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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了眨眼,看着他转身离开。他出门前最后看了她一眼,偏头的姿势让长过臀线的青丝摇曳了一下,陆沉音总觉得他最后的眼神有些别的意思,像等着她主动解释什么,可她这会儿脑子浆糊得很,实在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没交代。

宿修宁见她不明白,便也没再迟疑,抬脚离开了。

他人是走了没错,但当陆沉音想要离开正殿的时候却发现,他在正殿周围布了结界,她根本出不去。

回想起当时他叮嘱她不要离开的那个眼神,近乎有些偏执,就知道在互相找不到彼此的那段时间里,不单单是她没了安全感,彷徨失落,他也是。

为了她再也离不开他,为了她再也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不能陪在她身边的时候,他宁愿把她关起来。

看着结界的波光,陆沉音长舒一口气,关上门,背靠在了门上。

忽然,她福至心灵地想到了宿修宁离开前最后那个眼神,瞬间明白了还有什么没跟他解释清楚。

——糟了,景明!

今天是仙门大比的第四日。

第一天,因为陆沉音和宿修宁的事,不管是参加比武的人还是观赛的人都心不在焉。

第二天,陆沉音和宿修宁没出现,大家又开始猜测他们去哪了,在做什么,猜得心潮澎湃,更是没了好好比试的心思。

第三天的时候,众人还是没见到他们,总算是渐渐拉回了神智,开始好好比武,预估名次。

第四天的时候,大家已经基本不在讨论这件事,只有少数八卦的人还在议论纷纷。

可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宿修宁出现了。

他一个人现身比武场,玄灵道君看见他,正要招手让弟子为他准备位置,就看见他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画溪山的方向。

画溪山的弟子们都惊呆了,错愕不已地看着缓步走来的仙君,他们根本不敢直面他的脸和眼睛,只能把视线放在他的腿或者肩上。

唯二两个看他的,也就是云萱和……景明了。

宿修宁自原远及近观察景明,远处看,他像极了他,近处看,觉得也不过如此。

他慢慢收回视线,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眼神变化情绪波动,他在围观众人错愕的注视下,平静地坐到了原本该陆沉音这个掌门坐的位置上。

“陆掌门来不了,本君代她观赛。”他侧了侧头,淡淡问,“今日该谁上场。”

云萱回过神来,小心翼翼道:“回仙君,今日该小师弟上场了。”

第一日时就是景明上场,他筑基圆满的修为而已,竟然坚持到了第四日。

宿修宁再次看了他一眼,景明对上他的视线,心里的猜想已经证实得差不多了。

他恐怕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知道他本来面目像他的,除了魔宗的人,大概只有他本人了。

毕竟,当初他和婧瑶所有的言语,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视线下移,盯着地面,景明紧紧握着剑柄,思索许久,还是走上前,与他传音入耳——

“我只想帮画溪山拿个好名次,为掌门做些事。”

话中未尽之意,不过是他绝无其他想法,不会害她,也不会引诱她罢了。

宿修宁冷淡地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望向比武场。

玄灵道君为他的选择感到震惊,半晌反应不过来,到现在都还没宣布比武开始。

宿修宁扫了他一眼,虽然小宗门的位置距离青玄宗高高在上的位置很远,但玄灵道君何等修为,那双眼睛跟按了八倍镜一样,把他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

他猛地回神,摸了摸脖子上已经愈合的剑伤,认命道:“咳咳,比武开始。”

前几天的比武,景明已经对阵过金丹中期的修士,今日他抽到的更厉害些,是金丹后期。

轮到他的时候,他上台的步伐毫不迟疑,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打不过或者出什么事。

云萱在后面小声为他加油,宿修宁耳边回荡着少女因他的存在而克制的声音,不知为何,跟着想到了落霞。

沉音似乎很喜欢这个类型的姑娘,落霞是,云萱也是。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底升起了什么念头,快得来不及捕捉,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端坐在椅子上,渡劫后期的仙君为一个没落几百年的小仙宗坐镇,让其他小仙宗的人不自觉考虑,是否该让门下弟子故意输给画溪山的人,也好卖仙君一个面子。

但他们很快又发现,根本不必如此——画溪山的景明颠覆了他们对筑基圆满的认知,他不但赢了金丹后期的对手,还在下一场对阵元婴初期的对手时,打得游刃有余。

宿修宁静静看着这些,雪色的衣袂随着拂过的微风飘动,像流泻的月华在波动。他抬眼看了看青玄峰的方向,又看看比武台上侧脸与他那么相似的景明,想到对方可能的真实身份,想到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陪在陆沉音身边,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动手。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因为一点点微薄的嫉妒,就想要拔剑。

不,或者说,过去几百年里,他从未感受过嫉妒的情绪。

他不知道嫉妒竟可以让人如此失去理智。

后来他直接闪身离开,如来时一样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云萱睁大眼睛看着空空如也的座位,再想起仙君的雪肤美貌,想起仙君超凡孤高的气质,冰冷淡漠的眼神,神圣不可侵犯的凛冽气场,今天第七千三百一十二次为陆沉音的胆量和能力而感慨敬佩。

从今往后,她不信神,不信佛,就信陆沉音。

信陆姐姐就能创造奇迹!

青玄峰上,陆沉音想到景明的存在就有些不安,她左等右等等不到宿修宁回来,就只好听他之前的话盘膝坐到蒲团上调息。

这一入定就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等她再次睁开眼,就对上了宿修宁没什么温度的双眼。

陆沉音心头一跳,一瞬有些慌张,又很快平静下来。

“师父。”她爬到他身边,他就在她身侧打坐。

“你回来了。”她轻声道,“怎么不叫醒我?”

“你在入定,为何要叫你。”

宿修宁说话都和平时不太一样了,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她刚拜入他门下的时候。

陆沉音再看不出来他不高兴,那就太迟钝了。

她抱着他的肩膀,视线紧盯着他,他转头躲开,额前两缕发丝遮住了他一些面颊,陆沉音视线上移,落在他束发的太极莲华青玉冠上,为他仔仔细细整理了一下发冠中间簪着的玉簪,看到他睫羽动了动时,又帮他顺了顺如瀑的墨发,她的手卷着他发间雪色的飘带,带着些玩弄亵渎的不庄重味道,宿修宁感知到了,但也没阻止,就那么由着她,他视线低垂,双手结印盘膝而坐,看起来毫不动容。

“师父。”陆沉音叹了口气,凑到他耳边,在他打定主意不要理她的时候,轻柔地说了一句,“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宿修宁浑身一僵,不可思议地望向她,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的决定,毫无原则,心跳如雷,声线颤抖道:“你说什么?”

“我给你生个孩子。”

她盯着他的眼睛,鼻尖贴上他的鼻尖,声音柔和极了:“我想给师父生个孩子,一个有师父的血脉和我的血脉的孩子,一个能证明师父彻底属于过我的孩子。”

她环住他的脖颈,晃了晃他,声音宛转低徊道:“好不好,师父?”

再一次的,在陆沉音面前,宿修宁像世间最不坚定的人,没有底线地理智全失。

他眼睛有些红,视线垂下,双唇紧抿许久,屏息想说话,却又放弃了。

他弯起嘴角,明明眼底有些无措,甚至有些忧郁,可嘴角却又在笑。

第70章

陆沉音不知道宿修宁表情为什么那么复杂。

她以为他会高兴的, 他好像的确也高兴了, 但距离她想象中的样子差距很大。

她心中产生一个猜测, 缓缓坐直身子,盯着他看了片刻,低声道:“师父不想吗?”

宿修宁一出生就被太渊真仙接到了青玄宗,虽然祖师爷对他极好, 十分珍重妥帖,如师如父, 他也曾体会到所谓童年的快乐, 但那到底和亲生父母不同。

陆沉音一提到生孩子,宿修宁最开始的复杂心情消散后, 满脑子都是自己儿时的画面。

他可曾怀念过亲生父母?

怀念谈不上,毕竟刚出生就被带走了,可好奇却是有的。

在很小的时候,刚刚懂事, 知道父母和师父不同的时候, 宿修宁也想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子。他们是否想念他,如今又过得如何。

时间匆匆过去五百余年,这些对他来说是飞快流逝,对凡人来说却十分漫长的时间里, 宿家人已经不知道换了几代人了。

宿修宁也回过曾经的家, 但没见到他的父母, 他们已经过世了。

不过因为有他这样一个儿子在, 他们即便过世了, 族中也为他们建了单独的祠堂,立了雕像,每日跪拜,希望他们可以保佑宿家未来繁荣昌盛,最好再出一个宿修宁。

忆起那次回去在云端看到的情形,宿修宁发现他已经记不太清雕像是什么模样了。

雕像也不可能和人完全一样,所以他其实到了现在,依然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什么样子。

他长这么大,也从未想过自己还会做父亲。

一直以来他所有的心思都在修炼上。

侧过脸望向陆沉音,她很敏感,已经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抿唇望着他,眉眼间难掩失落。

宿修宁薄唇开合,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只是站起来道:“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修炼,后山结界松动,我去看看。”

他话音刚落人便消失不见了,陆沉音本来就不算好的心情更沉重了一些。

其实她想给他生个孩子这个念头在画溪山就有了。

她知道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一直很清醒地明白,总有一天他们会分开。

虽然他们嘴上都说着再也不分开,但他的修为摆在那,他早晚是要飞升的。

他固然可以压制修为,晚些飞升,但时间长了,于他的身体害处极大,修为堆积过多,很容易走火入魔。

她现在化神期的修为,对其他人来说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了,但比起宿修宁来还是不够看。就这她还在因为修为提升过快而气息紊乱,距离飞升,可以说是遥不可及。

她很难想象他飞升之后的几百年里,她要怎么一个人度过。

所以她想到了孩子,有了孩子,她就不是孤单一人了,她一边养孩子一边修炼,看着孩子思念他,他飞升之后应当也是可以下界的,等他可以下界的时候,他们还可以见面。

这是她可以想到的,对未来最好的安排了。

可宿修宁显然不这样想。

他从不对陆沉音撒谎,说是去后山剑冢,就是去了剑冢。

只是结界并未松动,剑魔老老实实,他只是找个借口躲开她罢了。

他有些不敢面对她失落的神情。

他不是不想和她有个孩子。

相反的,他很期待,只要想想,嘴角就情不自禁地上扬。

但他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在这里待太久,他最近已经隐约能感觉到有飞升的迹象,如果现在他们真的有了孩子,到时他恐怕很难再舍得离开。

他真的割舍不下。

天界如何,只有飞升的人才知道,他不确定自己多久才可以下界,下界后又有什么规矩,他很怕自己留下孩子和她孤单两人,他们如果在他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那也只是常言道罢了。

在真实的世界里,过往飞升的大能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哪怕有道侣的,也无法带着道侣飞升。接引天光大开的那一刻,就是他们分开的一刻。

不知不觉,他就在后山站了很久。

陆沉音没来寻他,他也没有回去,他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又觉得哪怕他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她也不会接受,反而会更加怪罪他。

夜色渐深,陆沉音站在正殿窗前等宿修宁回来,她现在再看月亮,不会有在画溪山那种遥远清冷的感觉了,因为她的月亮回到了她身边。

可她也知道,她的月亮不会待在她身边太久。

她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尽可能多的事,他们可以成亲,再生个孩子,好好过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等他飞升了,她也会抓紧修炼,争取早日去找他。

而他们的孩子,在她留下的这段时间里也足够抚养长大成人了,她相信作为宿修宁的孩子,天赋绝不会差,只要好好修炼,他们一家人很快就会团聚。

可她自己这样想没用,宿修宁不这么想,那便什么都没可能。

她难免有些伤心失望,其实她的想法是好的,但她也忽略了一点——她忘了如今的宿修宁已经不是过去的宿修宁了,他有了牵挂,牵挂越多,越不舍得离开,如今只是她,他便百般压制修为,不想飞升,如果再加上孩子,他可能到了最后,宁可做个散仙,也不愿意离开。

这些她都没想到,不是因为她不细心不体贴,只是因为在她往常的认知里,宿修宁不是个会有那么多情绪的人,他表现出来的在意,也没有他心里蕴藏得那么多。

一夜过去,两人未曾见面,心绪也一直无法平静。

天大亮的时候,陆沉音感知到洞府外有动静,闪身出去查看,却发现来人是玄灵道君。

她看了看他身后,未见宿修宁,心里凉了凉。

“见过玄灵道君。”

陆沉音已经不是青玄宗弟子,不能再喊他掌门师伯了,只能这样打招呼。

玄灵道君一袭青衣白衫,挥了挥手道:“你自己现在也是道君了,不必谈什么见过不见过。”

陆沉音抿唇笑笑,没说什么。

玄灵道君看了她一会,问她:“师弟呢?”

“他昨晚去了剑冢稳固结界。”她低声道,“现在还没回来。”

玄灵道君挑了挑眉,他太了解宿修宁了,一下子就明白他这么久不回来,必然是想逃避什么。

他看了一会陆沉音,问她:“可否请我进去坐坐?”

人家是青玄宗掌门,整个宗门都归他管,到了青玄峰何须询问她的意见?

他既然问了,也是表达对她的尊重,陆沉音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请了他进去,两人在正殿面对面坐下,陆沉音为他倒了茶,推过去道:“请用茶。”

玄灵道君点点头,端起来喝了一口,开门见山道:“我想和你谈谈师弟的事。”

陆沉音望向他:“道君有话请讲。”

玄灵道君沉吟片刻道:“我这个师弟,一向不善言辞,过去他很少露面,除了与我和师父外,甚至都不怎么开口跟人说话。若是他哪里惹了你不高兴,你要多担待一些。”

曾几何时,玄灵道君极其反对他们在一起,现如今,却让她多担待宿修宁的“不善言辞”。

这转变让陆沉音有些恍惚,沉默着没说话。

玄灵道君也不介意,继续说道:“他从魔界回来的事,你知道多少?”

陆沉音回神道:“师父说他当时受了伤,所以才没能立刻来找我。”

玄灵道君颔首道:“他说得没错,他的确受了伤,但他肯定没和你说他伤得有多重。”他盯着陆沉音,一字一顿道,“他回来便陷入昏迷,直到你在仙门大比上见到他那日,才刚刚醒过来。”

陆沉音愣住了,她虽然知道他受了伤,也猜到他肯定伤得很重,却没想到他竟是在那天才刚醒来。她脸色白了白,几乎不敢想他这一年多是怎么过来的。

“所以哪怕我捏碎了珠花,他也没来找我。”她喃喃道,“不是因为他闭关入定了,是因为他昏迷不醒,想来都来不了。”

“没错。”玄灵道君叹息道,“如果不是嘉容楼主最后耗尽修为替他疗伤,他也不可能这么快醒过来。当日前往魔宗的人都已封口,为了修真界的平稳,也为了青玄宗的清静,我隐瞒了他伤重昏迷的事,只对外宣布他闭了关。”

陆沉音怔怔的,红唇开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当时的情形,我此刻依然记得清清楚楚。”玄灵道君面色冷凝,眼神沉寂,“婧瑶的魔刀穿胸而过,你还记得白檀受伤时的情形吗?婧瑶当时已是和师弟相当的修为,所以那情形比那时更恐怖严重许多倍,只因他修为高深,又是千年难遇的九灵剑体,所以才撑了下来。”

陆沉音睁大了眼睛,手开始不自觉发抖,明明距离当时已经过去了许久,她也未曾出现在现场,可仅仅是听玄灵道君的描述,她就如身临其境般,感受到了灭顶的绝望。

“好在婧瑶关键时刻恢复了神智,手软了一点,魔刀没有刺中他的心脏,否则,你今日就见不到他了。”玄灵道君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还不知道吧?他把他的先天剑气给了你,只有九灵剑体的修士到了渡劫期才有的先天剑气,极其珍贵,可保任何时候性命无忧——他把它给了你。”

陆沉音喃喃道:“给了我?”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可,可我不知道……”

“我就知道他不会告诉你。”玄灵道君阖了阖眼说,“也正是因为给了你先天剑气,他最后才被血炼魔刀的魔气侵入体内,我听嘉容楼主说,他哪怕昏迷中也时刻念着你,如今他虽然醒了,其实身体还未曾全部恢复,你们之间……”他突然咳了一声,有点破坏气氛道,“记得悠着点。”

陆沉音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这个“悠着点”是什么意思。

可她一点都尴尬不起来,她只要一想起他被魔刀穿胸而过,想到他全身的血液都险些被吸干,他还把珍贵的先天剑气给了她,就觉得自己不配。

“我……”陆沉音眼眸红极了,“您为什么不拦着他,他怎么可以为了我这样,他不应该这样的,他应该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左右,他……我不配。”

玄灵道君看着陆沉音失魂落魄眼泪朦胧的反应,就知道宿修宁也算是没有错付深情。

他难得柔声安抚道:“没有什么配不配,只有愿不愿意。”

陆沉音看向他,他一字一顿道:“他愿意为你如此,是你的福气,你要做的是接受这些,并对他更好,而不是妄自菲薄。”

难以想象曾经严苛到处处怀疑她的玄灵道君会和她说这些话。

陆沉音吸了吸鼻子,坐直身子道:“您说得对。”她握紧了拳头,“我会对师父很好的,还请道君放心。”她坚定道,“今日师父为我做的,他日若师父需要我做,我也会毫不犹豫。”

看着她如此,玄灵道君又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婧瑶。

他不想提那个已经死了一年多,恐怕已入了轮回的小师妹,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提了。

“……婧瑶她,最后的时候,也不忍他真的出事。”他低声道,“修宁将她一剑穿心,但她没舍得刺他的心脏。”

陆沉音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没有缘分,哪怕曾是师兄妹那样亲近的关系也没有缘分,而你得到了别人死也得不到的一切,往后要好好珍惜,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同他生气,让他难过。”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陆沉音怕是会觉得自己和宿修宁拿错了剧本。仿佛她才是那个要娶新娘子的人,娘家人来找她说心里话,让她对新娘子好一些,迁就一些。

她抹了抹眼角,抹去泪痕,点头道:“我会的。”

玄灵道君叹了口气,站起身道:“我的话说完了,你去找他吧,别把他一个人丢在后山。”

陆沉音想说不是的,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也不太清楚他怎么想的。

她当然不会丢他一个人,她怎么舍得?

玄灵道君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摆摆手道:“好了,快去吧,我知道了。”

于是陆沉音目送着这位前几天还险些被自己师弟割了脖子的道君离开了。

看着掠向紫霄峰的剑光,陆沉音总觉得玄灵道君在某些时刻的眼神,是对她和宿修宁带有羡慕的。或许他这辈子,哪怕不能飞升坐化了,也不会像宿修宁这样大逆不道,搞什么师徒恋。

但他其实并不厌恶这些。

他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嫉恶如仇,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青玄宗,为了宿修宁。

他也是用心良苦,他也曾渴望与爱人并肩,日日相伴,但天不遂人愿罢了。

青玄峰的后山和一年多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陆沉音走到这里,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结界前的宿修宁。

一夜过去,他依旧站得笔直,好似没什么可以将他压倒。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天下无敌的男人,曾被人魔刀穿胸,躺在床上昏迷了一年多。

他醒了就来找她,甚至不顾仙门大比,还对他的师兄出了手。

这样好的一个人,她怎么忍心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为难。

陆沉音跑过去,在一片飞花落叶中自后抱住了他的腰,低声问:“还疼吗?”

宿修宁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她估计是知道了他受伤的事,眨了眨眼轻声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怎么会不疼。”

陆沉音脸埋在他背上,他很快感觉衣服好像湿了一片。

他赶忙转过身抱住她,低头查看她的脸,她却躲着怎么都不肯给他看。

“别哭了。”宿修宁低声道,“如果不想我做那件事,就别哭了。”

陆沉音想起那夜她一直哭,他后来做了什么让她继续哭,就有些哭不出来了。

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仰头看着他说:“师伯来见过我了。”

宿修宁皱了皱眉道:“他太多嘴了。”

“不是的。”陆沉音摇了摇头,眼睛红红道,“这些我都该知道的……你应该自己告诉我的。”她的手落在他胸口,他伤口处其实已经没有伤疤了,哪怕是血炼魔刀留下的伤口,也被嘉容楼主给消除得干干净净。

为了偿还太渊真仙的恩情,嘉容楼主做了她所有可以做的。

“真的不疼吗?”陆沉音咬唇道,“那时候你一定很疼。”

宿修宁其实不太记得当时是什么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