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过她的手来,男人的唇落在她的掌心,冷叱:“瞧把你美的!”

咯咯笑个不停,宝柒缩着手,有些受不住他无赖的嘴在自己掌心里又亲又吻的搔弄,又瞪眼,又嘟唇,又挤眉头,嘻嘻哈哈不依地捶打着他的肩膀,终于把憋屈的男人挽救了回来。

两个人在后车厢里,打情骂俏般闹成一团。

宝柒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心里,眼里,呼吸里,满满的全是来自男人的呵护。

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么,铁汉柔情了。而冷枭给予她的,正是这样的一份情感。对待外人外事,他丝毫不手软,杀人放火眉头都不皱一下,不过却会为了她皱一下眉头,想方设法的哄她开心。

这份情,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一笑,一乐,一闹,不过瞬间,宝柒就把伍桐桐刚才的事儿给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一不小心,就又恢复了惯常的痞劲儿。

见她又开心了,不念叨方惟九了,冷枭心也松了。

圈着她的小腰儿,喟叹着松了松衣领,他不经意望向后视镜。顿时面色一变,冷意凝结在了眸底。

见状,宝柒停下了嘴里的嚷嚷,咧咧嘴,想笑又没笑出来。

“二叔,怎么啦?!”

忽地揽住了她的腰,男人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那家伙又跟上来了。”

收敛了神色,宝柒问:“哪个家伙啊?!”

一撇头,冷枭将她的脑袋掰过来。

“看!”

“看什么啊?”宝柒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没看出什么来。

冷枭没有再直接回答她的话,声音转凉,冷气直透凉风:“狗子,速度找个人少的地方把他堵住。这一回,老子要好好审审!”

宝柒心里一紧。

虽然她便没有看到什么人,不过却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了!

一只手臂抱紧她,冷枭腾出另一只手掏出了手机来打给了卫燎。

上次他叫人警通大队的人跟紧了那个人,这一回再被人给反跟了,枭爷的胃气儿上都是火儿。

结果卫燎那边儿回答,他们的人跟了他一个多月没有发现半点儿问题,因为人手紧张就撤走了。

谁知道,会这样…

敛着神色,冷枭问明了情况,又吩咐了几句,遂即挂了电话。

陈黑狗驶着异型征服者,很快便驶入了人少只有一车通行的路段,那个家伙经过这事儿,似乎还是没有多长一个心眼儿,仍旧和上次一样,好死不死地撞了进来。而此时,他的车屁股已经有人跟着了。前后这么一堵截,仓鼠男再次成为了一块儿夹心饼干,被夹击在了中间。

冷枭没有再下车,打了一个电话交待了地方,又吩咐了陈黑狗开车。

坐在汽车上,宝柒托着腮望着那辆车的方向,心里有些发愣。

竟然又是他?!

她几乎快要忘掉这个人了,怎么又出现了呢?

二叔不是说他脑子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么?

这样的人,他要怎么审啊?

——

冷枭没有带她回鸟巢,也没有去红刺总部。汽车一路直奔郊区,在一个环境幽静的民居外面停了下来。

宝柒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心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当然,还有兴奋。

跟着冷枭出任务,她心里喜孜孜的十分受用。

下了车,冷枭带着她直接走向了那座民居的大门。

而陈黑狗同志,照样儿被留在了外面守候。

进入了民居,宝柒四周瞅着环境,并没有查觉它有什么不同于的地方。不过,冷枭慎重的面色,还是让她心脏跳得有些快。下意识地拽紧了男人的袖子,她一双水眸写满了吃惊,盯着他,想不通地问。

“二叔,带我来这儿干嘛啊?”

冷枭眸光幽暗,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将她带到了书房。当宝柒亲手看着他把那本普通的书挪开后,书柜移开,露出一个内室的铁门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唷,还有机关?啧啧啧,二叔,你玩捉迷藏啊还是搞地下工作啊?居然还有地下暗室?”

“走吧,下去!”冷枭牵她手。

咬着下唇,看着离自己脚下不过两三步的深幽入口,宝柒心里有点儿小紧张。

“里面是啥?”

“下去就知道。”

偏过头望着他,宝柒咽了咽口水,“这是我能涉及的秘密么?”

“要不,你在书房看书等我?”冷枭说完放掉她的手,举步迈了进去。

“不了!嘿嘿,我也好奇么,只要不涉秘就好!”

咧了咧嘴,宝柒赶紧跟着他的脚步,步入了那个门,沿着一弯向下的台阶,一步步往下走了进去。

地下暗室里,她有些眼儿发晕。

这里的布置太过诡异了。各种冷热兵器,各种怪异的电子产品,各种高科技的玩意儿充斥着,好多都是她从来都没有瞧见过的家伙。乍一眼看上去,特别像那种好莱坞科幻大片里的未来平行空间。

而且里面,好像还不止一间屋子的样子。

冷枭扶着她在一个铺着软垫的沙发上坐好,然后自己又坐到了有一台电子屏幕的办公桌后面,静静地等待着。

没有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仓鼠男鬼哭狼嚎的声儿。

又过了几秒,被蒙着眼睛的仓鼠男就被两个特种兵架着手臂推了进来。

头套被拉开时,仓鼠男眼睛微眯适应着光线,再看到满屋子的布置和兵器时,小眼睛瞪大了,面色突变,一把抱着自己的脑袋嚷嚷。

“不关我的事儿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长官!不要不关我的事儿啊!饶命啊…”

仓鼠男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某种神经质似的嘶声呐喊,喊得宝柒心里震动不已,心弦声儿差点绷断。

不过,她大概也就明白了,冷枭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审讯他了。

这些带着金属质感的武器装备,那种冷光,那种血腥的感觉,或多或少会给一个人造成不同程度的震慑。尤其对于那种自我感觉做错了事儿的人,心里的压力自然更大了。

冷枭冷冷扫着仓鼠男,不说话,目光死死锁定他。

仓鼠男抖着嘴唇,吓得双膝直发软,身体瑟瑟抖动着喊:“长官啊,我没干什么啊!我就是,我就是想你赛车,赛车啊…”

又是赛车?宝柒唇角抽搐。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冷枭冰寒着脸,冲一个特种兵战士招了招手。

那个战士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递给他一个圆弧型的东西,“首长,在车上搜到的,隐型的跟踪器。”和上次的手段一模一样,那个人是想通过跟踪仓鼠男的车,进而跟踪冷枭的行踪。

冷冷扫视着他,冷枭目光阴鸷,语气凌厉。

“说!谁让你和我赛车的?”

拼命摇着脑袋,仓鼠男望着他不说话。在接收到他的眼神儿时,咽了咽口水,又哧哧的傻笑,“佛祖指点我的!”

佛祖?!

闻声儿,一个战士眉心狠跳,拿着枪把就敲他脑袋,“他妈的,老实点回答。”

摆了摆手,冷枭制止了他的行为,慢腾腾地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走近了仓鼠男,手掌重重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是最优秀的赛车手,你开着一辆异型征服者,你的车牌号是京xxxxx,只要我打败了你,我就是世界第一的赛车手了。”

点了点头,冷枭并不反驳他的话,“你说得对!”末了,他低下头,又一脸严肃地说,“不过,我就要去火星赛车了,你没有机会了。”

“去火星?”仓鼠男眼睛直了,“火星上得去么?”

“当然!”

“你骗小狗吧?我才不信。”

不回答他的话,冷枭话锋一转,“你给我道歉。”

“啊?”仓鼠男跟上不他的节奏,脑子转不过弯来,“道歉,道什么歉啊?”

盯着他的眼睛,冷枭手掌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吓得仓鼠男身体一抖之后,他再次转换了话题,“给过你机会了,你完了!”

仓鼠男呆愣地张着嘴,支支吾吾,“你,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你不听话,你得挨揍!”

“…呜…长官,外星长官,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猛地收手,冷枭转身坐回了办公椅上,声音森冷,“把他衣服扒了!”

啊!

这个来得诡异的命令,让坐在沙发上的宝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侧过脸去看着面无表情的冷枭,心肝儿直抖动。

到底在搞什么?扒男人衣服?

相对于她的疑惑,两个特种兵则是面无表情地寒着脸,二话不说,果真就去扒仓鼠男的衣服。他的上衣很快便被扒拉了下来,就剩一条裤钗着,接收到了冷枭阻止的视线,于是停住了手。

没有了遮羞的衣服,人的思想意识便会更加的薄弱。对于人来说,身上的衣服不仅能保暖,其实也是心里的底线。只穿着裤钗的仓鼠男双手抱着胸,傻不拉叽地看着冷枭直发抖,牙齿咯咯直敲。

“长官…外星长官…饶…饶命啊…”

一拍桌子,冷枭声线拉长,森冷地问:“说!佛祖给了你多少钱?”

仓鼠男身体一抖,呆呆说,“…5,5万。”

接下来的话,冷枭的语速极快,极冷,“5万干什么用了?”

“换了汽车零件儿。”

“嫖女人没有?”

“嫖…嫖了…”

“对得起你妈吗?”

又转了话,仓鼠男跟不上他的思绪,一愣一呆,呆愣着看他的脸,莫名其妙地软了身体,“对,对不起…对不起我妈…”

“你妈死了!因为你嫖娼,她死了!”

“不,不可能啊…”仓鼠男身体抖了抖,掩着自己的脸,“…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我妈她还好好的活着啊,怎么她就死了?”

冷冷一哼,冷枭再次站了起来,食指狠狠指着他,“错!你根本没有妈。”

“啊?!”仓鼠男目光更呆了,“你…你说我没有妈?为什么?”

冷枭慢腾腾地转过身,猛地从枪架上取下一把as50半自动狙击步枪,再转身时,黑洞洞的枪口就指着仓鼠男的脑袋,一句话说得凉气森森。

“你没有妈,你是外星人!”

“外星人?我是外星人…”仓鼠男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本来精神就不太正常的他,脑子已经完全被冷枭说得混乱不堪了。

“对,你是外星人!”冷枭强调,指了指旁边,“这是外星的世界!”

又惊又吓之下的仓鼠男,看着他,再看着旁边两个如狼似虎的特种兵,身体顿时瘫软在了地上,“我没有妈?我没有妈啊?外星人…我是外星人。”

平举着枪支,冷枭使了个眼儿,两个特种兵又将他架了起来。

缓缓举着枪走近了他,见他目光呆滞,冷枭不禁微微勾唇,锁定了他的眼睛,继续盅惑他的神经,“你说得对,你是外星人,现在我就要带你去火星了。告诉我…佛祖是谁?”

“佛祖是谁?”仓鼠男喃喃,“不能说的…说了,佛祖会惩罚我的。”

冷枭眼睛森冷,几乎快要盯入他的眼底,“你是外星人,不怕佛祖。”

“是,我是外星人…我不怕佛祖…”仓鼠男脑子混乱着,祖经在一条一条的打结,交叉,再组合,呆呆地看着冷枭,不由得喃喃自语。

“佛祖她好美,像观音菩萨一样美…佛祖说她三千多岁了,不过我看她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说到这儿,他又嗤嗤一笑,看着冷枭,“你来,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

“嘘…嘘…”仓鼠男神经兮兮地左右查看着众人,又小心又害怕地竖起食指来,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儿的动作,像是害怕被谁听见一般,冲冷枭勾手指,“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因为只有咱们两个是外星人…”

敛着眸子,冷枭一挥手,两个特种兵退下。

仓鼠男呆呆看着他,“佛祖她是一个没有…”

宝柒竖起了耳朵。

可是,后面几个字,仓鼠男几乎贴着冷枭说的,小声得她完全听不见。不过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了冷枭的面色微微一变。

须臾后,大概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挥手,就叫人将仓鼠男带下去了。

再次被穿上了衣服,戴上了遮眼的头套,仓鼠男又唱又笑。

“哈哈哈…原来我是外星人…我是外星人…我不怕佛祖的…”

看着他搞笑又滑稽的样子,宝柒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爆笑的声音,走过去望着神色凝重的冷枭,“二叔,他都说了是谁么?什么人是佛祖啊?”

睨了她一眼,冷枭摇头,“走,回去吧!”

回去吧?宝柒知道,他的意思就是不能告诉她呗。

撇了撇嘴,她狠狠瞪他一眼。

不过,却没有再问。

部队有保密条例,她是知道的。如果能让她知道的事儿,冷枭自然会告诉她,如果不能让她知道的事儿,她问了也是白搭。

回到鸟巢,宝柒心里的疑惑一直未解。

窝在软软的沙发上,她满眼都是疑问,略一思忖,便问起了可以问的问题来:“二叔,你刚才和那个小眼睛瞎扯那些话,是为了什么?”

替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喝下去,冷枭才凝重地坐在她的身边儿。

“对他进行心理暗示,扭转他的思维。”

“啊?心理暗示?什么跟什么?”

“嗯。”

冷枭说,心里暗示是人类最为典型的一种条件反射。简单点儿来说就是一个人受到外界或者他人的观念,情绪,判断或者态度影响的一种心理特点。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没有什么作用。不过,对于精神本来就有问题的人来说,很容易就改变了他的潜意识。

啧啧啧…

宝柒捂着嘴,吓得退开他三尺。

“喂,来,你对我试一下,你告诉我,我是外星人,我看行不行!”

眉头打结,冷枭凑近了敲她的脑袋,憋着笑意沉声说:“不,你不是外星人,你是喜撸星人!”

“喜撸星人?”

冷枭望了望兰婶儿的方向,低头俯到她的耳边儿,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沉,“喜…撸。”

“啊?靠!”宝柒恍然大悟,伸手去捶她,“嗯,对不起,我怎么没有收到你的心理暗示。”

“你当然不行。”

“为什么?”

“你是精神病么?”

宝柒摇了摇头。

捏她鼻尖儿,冷枭板着脸,“心理暗示,对思想意识薄弱的人有用。就你,炸弹来了,你还得伸头去瞅一眼!”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宝柒撇了撇嘴,突然邪恶地冲他挤了挤眼睛,贼兮兮地望着他,眼睛亮晶晶闪着光,抓鸟手便快速冲他过去了。

“好吧,我已经被你迷惑了,我不是宝柒,我是喜撸星人!我不是宝柒,我是喜撸星人…喜撸星人来了,一撸,再一撸…”

无奈地抓牢她的手,冷枭拿额头撞她,“小神经病!”

“哈哈哈——”

鸟巢里,一阵欢声笑语。

——

不知不觉,日历又往后翻了三天。

三天来,冷枭似乎都很忙,宝柒在继续做他的保胎准孕妇。

京都城的天气越来越热了,高温炙烤着大地。

有人试验后说,打一个鸡蛋在柏油路面上,马上就能变成煎蛋。

不过,此时坐在小井家的温馨病房里,宝柒却没有半点暑热的感觉。范铁还真是模范型的好男人,他把小井照顾得很好。病房里,自然是永远的衡温状态,不若冬的凉,不若夏的热,不若秋的萧瑟,只有春天的温暖。

小井的病房边上,摆着一支又一支漂亮的富贵竹和向日癸。

范铁说,这不是花店买的,而是他自己在家里花圃里摘下来的。富贵竹和向日葵都是生命的象征,大气的装点着病房,娇嫩娇嫩的身段儿摇曳多资,映衬着的是小井被他精心洗净的白皙脸蛋儿。

要说范铁吧,也是一个矫情的主儿。

几个月来,小井每天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他却会呵护倍致地给她洗脸,擦身,还给认真的涂上护肤品,每周一次面膜搞不搞笑?

这些事儿,是男人干的么?

范铁他就干了。

看着宝柒愣呆呆的样子,范铁嘿嘿一乐,拿着手里正在修剪的富竹竹尾伸过去,轻轻扫了扫小井的脸蛋儿,说:“七七,你没有发现么?小井的皮肤比以前好了不少哦?等她醒过来一看,肯定得美死。”

以前小井忙采访,忙生活,那张脸真心没有现在打理得好。

看着她,宝柒的目光有些湿润,却又不得不笑着打趣他,“嗯,皮肤有没有好么,我到还没有发现。不过范队,我怎么发现,她长得和你越来越像了?”

“真的么?”范铁摸了摸自己的脸。

“真的啊,百分之百,不信你问阿姨。”宝柒笑着说完,望向旁边抿笑不语的年妈妈。

范铁乐了。

看了看年小井,他欢乐得不行了,“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目光透过绿色的富贵竹,金色的向日葵,宝柒认真地冲他点头。

“夫妻相这事儿,还真靠谱儿。”

半晌儿没吭声儿的年妈,突然叹了口气,“铁子,好好的花儿吧,半道折了,多可惜啊。其实,花儿它娇贵,该开在花圃里,过它们自己的日子。你又何苦为了这个丫头,活生生折了它们的寿命。”

闻言,宝柒默了。

很显然,年妈还是没有放弃劝范铁离开小井。

而她自己么,不知道该劝,还是不劝。

她更不知道,范铁这份情意,是幸,还是不幸。

摸了摸高挺的鼻子,范铁典型的吊儿郎当感觉又出来了,放开了最后一支向日葵,他翻来覆去地摆弄着位置,“妈,子非花,焉之花之乐?谁说它们不开心啊?花圃里长着有什么好啊,就几堆烂泥拱着,没劲儿。你瞧这竹子,往这清凉的水里一插,啧啧,它不知道有多乐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