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氏呢,她也不是京城土生土长的姑娘,八岁以前她也生活在京城以外的地方。

可是她在自己的故乡青州。也是在深宅高墙之中长大的,规矩这两个字就象空气,无时不在,无处不在。

王氏本来以为世上的女子都是象她这样长大的。不管心里有多少想要反抗的念头,始终还是挣脱不了套在身上的那个硬壳子。

现在她算是长了见识了。有人就不是这样的。人家过的日子和她完完全全是两样。

而最要命的是,王氏觉得人家的日子过的更好。

更鲜活,更真实,更…快活。

两人坐的那么近。中间只隔了一张小炕桌。

可是又离的那么远…

王氏虽然羡慕,可是她已经跨不过这条线了。她习惯了自己的生活方式,熟知这种生活方式下的一切规则。这种生活让她感到压抑和无奈。可是她同时又觉得安全。

别人的生活方式也许很好…可是她未必学得来,也未必能适应。

风险太大了。

王氏拿着册子说:“这是帐房打发人送来的。去年一年府里的用度。”

阿青点点头。

这账乱的很,一时半会儿是理不清楚的。

虽然说一切都有旧例,可是去年一年府里发生了很大的人事变动。郡王妃的失势,她的几房陪房都被处置,过去数年中在府里把持着重要职位的管事、人手纷纷被撤换了一遍。

随着人的变动,账也跟着乱了起来。有些采买流水账根本乱成一团糟,查都无从查起。很多采买都不是每日报账,有的是按月,甚至有的是按季。各种东西的数量价格混在一起,无从分辨,有的甚至只有一个含糊的总数报上来。还有库房的账,也是够乱的。接手的人说对不上,要把亏空全往前任身上推。如此这般,安郡王妃自己从公中抠掉了多少,这个数字已经无法准确估量了。上行下效,她自己就带着头的给自己攒私房,又怎么能指望手底下的猫儿不吃腥呢?

这笔账王氏看都没看,反正又不是她的责任,也不是她的家当。

不过王氏知道,王爷那里应该也有一本完全一样的。

也不知道王爷看到这本巨乱的账本时有何感想。

账面上这巨大的亏空简直让人喘不过来气。更何况…这可能并非全部。也许还有没查出来的,或许还有查出来但是出于某些顾忌没往上面写的…可能还有被隐瞒的…

等等等等。

郡王妃干的这事儿应该并不是个别的,就王氏所知,不少人家的主母都会偷偷这么干。

虽然说王爷与王妃是一家之主,公中的也就等于是他们自己的。

可是这中间是有很大区别的。公中的并不等于是郡王妃自己的,也不等于就是她的孩子们的。

精神很好的阿长趴在那儿啃自己的肉爪子,鉴于他现在一颗牙都没有,光秃秃的牙床想吃肉还得等个一年半载的,阿青也就没有强行制止他,让他在那儿自得其乐的啃着玩。

王氏觉得不应该让他这么啃,但是人家亲娘都没说什么,她一个当婶子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说世子夫人亲自喂养孩子…有点儿身份的夫人都不会这么做,反正有奶娘呢,只要愿意,备上两个三个的都不在话下。

但是这么做,很多时候也让孩子和母亲的关系变的疏远,他们在奶娘面前更自在,同奶娘更亲近。王氏听说过不少这样的例子,甚至有奶娘在暗里挟制小主子,作威作福,坏事儿干尽。

而且。看起来这亲自喂养的孩子,身体也健壮啊。

王氏暗下决心,回头就找郎中打听打听,是不是亲娘的乳汁对孩子更好。

她决定,等她有了孩子,她也要自己哺乳。

不过…那得等她先有个孩子再说。

天青的碟子里码着粉白的糕点,形状仿如桃花。

阿青招呼她:“尝尝看。”

王氏捏起一小块来:“这是桃花糕?”

阿青笑着点头。

桃花糕。桃花饼。桃花糖,以前她还没出嫁的时候,时常拿山上的花朵来做这种试验。不过无毒的花也不代表一定就好吃。有的花闻着香喷喷的,可是吃着味道却发苦。桃花品种不同,吃起来味道也是不一样的。

王氏尝了一口,味道挺清新爽口的。不会过份甜腻,且有一股桃花的香。

王氏对吃食不怎么在乎。从小到大受的教育也都教导她不能过于重视口腹之欲。生为女人,就应该简朴贞静,克制贪欲。

但是看着阿青那白里透粉的脸色,明媚的眸光。动人的笑容,王氏突然觉得有些…

羡慕?

不单单是羡慕。

她只是觉得,好象这位嫂子和她的活法完全不一样。听说她是在乡野间长大的。来到京城之后不久就定亲了。

而王氏呢,她也不是京城土生土长的姑娘。八岁以前她也生活在京城以外的地方。

可是她在自己的故乡青州,也是在深宅高墙之中长大的,规矩这两个字就象空气,无时不在,无处不在。

王氏本来以为世上的女子都是象她这样长大的,不管心里有多少想要反抗的念头,始终还是挣脱不了套在身上的那个硬壳子。

现在她算是长了见识了。有人就不是这样的,人家过的日子和她完完全全是两样。

而最要命的是,王氏觉得人家的日子过的更好。

更鲜活,更真实,更…快活。

两人坐的那么近,中间只隔了一张小炕桌。

可是又离的那么远…

王氏虽然羡慕,可是她已经跨不过这条线了。她习惯了自己的生活方式,熟知这种生活方式下的一切规则。这种生活让她感到压抑和无奈,可是她同时又觉得安全。

别人的生活方式也许很好…可是她未必学得来,也未必能适应。

风险太大了。

王氏拿着册子说:“这是帐房打发人送来的,去年一年府里的用度。”

阿青点点头。

这账乱的很,一时半会儿是理不清楚的。

虽然说一切都有旧例,可是去年一年府里发生了很大的人事变动。郡王妃的失势,她的几房陪房都被处置,过去数年中在府里把持着重要职位的管事、人手纷纷被撤换了一遍。

随着人的变动,账也跟着乱了起来。有些采买流水账根本乱成一团糟,查都无从查起。很多采买都不是每日报账,有的是按月,甚至有的是按季。各种东西的数量价格混在一起,无从分辨,有的甚至只有一个含糊的总数报上来。还有库房的账,也是够乱的。接手的人说对不上,要把亏空全往前任身上推。如此这般,安郡王妃自己从公中抠掉了多少,这个数字已经无法准确估量了。上行下效,她自己就带着头的给自己攒私房,又怎么能指望手底下的猫儿不吃腥呢?

这笔账王氏看都没看,反正又不是她的责任,也不是她的家当。

不过王氏知道,王爷那里应该也有一本完全一样的。

也不知道王爷看到这本巨乱的账本时有何感想。

账面上这巨大的亏空简直让人喘不过来气。更何况…这可能并非全部。也许还有没查出来的,或许还有查出来但是出于某些顾忌没往上面写的…可能还有被隐瞒的…

等等等等。

郡王妃干的这事儿应该并不是个别的,就王氏所知,不少人家的主母都会偷偷这么干。

虽然说王爷与王妃是一家之主,公中的也就等于是他们自己的。

可是这中间是有很大区别的。公中的并不等于是郡王妃自己的,也不等于就是她的孩子们的。

精神很好的阿长趴在那儿啃自己的肉爪子,鉴于他现在一颗牙都没有,光秃秃的牙床想吃肉还得等个一年半载的,阿青也就没有强行制止他,让他在那儿自得其乐的啃着玩。

王氏觉得不应该让他这么啃,但是人家亲娘都没说什么,她一个当婶子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说世子夫人亲自喂养孩子…有点儿身份的夫人都不会这么做,反正有奶娘呢,只要愿意,备上两个三个的都不在话下。

但是这么做,很多时候也让孩子和母亲的关系变的疏远,他们在奶娘面前更自在,同奶娘更亲近。王氏听说过不少这样的例子,甚至有奶娘在暗里挟制小主子,作威作福,坏事儿干尽。

而且,看起来这亲自喂养的孩子,身体也健壮啊。

王氏暗下决心,回头就找郎中打听打听,是不是亲娘的乳汁对孩子更好。

她决定,等她有了孩子,她也要自己哺乳。

不过…那得等她先有个孩子再说。

天青的碟子里码着粉白的糕点,形状仿如桃花。

阿青招呼她:“尝尝看。”

王氏捏起一小块来:“这是桃花糕?”

阿青笑着点头。

桃花糕,桃花饼,桃花糖,以前她还没出嫁的时候,时常拿山上的花朵来做这种试验。不过无毒的花也不代表一定就好吃,有的花闻着香喷喷的,可是吃着味道却发苦。桃花品种不同,吃起来味道也是不一样的。

王氏尝了一口,味道挺清新爽口的,不会过份甜腻,且有一股桃花的香。

王氏对吃食不怎么在乎。从小到大受的教育也都教导她不能过于重视口腹之欲,生为女人,就应该简朴贞静,克制贪欲。

但是看着阿青那白里透粉的脸色,明媚的眸光,动人的笑容,王氏突然觉得有些…

羡慕?

不单单是羡慕。

她只是觉得,好象这位嫂子和她的活法完全不一样。听说她是在乡野间长大的,来到京城之后不久就定亲了。

而王氏呢,她也不是京城土生土长的姑娘,八岁以前她也生活在京城以外的地方。

可是她在自己的故乡青州,也是在深宅高墙之中长大的,规矩这两个字就象空气,无时不在,无处不在。

王氏本来以为世上的女子都是象她这样长大的,不管心里有多少想要反抗的念头,始终还是挣脱不了套在身上的那个硬壳子。

三百五十二 进香

世子夫妻想出城的计划一再受挫。先是李思谌又忙起来了。阿青觉得别人家男人忙事业和自家男人忙事业…虽然都是忙,但总有点微妙的不同。

她觉得李思谌要是一忙起来,准有人要倒霉。

这和他的人品没关系,完全是工作性质决定的。

然后…被郭妈妈狠狠教训了一顿。

“夫人这是太年轻了!”郭妈妈苦心婆心:“阿长少爷这才多大啊?且不说外头春寒还重着呢,就算是身强体壮的大人,这时节也容易生病,更何况小小的孩子?再说,这么小的孩子眼睛干净,可不能往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去。在家里有宅神镇着,妖邪秽气才不能侵扰呢,出去一趟是那么简单的事吗?”

阿青眨眨眼。

她是真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小山满月以后,吴婶就曾经背着他去赶集呢,当时自己就趴在吴叔背上,一家人乐呵呵的天不亮就出发了,太阳落山了才回家的,一点事儿也没有啊?

要说小山那时候是在乡下,讲究不起来。不说小山,就说小石头吧。小石头满月以后,吴婶天天都叫人抱着他出去晒太阳,时不时的还带他出趟门。

完全没有郭妈妈说的诸多忌讳和讲究啊!

“可是我娘家母亲…”

郭妈妈气势如虹根本不容反驳:“吴夫人自己都还年轻,许多事情她也未必清楚。”

…好吧,吴婶确实挺年轻的,今年也才三十多,跟阿青站一起有时候还会被人当成姐俩。一点儿不信她们是娘俩。

“那…”阿青努力替儿子争取一下:“那得什么时候出门才方便呢?”

“至少也得一百天。”

一百天?

那会儿春天都过完了,初夏都该来了,这踏青春游今年看起来是赶不上了。

郭妈妈把口气放的和软些:“夫人要是在府里闷的慌,听说神光寺前前后后的花都开了,夫人要是想赏花,可以约着思敏姑娘一道儿去,也可以进香祈福。金燕观听说景致也好着呐。”

郭妈妈也不是不通人情的。夫人从有孕到现在。一直关在府里出不得门。也确实拘得很了,说起来夫人今年也还没有二十岁呢,年轻人都玩心重。这个郭妈妈可以理解。

阿青只想苦笑。

郭妈妈推荐的景点也确实是挺有名的。既然有名,那人必定很多。

这两处还有个共同之处,就是都在城内,再怎么玩。早出晚归一天也就回来了。

不过郭妈妈说起李思敏,倒是提醒阿青了。

因为她生孩子、坐月子的事。倒是把李思敏的事情给搁下了。

她今年也十六了,说亲已经不算早,再拖就晚了。

既然在二选一之中她没挑中于翰林,那么唯一剩下的入选人就是金二公子了。

如果她真的有这个意思。阿青倒也想见一见这个金二。

李思敏没了亲娘,她这个当嫂子的理当替她操持打点这事儿,论情论理阿青都没有推托的理由。

她也确实很想自己亲眼看看。这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不亲眼看见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能放心把妹妹嫁给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