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离风停下脚步将她拉向自己搂入怀中,楚凉音也没有任何挣扎的就靠在了他的怀里,身上有阳光照着,再加上他的温度,让她不想离开。

此时,突然一个身影打从后山里走下来,正好与站在林荫路边的楚凉音月离风两个人碰上。楚凉音站起身转头看过去,眉梢立即挑起来,“啧啧,宁昭然说她找不到你,原来你跑山里去了。”不禁觉得好笑,至于么,躲到山里去。

背负大刀的云烈召大步的从树林里走出来,在他们面前停下,看了看楚凉音,沉声道:“你好点了?”

楚凉音想当然的眨眨眼,“如你所见,现在应该死不了。”

云烈召点点头,“她呢?”

他说的不明不白,但是楚凉音也知道他问的是谁,可她就偏生要逗弄他一下,故作不解,“谁啊?”

云烈召果然拧眉,“你说呢?”

楚凉音摇摇头,“你是问我的朋友宁昭然,还是和你有肌肤之亲的那个宁昭然?”俩都是一个人,可是意义总归是不一样的。

云烈召果然有点尴尬,躲闪着楚凉音的目光,“你都知道了。”

“嗯,想必长眼睛长脑子的应该都知道了。”楚凉音是故意的戏耍他,看他尴尬的样子就好笑。

云烈召向后退两步然后靠在大树上,一边说道:“她应该是生气了,他妈老子又不会哄女人,想了两天,还是没想出什么方法来。”他粗声粗气,可见愁苦。

楚凉音恍然大悟,原来他跑到山上去是为了那事儿啊,她还以为,云烈召不想负责任呢。

“这样啊,我觉得呢,以她的性格你应该在晚上的时候直接钻她被窝里去。什么都不用说,该做什么做什么,她肯定不会生气了。”天知道宁昭然还打算找到他钻他被窝里呢,这下子热闹了。

云烈召尴尬未消,特别是楚凉音说的还那么直白,烦躁的挥挥手,“好好,老子知道了。”说罢,赶紧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云烈召消失,楚凉音轻笑一声,一旁月离风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你的好主意怎么那么多。”

楚凉音挑眉,“你可以直接说我是唯恐天下不乱,老娘不会生气的。”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让他有什么说什么。

“公子,楚小姐,松山道人以及松雾门诸位大侠已经到了。”这时,一护卫来报,楚凉音和月离风都一诧,松山道人居然来了。

“师父。”楚凉音的脸变了变,看向月离风。

月离风拉住她的手,给她传递着温暖,“走吧。”

点点头,楚凉音随着他离开,但心下仍旧忐忑,她真没想到松山道人会来,松山道人已经有二十几年没下过山了。

见面的地点安排在庄园的水榭,大片的人工湖上荷叶翠绿接连成片,湖水澄碧,一边栏杆阳光充足,正适合楚凉音这时时离不开太阳的人。

当楚凉音与月离风一前一后的走进水榭时,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仙风道骨的松山道人。

“师父。”

“师公。”俩人同时屈膝叩拜松山道人,松山道人手中的拂尘一摆,“起来吧!凉音,过来为师看看。”让人心神安稳的声音透露着一股沧桑与看透一切。

楚凉音起身走上前,将手递到松山道人面前,道人两指搭在她的脉门上,水榭里其他人无一不是屏息,均看着他们。

楚凉音抬起眼睛环顾了一圈,果然,都来了。

而且瞧这几个人的模样,貌似,邹玉应该把一切都说了。蒋竟岩脸色镇静,但是此时正在与月离风对视,无需语言,眼神即交流了一切。

月离风背对着楚凉音,她不知道月离风是怎样表态的,但是蒋竟岩那愈发难看的脸印证了楚凉音的猜测。

半晌,松山道人放下了手,看着楚凉音的脸色,开口道:“这寒毒如此诡异,为师不曾见过。”

楚凉音放下袖子,一边笑道:“是啊,都这么说。那些个名医,到现在也没研究明白,我这寒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语气轻松,好似难受的根本不是她一样。

松山道人动了动手中的拂尘,“待得午时,为师给你逼毒。寒毒伤身,不能长时间的停留在身体里。”松山道人对徒儿的关心可见一般,自要亲自出手。

楚凉音点点头,“那就麻烦师父了。”虽然由师父出手胜算较多,但是楚凉音心底里仍旧是忐忑,毕竟这玩意太邪门了。

“师妹,听说,你是为了救离风才中毒的。”蒋竟岩走过来,拍了拍楚凉音的肩膀,叹口气,她自幼性子就与常人不同,既然为了离风命都可以不要,似乎他再说什么也无用了。

楚凉音挑了挑眉稍,“我做了件好事,就让你们这么意外?”

蒋竟岩哽了哽,“自然意外,二师弟回山之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待之后,我们就更意外了。”蒋竟岩话里有话,他这个做师父的居然一直都没看出来自己的徒弟和自己的师妹暗生情愫,难不成他真是老了?

楚凉音撇撇嘴,“你们要意外的还多着呢。”想必邹玉没有把云烈召和宁昭然的事情告诉他们,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行了,竟岩,你师妹现在身体不适,有些事,以后再说。”松山道人开口,可见道人也是知道的了。但是眼前他更关心的是楚凉音的寒毒,而不是那些所谓的合不合乎伦理的事情。

楚凉音勾起唇角,稍显得意的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蒋竟岩,师父都发话了,你还要说什么?

午时十分,松山道人与楚凉音离开水榭,由小丫鬟带路,到这庄园中此时阳光最充足的净台。

松山道人身形飘逸,尽管白发白须,但是却一点不见老态,由他走路的步法说道人是青年人都有人信。

“凉音啊,你与离风的事竟岩都已经禀报给为师了。为师不想说人理伦常,不过,你认为你现在看的清么?”阳光充足,照射在道人的身上脸上,他更恍若马上要乘风而去。

楚凉音看着前路,停顿了两秒而后点点头,“至少我觉得值得。”

松山道人叹口气,“你与离风那孩子都有执念,从他用如此狠辣的手法对付了那齐云山的鞑巫族就能看出来,你们俩倒是合适。”

楚凉音微微低头唇角不由得染上一抹笑,“虽然他的做法可能让师父觉得不妥,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他做什么都可以理解。”她深知师父肯定会为那些生命惋叹,不禁为月离风说话。

松山道人微笑着看了楚凉音一眼,笑容慈祥而又宽容,“你长大了。”

楚凉音微微点头,蓦地,伸手挎住松山道人的手臂,如同小时候那般,只是她现在长高了。

“师父,看着我长大,您高兴么?”她从松山道人的脸上能看出他应该是不会反对她与月离风,但是仍旧需要确定。

松山道人执起拂尘在她的头顶拂过,拂尘扫过她的脑门,有点疼,“就算长大了,你这得了便宜卖乖的本性也不会改。”

楚凉音嘻嘻笑,挎着道人的手臂脚步轻松,唉,她心里的那道杠终于平了。

净台阳光充足,临水之上而建的一片赏景晒太阳的好地方。楚凉音与松山道人一前一后坐在石椅上,小丫鬟退避离开,这里只余师徒二人。

楚凉音深深的吸一口气,让自己的神经彻底放松,闭上眼睛,将她本身所有的排外力量收敛回去。

待得楚凉音调整好,松山道人将拂尘放在一边,双掌抬起,慢慢的放在楚凉音的后背上,手臂微微用力,一股无形之气瞬时打入楚凉音皮下。

她整个人顿时绷直,眼皮上一阵青气流窜,放在膝上的双手握紧,指甲深陷入肉里。

那股无形之气愈发猛烈的灌进楚凉音的身体,楚凉音握紧的手也越攥越紧,眼皮上流窜的青气愈发的快,炽烈的太阳下,唯独楚凉音周身寒气逼人,在后的松山道人亦是感觉的到,那贴在她后背上的双手下寒气流滚,足能冻僵人。

蓦地,楚凉音喉咙滚动,一丝猩红顺着她的嘴角渐渐溢出来,此时,她脸上青气萦绕,煞是骇人。

不知过了多久,只是楚凉音的裙子上放置在膝上的手都滴上了血,松山道人旋即收手,而楚凉音整个人也瞬时从石椅上软软的滑下去。

一道白影恍若闪电在楚凉音的头要撞到地面之时稳准的托住她,月离风不知何时走到了净台,他一直在远处看着,见她倒下,猛然而至。

松山道人稍稍调理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着被月离风抱在怀里的楚凉音,以及她嘴角的血,开口道:“寒毒虽逼出,但根本却仍旧盘桓在她体内。”这寒毒确实很邪门,就算现在逼出来了,过不了几日,肯定又会再次发散盘桓在她身体里。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办法治本。

月离风微微点头,“谢谢师公。”松山道人内功深厚都没有办法,月离风不禁心头如绞。

“师父,怎么样了?”其他人后续走上净台,众人一见倒在月离风怀里双目紧闭的楚凉音,也刹那明白了结果。

“师公,师父,诸位师叔,离风先带她回房。”月离风将楚凉音横抱起,淡淡的说完之后便绕过他们离开,众人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凉薄而又透出一丝悲伤,让人不禁心下难受。

柯贸山的脸庞在太阳下恍若透明一般,他一直注视着月离风消失。此时此刻,他不知心底里是何种滋味,但是,却也不得不说,月离风他成功了,很成功的打破了人理伦常,让大家都对他和她无话可说。

100.火蛊

楚凉音绝对是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身体不会在没有太阳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往外冒冷气,不会在她陷入睡眠之时猛然身体一抖,醒来之时眼睫毛上一层的白霜。

虽然她知道松山道人所做的不过只是治标并未治本,但是她已经很感谢了。

月离风也是感觉很久没有看到楚凉音睡得这么沉了,当天黑透之后他过来时,楚凉音居然都没发觉,若是以往,他只要出现在百米之外,她早就感觉到了。

坐在床边,他垂眸看着熟睡的人,慢慢的抬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虽然还是能感觉的到肌肤下有凉气窜上来,但已不似之前那般寒凉刺骨。

看她睡得好,月离风将被子重新给她盖好,而后他转身离开房间,不发出一点声息。

月离风走路无声,穿过长廊,在庄园中的假山群中停下了脚步。在其中一座假山前抬手叩击了某个部分,假山一角蓦地轰隆打开,从里面透出昏暗的灯光。

他负手走进去,待他完全进去之后,那假山再次恢复成原样,一切好似从未发生。

灯火幽暗跳跃,嵌在墙壁上的灯火一直蔓延出去很远。台阶旋转而下,月离风悠悠的走下去,终于,在走下最后一阶时,一间地牢出现在眼前。

地牢面积不大,但是却一应俱全,各种刑具挂满了墙壁,一个高四米长四米的铁笼子安置在台阶的对面,此时,那铁笼子里趴着一人,全身血污,早已看不出来原来衣服的颜色。

然而,这地牢里不止那铁笼子里的一个人,那天威竟然也在这里,旁边还有六个月家护卫,一旁的从顶上垂下来的铁链子上还在往地下滴着血,可见,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天威拱手躬身,对月离风,他一直很敬重。

月离风微微点头,可是视线却固定在那铁笼子里,眼角眉梢皆是凉薄,让人望而生畏。

“还是不说?”月离风的声音如此轻淡,如同一缕清风,可是那语气之下的冰冷却如此显而易见,他根本没有故意隐藏什么。

天威点点头,“他只说没救了。”说这话时,天威稍稍的看了一眼月离风的脸色,果然,急速转寒。

月离风的下颌绷紧了,颀长的背影怒焰丛生,“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随便怎么折磨,送你们了。”几句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让人听着不由得脊背发寒。

天威表情略显沉重,“公子,属下会撬开他的嘴,您别急。”只能说他从来没见过月离风这模样,以前就算对付别人,也会一直微笑着,但现在,甭说笑了,发脾气时居然会摔东西,变化实在太大了。

月离风的唇角浮起一抹凉凉的笑,“他就是知道你们得不到解药不会要了他的命而闭嘴不说,那样他就能保住命了。不过,现在无需再多虑了,若是兴起,就宰了吧。”言语大方,随便他们如何,随后月离风拂袖离开,那一直静静地趴在铁笼子里的人却在隐隐发抖。

睡了个好觉,待得那太阳都升起了老高,楚凉音才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过后,便离开房间准备去给松山道人请安。昨天的逼毒过程虽然痛苦,但是痛苦换来的成果却是很可观的,因为她真的睡了个好觉,很好很好的好觉,这么多年来,她还从不知,睡一个好觉是这么幸福的事儿。

走到长廊上,猛的见前面远处一行护卫匆忙跑过去,讯疾如风一般,好似出了什么大事。

楚凉音思及两秒,她便快速的跟过去,一路跟随到前厅,只见前厅外站满了护卫,其从前厅里传出十分嘈杂的声音,可见是真出事儿了。

她几步跑过去,护卫见是她便纷纷让开,待得看清前厅情景之后,脸上的焦急瞬间转化成莞尔,随后迈着悠然的步伐走进大厅。

“呦,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谷子先生么。”那大厅正当中,一个人被套在麻袋里,此时因为他的挣扎而露出头来,那乱糟糟的胡子,如同稻草似的头发,根本无需看长相模样,楚凉音就知道这就是谷子先生。

十三少以及几个劲装护卫站在一边,瞧着那几个人满身风尘的样子,这谷子先生必是他们扛回来的。

“快给爷爷我解开穴道,他奶奶的,你们是不想活了。”谷子先生原是被点了穴道而困在麻袋里出不来,但却骂骂唧唧,说的很难听。

十三少耸耸肩,根本不理,转而走向走进来的楚凉音,“楚小姐,你身体好些了么?”

楚凉音笑着点点头,“还能站起来走路,你看到的应该不是鬼。”

十三少嘿嘿笑,那边楚凉音径直的走向装在麻袋里的谷子先生,蹲下身子,嘴角噙着戏弄的笑看着谷子先生,“神医,被装在麻袋里的感觉如何?”

谷子先生斜眼看向楚凉音,重重一哼,“是你这个死丫头,赶紧给你爷爷我解开穴道,不然,日后休想再到爷爷这里讨便宜。”

楚凉音眯着眼睛笑的开心,“我讨你便宜?别说笑了行么。为了你的那点便宜,老娘为你做了多少事?”看谷子先生那模样,楚凉音是打从心里觉得好笑,那堂堂的谷子先生居然会变成现在这模样,真是难得啊。

谷子先生怒极,卷起舌头想冲着楚凉音吐口水,楚凉音眼疾手快猛的一手点在谷子先生的肩颈处,他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顿在那里,好像中邪了似的。

“呵呵,谷子先生这个样子真好看。”楚凉音啧啧赞叹,直气的谷子先生瞪眼,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公子。”外面的护卫齐声问候,楚凉音扭头看向门外,只见月离风负手快步走进来,一见楚凉音眼角眉梢立即浮起笑容,“起来了。”

“是啊,这一夜睡得很好。”楚凉音站起身,看着月离风走过来之后,她主动的抬手挎在了月离风的手臂上,笑容灿烂而又明媚。

“谷子先生。”看着还被装在麻袋里的人,月离风倒是彬彬有礼,只是谷子先生现在如此狼狈,无论月离风表现的有多有礼数,看起来仍旧很不协调。

楚凉音呵呵笑,“谷子先生,介绍一下,这是月离风,名满江湖的月公子。这次就是他把您请来的,看月公子多客气,让你不必自己走一步路。”楚凉音洋洋得意,看谷子先生那样子,她很开心。

月离风笑的纵容,“别这样说,离风的属下不懂事动作鲁莽,还望谷子先生多多包涵。”他微微点头,赔礼道歉的模样倒是很真诚,可是谷子先生却依旧被装在麻袋里躺地上,他如此道歉却更显得不真诚。

谷子先生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楚凉音与月离风笑的淡定又嚣张。

“十三,将谷子先生的穴道解开。”月离风发话,那边十三快速的走过去,动作几乎很粗鲁的将谷子先生自麻袋里拽出来,在他胸口肩颈各点几次,谷子先生瞬时跳起来破口大骂。

“奶奶的,你们要翻天啊。居然敢绑架你爷爷我,都不要命了。”谷子先生穿的破破烂烂,看起来几乎都赶不上街头上要饭的,但是骂起人来却气势十足,好似要吃人一般。

楚凉音上前一步,一手拂开谷子先生指着他们的手,哼叱道:“那是因为你肯定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然谁会没事闲的绑你?你看看你,身上一股臭味儿,老头,你到底多久没洗澡了。”楚凉音抬手扇扇风,满脸嫌弃。

谷子先生跳脚,这一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就更重了,“少放屁,既然求爷爷我,就拿出诚意来,居然把爷爷我绑来,爷爷我什么都不会做的。”谷子笑声跳脚的模样倒很像小孩子,而后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耍起赖来。

楚凉音却不为所动,也跟着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强硬性的一把抓住谷子先生的手,按在自己的脉门上,“痛快点,不然下半辈子你就都在麻袋里过吧。”

似乎谷子先生也没想到被抓来是给楚凉音看病的,愣了一下,也忘了挣扎。

刚想挣开手,脸色却一凛,而后认真搭脉,脸色变得愈发奇怪。

旁边的人也不禁都噤声,月离风最为紧张,撩起袍子蹲在地上,眼睛几乎不眨动一下的看着谷子先生的脸。

楚凉音也不由得脸色变沉,谷子先生很少这么认真,除非是在他那个炼丹房里,除此之外,她还真没瞧见过他认真不语的模样。

好似过了很久,谷子先生才把楚凉音的手放开,然后慢慢的看向她的脸,突然一笑,“你跟爷爷我走吧?”

楚凉音蹙眉,收回手,“你又抽什么疯?”

谷子先生可是非常兴奋,一边搓手一边道:“你身上这寒蛊没法子解,等到十五你就得死,不如跟爷爷我回鬼谷,做爷爷的药人。”他之兴奋非同一般,可是旁人却都变了脸色。

楚凉音的脸几乎都僵住了,十五就得死?今日是…今日是初十!

月离风垂眸紧紧闭上眼睛,猛的一把将楚凉音拉起来,随后转身离开大厅,那边谷子先生却跳起来,作势要追出去,却被十三少拦下,手快的在谷子先生胸前一点,他整个人顿时定在那里。

“月离风?”楚凉音被月离风拉着快步走,穿过长廊,楚凉音终于开口喊他,甩开月离风的手站在那里。

月离风却忽的回身,在楚凉音还没有反应的时候一把抱住她,用尽了很大的力气,好似要把她捏碎一般。

“你不会死的。”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楚凉音能够清晰的感受的到他心底里的痛。

“我信你,反正今天初十,还有五天,我等。”楚凉音环住他的腰,感受着他炙热的温度,一边安慰他,一边心堕寒窟。

“你不会有事的。”好似过了很久,月离风才稍稍放开她,“对不起,弄疼你了。”揉了揉楚凉音的肩膀,略有歉意,可语气虽轻松了,但是脸上仍旧僵硬。

楚凉音叹口气,“行了,你月公子从来不这样,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喜怒无常啊?难不成我楚凉音一条命就把你折磨成这样?”

月离风的唇角漾起一丝笑,“你以为呢?你的命有多金贵你知道么。”抬手捏了捏她好看的下颌,笑道。

“这不就好了?你呢,就赶紧去想能救我的法子,老娘要去给师父问安去了。”甩掉他的手,楚凉音转身离开,在转过身的瞬间她脸上轻松的笑瞬间消失,而月离风也同样,在她转过身去时,萦绕在他脸上的笑也瞬时消散掉,只余心痛与不甘。

松山道人住在庄园里最为清净的地方,楚凉音在进来时,松山道人正在打坐。

她坐在一旁静静等候,同时也想着谷子先生所说的十五必死之事,看来,她注定是难逃短命啊。

不过,就算短命,貌似这辈子她也算赚足了,因为,在她的生命中,多了一个叫做月离风的男人。爱情是如此甜蜜又是如此折磨人,让她心满意足之时,想到马上要死了又心有不甘。

翻了翻眼睛,她不由得叹口气,人生啊,就是这么变化无常。

“凉音为何叹气?”松山道人不知何时打坐完毕,听到楚凉音叹气问道。

楚凉音摇摇头,“没什么。师父,你打坐完毕了,徒儿陪你走走?”

松山道人站起身,手中拂尘轻甩,煞是出尘。

“凉音,你心里有事,说来给为师听听。”松山道人在一旁坐下,一眼就看出了楚凉音心里有事。

楚凉音撅撅嘴,而后又是叹口气,“刚刚月离风的属下把鬼谷的谷子先生带来了,他给我诊脉了,说我活不过十五。”

松山道人一诧,许是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此话当真?”

楚凉音点点头,扶着额头继续叹气,“虽然那老头很乖张,但绝对不会说瞎话骗我。”十五啊,还有五天。

松山道人略微思虑,便站起身,从来沉稳不变的脸上也现出几分焦急,“凉音先不必着急,待得师父给智慧大师传消息。为师与大师二人合力,必定能将凉音的寒毒逼出来。”

楚凉音撅嘴,“师父,您就别忙了,谷子先生说的话必定不假,无药可治。”

“凉音,为师有把握,你放心吧。”松山道人的拂尘甩在了楚凉音的脸上,轻柔而又温暖人心。

宁昭然不知在哪里听到了谷子先生说的话,翻遍了整个庄园才在水榭找到了楚凉音,“楚凉音,听说那谷子先生断定你活不过十五?”她一步跑到楚凉音身前,看着她的脸,那狭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楚凉音不耐烦的叹口气,“这已经不是什么秘闻了,天下都知道我楚凉音活不过十五了。”

宁昭然简直不能相信,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活不过十五了?“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说不准是那个谷子老头在疯言疯语,你别信,我会想到办法的。”她急的在原地转圈,脑子里一遍一遍的过滤着她能够想得到的人,但是毫无头绪。

看着宁昭然在那儿转,楚凉音不禁头疼,“行了,你就别转了。也不一定非得死,师父找了智慧大师来,月离风也在想办法,你就别火烧火燎的了。”都在想办法,弄得她现在找谁都找不见。

宁昭然不依,“那怎么行?他们说的也不一定就准。你等着,我哥应该在路上了,我这就去给他飞鸽传书,让他快点赶过来。”说着,宁昭然便火速的跑出去,讯疾如风。

楚凉音叹口气,支着脑袋看着水榭下的碧绿荷叶,静静发呆。

书房中,月离风静静站在窗边,一只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瓷瓶,他的手一动未动,可是那瓷瓶却在不时的颤动,难不成那里面的是活物?

他面无表情,望着窗外的视线慢慢的调转向手中的瓷瓶,“火蛊。”深深地叹口气,他这两个字夹杂着万种情绪,却是坚定万分。

“公子,幕府幕二公子自称带着神医来为楚小姐瞧病。”门外,护卫禀报的声音传进来,月离风握紧了手中的瓶子,眼角却是荡漾出一丝讽意来。幕府的神医?呵呵,连谷子先生都没法子,他幕府又算得了什么?

101.十五将至

楚凉音是真的不知道她活不过十五这件事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按照此时看来,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要死了,今日十三,再过一日便是十五,她一直静静等候,可是那些得知消息的人却十分不淡定。这两日庄园里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各种各样的神医名医诊过她的脉,但是至今,没有一个有用的结论。

幕成枭很意外的带着幕府的神医来专程给她看病,楚凉音的确诧异,再加上此时幕府正值多事之秋,幕千绝陷入昏迷,待得夜晚便会突然醒来脚步如风的朝着南幽齐云山的方向飞奔。幕成枭无奈之下,只得将幕千绝困起来。一帮神医无法医治幕千绝的病症,他们又怎会有本事治好她楚凉音的病呢。

不过幕成枭绝对好心,他确实是诚心的想要帮助楚凉音,这一点,楚凉音是肯定的。

宁随风也终于在宁昭然的念念叨叨中到达了庄园,他魁梧挺拔,一身长袍随着他大步走路之时衣角飞扬,冷峻的面容带有不可忽视的倨傲,冷眸暗色,让人不敢靠近。

宁昭然出门迎接他,一见到他的面便开始叽叽喳喳,“我说老哥,你总算来了!鬼谷那老头说楚凉音活不过十五,你说怎么办啊?你能不能用内力将她身体里的毒素逼出来?”宁昭然加快脚步的跟着大步行走的宁随风,一边快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