完,甩了甩一头刚毅寸发,拉开浴室的门,决绝地大步出去。

脚步声消失了,宝柒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儿来。被淋成了落汤鸡的她,长长久久的吁了一口气,泡在已经溢满了冷水的浴缸里,然后紧紧闭着眼睛,任由那冷水直接淋到自己的脸上。

只是不知道,那如注的水流里,有没有一滴混和了泪水?

五分钟后,终于平复了心情的她,飞快地从浴缸里爬了出来,疾步跑到卧室里速度换上了衣服。

容不得她胡思乱想,现在,她还有另外一件同样需要纠结的事儿要去做…

————

五年后,已经二十四岁的宝柒,到底已经是成年人了。虽然非常不乐意她这个点儿了还往外头跑,但儿大了不由娘,宝妈死活劝不住她,也就只能由着她出门儿了。

“小心点儿,不要…”

“得了,又来长篇教训了。我都知道,妈。”

笑意盈盈的拥抱了一下老妈,宝柒拒绝了她要安排车辆的建议,甩着一头栗色的及腰长发,穿了一套欧美露肉范儿的紧身白背心和牛仔短裤,拎着个小包就出了门。

无疑,宝柒是漂亮的姑娘。

相比五年前,现在的她,除了精致的美丽和灵气儿,更多了一丝成熟风味儿的透澈和明媚。

一路上,吸睛无数。

出了军区大院的门儿,她走了好一段路才打上了车。

望了望车屁股后面,没有跟踪,她才略略放下了心来。

六月,夜晚有些燥热。

出租车疾驰在路灯下的柏油路面上,光影下一片斑驳。在一条条道路掠过车窗后,她颇有些儿感慨。五年未见过的京都夜晚,在霓虹之下繁华依旧,璀璨夺目,绿酒红灯,无一不是帝都的风光。

出租车司机估计是个喜欢听歌的主儿,汽车的音响里,从她一上车开始就反复飘荡着一首老歌——《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听着歌儿,想到刚才和男人惊险的对恃,宝柒微微掀唇,觉得这歌声儿还真是应景。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她的答案是:没有。

一晚上,道路通畅,没有过多久,出租车在城区里也不知道绕了几圈儿,就停在了一处红木门的四合院门口。她付了钱,给出租车司机说了声谢谢,就走过去敲了敲那扇木门儿。

很快,里面就有人过来开门儿了。

吱呀——

大门开了,门口站着的男人,正是诸飞。

褚飞是那种长得很美的男人,之所以用描述女人的形容词‘美’字儿来形容他,确实是因为这厮五官长得有点儿女气的漂亮。白里透红的肌肤,如花似玉的俊脸,看着能让女孩子产生羡慕嫉妒恨的委屈情绪。而且,一头碎发还特别在脑门儿上挑染了几缕出来,又时尚,又洋气。

不过,宝柒从来对他的容易词儿只有一个——*青年。

拽了拽她,褚飞像是舒了一口气:“…小七七啊,你终于来了,急死我了!”

淡定地瞪了他一眼,宝柒心里其实也微微一恻。

走进院子,迎着凉爽夏夜穿堂风,看着眼见这幽静的环境,宝柒由衷的感叹:“其实你这祖宅吧,环境还真心不错的,适合养老!”

“那是自然的,我姥爷留给我的传家祖宅。”

褚飞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老娘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老爹在没有出事儿之前是京都政界的高官,在京都市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了。可是,天不遂人愿,就在褚飞上高一那会儿,因为受了别人的牵连,他老爹的官帽子被下了,人也跟着就入了狱。

好在,到底他也不是笨蛋,在入狱之前就将孩子给安顿好了。并卖了夫妻俩的祖产,套现了债券股票,将他送到了M国留学,这一笔非常可观的钱,够他今后的花销了。

褚飞比宝柒要大两岁,是在M国一次华人圈子里的聚会时认识的。他是一个比较讲义气的孩子,一来二去就和宝柒混成了闺蜜,两个人的友谊,空前绝后的到达了最高阶段。

在宝柒最艰难最不堪的日子里,褚飞就是她的左右手,最铁的手下。

话说这头,兴高采烈的说起自个儿的祖宅,褚飞这厮小模样儿得瑟得快要不行了,率先走在她的前头,一边走着,一边儿给她介绍着四合院的规格。

然后,就在他打开西屋的门儿时,面色却敛住了。

“小丫头在里面呢,到不闹情绪,就是不说话,不吃饭,也不搭理人。”

瞪了他一眼儿,宝柒随着他进屋,小声抻掇:“有你这么照顾孩子的么?”

“没法儿,谁让我是男人呢。”褚飞不满地哼了哼。

闻言,宝柒顿住了步,诡异的注视着他的眼睛。然后又眨了眨眼睛,调侃着问:“嚯,原来你还知道你自个儿是男人啊?我以为你都忘了呢!对了,小飞飞,关于我特别想知道的那个问题,你究竟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啊?”

狠狠扯了扯嘴角,褚飞脸上红了红,被她噎得没了脾气了。

“不跟你说了,你就只会洗涮我呗。赶紧进去看小丫头吧。”

心思微沉,宝柒走了进去。

西屋是餐厅,就在屋子的正中间,摆了一张大桌子。桌子上,坐了一个约摸有三岁左右的小姑娘,她的嘴角和罩衣兜面前到处都沾满了饭粒,桌子上也被她弄遍了饭粒和菜渍,汤汤水水地乱七八糟洒了一地。

嘴角微抽,她瞪了褚飞一眼,又绽放出笑容朝着小姑娘走了过去,放低声音喊了一声儿。

“我来喽,小雨点儿。”

听到她的声音,小姑娘的目光慢慢从碗里游移了过来,握着小勺子那只小手儿动了动,张着嘴,嗫嚅了好半天,才非常艰难地从小嘴儿里冒出两个字来。

“妈…咪…”

一声‘妈咪’让宝柒心里柔软成了一片,吸了吸鼻子,她微笑着速度将孩子身上的饭粒儿弄干净,又换了身儿衣服,才又抱着她坐在桌子边儿上,眉啊,眼啊,全是母性的柔软和温柔。

“小雨点儿,你为什么不乖乖的吃饭啊?妈咪还准备明儿带你去玩儿呢,咱们现在吃饭,好不好?”

“…玩?玩…”

小姑娘讷讷的重复着她嘴里吐出来的字眼儿,小眉头蹙了好半天儿,像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玩?!

将她放在凳子上,宝柒蹲下身体与孩子平视着,耐性十足地又做动作,又笑着告诉她:“是啊,玩,妈咪带小雨点儿出去玩儿。那么,你先告诉妈咪,为什么今天会不吃饭呀?”

小丫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了她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突然,她又从凳子上爬了下来,小步走到旁边的柜子里,小手儿在里面摸索了好半天,掏出来一个表面破损的布娃娃,闷闷不乐地递给她。

一看这玩意儿,宝柒心下明白了。

不管她给这个孩子买过多少玩具她都不爱,就爱这个旧布娃娃。

而现在,很明显布娃娃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就破了一条口子,所以,惹小丫头伤心了?

心疼地摸着她的脑袋,宝柒又安慰了她几句,然后才将她抱到桌椅上,好说歹说,闷闷不乐的小丫头终于肯吃饭了。

宝柒长吁了一口气。

侧过头来,她望向在旁边笑着溜须拍马直夸她有本事的褚飞,沉吟了好几秒,正色地问。

“Dr_Johnson的报告呢?”

挑了挑俊秀的眉头,褚飞看了小丫头一眼,拉了她过去另外一边儿,推开书桌上的笔记本儿电脑,点开了Johnson不久前才从M国发过来的电子邮件,不爽地叹口气。

“可怜劲儿的小东西,先天性自闭症。”

“确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