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哥,别说六师弟了,他也不是故意的。”柯贸山永远都那么暖言暖语,对谁都不会有抱怨。

“要长记性,连师父他老人家都惊动了,这次确实是烈召不对。”少言寡语的钟隐很事实的评断。

“行了行了,回来就好,说那么多做什么?”庄景宜打圆场,笑眯眯的眼睛看起来就是个和事老。

“哼,吃苦受累的不是你们,什么都任凭你们说,红口白牙的,说得简单。”楚凉音拎着剑走上来,冷嘲热讽。

“小师妹,这次是你辛苦了,我们大家都知道的。”邹玉走下两阶过来拍拍楚凉音的肩膀,哥俩好。

楚凉音冷哼,“我差点死在海里,你们说的轻松,回来就算了。师父呢?”看来她是不打算罢休,开始找师父。

“楚凉音,你有完没完?”云烈召又与她杠上了。

楚凉音直接翻白眼,“看到了吧,还死不悔改呢,就这样的悔悟,你们觉得说算了就行了?”

“烈召,行了行了,这次要不是你小师妹,咱们还都在全世界的找你呢。”蒋竟岩拍拍云烈召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很有力度。

云烈召重重的哼一声不再说话,楚凉音直接瞪他一眼。

“师父,诸位师叔。”月离风此时才慢悠悠的走上来,拱手抱礼。

“离风啊,这次也辛苦你了,听说你和你七师叔没少吃苦。”有如此徒儿,蒋竟岩想当然的自豪。

“说的没错,这次离风也吃苦了,从来没吃过苦,这次得要你师父给你庆功。”邹玉调侃,拍着月离风的肩膀,他说话永远都这样。

“凉音,你别生气了,六师弟也不是有意的。”柯贸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楚凉音的身边,他微微低头,看着楚凉音满脸温暖的气息。

楚凉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向旁边挪了挪。

柯贸山好似并没有觉得她这动作有什么暗示或者不妥,反倒接着说道:“累么?先去休息吧,待得晚上师父过来,我去叫你。”他确实很关心她。

楚凉音皱着眉头有些不耐,转眼间,正好看到月离风在瞅她,她紧抿嘴唇表示无奈,月离风勾唇浅笑,好像在说,我提醒过你的。

邹玉那永远在笑的眼睛像是雷达一样,无论哪个角落都能扫描到,注意到了楚凉音与月离风的互动他稍感意外,看来,有些事情他错过了啊。

蒋竟岩的的眼睛也万分好使,柯贸山对楚凉音的态度他看的一清二楚,眼里浮出满意的神情,看来他依旧很执着的要撮合楚凉音和月离风。

“贸山说得对,凉音先休息休息吧,毕竟是个女孩子。贸山,送凉音回去。”他这根本就是在借机让柯贸山与楚凉音单独在一起。

“嗯,好。”柯贸山点点头,然后看着楚凉音,“凉音,走吧。”

楚凉音无言,长出口气,“还有个小姑娘是跟着我回来的,等她玩够了,就让她去找我。”还惦记着杜意凌,不过想来她初初来这里,肯定想着到处玩。

“行,走吧走吧。”蒋竟岩简直就是迫不及待啊,撮合成了一对儿他很有成就感。

楚凉音转身走上石阶,朝着她居住的宫观走去,柯贸山跟在她身边,俩人的背影看起来倒是很般配。

“走走,咱们回去说。”蒋竟岩一挥手,随后,一行人走上石阶,朝着正对着两千阶石阶的宫观走去。

这边楚凉音与柯贸山并肩而行,柯贸山的神情一直都是暖暖的,好似永远不落败的太阳一样。

“凉音,你没受伤吧?听说你们四人才堪堪占了上风,那慕容子齐当真厉害。”柯贸山低声说道,俩人在充满了道家风格的宫观之间行走,不时的有路过的小弟子,也赶紧的让开抱礼。

楚凉音微微蹙着眉头,“是很厉害,不过最终还是败了。应该让你们都见识见识他,也免得总以为有多轻巧。”

“我们没有那样想,你的遭遇我们都清楚的。”柯贸山有些焦急,急忙解释。

楚凉音扭头瞅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那么急?”

柯贸山赶紧摇头笑笑,暖意融融,“没有,以为你不高兴了呢。”

“我干嘛要不高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别总大惊小怪的,天塌了先死的也是个高的,你淡定点。”楚凉音的语气像是教训孩子似的,柯贸山也点头,很虔诚。

“对了,我听月离风说,大师哥一直都在想着撮合咱们俩,你知道么?”楚凉音很直接的问道。

柯贸山一愣,而后垂下眼帘有些不好意思,楚凉音斜睨他一眼,有些无语,“问你知不知道呢?”

柯贸山点点头,“大师哥提过几次。”看来,他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楚凉音抿唇,“没事吃饱撑的,他怎么那么爱多管闲事?”

“啊?凉音,你不愿意么?”柯贸山很茫然,从他的模样能看出来,他一直以为楚凉音是愿意的。

楚凉音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正面看着他,脸色严肃,“你愿意?”

“呃?我…”柯贸山答不上来。

“你不是也不愿意么?既然都不愿意,还干嘛听他的?他就是没事闲的,自己不娶媳妇,就每天想着撮合别人。”楚凉音又像是在教训人似的,噼里啪啦说一堆。

柯贸山看着地面,也不知道他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总之,就在听楚凉音说。

“今晚吃饭的时候,咱们就和他当面说清楚。你看看他逮着这事儿随便的和别人说,相反的,咱们还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月离风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他已经把我卖了呢。你不要总是想着他是大师哥就什么都听他的,找一个和自己根本不合适的人在一起,那一辈子都是痛苦。你痛苦,我也痛苦,既然注定了一辈子痛苦,那咱们就还这样做师兄妹,也不错啊。”楚凉音抬手拍拍柯贸山的肩,明明她比较矮,可是现在看起来她倒是像个巨人似的。

好久,柯贸山才点点头,“好,我会和大师哥说的,你别犯愁了。”他抬头看着楚凉音,笑的依旧温暖如春。

“嗯,好,那我先回去睡觉了。”楚凉音挥挥手便转身走了,当转过去时才终于松口气,她是不想让柯贸山觉得痛苦啊,长痛不如短痛,一次性解决。

日落西山,傍晚来临。有个小弟子来敲门之后,楚凉音从房间走出来。伸了个懒腰,晃晃脖子,左肩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是比前几天要好很多。

她走下台阶然后朝着主宫观的方向走去。路遇的小弟子都诚惶诚恐的打招呼,虽然她很少回来,但是那‘威名’仍旧不消减。

她走出小院,却猛然瞥见前面月离风的身影,“月离风。”她喊一声,在前面拐角已经走过去的身影又重新出现,月离风侧颈看向她,翘起唇角,“起了。”

“是啊。”她随意的回答,然后几步走过去,俩人一同朝着主宫观的方向走。

“我下午看到五师叔,他状态不太好,你是不是对他说什么了?”月离风问道,可能俩人都没自觉,他们俩此时俨然一副闺蜜样,什么事儿都说。

楚凉音耸耸肩,“是啊,直截了当,暧昧不明的,让大家都误会。”估摸着现在整个松雾门都知道蒋竟岩要安排她和柯贸山的婚事了。

“嗯,做法十分正确。”月离风赞道。

“说是那么说,不过你师父才最难缠。”楚凉音直接批判蒋竟岩,虽然说长兄如父,但是管得实在太多。

“师父也是好意,毕竟自家人比较放心。”蒋竟岩几乎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很了解他们的脾性,也是为了他们好。

“你不如直接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比较好。”楚凉音笑道,翘起的唇角不曾落下。

“‘肥水’说的是谁?”月离风能从这话里挑出毛病来。

“当然是我。”楚凉音立即瞪眼,她不算肥水那谁算?放眼整个松雾门,就她一女人。

月离风笑着点头,但明显眼里的神情是不敢恭维,“是是,七师叔说的没错。”

马上要走到主宫观了,一些弟子都侯在门外,看到他们俩走过来还有说有笑的,不禁都有些诧异。以前楚凉音和月离风可从来没这样过,甭说在一起说笑了,就连说话都很少,这次回来居然变成这样了,神奇。

踏上台阶走进大厅,厅中坐着那几位师兄,还有一些各自的弟子,人数太多,楚凉音都认不全,依稀的只记得几个。

楚凉音月离风先问候这几个坐在那里的人,兄长,长辈。然后二人坐下,再由其他的弟子问候他们,总之,麻烦的很。

楚凉音随意的抬抬手,这些繁杂的规矩很烦人,以前每天都要来一次,那段时间她都几乎觉得自己得了问候恐惧症。

“凉音,睡好了么?”蒋竟岩先开口,很关心她。

楚凉音点点头,“多谢大师哥关心,睡得不错。”她回答着,一边将视线转向柯贸山,俩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而后又同时撤开,气氛很复杂。

“师父他老人家得酉时会下山来,先等等吧。”蒋竟岩再次开口,楚凉音往后缩了缩,估摸着,蒋竟岩要开始以大师哥的身份发表演讲了。

“这次烈召做的确实有不对,下午我也与他谈过了,他正确认识了自己的不对。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家心里的疙瘩就消除吧。”诚如楚凉音所想,果然在发表演讲了,而且这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因为除了她之外,还真就没人怪云烈召。

撇撇嘴,楚凉音侧过头看向门外,装作不听。

“不过却也能从烈召这件事上清楚的看到松雾门的内部凝聚力,凉音不畏生死一心寻找烈召,作为大师兄,我很欣慰。”楚凉音的脸剧烈抽搐一下,如果现在有个窟窿,她一定钻进去,这话听着真寒碜。

“凉音,你长大了。”蒋竟岩将话锋对准了楚凉音,楚凉音心下一沉,他接下来肯定要说婚事了。

此时,在座的几人都面色各异,想必也都猜得到蒋竟岩说长大了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大部分都是看好的,在他们看来,这是好事。

“凉音,师父以前就说过,你是松雾门唯一的女弟子,他老人家也不想把你交付给外人,所以,他老人家经过慎重的考虑,十分看好你与贸山,你觉得如何?”蒋竟岩没有说他觉得怎样怎样,而是直接把松山道人拉出来镇住楚凉音。

楚凉音靠在椅子上,一手托着下巴转着眼珠看着对面的所有人,大家也都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咳,其实吧,我不认为我和五师哥合适。我脾气暴躁,也不会持家也不会做饭更不会伺候孩子,简直就是‘三无’。五师哥性格很好,其实很适合温柔贤惠的女人,我真的不合适。”她满脸诚意,很诚心的说他们不合适。

然而,蒋竟岩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师父他老人家的眼光又岂会错?他老人家看着你们长大,自然深知谁的脾性最适合你,也正因为贸山的脾气好,所以,他老人家才定下了这事儿。凉音,你就听师父他老人家一回,他老人家绝对不会害了你。”左一句师父右一句他老人家,属实不想让楚凉音再反对。

楚凉音垂下眼睛暗咬牙根,她对蒋竟岩真是无语了。

“其实我心里有人了。”楚凉音忽的抬头,爆出一句。

果然,整个大厅瞬间静悄悄,皆看着她,都以为听错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心里有人了。尽管或许不太可能吧,但是女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是不可能就越是想。我以前没发现,现在才发觉,尽管有悖武林道义,但是,没办法。”说着,她低头,嘴角却在颤抖,说这话还真他妈酸。

“呃,有悖武林道义?什么意思?”邹玉最喜欢扣根问底,也能抓到最主要的东西。

楚凉音抬头,一脸的清澈无辜,“就是如果被外界知道了,会讨伐我们。”

“这么严重?”钟隐也被带入了故事中,面色沉重。

“是谁?”平时总是眼睛弯弯的庄景宜也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很想知道答案。

其他人也都看着她,看来都很想知道。楚凉音眨眨眼,然后慢慢摇头,“反正不符合武林道义,说与不说又有什么不同。所以,我现在很烦,大师哥,你就别再提这事儿了。”

蒋竟岩看着她,叹口气,点点头,算是妥协,“不过你还是要考虑考虑才行,外人带来的永远都是伤心。”他很饱含情感的说了一句,听得楚凉音差点乐出来。

邹玉勾着唇角看着楚凉音,又将视线转向置身事外的月离风,他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楚凉音低头看着地面,咬着嘴唇逼迫自己不要笑,其实她都想好了,如若他们问起来没完非要知道是谁,她就打算拿宁随风的名字吓唬他们的,没想到都没问,她也懒得说了。

072.甩不掉了

“师公。”大厅里的气氛怪异寂静,外面的弟子突然齐声喊,都拱手弯腰的朝着一个方向,大厅里坐着的人也赶紧站起身,不过两秒,松山道人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当中,他一身飘渺,几乎他们都没有感觉到他的来临,就突然的出现在眼前了。

“师父。”“师公。”大厅中的徒弟徒孙皆抱礼,松山道人手执一拂尘,宽松的道袍,比之那时看到他时更多了几分仙气儿。

松山道人走路不发声,好像凭空移动的一样,不过他确实是脚踏实地的走进来的,只是没声音罢了。

“都坐吧。”他说道,也正好走到了大厅正当中的位置,转身坐下,其余人才敢坐下。

“烈召,听说你顽固不改,惹怒了你师妹。”松山道人愈发清瘦了,但是脸色却很红润,眼内精光逾胜。他没有责怪谁的意思,只是一问,云烈召低着头,不用说什么,从他的动作就能看出来,无论谁说话,都抵不上松山道人轻飘飘的一句。

楚凉音坐在那里挑挑眉,现在师父已经到达了化境,她根本就没去说过,不过貌似师父知道的很清楚,根本无需她去告状。

“徒儿知错。”云烈召起身,走到大厅正当中,撩袍下跪,认真悔过。

楚凉音眼睛闪闪,这家伙总算软下来了,唯独在师父面前,他才不会扯着嗓子大声咆哮。

“起来吧,为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考虑一下别人,你不止有你自己。”松山道人拂尘一甩,那边云烈召站起身走回原位坐下。

“凉音,你确实长大了。”松山道人叹一句,楚凉音后脊一紧,自动的屁股往后缩了缩。

“师父言重了,我应该做的。”她现在也很怀疑,松山道人是不是年纪大了糊涂了,难不成他真想包办婚姻?

“你比以前懂事了,为师很欣慰。”松山道人并没有像蒋竟岩似的,开场说长大了,下一句就说婚姻,倒让楚凉音松了口气。

这时,蒋竟岩突然起身走到松山道人身边,楚凉音瞄着蒋竟岩,看他俯身在松山道人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声音太小,她只听到嗡嗡声,估摸着别人也没听到。

松山道人听后只是点点头,然后挥挥手让蒋竟岩回去。

楚凉音的身体都快和椅子融为一体了,她真的很想让自己隐形起来,让大家都看不到自己,也免得接下来听到那些让她头疼的话。

“凉音啊。”松山道人一开口,楚凉音赶紧探头,“啊?”

看她那模样,松山道人笑笑,而后摇摇头,“过来,为师有话说。”说着,松山道人起身,转身走向大厅后。

楚凉音在原位僵了两秒,然后起身随着走过去,路过蒋竟岩面前时她紧蹙着眉头瞪他一眼,蒋竟岩作为兄长心胸很开阔的没有在意,只是点点头。

楚凉音也绕过了大厅,径直走向后面。这边蒋竟岩吩咐身后的弟子可以准备开宴了,今日松雾门的师兄弟难得齐聚一堂,平日里,不是少了这个就是少了那个。

大厅后,是一个与前厅差不多的小型茶座,松山道人坐在上方的矮榻上,楚凉音走到另一边坐下,手指百无聊赖的拨弄着裙子上垂下来的带子,低着头,等着松山道人批斗她。

“凉音啊,你大师哥说,你有了心仪之人?”松山道人倒是很柔和的开场。

“是啊。”楚凉音回答,‘毫无廉耻’的承认。

“能说说到底是什么人么?”想必蒋竟岩肯定说了为江湖道义所不容这句话。

楚凉音眼睛转转,而后抬头看着松山道人,“师父,你真想知道?”

松山道人点点头,精锐有神的双眼不带有任何偏见,他只是作为长辈关心一下。

楚凉音叹口气,然后向后一靠,“师父,我实话跟您说吧,我根本没有什么心上人,就是拿来骗骗大师哥的。他太烦人了,每次回来都要说这事儿,还老说是您吩咐的,您怎么可能吩咐这样的事儿。明知道我和五师哥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还非得往一块撮合,这不是折磨人么?”楚凉音满脸哀怨,开始抱怨蒋竟岩。

松山道人捋着胡须,只笑不语。

楚凉音看着他,然后探出脖子凑近他,“师父,不会真是您授意的吧?别这样行么?这样乱配对的,对谁都不好。要真是我们俩在一起,日后肯定是无尽的痛苦。”她好似能看得到未来似的。

松山道人摇摇头,“贸山的脾性确实很适合你,你性子太拗,放眼整个松雾门,也只有贸山不会与你争执,而且唯你的命令是从。”抬手用食指骨节敲了敲楚凉音的脑门,松山道人说道。

楚凉音撇撇嘴,“其实师父,您知道吗,女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如果她的男人什么都听她的,永远没有反对的意见,她会更痛苦。”

松山道人果然不解了,静默了半晌才摇头叹道:“先人之语诚然不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拂尘一甩,差点打到楚凉音的脸,楚凉音缩回去,也禁不住抿嘴乐,到底是把师父弄糊涂了。

一场晚餐,在其乐融融中度过,打从楚凉音和松山道人在大厅后出来后,众人看着楚凉音笑的得意的脸,大家也猜得到松山道人并没有责怪她,柯贸山有几分失落,那张总是阳光和暖的脸罩上了一层乌云。

席间,月离风与柯贸山紧邻,他自然看得到柯贸山的神色,亲手给他倒一杯酒,“五师叔,酒能浇愁,今晚愁过了,明日就都忘记了。”他拿起自己的杯敬柯贸山,柯贸山看着他,最后也拿起杯,一仰而尽。

邹玉坐在对面,那双无论何时都能扫描全四周的眼睛盯着月离风与柯贸山,一手拿起酒杯挡在唇前,唇角的笑饶有兴味。

一夜过去,整个松雾门开始流传着一些诡异的传言,不知道是谁先传出来的,不过,只是一夜之间,蔓延了整个云妄山。

楚凉音决定要闭关,一大早用过早餐便提剑出门,打算到燕赤峰上闭关辟谷,那里是她以前的驻地,根本就属于她的地盘,只要有她在,没人敢随便上去。

然而,她一出门就见杜意凌急忙忙的跑过来,楚凉音蹙眉,“怎么了?跑这么急做什么?”

杜意凌气喘吁吁的,跑到楚凉音面前拉着她的手大口喘气,看来跑很远。

“楚姐姐…我听说…听说你心里有人了?”她气喘着,一边大声问道。

楚凉音扭头瞥了一眼别处,而后问道:“你听谁说的?”

“呃,都在传啊,我从那些小师兄那里听到的。”杜意凌耸耸肩,表示这件事现在已经普及了。

“嗬,倒是传得快。那传言里有没有说那个人是谁啊?”楚凉音抱着剑双臂交叉环抱胸前,这帮小兔崽子,在背后议论她,皮痒了这是。

“呃?大家都在猜测中了,不过有一个人呼声挺高的。”杜意凌低着头,用力的眨眨眼,想必她不是很想说。

“嗯?说说,谁?”楚凉音很意外,谣言的力量总是这么强大,居然都给她配出个人来了。

杜意凌歪着头,瞅着楚凉音的脸,“他们说是,他!”

他?在杜意凌的眼里,这个他,指的就是月离风。

楚凉音身子动动,向后退一步仔细的盯着杜意凌,“月离风?”

杜意凌点点头,“是啊,楚姐姐,是真的么?”

楚凉音很无语,但是又想笑,“谁编的瞎话,不想活了。哪只眼睛看到的,还真会编?你知道这瞎话是先从哪里传出来的么?”云妄山就这么大,除却云烈召和楚凉音,其他几个师哥都有弟子,很容易查。

“那我不知道,只是他们在说,我偷听到的。因为是楚姐姐你说的嘛,说和那个人在一起违背什么道义伦理的,回来之后你和他又走的很近,所以,他们才猜测的嘛。难不成是真的?”她还是重点想知道是真是假。

楚凉音冷笑一声,“你觉得呢?当然是假的。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听到谁乱嚼舌头,你就可以直接揍他。要是有人敢管,你就说是我授意的,看谁还敢乱说。”

杜意凌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不过说真的,虽然这满山都是男人,但是还都挺爱传瞎话的。”

“五个男人就抵得上一窝鸡鸭,你要见识的还很多。”楚凉音拍拍杜意凌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杜意凌撇撇嘴,哪止一窝鸡鸭啊,简直就是鸡鸭场啊。

燕赤峰高耸陡立,在这山顶上能够清楚的俯瞰云妄山诸峰,可谓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平日里燕赤峰只有几个小弟子守在这里,以前这就是楚凉音的地盘,如今她回来了,其他的小弟子自然的都退走了,不退走难不成还杵在这里等着她骂不成?

燕赤峰上修筑了一座宫观,不大不小却是屹立在这峰顶有着别样的风味,不说巧夺天工也算得上神来之笔。

楚凉音盘膝端坐在峰顶边缘的一个大石上,远远看去,好似腾空而起似的,如若不小心一动,她就很有可能掉下去。

大石后是一颗长了百年的凤凰松,一方枝桠遮盖在大石上方,正好给坐在石头上的人遮住了阳光。

主峰上吵吵闹闹的声音不时的传过来,由于地理位置,能够听得很清晰。

那吵闹有各种,不乏弟子之间闹别扭的,觉得师父偏袒谁了,总之是一群小孩子之间愿意吵闹的问题。

楚凉音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内调气息,让自己心境平和下来。然而,她刚平和下来,那上面传来的说话声就彻底阻挠了她。

“你说说,真的是大师兄?不可能吧,大师兄虽然没有娶妻生子,但是日后松雾门的接班人很可能是大师兄,大师伯不会同意的。”嘀嘀咕咕的声音传过来,还伴着其他几个小子的惊讶声,就算她堵上耳朵也能听得到。

“所以七师叔才会说,只是她的想法,这事儿也不可能嘛,七师叔心里有数的。”说话的人像个百事通似的,明白的不得了。

“你这么说也很有可能,但也不排除外人啊。想七师叔常年的和邪魔外道的人在一起,也可能是别人。”终于有不同意见的人了。

“你说的也有可能,但最大的可能还是大师兄。你没发觉自从他们这次回来七师叔和大师兄走的有多近么?简直就是用一根绳子捆在了一起啊,他们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见面都不说话的。”那个声音还在持续,看来他真的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