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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灵道君久思无果,等崔喻来找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天都已经亮了。

“进来吧。”坐到椅子上,玄灵道君倒了杯茶。

崔喻进来,先行了礼,才汇报说:“师父,天际海那边已经收尾完毕了,附近村镇都已恢复正常。”

玄灵道君点点头:“很好,辛苦你和齐信了。”

“应该的。”崔喻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

玄灵道君淡淡道:“有话直说。”

崔喻点点头:“是有关江陵城夏家的事。”他慢慢道,“我和齐师兄收到过夏源的求助,当时忙着处理天际海的事没有立刻回复,回宗门时路过了一下,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却没想到……”

“怎么了?”玄灵道君皱起眉。

“夏家惨遭灭门,全家一百五十二口除了夏槿苏无一生还。”

玄灵道君一开始还没想起夏家人是谁,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了。

“就是收养了陆师侄的那个夏家?被灭门了?”

“是。”崔喻低头道,“对不起师父,是我和齐师兄不对,我们若是接到求助便立刻赶过去,也许他们就不会……”

“人各有命。”玄灵道君蹙眉道,“不过他们怎么会被灭门?可知是何人所为?”

崔喻沉声道:“据夏槿苏所言,是魔宗之人干的。”

“魔宗的人?”玄灵道君面色审慎,“那夏槿苏呢?她人在何处?”

“她还在夏家,齐师兄在看着他,夏家和陆师妹渊源颇深,我没有贸然将她带回来,再者……”崔喻表情复杂道,“她情况有些不太好,也不适宜带她回来。”

玄灵道君闻言,久久未语。

崔喻等了一会,复又道:“师父,我怀疑魔宗这次行动是在警告青玄宗。”

“怎讲?”

“他们三番四次针对陆师妹,想来都是魔尊授意的,如今夏家出事,很可能也是魔尊在天际海吃了亏,想要借此讨回些面子。”崔喻认真道,“外人只知陆师妹从小在夏家长大,并不清楚她与夏家内里的渊源,魔宗的人也许只当那是陆师妹的家,所以杀光了她的‘家人’。”

玄灵道君闻言思索了一会道:“依你看,这次的事要如何处置?”

崔喻想了想说:“我觉得还是要问问陆师妹的意思再做打算。”

的确是该问问她。

玄灵道君点点头,挥手让崔喻退下,很快传音叫了陆沉音。

陆沉音离开的时候宿修宁还没醒,他闭着眼睛躺在那,气息沉稳,清颜玉骨,比昨晚的状态好了许多。她稍稍放了心,拿了朝露去见玄灵道君。

她来得很快,玄灵道君并未等多久。

一看见她,他便忍不住想起昨夜见到的那一幕,面色有些冷沉。

“掌门师伯。”陆沉音轻唤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察觉。

玄灵道君应了一声道:“陆师侄,你的伤势如何了?”

“多谢师伯关心,已无大碍了。”

“那就好。”玄灵道君也不兜圈子,将崔喻带来的消息如实告诉了陆沉音,随后问她,“你要不要亲自去一趟夏家?”

陆沉音沉默下来,没有很快回答。

按理说,她和夏家的恩恩怨怨,在夏槿苏和师玉轩离开青玄宗的时候,就算告一段落了。

今后他们各走各路,出了什么事都与彼此再不相干。

但是……

若夏家这次真的是因她才被屠了满门,她不去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夏源夫妇的生死勉强可以不在意,毕竟十几年前若是没有原主的父母,他们早就死在魔宗离玦护法手下了,可夏家其他一百来口人,并不该遭此横祸。

即便不说这些,玄灵道君虽然是在问她,可她敏锐地意识到,他是希望她去的。

权衡下来,陆沉音点头道:“我去。”

果然,玄灵道君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的确是该去看看,怎么说你也算出身于夏家,同夏家主人恩怨再深,其他人也是无辜的。”略顿,他慢慢道,“再者,夏槿苏还活着,但听崔喻的意思恐怕也时日无多了,你这次去,也将她的事处理好吧。”

“弟子知道了。”陆沉音应是。

玄灵道君点点头:“那你便去准备吧,尽快出发,我让崔喻护送你过去,免得再出意外。”

陆沉音走之前还有最后一点疑虑:“我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师兄那里……”

“我会帮他补全灵力,你自可放心离开。”玄灵道君安抚道。

陆沉音再无他话,干脆离开。

玄灵道君看着她利落的背影,缓缓拧起了眉。

这样看着她,是真的很难想象她会做什么欺师灭祖的事。

回青玄峰的路上,陆沉音有些心事重重。她在想,如果她真的与收养她的夏家人感情很好,那么这次夏家人被杀害,她恐怕会大受打击,说不定还会因此滋生心魔。

修真之人最怕滋生心魔,她后续必然痛不欲生,修炼受阻,这样一来既讨回了面子,还惩治了她,一石二鸟,实在痛快。

跨过水桥,陆沉音情绪越发压抑。即便她因原主的经历憎恨夏家,为原主父母冤死不值,可也从未想过真的要他们死。他们理应得到教训,但如今这教训过于惨重了些,她依稀记得,夏家的家生子里有不少年幼的孩子。

连孩子都下的了手。

若真是因她而起,那她……

握着朝露的手紧了紧,陆沉音咬了咬下唇,停下脚步靠到洞府外的树上,仰头看着树上白色的树叶,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肩上传来轻微的重量,隔着衣料,似能感觉到对方手上微微的凉意。

陆沉音倏地回神,转头道:“师父?你醒了。”

宿修宁立于树下,雪色的落叶飘过他肩头,他轻声道:“为何一直不进去。”

陆沉音抿了抿唇,将一切毫无隐瞒地告诉了他。

“师父,这是不是我的错?”她声音低低的。

宿修宁抬手将她发顶的落叶拂去,波澜不惊道:“为什么会觉得是你的错?因为他们可能是因你而死?”

陆沉音颔首。

“你也说了是可能,并不一定真的是因为你。”

宿修宁的声音不温不凉,无悲无喜,有一种令人信服,令人心安的力量。

“若非要追根溯源,该承担责任的也不是你,是为师。”

陆沉音当即便道:“这关师父什么事。”

“你几次被魔宗针对,是因为我。”宿修宁淡淡道,“你被婧瑶记恨,是因为我。”

陆沉音一怔。

“魔宗要报复你,警告青玄宗,更是因为我。”他声音低沉平静,虽在诉说他的“错处”,但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好像习惯了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因我而起的纷扰争端太多,多到我已经记不清亏欠着谁,又有没有偿还了。”

陆沉音怎么都没想到,不过是自己一时想不开,竟会让宿修宁说出这样的话。

她连忙道:“不是师父的错,师父千万别这样想,你只是不喜欢她而已,什么都没做过,还一直在保护别人,错的是魔尊。”

“你说得对。”宿修宁轻声道,“那怎么到了你自己身上,就想不开了?”

陆沉音握了握拳,有些心酸道:“对不起。”

宿修宁的音色那么清冷,但他的语气又那么温和:“不必向我道歉。”

陆沉音阖了阖眼道:“应该道歉的。”她低声说,“早就该道歉的。师父因为我,将那么重要的生机让给了师兄,如今又用这样的方式开解我,我……”她低下头,“我很内疚。”

她声音沙哑自责道:“师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宿修宁微微蹙眉,心头升起一丝涩然的情绪,他大概知道那是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说:“到了夏家,你打算怎么做?”

说起正事,陆沉音正了正脸色道:“查明真相,收敛遗骨。夏槿苏既然还活着,就看看能不能治好她。”

宿修宁闻言顿了顿,道:“为师和你同去。”

陆沉音有些意外:“师父不能去。”她拒绝道,“师父如今身体不适,应该留在宗门休养。”

“沉音。”宿修宁静静地看着她,日光之下,他俊美的脸庞像被衬成了半透明的,“有时候,你还是要学着和别人一样相信我。”他慢慢道,“相信没有人可以把我怎样。永远没有。”

最后陆沉音还是同宿修宁一起下了山。

崔喻回到紫霄峰的时候,玄灵道君一点都不意外。

“玄尘师叔说,若此事真是魔宗所为,恐他们还有后续安排,陆师妹同我下山,我们两个金丹怕是难以敌众,所以他亲自陪陆师妹去江陵了。”

崔喻老老实实传达了宿修宁的意思。

玄灵道君听完,没有任何表示。

他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也猜测了宿修宁会不会亲自陪陆沉音下山,在他心里,不去的可能性应当更大一些,但他还是去了。

其实如果宿修宁没去,他也是会暗中保护的,但是……

到底还是不需要他。

玄灵道君转眸望向忙忙云海,忍不住长叹一声。

下界,江陵城。

陆沉音原身长大的地方。

不过离开了半年,如今再看江陵,已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陆沉音和宿修宁直接御剑到夏家,不曾惊动其他人。

他们到的时候,齐信正守在夏槿苏的房间外。

如今的夏家已经被他和崔喻简单收拾过了,去世的人尸身都整齐摆在后院,地面上的血迹清理过,可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是很浓重。

陆沉音脸色很难看,她走向齐信,齐信见了她正要说话,就看见了她身后的宿修宁。

齐信立刻道:“拜见玄尘师叔。”

宿修宁微微点头:“不必多礼。”

“齐师兄,夏槿苏在里面?”陆沉音问。

齐信面色凝重道:“她情况很不好,陆师妹要进去看看吗?”

陆沉音点头,齐信转身带她走向门口,进去之前,陆沉音回头望向宿修宁。

宿修宁道:“我去看看尸体。”语毕,人已消失。

陆沉音转回身进了屋,和齐信一起去看夏槿苏。

夏槿苏没有躺着,她一身血污,极其狼狈,人恍恍惚惚地坐在地上。

陆沉音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没有主动开口。

夏槿苏缓缓抬头,从她的脚朝上看,直到看见她的脸,突然阴测测笑了。

齐信双目圆睁,立刻道:“不好!”

他上前与陆沉音联手对抗突然发难的夏槿苏,本来他们两人金丹期的修为,一个人来对付夏槿苏都是大材小用,可现在的夏槿苏对付起他们两个来,竟然游刃有余。

她用出来的招术,根本不是筑基期该会的。

她招招阴毒,周身黑气缭绕,说是魔气,又不太像。

“不对劲。”陆沉音问齐信,“她身上那是什么?”

齐信应对间仔细研究,有些迟疑道:“看着像是魔气,但又好像不是,似乎……”

“是鬼气。”

宿修宁的声音响起,陆沉音回眸看了一眼,他人一出现,夏槿苏就怪笑了一下,停下了攻击。

“玄尘道君。”她的声音还是她的,但语调却是别人的,“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甚是荣幸。”

宿修宁将齐信和陆沉音挡在身后,波澜不惊道:“你占了她的身体?人都是你的杀的?”

齐信诧异:“不对!你不是说是魔宗干的吗?之前你……”他说到这反应过来,愤怒道,“你骗我!”

“夏槿苏”笑了笑说:“骗你怎么了?不骗你能见到这位陆仙子吗?本来答应了我这小徒儿要替她杀了陆仙子的,杀完再栽赃到魔宗身上的,万事大吉!我拿了她家人这么多生魂,多少该替她做点事的。可惜啊,玄尘道君亲自到此,着实出乎我的预料,那我完不成承诺,也怪不得我了是不是?”

宿修宁抬手,一道剑气袭向“夏槿苏”,速度快到对方根本无从闪避,只能接下剑气。

剑气没入夏槿苏的身体,一道魂魄从她体内移出,黑衣皂靴,头戴黑纱,面目苍白,眼神阴沉,竟是个鬼修。

“玄尘道君出手可真重,险些伤了我这一魄。”那鬼修轻轻一笑,瞅准时机拉着夏槿苏的手腕要走,夏槿苏回过神来,不肯走。

“杀了她!杀了她!”她指着陆沉音,眼中是滔天恨意。

陆沉音看明白了:“你离开青玄宗没有回家,反而误入歧途,拜了这鬼修为师?”

夏槿苏面目狰狞道:“我拜谁为师关你什么事?只要可以杀了你,莫说是鬼修,便是魔修妖修我也愿意拜!”

“你疯了。”陆沉音紧皱眉头,“夏家的人全是被他杀的?”

听了这话夏槿苏脸色越发难看了,她声嘶力竭道:“不!不是他!是你!是你杀的!都是因为你!”她哀嚎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拜他为师,他们怎么会死!”

陆沉音还没反应,齐信就听不下去了:“胡言乱语,你自己上当受骗害死了全家,竟还把责任推到陆师妹身上?你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执迷不悟?”

“不是我,不是……”

夏槿苏抓着脸,脸颊都被抓出了血,那鬼修又去拉她,她这次没有挣开。

“陆沉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今天算你命大……”

她恨恨地盯着陆沉音,陆沉音身边便是宿修宁,她看见宿修宁,眼中畏惧片刻,怨憎更深了。

陆沉音提了朝露想追,不管怎么说,夏家这么多人都死了,虽调查完了和她并不相干,是夏槿苏拖累了全家,但逝者已矣,她是夏家唯一的活口,总不能见她越陷越深。

当然,最根本的还是陆沉音担心今日就这么放她走了,来日会更加麻烦。

各种小说和电影告诉她,这种情况如果不处理好,那都是在为后期立FLAG。

“别追了。”宿修宁拦住了陆沉音,“鬼修极擅逃跑,夏槿苏身上阳气所剩无多,你即便追上去将她带回来,她除了继续修行鬼道,也无其他活路。”

宿修宁看了看天色道:“先去替夏家其他人收敛遗骨吧。”

接近傍晚的时候,陆沉音和齐信才将夏家人的遗骨全部收敛好。

鬼修和魔修杀人模式很接近,都十分残忍,死在他们手上能留下一副全的骨架就不错了,血肉都不能多奢望。

“齐信,你将他们的遗骨送去渡缘寺。”宿修宁吩咐道,“拿了我的手令给归一大师,麻烦他请人为枉死者超度。”

齐信面色沉重地接过手令,应了声便带着存有夏家一百五十多口人尸骨的乾坤袋离开了。

陆沉音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宿修宁在一旁望着她,她转过头来,沉默了一瞬问:“现在要回去吗?”

宿修宁反问她:“你想不想回去?”

陆沉音思索片刻道:“师父有没有在下界逛过街?”

宿修宁一怔,如实道:“不曾。”

陆沉音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笑脸:“那我陪师父逛逛吧?”

见她终于笑了,宿修宁薄唇开合,轻声道:“好。”

第49章

走出夏家的时候, 陆沉音回头看了一眼。

夏家有今天,是因为夏槿苏。

夏槿苏变成现在这样, 和她脱不了关系。

她忍不住想, 如果当时夏槿苏没有离开青玄宗, 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她做错了吗?

宿修宁根本不需要开口询问, 就知道她心里在苦恼什么。

走出夏家大门, 戴上幂篱,宿修宁语气缓慢,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以夏槿苏的性格,即便当初她留在了青玄宗,如今也不会太平。”

他将幂篱的白绸交叠在一起, 半点孔隙都没留下, 路人完全看不到他的脸。

“固然她可能不必与鬼修扯上关系,但或许会在宗门里犯下更大的错。”

陆沉音惊讶地望向他,隔着白绸与他对视。

“在青玄宗犯下的大错, 就不仅仅是夏家人遭殃那么简单。”宿修宁立于街灯之下, 柔润的火光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暖色,中和了清冷凛冽的剑修寒意,“生灵涂炭,是可以料定的结果。”

说到这, 他忽然牵起了陆沉音的手, 陆沉音心头跳了一下, 紧张地看了看周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人前大大方方的牵手, 过去可能也有过, 但都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和现在是不同的。

宿修宁牵着她的手带她离开,眨眼间两人便到了城郊外的河边。

陆沉音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好像是下界的花朝节,城郊河边挤满了男女老少,他们几乎人人手里都拿着一盏花灯,兴冲冲地往河里放。

陆沉音笑了笑,轻声说:“师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宿修宁的幂篱虽将他的脸挡得严严实实,但他神识在,并不影响视物。

他扫了扫河边的人,弧度轻微地摇了摇头。

陆沉音反握住他的手柔声说:“今天应该是花朝节,他们在放花灯,在花灯上写下今年的愿望,再将灯放到河里,花灯顺流而下,花神就能看见他们的愿望。”

宿修宁听明白了:“你想放花灯?”

陆沉音刚要点头,就听他说:“不必了,你有什么愿望,告诉为师即可。”

陆沉音望向他。

“为师现在就能替你实现。”

陆沉音:“……”

其实大家放花灯,也不是真的完全为了实现愿望。

不过……

难得看到宿修宁如此直男的一面,陆沉音忍不住笑开了,这个笑自然轻松,宿修宁见她总算不再因夏家的事心事重重了,竟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

停了停,宿修宁牵着她走到一棵相对安静的大树下,他缓缓拉开幂篱的白绸,于月下与陆沉音四目相对。

“师父?”陆沉音好奇道,“怎么了?”

宿修宁轻声道:“你等等。”

陆沉音安静下来,只见他闭上双眼,右手抬起,白光在他手心莹莹流动,像抓满了漂亮的白色萤火虫。

陆沉音看得出神,等宿修宁喊她回神的时候,她还没想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脸色有些苍白,衬得唇瓣越发红润,夜幕之下,白绸中若隐若现的一张脸冷冷如月,朗朗若星。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夏槿苏如果留在青玄宗,也会不得安宁吗?”他声音轻澈地问她。

陆沉音点头。

“为师方才用天衍占星术为她卜了一卦。”宿修宁毫无波澜起伏道,“结果便是如此。”

天衍占星术是一种专门用来推演另一种可能的法术,最低也得大乘中期修为才能使用。

在陆沉音看来,它的存在其实没什么意义,既然推算的不是既定事实,那去推算另一种可能带来的结果也毫无意义。时间无法倒流,没人可以重新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