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怀里,身上没有带钱,于是朝张世磊等人一伸手:“兄弟结婚,大家总得意思意思吧,凑钱!”,张世磊倾囊而解,其他在场的士兵也都纷纷自发馈赠,连去抓秦栓子的那两个亲兵都给了不少,大约凑了50多两银子,我把钱交到秦栓子手里,秦栓子二话不说又要跪,我抓住他手往村口一堆:“别整虚头吧脑的,好好过你的日子去吧。”,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普奇雄下令重新上路,我见许多士兵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都笑盈盈地看着我,以前除了张世磊他们几个和我亲近,普通士兵和我身份地位都相差太远,碰面之后也大多就是行个礼就敬而远之,此刻全变了模样。我不禁摸摸脸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张世磊小声道:“五少爷,大家都说刚才这件事你做得漂亮,在夸你呢。”,我呸了一声道:“漂亮个毛,你去给我告诉那帮小兔崽子们,以后不管走到哪都不许再去和过去的情儿幽会,老子可再保不了他们了!不过也请他们放心,我一定奏请皇上把保护军婚这条加进去!”,“……”分割……”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六章 绝地飞行

在放走秦栓子这件事上,我觉得我做得并不过分,当然,我也承认普奇雄也没有错,从某种角度上讲,秦栓子确实做了一个军人不该做的事情,擅自离营去和情人幽会,这如果在和平时期还可以说是可大可小的纪律问题,但是战事已起,在行军途中这么干性质绝对很严重,普奇雄真要拿他祭旗,全军上下也绝对不会有人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战争时期的残酷就在于:不但敌人的命轻于草芥,有时候对自己人也是一样。

所以我这么做在很多人眼里就可能是错的,至少在普奇雄眼里就是——自从重新上路以后老头就一个人郁郁而行不再和我结伴。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对普奇雄的为人还是了解得够深的,老头虽然看着严厉,其实对下属和晚辈将领还是十分愿意提携的,我想他不理我应该不是因为我冒犯了他的威严,而是老头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就像受了顶撞的爷爷跟孙子赌气一样。

我一催乌龙骓和老头并肩而行,讪讪地道:“普老将军……”

老头“嗯”了一声,却不说话。

我只好擎出搭讪的至尊法宝,仰头看天道:“今天天气真不错哈。”

普奇雄扭过头认认真真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迪载,你知道你刚才错在哪了吗?”

我讷讷道:“太过妇人之仁了?”

普奇雄道:“也对也不对,为将者,智信仁勇严缺一不可,这仁和严两个字是最难处理的。”

我小声道:“可是如果杀了秦栓子,那王氏和她老娘就都活不成,这可是三条人命啊。”

“秦栓子这人可杀可不杀,不过不杀也有不杀的办法,像你那样一味护短,甚至不惜和一个刁民耍胡赖,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我脸红道:“老将军说的是。”

普奇雄道:“你要想帮助秦栓子,暗中派人给他送些银两也就是了,可你公然护着他,此先河一开,和秦栓子有相同经历的士兵人心浮动,老夫怕的是这个。”

我使劲点头道:“这个我记住了,下次一定注意。”

普奇雄一摆手道:“也许是老夫太过谨小慎微,军队本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再过20年30年,我们这些老东西骨头都已经化成了一把,那时候可就要看你们的了,有些话得当不得当的你就多担待,老夫也全是为了洪烈帝国的将来着想。”

我忙道:“您拿我当自己人,我懂。”

普奇雄一笑,再不介怀。

两日后的清晨,大军刚准备要拔营,我正帮着普奇雄安排各项事宜,忽有快马来报,说是中军元帅请各路主将前去开会,让各人不论远近即刻出发。

普奇雄一听便知军情紧要,只带了我一个,我们俩各自率领亲兵轻装简从向20里外的中军帐奔驰,不到一个时辰后抵达中军大营,在帅帐之外正好和史动碰上,简单打个招呼后一起入帐,史存道居中而坐,他见左右将军到齐,言简意赅道:“最新战报,我军先锋史驰已经到达黑森林边境,和黑吉斯的人马交手几次,互有损伤。”

史动毕竟和史驰兄弟情深,脱口道:“数字对比如何?”

史存道道:“我军抢先占据高处,目前略有小胜。”

史动这才稍稍舒了口气,史迪齐和史迪州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羡慕的表情,这兄弟俩不比史迪扬,都是第一次随军出征,听到史驰的捷报,都对史迪扬和史迪威的先立战功眼热不已。

史存道说完这个,喜怒不形于色,接着道;“这次叫你们来主要还不是为了这个。”他顿了顿道,“另有谍报,黑吉斯除先锋陈志远所率30万人马外,另有3路大军共计150万向我厉信抚三州进发,其意图很明确,就是要在交兵伊始就展开攻城战,各位对此怎么看?”

普奇雄道:“敌军主力两倍于我,我军不日也将抵达边境,如果选择屯兵,两军即刻便要展开决战,形势于我不利,如果分兵防守,却又正好遂了敌军的目的,我们只能被动挨打,且相互救应不便,无论哪一路失守都后患无穷。”

史存道道:“正是,所以老夫要向大家讨个意见,是战还是守?如果战,我们便需加快行军前去与史驰汇合,屯兵一处,如果守,史驰孤军在外意义已经不大,需立刻叫他择一州退守,无论如何,今夜都要拿出一个主意来。”

史动道:“兵法云:‘敌欲我悖,攻守惟蕨’说的就是敌人想干什么咱们偏反着来,如果他们已经做好了在平原决战的准备那我们就撤守,如果他们打定主意把重点放在攻城上,咱们偏偏出其不意地冲上去,可现在的问题就是咱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普奇雄:“而且咱们大军开拔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怕黑吉斯那边同样得了战报,咱们在猜他们,他们也在猜咱们,他们肯定也非常想知道我军的战术意图,是重攻还是重守,再针对此做出部署,这就像押宝,谁押中了第一局谁就能占取一些主动。”

史存道忽然微笑道:“这第一局看来我们是赢定了。”

史动和普奇雄一起诧异道:“怎么说?”

“你们可知道这三路军的统帅分别是谁?”

“不知。”

史存道摊开手掌伸出三根指头道:“分别是澹台朗、秦义武、吴司中,这三人虽都是黑吉斯著名的帅才,但是主攻擅长不同,澹台朗与老夫年纪相当交手多年,当初黑军趁我不备攻城掠地多是此人在担当主攻,其部属多擅长攻坚拔城;秦义武和吴司中却是年轻一代中崛起的新秀,所部多是骑兵,善于平原冲锋,这三军虽不分主次,但必有一军会率先与陈志远汇合以为后应,我们只要看最先和陈志远汇合的是哪一路军,就大概能猜出黑吉斯军的作战意图了。”

史动和普奇雄道:“不错。”

史迪齐这时道:“元帅,兵道诡诈,这个方法似乎也不大靠得住,万一敌军事先做了准备,故意混淆视听临阵换将率兵怎么办?”

普奇雄赞许道:“不愧是将门之后,运筹帷幄颇有乃祖之风啊。”

史迪齐得了这一句表扬不禁大感欣慰,冲弟弟使了个眼色。

史存道呵呵一笑道:“齐儿说得有理,不过你这个担忧也简单,我们只需看最先来与陈志远汇合的是骑兵还是步兵也就是了,何必非要管他统兵的是谁?”

史迪齐脸一红,知道自己露了一小怯,在场的都是兵法大家,这点小伎俩岂有不明白的,只不过是史存道少说了一句话而已。不过我对他倒是真挺佩服的,听这一屋子人说话,每一句都说得我既茅塞顿开又心惊肉跳,深感其中的阴谋算计之险恶,史迪齐想到的我就没想到,更别说达到史存道从有码没码判断行情的地步了……

史存道道:“是攻是守还是后一步的事情,老夫现在还有一件当紧的事要宣布!”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一起肃立,史存道道:“不管如何,陈志远这30万先锋老夫是要定了。”他见众人不解,解释道,“黑吉斯三路大军作为增援,想要穿越黑森林尚需要7天时间,而我军已然临近边境,骑兵突袭的话只需3天,我军目前有20万骑兵,这就意味着我们能在边境集合50万兵力对付陈志远30万孤军,除此之外还有4天时间,老夫要用这4天时间尽歼陈志远军!”

史动和普奇雄对视一眼,齐问:“元帅意用何人统军?”

史存道道:“自然是老夫亲自统军,你二人回去以后即刻命令部下所有骑兵集结中军,随老夫日夜兼程奔袭陈志远,你们两个自率余部驰援。”

史动和普奇雄一起道:“遵命!”

史存道道:“我这就派人快马报知史驰,也好让他有所准备。”

我立刻举手道:“爷爷,这事交给我吧。”

史存道疑惑道:“你?”

我不好意思道:“我待在营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跑跑腿还行。”

史存道瞟了我一眼,忽然笑道:“你是听说前线交锋挂念你爹了吧?”

我嘿嘿一笑道:“爷爷圣明。”其实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的潜意识里还真有这个想法,虽然我和史驰说不上感情有多深,但这几个月便宜儿子当下来,毕竟还是感觉不同。

史迪齐和史迪州一听说我要赶奔前方,一起道:“祖父,让我们也去吧!”他们一急,也顾不上叫元帅了。

史存道皱眉道:“胡言乱语,你们各有职司,一股脑跑去算什么?”

史迪齐不服道:“为什么五弟能去我们去不得?”

史存道道:“你五弟此去还有别的任务,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待着,仗有你们打的。”

史迪州撇嘴道:“祖父偏心。”

史存道脸色一沉,在军中先公后私,元帅发威,这兄弟俩才不敢再说什么。

史存道走下帅案,拉着我的胳膊道:“五郎,我让你去不是让你去凑热闹的,你身份特殊,你爹那里正是需要鼓舞军心的时候,你明白爷爷的意思了吧?”

我摊手道:“明白,我这就给他们做演讲去,肯定不说柴米油盐的事了……”

史存道一笑:“剑神亲临,士气大振,这首战第一功但愿就着落在你身上。”

史存道把我们送出大帐,张世磊把乌龙骓牵过来道:“将军请上马。”

我看见乌龙骓才想起一件事来,拍了拍头道:“我不骑马了。”

张世磊失笑道:“此去回营还有20里,将军不骑马怎么走?”

此时一股剑气正好流经丹田,我双手朝地下一按,身子顿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俯视众人道:“我飞着去。”

“……”虽然早知道我身份,但是一干人还是第一次见我飞,不禁表情各异,连史存道脸上也写满了羡慕嫉妒恨,喃喃道:“五郎当心。”史迪州史迪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沮丧道:“难怪祖父不让咱俩去,再快的马也跟不上五弟啊。”

只有张世磊抓狂道:“五少爷你飞了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可是你的贴身护卫啊!”连乌龙骓也酸溜溜地打了个响鼻。

我一笑而起,在众人头顶上盘旋了一圈,就听下面有士兵大喊:“快看,剑神!”

此时正是大军行进途中,所有士兵都在露天跋涉,有人这么一喊,我顿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士兵们以前只知道军中有一个剑神,这会见我在空中往来穿梭,不禁高声欢呼,许多人不约而同地把头盔腰带等物高高抛起,连长官也约束不住,我所过之处,下面都是一片欢腾,我挥手致意,万军更像是一团受了热的玉米爆炸开来。最后我唯恐酿成巨变,急忙升到云层里,向着正西方向飞去。

不过是将近一个小时的飞行,我就在一片白色的戈壁上发现了史驰的军队,黑森林和洪烈帝国的交界是大片的荒野石壁,史驰的先锋部队就规规整整地驻扎在地势较高的平原上,从上往下看去一目了然,但是不知道中军帐设在哪里,我在高处盘桓了两圈,正想随便找个地方落脚,无意中却发现在军营西边有两股人马在戈壁上僵持,人数看不清楚,但一方确然是洪烈帝国的士兵,从我这里看,他们所在的地方离史驰的大本营大约也就一只胳膊远近,不过实际距离应该在20里左右,他们的对面,一小股从未见过的军队正在和他们摩擦,看距离双方近在咫尺却还没有短兵相接,只是像两伙受了惊的蚂蚁似的对峙。

我觉得蹊跷,于是向着洪烈帝国这边人马方向降落,随着越降越低,下面的场景也渐渐清晰,等看清局势时我心里已是一阵震惊,原来两家人马根本不是在僵持,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双方各自占据了一座小山头用弓弩向对方射击,漫天的羽箭乱蹿,弓弦声不绝于耳,相对白刃战,此时此刻的厮杀别有一番惨烈!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七章 又见史驰

我在天上看准洪烈帝国人马的服色急速下降,咯噔一下落在了一干士兵中间,可想而知这一下会给正在战斗中的人们带来多大的惊骇,有喝一声“谁?”随即几百支弓箭齐刷刷地对准了我。

我急忙高举胳膊大喊:“自己人!”

众军兵半信半疑,乱七八糟地喝道:“你从哪来?”“你是谁?”在这些人中,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纳闷道:“五弟?”

我顺路一看,见一位年轻将军顶盔冠甲手持长剑正在指挥战斗,却正是史迪扬,我喜道:“大哥!”

史迪扬挥手止住众人,上前一把抱住我肩头,也是喜不自禁道:“五弟,你怎么来了?”

不等我说话,史迪扬大声宣布道:“弟兄们,这是我五弟史迪载,前些天皇上不是下诏说我们洪烈帝国出了一个剑神吗,那就是他!”

史驰的先锋出发时,朱啸风对我的身份秘而不宣,为的是给三军主力一个惊喜,随后自然也发了诏文,所以我的事现在全军是人尽皆知,此刻我突然现身战场,又是从天而降,史迪扬的手下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呼,我冲众人微笑示意,这时有一个人在我耳边淡淡地说了一句:“五弟一出场就好大的威风啊。”不用看,一听这个调调我就知道这动静语出何人,于是嘿嘿一笑道:“原来二哥也在。”这人自然是史迪威。

此刻我们顾着说话,敌人以为有机可趁,箭弩射得顿时勤了,史迪扬一挥长剑,怒道:“给我射回去!”于是几百个士兵一起冒头,一阵箭雨把敌军射得喘不过起来,躲在一块巨石下再也不敢出现了。我这才看清双方局势,原来两拨人马同在一座山上,距离大概在60米左右,史迪扬等人在山顶,黑吉斯的人马藏在半山腰里一块巨大岩石下面,从形势上讲对他们非常不利,史迪扬居高临下,箭弩方便及远,黑吉斯是仰攻,在地形上已经不可能取得全胜,然而要想撤退,只要他们一离开那块藏身的巨岩,势必全体进入史迪扬的射程成为一个个活靶子,所以这伙敌人已经成为一群被逼进墙角的老鼠,但是史迪扬要想全歼对方也只有冒着箭矢冲下去展开白刃战,他自然不肯这么做,所以双方进入了焦灼状态,只能不断发射弓箭虚张声势,除了不断有人不留神被流矢所伤,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而且史迪扬看似占尽地利,其实去路已断,两只孤军在这荒山之上狭路相逢,只有等待援军,至于谁的援军先到,那就要看运气了。

我跟史迪扬聊了几句知道,他此次率领本部1500人出来侦查地形顺便刺探敌情,不想在这里碰上了同样目的的敌军,他见对方和自己人数相当便想着打一个伏击,于是抢先在山顶埋伏起来,不想最后被山腰上一块巨石坏了计划。

我往对面看了一眼,见那巨石恰好立在半山中,形似一朵蘑菇,敌军躲在蘑菇的后下方,被掩得严严实实,他们怕山上的人俯冲下来,不断躲在石头后面放箭。

此时此刻的情景依稀和当初张赶虎他们被困骆驼山相仿,我心里已有主意,手在石头上一按,整个人出现在了山顶边缘上,史迪扬道:“五弟小心!”

对面见有人冒头,顿时射来几十支冷箭,我手一挥把箭杆拨开,随即一掌拍去,对方藏身的石头被我剑气震得稀里哗啦掉下不少石渣来,不禁全都大惊失色,拼命往后挤去,我高声道:“对面的兄弟,大家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出来打仗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只要你们放下兵器出来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的人生安全。”我们这边有士兵立刻帮着应和道:“洪烈帝国剑神在此,尔等速速投降。”

黑吉斯的那一小队人缩在山岩下,半天也没有回音,史迪扬道:“是降是战给个回话,否则我们可要不客气了。”史迪威则道:“我看杀了干净,何必跟他们废话?”

过了良久,那边有人迟迟疑疑道:“上边的兄弟,大家同为军人,彼此的处境你们也看见了,局势对我们不利是真的,但是我们若降,按黑吉斯律法,我们家里的妻儿老会立刻沦为奴隶,换作是你们,你们该怎么办?”

史迪威道:“既然不肯降还废什么话,先顾好自己的命吧!”

对面顿了一下,又道:“刚才你们说你们的剑神在此,我们对他也有耳闻,如果你们能把他请出来和我们见一见,情况属实的话,降于剑神就另当别论。”

我听他们这么说,便上前一步,站在山顶最明显的位置上道:“承蒙各位看得起,我……”不等我说完,一支冷箭突然迎面射来,我脑袋一偏,那箭便擦着我的脸颊钻了个空,这一下实在是来得又奸又险,原来对方早就打好了暗算我的主意,要不是我此刻剑气充体感知灵敏,说不定就真给他射中了,我大怒之下挥掌斜削,那块巨岩便应手而断,刷的一下远远跌落在山谷里,这样一来,下面的黑吉斯士兵顿时完全暴露在平地上,史迪威手疾眼快,一箭射去正中对方一个士兵的面门,随即喝道:“杀!”

“嗖嗖嗖嗖”弓弦连响,我们这边几百支箭射过去,黑吉斯的士兵便倒下一小半,他们没了遮掩,相互挤作一团,又是仰攻,根本无力组织还击,几乎是只能任人宰割。一轮射毕,史迪威毫不迟疑道:“继续,杀光为止!”

“哎——”我举着一只胳膊,还没来得及阻止,脚下那些黑吉斯的人已经在史迪威的带领下被屠戮殆尽,随后他把弓箭一抛,抽出长剑率先跳了下去,遇到漏网或一时不死的敌人全都砍杀,他是剑士级别的高手,招式又精妙,黑吉斯里没一个是他对手。史迪威确认所有敌人都已伏诛,擦净剑上的鲜血,看了看被我削平的山岩,这才由衷笑道:“看来老五有时候也并非一无是处。”

我看着下面的一片狼藉皱了皱眉,大感于心不忍,虽然是他们暗算在先,但是随后的战斗中他们已经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史迪威根本就是在屠杀,相对当初史府的血流成河,我内心的感觉是一样的厌恶。这时我身边的士兵们愣了一下之后全都欢呼起来,他们都是刚上战场的新兵,为了他们的首次胜利鼓舞不已。

史迪扬对史迪威的行为丝毫不以为意,他把长剑送回剑鞘笑道:“五弟一来就立奇功,咱们当哥哥的反而是沾他的光了。”我只是黯然地摇了摇头。

史迪扬道:“对了五弟,你还没说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说:“爷爷有军令下达。”

史迪扬道:“那快随我走吧。”

我跟着他们下了山,在山后上了马直奔先锋营,一路上士兵们兴高采烈地围绕着我,众星捧月一般,这一役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歼敌1000余人,两军对阵,斩获新胜,回去以后的奖励一定少不了。

我们一路奔回先锋营,两边的士兵见了史迪扬和史迪威都侧让一边,兄弟俩已经是人人景仰的少将军。史迪扬领着我来到一顶帐篷前,见里面除了史驰别无他人,于是径自步入道:“父亲,您猜谁来了?”

史驰正站在地图前凝神沉思,这时猛一抬头意外道:“五郎?”

我小声道:“爹。”每次我叫他的时候,都有一种被人占便宜的感觉,脑海里总不自觉地在想要是给我真正老爹知道了会怎么样,这俩老头一个是将军,一个是社团老大,脾气可都不怎么好……

史驰问我:“是不是你祖父有什么指示?”

我说:“正是,爷爷要你做好和陈志远决战的准备,他将在三天内率领20万骑兵先一步来与你汇合,届时对陈志远发起总攻!”

“嗯。”史驰应了一声,并没有什么表示,史迪扬和史迪威却兴奋道:“真的?”

史驰盯着地图研究了一会道:“元帅的意思是集合优势兵力,在与黑吉斯主力部队碰面前先吃掉陈志远军。”

我说:“爷爷就是这么说的。”

史驰皱了皱眉头道,指着地图道:“可是你来看,陈志远的兵马就驻扎在黑森林边上,进可攻退可守,如果他们退入黑森林,地形并不利于大规模骑兵作战。”

史迪扬道:“能不能把他们诱出来?”

“谈何容易,戈壁滩上一望无垠,我们来了多少兵马对方一目了然,我想陈志远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史迪威唯恐作战计划就此泡汤,扯住地图细细研究起来,史驰道:“这个咱们再从长计议。”说着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微笑道:“迪载,这些天还习惯吗?”

我说:“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我听说你在誓师大会上出尽了风头?”

我忙摆手道:“别提了,我给咱史家丢人现眼了。”

史驰大概已经从史存道的书信里得知了当时的情景,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八章 孔明灯

史迪扬道:“五弟一来就大出风头,适才我和二弟在山上与黑吉斯的人相遇,是五弟出手我们这才得以尽歼敌军。”

“哦?”史驰颇有些意外地看着我,问史迪扬:“剑神光临军中,将士们知道了吗?”

史迪扬微笑道:“恐怕现在已经传遍全军了。”

史驰点点头,一把拍在我肩膀上:“我替你爷爷做个主,你就留在我的先锋营里,待大军一到,战第一功就看你的了。”

我只好说:“这样也好,反正我今天也回不去了。”刚才经过一阵飞行,我感觉我的剑气也消耗了不少,飞是肯定飞不了了。

当下有人安排在军帐住下,史迪扬陪我进来聊了几句便要告辞,我忍不住问他道:“大哥,二哥为什么处处和我作对?我是不是以前哪对不住他了?”这一点确实让我费尽猜疑,如果说以前史迪威瞧不起史迪载是因为他的废柴的话,那么现在我已经是堂堂剑神,可他现在还是横眉冷对的,这就让我想不通了。

史迪扬尴尬道:“这个嘛……你二哥是个急脾气,可能和你的温吞xìng格有些不合,要说他这人心眼也不坏。”

我郁闷道:“我温吞吗?”

史迪扬笑道:“你这一说我才现,五弟你和以前好像确实大不同了。”

说到这我又怕1ù出破绽,只有打个岔把史迪扬送了出去。

躺在行军g上,听着外面更鼓jiao换,士兵们来往传唤口令,我心里百感jiao集如在梦里,前不久我还在21世纪开着自己的xiao客栈,每天百无聊赖,如今却身处万军丛中,顿时有了一种荒谬感,我来联邦大6已经一月有余,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老爹见我失踪有没有一点担心,我又想起老吴、金诚武和xiao倩他们,更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在何地,过得怎么样。

mímí糊糊中我似睡非睡,这当口忽然被一阵号角惊醒,号角声三长两短,停了片刻,又即响起,帐外脚步纷杂,士兵们听到这号声全部自动起g集合,我rou着眼睛来到帐外,拉住一个奔跑的士兵问:“怎么了?”

我没穿盔甲,那士兵也不认识我,语气匆忙道:“你是新来的么,号角三长两短,那是有敌袭!”

我xiao吃了一惊,急忙跟着他跑,他见我既不拿武器,又不穿盔甲满处1uan撞,崩溃道:“你是哪个营的新兵蛋子?”

这时史迪扬在我帐篷mén口大声道:“五弟,五弟你在哪?”

我挥手道:“我在这!”

史迪扬拨开人群来到我面前,急切道:“快随我来,敌军大举来袭!”他手下的亲兵让出一匹马给我,我骑上马就跟他走,刚才跟我说话那个士兵吓得一吐舌头:“原来是少将军。”他身边随即又人道:“史家的五少爷,那不就是剑神吗?”

我随着史迪扬来到中军帐外,5oo亲兵人手一个火把把军帐外的空地照得亮如白昼,各营的偏将都尉都已经到齐,史驰一身戎装肃立马上,马前探子川流不息地上前汇报,史迪扬上前道:“父亲,敌势如何?”

这时恰好有探马来报,说黑吉斯军在1o里之外向此地缓缓进,人数不明,但至少在5万以上。

史迪扬奇道:“5万以上?难道他们想起总攻?”

史驰道:“我也纳闷,按说黑吉斯军处在低地仰攻不利,就算要攻,怎么也该等到后援集合优势兵力再说。”

我问:“地势那么重要吗?”

史迪扬道:“重要!平原之上大规模冲击,处在低地,除非兵力多出对方甚多,否则是兵家之大忌。”

史驰一挥马鞭道:“随本将去前方探看。”

史驰领着一帮将领飞马来到军阵前沿静静伫立,3o万大军有条不紊地进行集合、列阵,阵脚两边分别是5ooo弓箭手,阵中是1o万骑兵,其后是步兵压阵,我们此刻站在一片辽阔戈壁的高处,往下看去坡度虽然不大,但已经足够骑兵蓄力。

我手搭凉棚往远处看着,随即也哑然失笑——此时正是半夜三更,手搭凉棚有个屁用,我们身后的火把几成燎天之势,火爆油星出噼噼啪啪的响声,3o万人的部队,造出的最大噪音不是人声也不是马声,而正是这火把燃烧的声音,我往队伍两边一看,火光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火翼鸟正在展翅翱翔。

探马来报讯的频率越来越高,黑吉斯军正在慢慢靠近,1o里、8里、5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对方的行进度却越来越慢了,当他们距离还有3里地时,探马久久不回,敌军竟似没了音讯。

史迪威坐在马上焦躁不安道:“父亲,对方不会是疑兵之计吧,怎么事到临头反而越来越慢了?”

史驰不悦道:“平时让你读的兵书都哪去了?迪扬,你告诉他这是为什。”

史迪扬道:“大军突袭有两种,一种是出其不意地快冲击,最讲究度,还有一种是以优势兵力压制对手,为的是让对方知难而退撤出我们所想要的地域,我们两军相距既远,对方人数又多,说要偷袭,已经不大可能,陈志远知道我们早有准备,所以也就不求度,大军冲锋在即,他要蓄养人力马力,一会才有jīng神厮杀。”

史迪威脸一红道:“兵书上果然讲过,我倒忘了。”

史驰道:“不是你忘了,兵书和实战本来就是两回事,兵书读的再多,第一次临上战场脑袋一热全都抛诸脑后,这也是人之常情,以后多见见世面,这里头还有你好学的。”说到后来,大概是怕史迪威生了自卑心理,着实温言宽慰了几句。他见我在马背上来回1uan扭,呵斥道:“迪载,你也听着,以后你们都有用得到的地方。”

我笑嘻嘻道:“我又不带兵打仗,我只负责当我的摆设。”我表面上嬉皮笑脸,其实心里已经开始起急,我来回1uan扭不是没有原因的——经过白天一天的飞行,我现此刻剑气竟迟迟不能聚集,但我可没敢跟任何人说,我再不懂打仗,知道很多人都指着我呢,一但把这个消息公之于众,相当于动摇军心,两军阵前,军心大于一切!

这时探马又报,敌军已距此已不足两里,史驰挥手道:“全军准备!”他身后的传令官便策马奔驰,大声提醒士兵,弓箭手把箭囊取下立在脚边,调适弓弦。

我使劲往下看着,见对面影影重重似乎有大片黑雾在涌动,同时感觉到地皮在微微颤动,那是大队人马在移动时产生的共振,虽然没有快马奔驰,但声势一样惊人。我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禁挠了挠头,那片黑影越靠越近,已有不少士兵的盔甲在月光的照映下出闪光,从我这里看去,恰似如深夜看海,bo光粼粼,人头如bo1ang般耸动,两里地,也就是一公里,在这平原之上已经相当于是面碰面了——我忽然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我们这边灯笼火把照得亮如白昼,可是对面也是几万人在行动,居然没有点一盏灯,一根火把!如果说这是为了避免行踪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阵前探马川流不息,我们在高地上已经严阵以待,陈志远也该知道他们的行迹早已经暴1ù得不能再暴1ù了,他再这样yù盖弥彰不觉可笑吗?

我忍不住问史驰:“他们为什么不点灯?”

史驰笑了一声道:“你才现吗?”

我mo着脑袋道:“我老早就觉得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