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阿青在这儿住的还算惬意,尤其是觉得卫浴设施比别处要完备得多。

这样小巧精致的地方如果来一盏纵马山河灯是有点不合适。

所以李思谌就自动把这灯的主题给更换成了鸳鸯蝴蝶派浪漫唯美风。

“还是以前过年有意思。在乡下的时候过年,我领着小山和大妞两个,在外面放爆竹。我们还做过冰灯呢。”

李思谌饶有兴致的问:“真的?做的什么样的?”

阿青笑出声来:“我们那手艺能做出什么样的来?就是从井里打一桶水来上放一夜,第二天那桶水就全冻上了嘛。在里头凿个洞放根蜡烛,就成了冰灯了。”

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但是当时玩的特别投入。为了让冰灯好看,后来他们还开动脑筋把红纸剪好成的窗花什么的冻在冰里,这样隔着冰晶看见里面那红艳艳的窗花,再被烛光一映,就给人一种美不胜收的感觉。

她问:“你以前都是怎么过年的?”

“我吗?”李思谌愣了下,说:“这两年在京里,有时候过年也赶不回来。那年除夕我就待在了七家镇。至于小的时候…好象也没怎么过过年。”

阿青有点后悔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李思谌生母早逝。在郡王府的成长经历那也就不用多说。旁人过年是一家团圆和乐,可是安郡王、陆氏和他们的孩子才是一家人,李思谌在这座郡王府里只是个外人。

“不过有一年过的挺好的。”李思谌努力从回忆中翻出来一篇:“那年的三十我在书房里头。郭妈妈来了,给我端了一大碗她自己包的饺子,走了那么远的路还热腾腾的。”

阿青决定以后要对郭妈妈更敬重,顺口问:“那饺子是什么馅儿的?”

“三鲜馅儿。里面有虾仁、火腿和白菜。”李思谌眯起眼,似乎在回味当时饺子的味道:“我把一大碗都给吃了。”

郭妈妈真是大好人。

“你喜欢三鲜馅儿的?那明天咱们也包一锅三鲜馅儿的饺子吃。”

“过去你在家里都吃什么馅儿的饺子呢?”

阿青扳着指头数:“最常吃的是猪肉白菜馅儿。有一次因为我爹猎了一头野猪回来。所以我们是用野猪肉和白菜一起包的。”

这搭配听着就很新奇。

李思谌问:“和一般猪肉有什么区别?”

“嗯…”阿青想了想:“好象没什么大区别。”

她继续往下说:“素馅儿的也常吃,初一不就要吃素饺子嘛,我们家靠山,从山上采到菌子、蘑菇、木耳、豆腐这些都包过。肉馅儿的话。有一年买了羊肉,包了一顿羊肉胡萝卜馅儿的。”

“好吃吗?”

阿青摇摇头:“因为以前没包过,没有经验。那羊肉馅油太大了,咬一口就是一嘴油。羊油还特别的糊嘴…”

李思谌想象了一下,抱着阿青笑的肩膀直抖。

“乡下过年比城里热闹,初一的时候镇上那些半大孩子会去相熟的人家拜年,一般我们那里是不给钱的,也给不起,给的都是些零嘴。拜了一早上,身上就揣的鼓鼓囊囊的,一路走一路还往下掉。”

“其实我以前喜欢过年,是因为过年的时候一家人都不出门,大家围着炭盆说话、烤芋头吃,我爹和张伯还烫酒喝。小山一天能挨五顿揍,可是怎么揍也不改。大冬天河都上了冻他还要去冰上面打洞抓鱼,差点掉冰窟窿里头,回来以后屁股都给打肿子,不能坐不能躺,只能趴着,好几天都没法儿下地…”

李思谌握着她的手听的很认真。

阿青在吴家过的很幸福,那样热热闹闹亲亲热热的才是一家人。

连他听着都觉得羡慕起来,隐约的,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相比之下,郡王府除了富贵,还有什么?父子兄弟之间有如仇敌,姐妹妯娌也是各怀异心。

你防着我,我算计你,阿青在这儿不快活。

哦,只除了他。

可是他能陪伴她的时间也太少了一些。

李思谌的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现在他想抱她,最好的姿势是从背后抱,因为正面拥抱,两中间隔着一颗球的距离…她的肚子总是会顶着他,他又怕压坏了她。

“以后咱们家人也会多起来的。”李思谌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摩挲:“这个是老大,以后咱们还有老二老三老四老五…”

阿青有点儿恼火的打了一下他的手背:“胡说,哪里生得了这么多?”

“嗯嗯,那就少生两个。反正到时候啊,咱们过年也热闹着呢。你可以领着他们包饺子,我可以带他们出去放烟花放鞭炮玩冰灯…”

他描绘出的这副未来蓝图,把自己都迷惑了。

真那样多好啊,他都有些等不及了。生好些孩子,象他,也象她,围在身边一声声的唤着爹和娘。

“晚上吃饱了吗?”李思谌替阿青把斗篷解下来交给桃叶。

“吃的很多呢。”肚子撑的饱饱的。

这还是夫妻俩头一次一块儿过年。如果把她肚子里那个也算上。勉强能称得上一家三口。

两口子过节能做点什么呢?

答:什么也做不了。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能做什么呢?

盖棉被纯聊天吧。

两人都不困,床前那盏灯。灯罩着绘着蝶戏牡丹。

不是通常意义上那种蝶戏牡丹图,其实这盏灯严格来说是一盏走马灯,花丛是背景,画着蝴蝶那一层会转动。灯一点起来。就可以看到一黑一黄两只蝴蝶在花丛中翩跹上下,穿梭复往。

“这灯哪里来的?”

“喜欢吗?”李思谌笑着说:“在宫里看见过。不过那盏灯上绘的是鹰击长空,下面是山河万里,挺有气势的,就是挂在咱们屋里头估计不合适。”

那肯定不合适啊。这屋子本来就是为了老太妃静养才建的。整体风格比较偏南边风格,精致,小巧。嗯,也可以说是女性化。如果李思谌没有成亲。那他一个人肯定不会搬到菊苑这里来住的。

但是阿青在这儿住的还算惬意,尤其是觉得卫浴设施比别处要完备得多。

这样小巧精致的地方如果来一盏纵马山河灯是有点不合适。

所以李思谌就自动把这灯的主题给更换成了鸳鸯蝴蝶派浪漫唯美风。

“还是以前过年有意思。在乡下的时候过年,我领着小山和大妞两个,在外面放爆竹。我们还做过冰灯呢。”

李思谌饶有兴致的问:“真的?做的什么样的?”

阿青笑出声来:“我们那手艺能做出什么样的来?就是从井里打一桶水来上放一夜,第二天那桶水就全冻上了嘛。在里头凿个洞放根蜡烛,就成了冰灯了。”

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但是当时玩的特别投入。为了让冰灯好看,后来他们还开动脑筋把红纸剪好成的窗花什么的冻在冰里,这样隔着冰晶看见里面那红艳艳的窗花,再被烛光一映,就给人一种美不胜收的感觉。

她问:“你以前都是怎么过年的?”

“我吗?”李思谌愣了下,说:“这两年在京里,有时候过年也赶不回来,那年除夕我就待在了七家镇。至于小的时候…好象也没怎么过过年。”

阿青有点后悔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李思谌生母早逝,在郡王府的成长经历那也就不用多说。旁人过年是一家团圆和乐,可是安郡王、陆氏和他们的孩子才是一家人,李思谌在这座郡王府里只是个外人。

“不过有一年过的挺好的。”李思谌努力从回忆中翻出来一篇:“那年的三十我在书房里头,郭妈妈来了,给我端了一大碗她自己包的饺子,走了那么远的路还热腾腾的。”

阿青决定以后要对郭妈妈更敬重,顺口问:“那饺子是什么馅儿的?”

“三鲜馅儿,里面有虾仁、火腿和白菜。”李思谌眯起眼,似乎在回味当时饺子的味道:“我把一大碗都给吃了。”

郭妈妈真是大好人。

“你喜欢三鲜馅儿的?那明天咱们也包一锅三鲜馅儿的饺子吃。”

“过去你在家里都吃什么馅儿的饺子呢?”

阿青扳着指头数:“最常吃的是猪肉白菜馅儿。有一次因为我爹猎了一头野猪回来,所以我们是用野猪肉和白菜一起包的。”

这搭配听着就很新奇。

李思谌问:“和一般猪肉有什么区别?”

“嗯…”阿青想了想:“好象没什么大区别。”

她继续往下说:“素馅儿的也常吃,初一不就要吃素饺子嘛,我们家靠山,从山上采到菌子、蘑菇、木耳、豆腐这些都包过。肉馅儿的话,有一年买了羊肉,包了一顿羊肉胡萝卜馅儿的。”

“好吃吗?”

阿青摇摇头:“因为以前没包过,没有经验,那羊肉馅油太大了,咬一口就是一嘴油,羊油还特别的糊嘴…”

李思谌想象了一下,抱着阿青笑的肩膀直抖。

“乡下过年比城里热闹,初一的时候镇上那些半大孩子会去相熟的人家拜年,一般我们那里是不给钱的,也给不起,给的都是些零嘴。拜了一早上,身上就揣的鼓鼓囊囊的,一路走一路还往下掉。”

“其实我以前喜欢过年,是因为过年的时候一家人都不出门,大家围着炭盆说话、烤芋头吃,我爹和张伯还烫酒喝。小山一天能挨五顿揍,可是怎么揍也不改。大冬天河都上了冻他还要去冰上面打洞抓鱼,差点掉冰窟窿里头,回来以后屁股都给打肿子,不能坐不能躺,只能趴着,好几天都没法儿下地…”

李思谌握着她的手听的很认真。

阿青在吴家过的很幸福,那样热热闹闹亲亲热热的才是一家人。

连他听着都觉得羡慕起来,隐约的,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相比之下,郡王府除了富贵,还有什么?父子兄弟之间有如仇敌,姐妹妯娌也是各怀异心。

你防着我,我算计你,阿青在这儿不快活。

哦,只除了他。

可是他能陪伴她的时间也太少了一些。

李思谌的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现在他想抱她,最好的姿势是从背后抱,因为正面拥抱,两中间隔着一颗球的距离…她的肚子总是会顶着他,他又怕压坏了她。

“以后咱们家人也会多起来的。”李思谌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摩挲:“这个是老大,以后咱们还有老二老三老四老五…”

阿青有点儿恼火的打了一下他的手背:“胡说,哪里生得了这么多?”

“嗯嗯,那就少生两个。反正到时候啊,咱们过年也热闹着呢,你可以领着他们包饺子,我可以带他们出去放烟花放鞭炮玩冰灯…”

他描绘出的这副未来蓝图,把自己都迷惑了。

真那样多好啊,他都有些等不及了。

三百四十三 临盆

过年那几天,安郡王的两个兄弟全家老小也过来团聚了一回。

一年里头安郡王府如此热闹,也就只有这么一回。

与去年相比,多了阿青和王氏,少了郡王妃陆氏。

可是有意思的事情就是这一点,没有一个人对陆氏的事穷究不舍。也就一开始的时候三叔问了一句:“大嫂身子还好吧?”

安郡王也就淡淡的回了一句:“还用着药。”

就这么简单。

任谁都知道其中有问题,但是没有谁会多问一句。

阿青身子沉,压根儿没到前头去,旁人也很能体谅,毕竟她生产的日子就在这些天了。前天太医来把过脉,菊苑里头早早的开始预备了,连太医都留在府里头没放回去。

二婶和三婶两人联袂前来看她,三婶儿话不多,问了两句情形就不出声了。二婶儿为人和善,胖胖的一张圆脸上好象时时都挂着笑,拉着阿青的手亲热的问她现在身子沉不沉啊,晚上睡的好不好,产房预备好没有?零零碎碎的问的那的那叫一个详细。

其实要照郭妈妈来看,她是不乐意这会儿来客人的,只是这二夫人和三夫人是长辈,不能如旁人一样拒之门外。三夫人从嫁过来,还青春年少的时候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哪怕对三爷、对着自己亲生的儿女都没多少笑模样,倒不是有意对自家夫人冷淡,这个郭妈妈还是分得清的。

至于二夫人,虽然她一惯和善热情,郭妈妈反倒不乐意她和自家夫人接近。

因为二老爷是个药罐子啊,一年一年的病歪歪的。天冷了就不成,天热了也不成,春天的时候风大不敢出屋,一年里头能出门的时候只有初秋那几天。二夫人要是把病气传了带给自家夫人可怎么办?这种时候哪怕一丁点儿风险也不能够有啊。

阿青也不乐意招待客人,只是这两位的身份推托不掉罢了。她一早起来就不怎么太舒服,早饭只喝了小半碗粥就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问题不是出在粥上,而是她自己的胃口变坏了。熬的又香又稠的米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喝到嘴里有股怪味。

有点腥。

说不上来那是一股什么腥味。是砂锅、铁锅的腥气还是象鸡蛋壳那股腥气?

再说她现在不施脂粉,衣裳穿的也宽松,看起来蓬头垢面。着实不是个见客的样子。

三夫人陪着坐了一会儿,就招呼二夫人一起告辞。郭夫人和桃叶一边一个扶着阿青站起身来,二夫人连忙摆手:“你别起来,快坐下快坐下。不用你送我们,外头冷。当心着了凉。”

郭妈妈替阿青出去送客。

阿青长长的松了口气。

总算是走了,再不走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耐着性子再撑下去。她本来今天就乏,坐在这儿也感到累。更何况过年的时候人们比平时更加讲究穿戴打扮,也不知道二夫人那头上脸上擦了多少头油香脂。头梳的倒是锃亮的,脸也涂的粉白粉白的,可是那股香味儿在阿青闻起来怪怪的。总觉得那香气太钻,甚至越闻越觉得那是一种不新鲜的臭气。

这会儿虽然人走了。但是她的味道还留在屋里头一时散不了。阿青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人扶,让桃叶去把窗子开开,让风吹进来好散散屋里的味儿。

桃叶为难的说:“今天天冷,这一开窗,怕您受凉。”

“我没那么容易受凉。”阿青想想:“你扶我到西侧间去坐坐,那边应该没有气味,你和珊瑚在这里收拾一下吧。”

桃叶心说这办法还成。

她扶着阿青进了西侧间坐下,回头把珊瑚叫了来,两个人把门帷掀起来一条缝,开始往外扇赶那股气味了。

这时节扇子当然早就收起来了,珊瑚拿着件短袄,手抓着两袖权把安当成扇子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