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转世了,性子变了太多,他还会等么?

坐不住了将茶几上一杯冷茶一饮而尽,披了件衣裳走出屋子,因为生前桃花小院败落的缘故,我不甚爱打理院子,除了一些自由生长的花木院子是干干净净的,院子中间摆了一张云纹细颈石桌和四只兽身石椅,这么些年来我、小黑和阎王经常坐一起吃饭,钟馗从莲虚幻境归来,便是四鬼一桌,一直以来是惬意的。

我走到花圃前,弯下腰抚摸一朵水岚花。清清寂寂的风声中我一阵阵出神,忽然间肩头一暖。身子被披上一件男子外袍,暖意未褪去,玄色衣袍与极黑夜色融为一体。

我抬头看去,修长的男子立于我身边,垂眸注视我,眸中细碎的薄亮倒有些像是这片黑暗中罕见的星光了。

我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事儿忙完了?”

他伸手到我面前摘下那朵水岚花,铃,我竟听见清脆空灵的摇铃从花中发出,花朵根茎消失,只剩一朵小小幽蓝花苞摊在苍音掌心。

“你可知夜水岚的含义?”他唇角浮出笑意。

夜水岚与曼珠沙华一样也是阴间独有的植株,叶儿细长,花朵小小,似是人间铃兰花的形状,夜里由花蕊散发出微微光芒,透过暗蓝柔软的薄薄花瓣便是幽幽的荧蓝色,夜里望去星星点点宛如忘川迷雾中浮动的游魂星光,据说在魔族一些偏僻地域也是有的。

夜水岚需纯粹鬼气供养,酆都府本就结界守护,府内的家丁侍女也是精挑细选,鬼气自然丰润,这种在仙界神界人界难寻的花朵在我家门口甚多。这花儿确实幽魅娇丽,见多了也是习惯了,我也当真不知花语。

苍音修长的手指捻起花朵,轻吹一口气,那小灯笼一般的花苞中光晕渐渐明亮跳跃,不一会儿轻轻飞出了花朵,竟是一只萤火虫,曳着细细蜿蜒的银色轨迹飞向空中。

我惊住了,这是我此生第一次在阴间看见萤火虫,如此漆黑的夜色里,那一小团微白的光芒格外温暖。

我又看看苍音手掌,几片暗蓝花瓣,又望望这一院落的夜水岚花,难道每一朵花心里都住着一只萤火虫么,那么夜水岚到底是花还是萤火虫?

“你怎做到的?”我惊异看着苍音,八百年来我住在这儿从未发现过这些,难道仅仅是因苍音的神气么?

苍音依旧微笑,垂下的手指缓缓笔直抬起,四周低垂沉眠的水岚花也一并缓缓抬起头来,一颗颗萤火虫流泻飞出缭绕在我们头顶,纯净攒动的光晕如同世界上最纯正的流星仙法。

他伸出手掌,萤火虫便悄无声息聚拢于他掌心,将他的面容映得朦胧,极好的眉眼与弯起的薄唇。我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呆了半晌才沉下心来,“什么含义?”

苍音轻轻圈起手指又张开,那些萤火虫化为星砂飘散于空中,院落又暗了下来,他淡淡问:“饿了么?”

“哈?”

他在开玩笑吗?我自然而然脱口而出,“我怎可能会——”

咕噜噜。

我那个饿字还未说出口,我的肚子跟墓室里那颗夜明珠一般不给力,恰当好处从善如流地,□起来。

我默了一默,“幻觉。”

苍音点点头:“嗯,幻觉。”

咕噜噜。

我又默了一默,斟酌道:“君上日理万机,如今天色不早,我看君上还是早些歇息罢。”

苍音往院外望了望,淡定道:“你想事的时候,一是难以入眠,二是肚饿。”见我怔了怔,他又淡定补充,“只可惜想得再多,一直以来我也未见你想出什么来。”

等他走到厨房去时我才反应过来,我的确是在想事儿,想小黑的事儿,到现在都没思忖清白该如何与他交待,又转念一想,敢情苍音这是说我笨?本想回屋不作理会,可他这么一说实在肚饿,只得提起脚力跟着他去了。

诉说至死前无法割舍的情思。

那个时候我还不晓得夜水岚的花语,等我知晓之后,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这个时候我没有挽留住他。哪怕说一句好话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各种忙…下一章不是周四就是周五…下周应该可以恢复日程了

坐等花花,这一章如何呢?下一章苍音下厨给她做夜宵,离肉不远了…

表霸王千里哦,挨个么么么么

50、十世待君安

我未料到堂堂太子爷竟然会下厨,诚惶诚恐可喜可贺。他看了些厨房里本就有的食材竟然和面切肉颇有气势地蒸出一笼香气四溢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来。

对此我委实震惊,小笼包我还当真不会做,在一旁只有打下手煽火的份,心里琢磨着万一厨子晚上梦游到这儿来一瞧九重天太子重岚下厨不以为是见了鬼。

我见他姿势熟稔,白汽下侧面的轮廓柔和许多,心里不知为何抽了一抽,这般的场景似乎在哪里也发生过,我想我依稀还是有些映像,犹豫了一下才谨慎问道:“我生前不大会做饭,以前也是这般的?”

男子动作一听,慢慢转头注视我,又停了一下才轻声问:“你记起来了?”

他那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清凉如水,可他的目光却是有些温热的,他这算是承认了?我心里一跳赶紧摇摇头,“不、不记得了。”

他没说话,又继续蒸包子。

我捏着蒲扇站在一边,心口突然酸涩起来了。

抬头偷偷看了看他,他垂下的黑睫毛因蒸笼水汽而显得格外浓密厚重。我仿佛有一种错觉,面前的苍音不再似幻境地瞬杀阴青巴蛇的太子重岚,而是一介普通凡人,我在阳世勾魂四处可见的男人。

原来转世投胎是件多么简单而残忍的事情,仅仅一碗汤,便一点点忘记生命里那些的人,纯白干净地重生。

就像我已经不记得叶清花是谁一般,就像我忘记面前的男人一般。

包子蒸好后我俩面对面坐在厨房里吃,灶炉散着热气,一旁烛火灼灼烧着。小笼包小小一口一个,皮儿软薄浓浓面香,一咬下去鲜肉里汁水满口,恰当好处的美味,我一口气连吃了一笼。

“慢点儿。”他不知哪儿来的一壶清茶,倒了一杯给我,我喝得身心舒畅长吐口气,睁开眼见对面男子似笑非笑望着我,我这才想起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袍,面前蒸笼空空如也。

我忽然有些窘了,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我脑子总不够使,这就是十几万年神仙与八百年小阴差质的差别么,低下头玩着茶杯有些结巴说:“你、你不吃吗?”

苍音用目光示意灶上,“还有一笼你吃了罢,待会儿还得睡的。”

我瞅瞅那满满一笼热乎小笼包,咽了咽口水,嘴上不饶人,“两笼宵夜,你想喂胖我吗?”

苍音眼里有了温柔的模样,似乎沉浸在温水里一般,“你以前晚上总是两笼的。”

我干巴巴笑两声,“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他忽然抬抬手,灶上那一笼小笼包飞起落在我面前,他揭开盖子香气与白烟一溜儿腾出,他的面容模糊了,声音却清晰地传过来,“我也不大记得了,依稀是这个样子。我不记得你时你那般惦念我,又不与我说,离儿的事我本想将他接来直接见你想让你高兴一些,我把他接回来了,你就走了。”

我手中的筷子僵在空中,不知是该搁下听他说还是应该装作无事继续吃。

他这是作甚。

苍音不知从哪又摸出一个青玉茶杯,斟了一杯茶,声音淡淡如同询问今日吃了些什么一般平静:“牡丹,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

我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到地上,刚想拒绝脑海里迅速拂过小黑漆黑坚硬的背影,一时间瞪着白嫩嫩圆滚滚小笼包说不出话来,心里像海潮奔腾般呼啸不去。

对面男人等了一等,将小笼包加了一个到我碗里,“趁热吃。”

我哦了一声恍然回神,捻起小笼包一口咬下,肉汁溅得到处都是,他伸手将我下巴上的汁液轻轻蹭掉,轻浅地说,“我下来找你,不是因为夜明珠,也不知因为离儿想你搬来与你一块住,”顿了一下,他笑了笑,“牡丹,我爱你。”

我整个地一震。

这约摸算是我此生听到了第一句告白,在我死后八百多年。

嘴巴里鲜肉滋味如蜡,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起身拂袖,灶台一片干净整洁。

“你现在什么都忘了,这也好,以前你那么苦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现在我来了,你已经不稀罕了,我伤你那般也晓得如今你无论如何也也不愿,你若当真心里有了别人,与他过得好也是好的。日后你若是想离儿了知会一声他便下来陪你…若不是离儿,你现在大抵是见我一面都不愿的。”

苍音一番话说完,我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其实他说得对,我不愿见他,可我不晓得为何不愿见他,见了他我难受,敢问有谁愿得自己难受的。

可如今我心里一抽一抽又是为哪般?

他走到我面前,气息近了,这种味道我记得,等他托起我下巴在我沾着汁液的嘴唇上吻了吻时我也记得,除开鲜肉小笼包,还有一种味道我很熟悉,那应是我身体里的记忆。

等他走了我才从怔神中缓过来,坐在炕上默默把小笼包吃完,吃完了才恍惚的觉得,他这算是不要我了么。

等回屋睡时我又觉得,是我甩了他,他顾及我面子直接坦白接受,然后鼓励我勇开第二春。

这算什么,他不是说爱我么,我和他不是夫妻么,他不是说我若愿意他便到我回天上么。他说这些话…是不是意味着他不住这里了?

我眼泪忽然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用袖子抹抹,不一会儿泪又流了满脸,又抹抹。

…罢了,若是,若是今后我觉得还是对他有心,我上天去找他也是一样,他若仍心里有我,昭锦公主什么花儿爷是不会放在心里的。

我不晓得以前我是怎的想的,但我现在觉得,若是已无情,好聚好散分道扬镳,若是仍深爱,那么一定得追上天问出个彻底,有苍离坐镇,我不信那些老神仙还有帝君能阻拦什么。

我这么一想眼泪又停住了,这个法子很妙,肚子饱饱窗外夜色寂凉,我有些安心地睡了。

***

第二清早我一个鱼打挺蹦起来,第一件事便瞅瞅离儿在不在。

…在。

不仅在,还咋咋忽忽用青绿丝绸被衾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我坐在床前揉了揉那只粽子,咕噜噜滚到床角,过了一会儿四肢爪子慢慢露出来。像只小乌龟。

“唔,娘…”

我把小乌龟翻过来,在他脸蛋上啃一口,“嗯,离儿乖。”心里念着苍音昨晚做的小笼包滋味今儿定是得要他再做一次,不知苍离吃过没。

出门走到院里,只在夜间开放的水岚花含羞闭合了花瓣,屋子对面的屋子房门紧闭,我心里一咯噔过去朝窗户里瞧瞧,没人,心凉了凉,他这是真走了?

“花儿爷。”

我回头,正是府里爹爹那边的侍女,她向我一俯身恭敬道:“花儿爷,今日早上府上来了位姑娘,殿下与老爷都前厅花园里,您去看看罢。”

我应了一声,低下头随她走着,耳根有些红。

…我刚才到底心凉个什么劲儿啊,没出息。

去了花园,不见阎王爹爹到是见着了苍音。

前厅的花园算是酆都府上最大的了,阴曹地府有名儿的漂亮花朵都可在这儿数上一数,花道两侧围着青竹篱笆,□曲折蜿蜒,中心一片小池,一座翘角红木亭台便依水而建,而亭前池旁一方空地一桌四椅,桌上清茶腾起袅袅白烟,黑袍男子坐在石桌前面无表情,手肘搁在桌沿,下垂的指间握有一卷书。

我见了愣了一愣,至今我也未见过苍音这副漠然的模样,清俊的面容似冷玉雕琢一番,他于我面前大都是柔和带笑的,若不是初见他弑妖兽,我当真觉得他只是个平日里清闲找乐子的随和神仙。

等到了花园我才晓得那婢女为何要我过来看。我抱着苍离在花园圆形拱门前瞅着跪在苍音面前的一位绿衣姑娘,心想最近我身边的男人真真都是与桃花债脱不开干系,钟馗为了勾搭姑娘去投胎,小黑在街市被美艳画皮堵拦,这儿正好,太子重岚的桃花都追到门上来了。

见着姑娘身形纤细窈窕,那跪下的娇弱姿势也是楚楚动人惹人怜爱,想必也是个貌美的主,只听她抬起脸颤颤地道:“来了这阴寒之地君上没个人伺候,云碧只愿一心服侍君上,能陪伴君上多一份都是好的,恳请君上成全。”

这话说得真情切意,苍音不为多动,表情还是淡的。我想那女子在那儿跪着也不是个事儿,八成是苍音欺负人家姑娘了,凑过去不远不近地瞧了瞧。

苍音却看过来,神色似乎有一丝波动,又静了下去,对她说:“你问她。”

那姑娘立即凄凄苦苦地将目光投过来。

“哈?”我一怔,皱皱眉,“你自个儿的桃花债我挡个什么?”

苍音不答,我只好走进了一些细细端详,这女子模样生得委实之好,颇有天上那些美貌仙娥的渺渺气质,可这其中又多了一丝媚,她的眼角上翘微长睫毛浓密,轻轻一眨便生出狐媚般的勾人感觉。心中思量她究竟是哪路姑娘。

“奴叫云碧,是重华宫的侍婢,姑娘是…?”

我还没开口,怀里睡得半梦半醒的苍离支起一只眼睛,脆生生喊了声“爹”。

他喊得好是时候,绿衣女子湛湛僵住如遭雷劈——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榜单收藏涨不上去QAQ

最近评论也变少了难道是千里写崩了QAQ…

这个故事要步入尾声了,**也要解开了,肉什么的终于有了,下篇一定要写个可以尽快肉的…憋死我了【揍

收藏一下千里专栏吧,这样下个坑积分会高一些~~千里码字也会有动力些~~>口<

51、十世待君安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说到结尾了,是全文“起承转合”中“合”章节开启的意思,后面还有好几万好长好大一段呢,还有番外神马的,大家放心的看啦,离完结还远呢。

最近一直在交代之前出场过人物的结局和伏笔,他们出来可不是打酱油的…

其实画皮那一段我很喜欢,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不过乃们都木有神马反应的样子QAQ

太子爷和花儿爷都开始交付自己内心了

ps:谢谢Sunnes的地雷哦~~>口<非常感谢~~mua~明天有更哦~~——

我说:“你是天上仙女,来这作甚?”

云碧姑娘眼眶一红,“奴不知娘娘尊居在此,奴、奴一直是倾慕于君上,从未有任何妄念企图,奴只希望能服侍君上,天上婢女甚多,奴根本靠近不了君上…”

我懂了,苍音下凡,她偷偷跟着,以前见不着是重峦叠嶂层层阻挠,如今苍音身旁清净她也瞅着了大好时机。

云碧一拜,“请娘娘准许。”

我看她这般大方地说出来,心想约摸这天上的女神仙大都是大度得紧,自个儿夫君身边一两位侍奉的小仙娥自是正常,于是斟酌一会儿道:“君上可有否表态?”

云碧眼眶又红了一圈,“君上、君上他说…要奴回家…”

要她打道回府,我可以想象苍音当时这话是怎冷冷说的了,姑娘家喜欢上一男子不大容易,我点点头,“不晓得君上他有否还在这儿住上一住,若是他还愿住上一段时间,你是天上的自是晓得神仙习性,我们这些阴间的招待不周你也可提点一二,若是阎罗大人许了,待会儿管家会带你寻一处屋房住着。”

云碧睁大了美眸,泛泛水光,我心想就这么定了,仅仅是一位姑娘想服侍自己的主子罢了。

这时苍音忽然站起来,四周下人跪倒一排。

他面无表情扫一眼低眉顺眼的云碧,又盯住我冷冰冰开口:“你可晓得她是谁?”

“不是你宫里的小仙娥么?”

“她是,虽不知宫内管事如何将她带进来z,”苍音将书卷收入怀中,又看向云碧,“你原为女仙,可身上魔气未除干净,自己身份还是清楚道来为好。”

云碧浑身一颤,犹豫了一会儿才含泪望向苍音,“君上,魔君他将奴强行带回魔族,奴是不愿的,君上是不是…是不是…”她泪珠儿晶莹剔透顺着脸颊滚下来,“君上是不是嫌弃奴?魔君他虽将奴带走,却并未玷污奴,奴身子是干净的,请君上莫要嫌弃。”

我闻言愣了愣,魔君,仙女?记忆翻滚脑里迅速反应。

…敢情这便是堪伍说的他大哥魔君的逃跑小妾?!

“曾听闻魔族七君之一堪伏渊是于族内摆了阵仗娶你进门,如今也一直在找你,”苍音道,“我何必生事将你带在身边。”

碧云又是一颤,我想苍音这话说得也不大人道,安抚般说:“你既然已经成亲了,那还是回去了,难道那位魔君待你不好?”

云碧眸光闪了闪低下头,“也不是…”

我赶紧补充:“那你还不回去,我派两名护卫送你回去罢。”

云碧看了看我,末了还是将目光放在苍音脸上,我想她也许是希望他能挽留的,不过这云碧姑娘模样生得美丽说话娇滴滴温柔弱气,苍音这般不留情面定是伤了她。

能伤害自己的人,大都是自己在乎的人。

我自觉应给他们留一点空间,对苍音笑笑,“我去带离儿用早膳。”便转身离开,一路疾疾走到前堂遇见了正在啃鸡腿的爹爹才放缓下来。

“爷爷~”离儿从我怀里出来屁颠屁颠朝阎王怀里拱,阎王捞皮球一般一手将他带进怀里,另一只手还捻着那块鸡翅,给离儿啃了一口对我道,“这厨子越来越不行了,闺女,要不以后老夫的膳食便由你操劳了,做厨子做阴差的俸禄老夫叫崔判官每年一块儿发。”

我说:“你想的美。”

阎王啃完鸡翅,“那姑娘的事儿解决了?”

“嗯,准备差人送回去,人家家里可是欠了我一份人情,”我哼了两声到桌前把茶水喝完,“哎,怎么就只有鸡翅?”

“昨晚剩下的,老夫叫下人热了,别吃了留着肚子,今晚开宴。”

我一愣,开宴?

“不是咱们,是西街长舌慕容要成亲了,连成亲的折子都收到了。”阎王爷从怀里红折子摸出一晃,“闺女你看,人家夫君可是酆都里有名的富商,咱们待会儿去趟茅厕把肚子清空了再去。”

我嘴角抽了抽,“爹爹,你这也太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