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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字都写的很困难。

写下原映星的名字,再写下他后面跟着的好感度。

姚芙就怔怔出神,心中犹豫:要不要将原映星另一个意识的出现,向公司报告?

如果报告了,公司就会判定这个实验彻底失败。为防止她在这个世界受到损失,会立刻召她离开。

一旦离开,系统说不定也会被销毁。这个世界的进入大门,会被永远关闭。

她也许就再见不到这些人,见不到原映星了。

她与世界抽离,她并非世界之人。可无论公司那边的时间流速与这个世界的比例如何,她却是实实在在地在这里呆了很多年。

太过认真负责的员工,注定会动用感情。而做实验最忌讳的,便是动感情了。她已是最冷情的人,最不容易感情用事的人,却

姚芙握着狼毫的笔杆,在墨迹饱满,在纸上晕出一个原点来,就是一个字都写不下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后探出,从她手中,取走了那张纸。姚芙抬起头,看到青年在树影中隐晦不定的面孔,之后才是系统的好感度提醒声。

原映星。

是了,在这里,只有他武功最高,来去无踪。他骤然出现在她身后,却也不是太难。

姚芙靠树而坐,手中书写的内容被青年抽走,她除了脸色白了一分,却也没有多余动作。心中,甚至有松口气的想法。许多事情她不能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原映星察觉。他若是有准备,对他来说,也许是好事

“嗤。你又在写这种东西?”原映星眸子晦暗几下后,将纸扔回给了她。他与姚芙交好,看到这种东西,当然不是第一次了。

原映星心想:阿姚果然是个一身秘密的女人,他喜欢,哈哈。

姚芙嗯了一声回答后,一直抬脸看着他,彷徨许久,她犹犹豫豫地问,“你有没有感觉到,你身体里,有另一个你”

原映星似笑非笑,蹲下身,冰凉的手捏住她下巴,摇了摇,“你猜我知不知道?”

那就是知道了。

姚芙心想。

她又问,“当日我杀望月你,你心中,当真毫无感觉吗?”

原映星抬手,摸了摸她的乌发,微笑道,“阿姚,你何必想那么多?你只要爱我就够了。你爱我,我就一直在。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闭上眼的那一刻,看到的人,都会是我。”

他身体里,另一个他,却在沉睡中,翻了个身,微笑:是么?

他答:闭嘴。

姚芙望进他的眼睛里,幽黑如深潭。他摸着她的面孔,像在诱哄一般。

他真让人喜欢,又让人害怕。

许多事情他应该知道吧?可是他却不在乎。

姚芙心口发颤,她抿了下无血色的嘴角,凑过去,轻轻环抱住他。她低声,“我特别害怕害怕你怪我望月的事”

她一日比一日发慌。

因为望月还活着,她知道。

她不敢告诉原映星。

他身体里两个意识,她不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让他的另一个意识醒过来。

又听她提起“望月”,原映星蹙了下眉。

他漫声喃喃,“六月十五,是月芽儿的生辰。”

另一个他在身体中,笑眯眯应:是啊,六月十五,是月芽儿的生辰。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嗯?”姚芙抬起头。

原映星弯眼一笑,“没事。”他看着姚芙,低声,“阿姚,我真是喜欢你啊。真想什么时候,都和你在一起。”

他搂抱着她的肩,与她耳鬓厮磨,温柔缱绻。声音还是那样凉,那样的低。他连声音都带着黑暗的感觉,可就是让人迷恋。

在姚芙一无所知的时候,原映星身体中的两个意识,在互相沟通。

他们本是同一个人,意识却产生了分裂。谁也不是原映星,又谁都是原映星。换在旁人,大概早就疯了。而原映星是个神奇的人,两个意识能和平相处,谁也没有先发飙。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时而摇摆,却到底是平衡着。

只要外界无人打破,这种平衡会一直持续下去。

现在,身体中的两个意识,就在达成和解:六月十五,是月芽儿的生辰。在这之前,我要结束这一切。

他想要毁灭。

他才二十多岁,他尚未实现少年时统一魔门的抱负,他就已经在想毁灭这一切了。

“我跟杨清说,五月十五,是我的生辰,为什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望月问起跟随小弟明阳。

现在一路同行,望月需要人跟自己交流下追杨清的心得。正好明阳是男人,也算比较了解男人的心态吧。望月也有心看看这个自己昔日没怎么放在心上的下属整天都在想什么,于是常拿此事征询明阳的意见。

对于圣女大人会主动跟自己交流,明阳很开心。

他认真地想了半天,郑重道,“他是不是忘了?”

“”望月翻个白眼,说,“我觉得他是害羞。”

他们这样说时,三个人在休息。原本明阳想把自己当丫鬟用,主动服侍杨清和望月,给二人煮饭啊什么的,务必让二人感觉到自己是很好用的。可惜事情执行下来后,针对杨清的多才多艺,明阳只能败退。

哪有男人缝衣服能缝的像朵花那么巧?

杨清能。

哪有男人整理行装那么严谨,既不多也不少,让背着的包袱永远最合理?

杨清能。

哪有男人在野外烤个肉都能烤出大厨的感觉来?

杨清能。

明阳很努力地上进学习,可惜他糟汉子本性太重,事事做的不能像杨清一样完美无瑕。被望月瞥了好几次后,明阳委屈后退,只能认清自己的地位。在完美男人杨清面前,火堂主明阳连做丫鬟都做的不好——他退而求其次,当圣女望月追男人时的狗头军师好了。

这个定位,望月倒是很满意的。

之前看明阳那么积极地讨杨清欢喜,望月实在觉得明阳好碍眼,抢了她的事做。如果明阳能让杨清开心笑,那还要她干什么呢?如果明阳能让杨清主动开口聊天,那望月的独特地位又丢去了哪里呢?

鉴于火堂主对自己的忠诚,望月不好意思说他,但已经在心里忍了好久。她并非完美情人,也不是心思细腻的姑娘,她性格潇洒,大开大合,常常察觉不到杨清的需要。明阳比她先察觉,她就很不愉快。如果明阳是女人,她大概早就像收拾路萱萱一样,收拾明阳了。

现在明阳的新定位,终于让望月展颜。

现在,就是傍晚天暗,明阳积极去猎了野味,回来交给杨清。杨清熟练地扮大厨,望月和明阳打下手,都觉得妨碍了人家,只能后退再后退,留空间给人家发挥。望月百无聊赖,就再次开口,与明阳讨论追杨清的攻略。

白衣青年,坐在石头上烤肉。看起来家常无比,也硬是翰逸神飞,手腕翻卷间,他恬静而美好,有风流清丽之韵味。

这么好看。

明阳质疑,“圣姑娘,”他实在觉得叫“杨姑娘”好别扭,“杨公子好像从来没吃过您的醋?”

望月捧着腮帮,一脸爱意地望着火边青年秀丽的侧脸。很幸福地夸道,“所以他就是这么完美。连醋都不吃。”

“”明阳愕一下。

他再次提醒,“您骗他您‘舅舅’那么厉害的本事,通过您舅舅,还能认识我。我觉得魔教中不会有您舅舅这样的人物。他不会怀疑吗?”

望月继续星星眼看情郎,更加幸福了,“管他信不信呢,反正他从来不说。他就是这么善解人意,嘻嘻。”

“”明阳默默闭嘴。

他知道圣女大人很喜欢杨清,他不知道圣女大人喜欢到这种程度。

以前,不是只迷恋脸吗?

哦,大概是因为那时候圣女大人根本见不到本尊,只能靠想象,去喜欢男人。现在喜欢的男人天天在眼皮下晃,圣女大人没想到人本身,比她想象中的更好。一波又一波的惊喜,让圣女大人就把持不住自己了。

但是明阳很忧心,盯着悠然烤肉的杨清,心想:杨公子看起来,并不像圣女大人这样,对这段感情着迷啊。

他一直挺冷静的。

“肉好了。”青年温温的声音响起,明阳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少女已经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占据了杨清身边的位置。

杨清是坐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架着篝火烤肉。同行之人皆是烹饪白目,他只能自己动手。少女几下跑到了他身边,一个劲地推他,“让一让,往旁边让一让好么?”

一块山石,她硬是推着杨清的肩,把他往旁边推。

杨清眼睛还在盯着火上架着的烤肉,根本没精神挡他。她推他,他就只能往旁边挪。回过头,便见少女硬是与他挤坐在了一起,笑眯眯地并肩而坐。

杨清眼神微僵地看她一眼,唇角下扯了一下。

望月回头给他一个笑脸,看到他那个略微妙的眼神,眨着眼,“你、你是在瞪我吗?”

“没有啊,”杨清拿匕首割肉,头已经转了过去,根本没有再看她,“你想多了。我是在用眼神爱抚你啊。”

“”你当我瞎啊?

你刚才明明是瞪了我一眼好么?

望月正要说话,一块肉被送到了她嘴边,她就无法开口说话了。鲜明肉香熨烫舌面,肌理细腻,又不失滑腻。蜜酱带着馥郁香气,在口腔中翻滚,上下牙齿一咬,味蕾受到刺激,有一种暖洋洋的充实感滑下喉咙。

杨清的手艺太好了。

望月已经忘了之前的话题了。

她张嘴,要他再喂肉给他。

杨清却不理她了,翻烤新的肉片,不紧不慢道,“你的手是用来干什么的?”

望月想一想,抱紧他手臂,温柔道,“是用来抱你的啊。”

——你的手是用来干什么的?不会自己动手取肉么。

——我的手是用来抱你的啊。当然不能自己动手了。

杨清怔一下,侧头,青黑长睫像纤纤蛾翅,低垂下来,在少女看来,是温怜可亲的神情。

他笑一扬,说,“好回答。”用匕首割下一片肉,喂给少女吃了一口。

少女吃的腮帮滚起,捂着小嘴怕油流出来,还眉眼弯弯,礼貌答谢,“多谢夸奖。”

另一边默默自己割肉吃的明阳,沉默如山中巨石。那边有多米分红甜蜜,就衬得他有多孤零零的。那边的连番刺激,明阳已经见怪不怪。他是捂着受伤的心,也要跟随在圣女身边。

杨清逗完望月,余光看一眼沉静的明阳,心想:啧,我都这么努力了,他还不走啊?

难道非要我当着他的面,对杨姑娘亲亲又抱抱,才能把他刺激走?

杨清是当真不喜欢火堂主明阳跟随的。

他并非救世主,也是个怕麻烦的人,愿意把望月留在身边,并不代表他喜欢魔教的人都跟在他身后。

他与魔教人有血海深仇,他根本不想走进去,看魔教人的日常,体会他们的不得已。与他们交朋友,近而理解他们,同情他们。

杨清也是不想理解望月的。可是阴错阳差,偏偏走到了这一步。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

但是魔教其他人,就算了吧。

明阳也是习武之人,在杨清漫不经心地打量他时,他自有感觉,抬起头来,便碰撞上青年没来得及收回的沉思神情。明阳愣一下,第一反应就觉得这个人心怀不轨,想要动手。

但是再看到望月明阳一动不动。

圣女的感情问题,真让人投鼠忌器。

明阳思索片刻,起身,走了过去。望月不理会杨清的抗拒,坚持与杨清并肩而坐,绞尽脑汁逗杨清说笑。明阳走过来,她就隐晦地白了一眼:又来了你还想不想我嫁出去?没看到我在讨好我的未来夫君吗?

明阳心想:我就是帮大人您讨好啊。

他在杨清对面,双腿叉着,手肘撑在膝上,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样子。

杨清扬下眉,很感兴趣火堂主准备说些什么。

明阳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杨公子,杨姑娘是很好的一个人。”

“嗯。”杨清表情淡淡,镇定应。

“她以前跟我做情人的时候,就对我特别好。会帮我洗衣,帮我做饭,陪我练武功。情人能做的事,她都做了。你别看她大大咧咧,她心中也有细腻的一面。当她跟男人好的时候,便是掏心掏肺地好。我当年也很喜欢她,她很让人感动”

望月目瞪口呆:?

我什么时候会帮人洗衣,做饭,陪人练武了?我从来就没帮人洗衣,做饭,陪人练武过!我心中有细腻的一面,掏心掏肺地对男人好?我的行为特别让男人感动?我

杨清呆了一下,回头看望月,笑着疑问,低声,“原来你这么好啊。”

“嗯,我就是这么善解人意的一个姑娘。”望月硬着头皮,甜甜一笑,认了下来。

明阳说大一堆,看杨清只看着他却不说话,有些编不下去了,最后总结道,“总之我和杨姑娘分手,是我对不起她,她没有任何错误。杨公子你现在跟她在一起,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嗯。”杨清淡定。

“?”火堂主看眼对面那俊秀飘逸如谪仙人的青年:没了?这就是你的答复?我家圣女这么值得爱,你就这么轻描淡写一个“嗯”,就了事了?

这不是火堂主的本意啊。

他多想让杨清意会,不过大概杨清天生比较笨(?),不说明白,就迟钝得不得了吧。

明阳想:为了圣女大人的幸福,我真是拼了。

他再次憋了半天,憋出来一个问题,认真探索,“杨公子,听我说我过去与杨姑娘的事情,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比如吃醋什么的?”

杨清心想:这真是考验我。我明知道这两人没什么,也明知道望月是谁,我能淡定地坐在这里已经很厉害了,居然要要求我表演“吃醋”?

他也终于恍然大悟,唇角噙笑:原来火堂主说这么半天,不停地将他与杨姑娘如何如何,是奔着想看我反应的目的啊。

真是人生如戏,一点点大意都不行。

你们都拼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得表现点什么吧?

不就是玩么,谁又玩不起呢?

在明阳虎视眈眈下,在望月好奇期待下,杨清抬了脸,回忆道,“其实说起来,我在之前,也心中暗暗喜欢过一个人。”

“谁啊?”望月愣一下后,脸黑黑地问。

杨清看她一眼,那一眼太意味深长,让望月太阳穴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