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名叫赵玉婉的小姑娘。

姜清玉骄纵惯了,明明撞到了人,也没有半点要道歉的意思,反而开口就骂道:“你瞎了眼?没看到我过来,竟然挡着我的路?”

赵玉婉虽然才五六岁,但心眼很多。明明姜清玉也没有撞痛她,但是听到这样的骂她,小姑娘眼珠子转了一转,扑通一声就往地上坐了下去。还扁嘴大哭了起来:“姐姐,你不要骂我啊。我不是故意站在这里让你撞的。”

眼见姜清玉要伸手打她的样子,就先一步抬手来护住了自己的头,哭的更大声了:“姐姐,你不要打我啊。我还是个小孩子,很怕痛的。”

旁边还没有走远的人听到声音,都回过头望了过来。自然,看着姜清玉的目光满是鄙视和震惊。仿似不明白她怎么撞了人还要打人,骂人。而且对方还只是个小孩子。

都纷纷的轻声议论起这是哪家的姑娘,竟然这样的没教养。

姜清玉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一张脸当即就红红白白起来。想要伸脚去踹那位小姑娘,可她嚎的那样的大声,旁边的人也都在看着…

姜老太太见状只气的浑身发抖。忙叫桃枝过去将姜清玉拉到外面去,现在就塞上马车。

又看到赵夫人伸手扶了赵玉婉起来。有个男子正从仪门那里跑过来,蹲在赵玉婉面前,关切的问她有没有摔到哪里。

是个相貌生的很温雅的男子,气质很温润。

姜老太太猜测这位就是新上任的工部右侍郎。

她知道京卫指挥使司中管营造的卫就隶于工部管辖,姜天佑既然在京卫指挥使司中任职,那自然是不能得罪这位工部右侍郎的。

就叫桃叶扶着她走过去,对卞玉成致歉:“都是老身教导无方,方才才让孙女撞到了令嫒。回去之后我一定对她严加管教。”

还一脸关切的问赵玉婉有没有摔痛。

卞玉成原本是很生气的。

他人到中年,膝下也就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是爱若掌上明珠。但是竟然被人撞倒,还要打她。见女儿哭成这样,他怎么能不心疼,不生气?

就想要好好的说姜老太太几句。最好将姜清玉叫过来,当面训斥一番。

但是忽然看到站在姜老太太身后的姜清婉。

他认出这是刚刚闯到屋里,打断他和崔季陵说话的那位姑娘。

这位姑娘离去的时候,开口说的那句言语,显然是想要帮他的意思。而且当时她看他的目光,也是带着关心的。他看得出来。

但是他以前明明没有见过这位姑娘,两个人素昧平生…

就想要知道这位姑娘到底是谁。于是便问姜老太太:“请问这位姑娘是?”

姜老太太听了很惊讶,不知道这位侍郎大人怎么好好儿的会问起姜清婉来。不过还是说道:“这位是老身的孙女儿。”

又叫姜清婉:“清婉,过来见过赵侍郎。”

第59章 故人相见

姜清婉走上前, 对卞玉成屈膝行礼, 轻声的说道:“清婉见过大人。大人万安。”

头还是微垂的, 不过眼眶开始发热。

卞姜两家也是世交,自小她就和卞玉成相识,一直叫他成哥哥。两家大人也都默认了他们两个人以后的亲事。她心中其实也知道卞玉成对她的情意, 也想过往后就嫁给卞玉成, 被他一辈子娇宠着也是很好的。

但是没有想到会遇到崔季陵。

她还记得她同家中决裂, 跟崔季陵成婚之后, 有一日卞玉成找了过来。看看她,又看看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崔季陵, 然后面上带着哀伤说道:“你我相识十五年,你叫了我十五年的成哥哥, 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你才结识了五个月的人?婉婉, 我不甘心。你告诉我, 我哪里不好?我都改, 还不成么?”

他身上穿的蓝色直裰衣襟上有褶皱,头发有些蓬乱, 下巴能看到青色的胡渣。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这几日他肯定过的很不好,一直在喝酒,连自己的仪容都没有关注。但他明明是个很注重自己仪容的人,每天都要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的,不能容忍自己的衣服上有一处褶皱。

姜清婉当时看着他那个样子, 也很伤心。想要跟他单独说话, 但是崔季陵总是不肯离开她身边半步。最后还是她生气了, 崔季陵才默默的走了出去,留他们两个人在屋里说话。

她知道卞玉成是个爱面子的人,不想当着崔季陵的面跟他说这些话。所以等崔季陵走了,她才红着眼圈,低着头跟卞玉成说话:“成哥哥,这个跟相识多长时间没有关系。不瞒你,以前我也想过要嫁你,跟你过一辈子的。但是,但是,我偏偏就遇到了他。我这才知道我以前对你的那些只是兄妹情,对他才是真正的心悦爱慕。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就觉得很欢喜。哪怕跟着他一起死我都甘愿。我是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一生一世,甚至是永生永世。对你,我,我只能…”

说着,就哭了起来。一声声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成哥哥,对不起。”

姜清婉没有兄长,卞姜两家走的近,从小就是卞玉成一直呵护着她。而在卞玉成的心里,姜清婉永远都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该被人捧在手掌心里宠的。

怎么能忍心看到她哭得这样的伤心难过?

所以就算他现在心里再有不甘,再难受,也没有再说什么。反而一如既往的抬手轻摸了摸她的头,柔声的说道:“没有关系。婉婉,没有关系,你过的开心就好。你知道的,只要你过的开心,成哥哥什么都会答应你。也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永远都不用跟我说这三个字。”

说到后来,声音就渐渐的哽咽了起来。而姜清婉一面点头,一面眼泪水也滚滚而下。

她也不想看到卞玉成这样的伤心难受,可是没有办法,她离不开崔季陵。

若崔季陵是火焰,她就是飞蛾。她是一定会扑向他的。她觉得这是宿命,她逃脱不掉的宿命。但当时她也确实是甘之如饴的。

两个人对着流了一会儿泪,后来卞玉成抬头看看四处,触目所及都是破败的房子和简陋的陈设,想着姜清婉以前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如何会过得惯这样的日子?就拿了几张银票出来给她。还跟她说,若往后她遇到了任何困难,都可以去找他。他永远都是她的成哥哥。

说完这些,他深深的看她一眼,然后转过身拉开门往屋外走。

姜清婉还听到他对站在院子里的崔季陵说话。语气很严厉:“好好的照顾婉婉。若不然,我是不会饶过你的。”

而那些银票,姜清婉后来数了数,数额竟然有五百两之多。但是她知道崔季陵是个清傲的人,绝对不会接受这些银票,特别还是卞玉成给的银票,所以就没有把这几张银票拿出来,而是藏了起来。

不过崔华兰很喜欢趁着无人的时候翻她屋子里的东西,后来竟然被她找到了这几张银票。就拿出来给崔老太太看。崔老太太一番逼问之下,她也只得实话实话这是卞玉成给她的。

崔老太太当时就说她水性杨花。明明跟崔季陵成了亲,还要接受另外一个男子给的银票,数额还如此之大。若他们两个之间没有私情,卞玉成会给她这么多银票?就气愤愤的将这件事告诉崔季陵,要他休了她。说他们崔家不能要她这样败坏门风的儿媳妇。

不过崔季陵当时还是很护着她的。为这件事顶撞了崔老太太,还严厉呵斥崔华兰,警告她往后不能再进他们的房间。那几张银票也被他从崔老太太那里要了回来,重新交回到她的手里。

虽然因为这几张银票的缘故,那段日子姜清婉受了崔老太太和崔华兰很多气,但她心里还是对卞玉成感恩的。现在看到卞玉成做了工部右侍郎,有一位贤惠温婉的妻子,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她是衷心的为他感到高兴。也是衷心的希望他万事遂心。

赵夫人这时在旁边轻声的对卞玉成说了这几位女眷都是永昌伯府的话。而卞玉成虽然入京不久,但对于京城里比较显赫的官宦之家还是都知道一些。他记得永昌伯姓姜,而眼前的这位姑娘自称清婉…

“清婉?姜清婉?”他喃喃的说着,目光盯着姜清婉看。

不过姜清婉现在头垂着,看不清她现在面上的神情。能看到她鬓边戴着的烧蓝凤头步摇上面的粉色滴珠。轻轻的摇晃着,越发的显得她面如莹玉。

姜清婉鼻尖一酸。不过到底还是强忍着没有落泪。

姜老太太在一旁看到,心中实在是震惊。到底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就开口问道:“赵侍郎以前见过我这位孙女?”

卞玉成心神渐定。看了姜清婉一眼,然后才转过头来看姜老太太,摇了摇头:“在下以前没有见过姜姑娘。只不过在下有一位故人,恰巧跟姜姑娘同名同姓。一时失态,还请老太太见谅。”

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听到姜清婉的名字时失态了。特别是那次在崔家,崔季陵听到这个名字时的表情…

姜老太太就明白,这位侍郎大人想必也是听到姜清婉这个名字时想起了那位崔夫人。

心中就越发的对那位崔夫人好奇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妙人儿,竟然能让一个两个权高位重的人听到她的姓名时都能面上变色。

就客套的说了几句话。

因为有感于刚刚姜清婉对他的回护之意。而且竟然跟那个人同名同姓,所以卞玉成也没有再追究姜清玉的意思,说了几句话,就带着赵夫人和赵玉婉要回去。

临走的时候,他对姜清婉和善的点了点头。姜清婉便也对着他点了点头。

目光看到旁边站着的赵夫人和赵玉婉也都在看她,便也对着她们两个点了点头,和婉的笑了笑。

看到卞玉成一家人走远,姜老太太就也带着姚氏和姜清婉她们往外走。

马车和轿子已经等在门口了。姜老太太看了马车一眼,皱起了眉头。

姜清玉实在是太不知礼仪了。今天她做出来这件事,压根就是败坏他们永昌伯府的名声。若非最后那位赵侍郎看在姜清婉的面上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她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等坐上轿子,姜老太太心里就做了个决定。要赶紧的给姜清玉找一个婆家嫁出去。也不能找门第太好的人家。就她这个样子,既没有教养,又没有城府,嫁到门第好的人家,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呢。到时还要连累他们永昌伯府。

*

崔季陵快步走出了周宅的大门,早有人将马车赶了过来。

但崔季陵嫌马车走的慢,伸手将陈平腰间的弯刀拔出刀鞘,然后闪电般的出手往前劈下,套着马车的绳子立刻就都断裂了。

这可是用牛皮搓成的绳子,很扎实,也很粗。淡没想到大都督只用一刀就能将这些绳子都砍断了…

伸手接过崔季陵隔空跑过来的刀。陈平看着他翻身上马,双脚用力一夹马腹,马儿长嘶一声,飞窜了出去,很快的就没入茫茫的夜色中。

陈平也忙上马,追赶而去。不过纵然他一路上都已经快马加鞭了,等到了靖宁侯府门口的时候也没能追赶上崔季陵,看着他翻身下马,快步的往门里面走。

陈平虽然是崔季陵的贴身侍卫,但崔季陵进了内院他肯定是不能跟着进去的。就尽职尽守的站在垂花门前,等着崔季陵出来。

第60章 质问崔母

崔老太太身子不好, 就很容易疲惫, 一般入了夜早早儿的就会睡下。

也不喜屋子里太亮, 所以这会儿衍庆堂的卧房里面漆黑一片。外面的次间里点了一盏灯烛,方便若老太太半夜有使唤的时候,值夜的丫鬟能够立刻起来伺候。

今晚值夜的丫鬟轮到了宝珠。

见崔老太太已经睡下了, 呼吸平缓, 她也想睡下。但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皱了皱眉。然后就披衣起床, 走到外面低声的呵斥:“是谁?不知道老太太已经睡着了?走路竟然这样大的动静。小心明儿就告诉妈妈们, 打你一顿板子你就乖了。”

她是衍庆堂的大丫鬟,有权利处置衍庆堂里面的任何丫鬟婆子。

不过这一番话说完, 脚步声依然没有停。反倒越来越近了。

她就恼怒的望过去。

院子里只点了两盏戳灯,照的不是很明亮。不过还是能隐约的看得出来来人身形很高。

是个男子的体型。等走的再近些, 宝珠看清这个人的相貌, 才知道是崔季陵。

她吓了一大跳。

侯爷这些年连白天都很少来衍庆堂, 更不要说晚上了。但是现在他竟然过来了…

忙对他屈膝行礼, 叫道:“侯爷。”

因为震惊,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崔季陵没有看她, 径直往门里走。

宝珠跟在他后面,见状就问道:“侯爷是来见老太太的?可是老太太已经睡下了。侯爷您不妨明早再过来…”

话未说完,就见崔季陵已经伸手推开了西梢间的门。同时沉声的吩咐她:“点灯。叫醒老太太。”

微弱珠光下,能看到崔季陵现在面上如罩寒霜,一双眸子乌沉沉的。

宝珠心中害怕, 不敢不听他的话, 就捧了西次间的那盏灯烛进去, 将桌上放着的灯烛点亮,然后走到床边去轻声的叫道:“老太太,老太太,侯爷来了。”

她声音很轻,崔老太太又睡的很沉,一时就没有叫醒。

崔季陵不耐烦起来,开口催促:“大声点。”

只吓的宝珠打了个哆嗦。没有法子,只能提高声音:“老太太,您醒一醒。侯爷来了。”

这样叫了两遍,崔老太太才终于醒了过来。

宝珠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扶着崔老太太靠坐在床头,往她的腰后面垫了一个软枕。担心她冷,还拿了一件褙子要给她披上。

崔老太太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只一脸惊讶的看着崔季陵:“陵儿?”

以前他对她很孝顺,若她睡着了,他肯定不会过来打扰她。后来对她冷淡了,很少来见她。即便过来,说两句话就会走,从不会多待。这样夤夜过来找她,还真的是第一次。

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就问道:“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还叫崔季陵坐。

但崔季陵连要进屋的意思都没有,只站在门口问她:“当年那封留信和那封休夫书,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到底是真是假?是否真的是她亲手所写?还有,婉婉离开的那晚,你就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再有,她前几日可表现出了什么异常来?”

这件事毕竟已经过去九年了,崔老太太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等反应过来,就很生气。

原本以为深夜来找她是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还是为了那个女人的事。

那个女人害的她还不够?都已经过去九年了,怎么还是这样的阴魂不散?

崔老太太的一张脸就沉了下来,语气也不大好起来:“你大半夜的过来问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且当年的事,不是明摆着的?她原本就是个娇滴滴的富家小姐,初时不过是因为觉得新鲜跟了你。日子长了,就过不惯苦日子。更何况她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一直在等着她。就趁着你去京城的时候,留书趁夜出走了。走的时候还将你那几年给她买的贵重首饰都带走了。就是那五百两银票,她那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当年给她的,她不也是一并拿走了?竟然还要问我那两封信是真是假。她的笔迹难道你不认得?”

那封信和那封休夫书崔季陵看过,是婉婉的笔迹没有错。屋里的贵重首饰和五百两银票也确实不见了。他临去京城的头一晚姜清婉也确实在跟他置气,说了当年是昏了头才嫁他,她要回云州之类的话…

当时他也确实是信了。很悲伤难过,也很愤怒不甘,颓废了好多日子。后来忍耐不过,千里奔赴云州,要去当面问一问她,求她回来。但是没有想到…

可是今天遇到卞玉成,他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婉婉当年根本就没有去找过他,也没有回姜家。

那她去了哪里?难道真如卞玉成所说,半路就遭遇了不测?

心中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慌猛然袭来,握着门框的手开始收紧。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响,门框竟然是被他硬生生的掰下了一块来。

木刺尖锐,扎伤了他的手掌心和虎口,立刻就有猩红的鲜血冒了出来。

但他恍然不觉疼痛一般,一张脸煞白,全身发冷。

崔老太太看到他手上流下来的血很震惊,骂他:“你在发什么混?”

就叫宝珠快去打水给侯爷清洗,再拿了止血的药粉过来给侯爷上药。

宝珠答应了一声,转过身急急忙忙的就去了。

崔老太太看着自己儿子一脸煞白,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那个女人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都已经过去九年了,还让他忘却不了。

这些年崔季陵的变化崔老太太都看在眼里。原本是个话不多,笑容也不多,很沉默的人,和那个女人成婚之后笑容才渐渐的多了起来,人看着也渐渐的开朗起来。可自从那个女人走了,他就再没有笑过了。性子看着也阴郁乖戾了起来。

心里不由的就有点懊悔起来。

当年总觉得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明明以前对她的话都很听从,从来没有违逆过她一件事的儿子,为了那个女人,竟然能做得出来跪在人家门前三天求亲的事来。后来也不顾她的反对,执意要娶夜奔过来的那个女人。还为了能给那个女人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简直就是倾尽所有。抄经书,到县城里摆摊卖画作卖字这样有辱斯文的事都做得出来。婚后那三年,为了那个女人,更是没少顶撞过她。直至后来那个女人走了,他们母子两个之间…

崔老太太长叹了一声。

若是当年不那样的故意为难那个女人,想必她也不会走,崔季陵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声音就较刚刚和缓了下来。不过带着满满的疲惫:“那封信和那封休夫书也不是我发现的,是兰儿拿过来给我看的。不过总是她写的没有错。至于她离开之前异常的事,好好儿的,哪里有那么多异常的事?不就是自你上京之后,她一直郁郁寡欢的?就是后来,映萱见她整日不高兴,邀她出去游玩散心,她都不出去。那可是她的好姊妹。我看不过,说了她两句,她才去。回来之后还双眼红红的。肯定是因为我提过要你将映萱纳妾的话,她跟映萱吵架了。有什么好吵的?你们两个都不同意的事,难道我还真能将映萱硬塞给你不成?再过了两日,一日清早,兰儿就拿了那封信和那封休夫书过来给我看。还说屋里贵重的首饰和那些银票都不见了。我看了信,才知道她走了的事。”

崔季陵心中一凉。

这些事他当年都不知道。

就看着崔老太太。纵容是烛光微弱,依然能看得清他眼中的愤怒和阴沉。

“当年为什么不将这些事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崔老太太气道,“当年你回来知道她走了,看到那封信和那封休夫书,你双眼赤红,整个人就跟癫狂了一般。若非我死命拉着,伺候她的那个丫鬟都要被你杀了。说没有看好她,竟然让她走了。再告诉你这些事,你又能如何?说不准那会儿她都已经到了云州,跟她的成哥哥在一起了。你就算追过去,是要看着他们两个过的幸福美满?还是要去他们两个的婚礼上喝一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