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过妹子小手使劲攥了攥:“吃完饭我陪你去买包,别闹了啊。”开什么玩笑,论有钱在场这些人谁都比不过唐家,人家唐小少爷玩新鲜招数把个妹,那叫情趣。他非上赶着也跟唐少学,那叫当众打脸。

唐律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又总不按常理出牌,他可不想得罪这位小爷。

脸红红的小胖子见状,也多看了毕罗两眼。上次他们也见到唐律带个脸生的妹子来吃宴席,要说唐律以前身边也总环绕着莺莺燕燕,但却从没主动带过谁玩。那会儿他们都觉得新鲜,但也没好意思问,再说了,以这位小爷的脾气,能不能长久也两说呢。

没想到的是,从荼蘼宴到百花宴,这都几个月过去了,身边这位妹子还真待住了。

小胖子努力想了想,朝毕罗伸出手:“您是…四时春的毕小姐吧?幸会幸会。”他记得上回吃宴席时,好像听身边的哪个朋友磨叨过,而且席间老周那家伙也是这么称呼的。

唐律似乎也有意引荐,在毕罗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毕罗便也伸出手跟对方握了握:“向少,幸会。”

向小胖也看到了唐律的动作,再看毕罗的双眼隐隐含笑望着自己,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脸更红了。随着毕罗松手的动作,他也跟着松开手,却仿佛来了谈兴:“毕小姐,我听说你的那个海棠小苑做东西很好吃,要是今天预约,是不是半年后才能

排上啊?”

毕罗浅浅一笑:“向少哪的话,既然是唐律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海棠小苑的朋友。不知道你想什么时候用餐,提前打声招呼,我来安排。”说完这话,她侧眸看了唐律一眼。

唐律刚才在她耳边说了句:“向老最疼爱的小孙子,向烨。”向家的名字在老一代平城人里面,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说一句大英雄也不为过。既然向公子当众提出这个请求,而且还是唐律引荐认识的,海棠小苑怎么也要给足面子。

毕罗原想着说完这句话瞧一眼唐律的脸色,免得自己说错话,却没想到转过脸才发现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这位少爷的心弦了,笑得那叫一个…引人犯罪。

好在唐律笑归笑,还是回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其实唐律心里哪是肯定啊,听到毕罗那句“唐律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海棠小苑的朋友”,他是心花朵朵开啊!哪怕明知道毕罗这小妞儿心里还没彻底倒向他呢,但这在外人面前给足了他面子,这么聪明温柔解人意的姑娘,他怎么能不越来越喜欢?

毕罗让他笑得头晕目眩,再看这位向小少爷,也一副雀跃的要跳起来的样子,想去拉毕罗的手,似乎又觉得不大合适,停在半空的手干脆对唐律竖了个大拇指:“唐少真是有眼光。”

“那是。”唐律一揽毕罗的肩膀:“你也不赖。”

向烨平时跟唐律称不上多铁的

关系,但两人的家庭和朋友圈子重合度很高,平日里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倒极少见唐律对自己这样和颜悦色的模样。他因为自己的身材原因多有自卑,又因为家庭和长辈的关系让许多人心生畏惧,认真拿他当朋友的却没几个,见唐律和毕罗都对她笑得很和气的样子,心里是真的高兴。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努力想了半天,才蹦出一句:“那毕小姐,能帮我安排一桌宴席吗?6月27号,我爷爷过寿,我想带他去吃。”

毕罗愣了一下,向老在平城是什么地位,说一句如雷贯耳也不为过,她可没想到跟这位向小少爷头一次见面,没说两句话就谈下这么大一桩买卖。还是唐律反应快,几乎向烨话音刚落就答应下来:“向老爷子过生日这么大的事儿,哪能安排不来呢?包在阿罗身上。”说完,他又添了一句:“我也帮忙盯着。”

向烨此生最崇拜的人就是自己的爷爷,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品味美食,在海棠小苑订宴席他也是图个新鲜,但能一下子将他最重视的人和事结合在一起,越想越是满意,合不拢嘴地看着毕罗直笑。

有了向烨这一遭,其他一些宾客也凑上来,向毕罗打听起海棠小苑的订餐事宜。

毕罗和唐律两个人如今也很有些默契,看似不动声色的一唱一和,毕罗一下子发出去好多张名片…说是她的名片也

不准确,应该说是海棠小苑的名片才对,而且都是从唐律口袋里掏出来的。毕罗现在愈发觉得这家伙深不可测,这是早有准备啊!

“各位…各位!”老周的声音在身后有如环绕立体声一样响起。这人声气足,却没有扯着嗓门喊,见到有几个人朝他看过来,就是一笑,站在台阶上说:“这么大太阳,各位别在这站着啊,有什么话咱们进去说。屋里有茶水饮料,都是咱们桑紫特意为大家准备的独家特制饮品。”说完这话,他特意朝唐律看了一眼,那意思他实是好心,绝没有半点想要打断唐律从百花宴上拉客的意思。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神色,唐律拉起毕罗的手:“进去聊。”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老宅。

桑紫的百花宴之所以选在这处地方,自然是因为这处宅邸的花园够大品种够多。一路往里走,高树成阴,铺着白净鹅卵石的小径看着就让人凉爽。5月底的天气,正是牡丹盛放的季节,远远望去就是一片锦绣花团;池塘里种着鹅黄色的睡莲,花瓣洁净无瑕,让人观之忘俗;远处的长廊依稀可以望见淡紫色的紫藤帘幕,草丛里则种着色泽更为浓烈的鸢尾…

唐律见毕罗越走越慢,也跟着缓下脚步,见她一会儿望着牡丹出神,一会儿又盯着人家的月季咬嘴唇,也不禁笑了:“就这么喜欢这些花儿?”

女孩子喜欢一些花花草

草之类的也不奇怪,关键是毕罗那个眼神,也实在太热烈了些。

毕罗颇为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唐律抱着手臂挑眉一笑:“我不懂的地方你懂,这不正好互补吗?”

“…”调戏人这种事儿,毕罗觉得自己得闭关修炼一阵才能跟这家伙对阵,她瞥开视线,说回原本的话题:“这整个园子,都是上好的食材。桑紫能租下这么个地方来做百花宴,确实很有本事。”

“租下院子的是老周,这方面他确实有几分本事。”

“那也要桑紫先发现这个地方的价值才行。”毕罗突然蹙了蹙眉:“刚才咱们俩在门口发名片,是不是让老周看到了?”

“看到又怎么样?”唐律一副不以为然的口吻。

毕罗脚步踟蹰,好在他们两个走在最后面,说这些倒也不怕别人听到尴尬:“咱们马上就要跟桑紫合作了,我其实对她…”

“你怕她不服你?”

毕罗半晌才点了点头:“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谁服气谁,我只是有点不安心…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些都用不着你操心。”唐律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只需要做你喜欢做的事。其他的,有我呢。”

“哟,咱们是不是打扰到唐少了啊!”

毕罗本来就有点不好意思,一听到这话连忙退后了一步,转过头一看,脸色顿时也变了。

说话的人是潘珏,此人向来和沈临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可让毕罗脸色大变的不是这两个人,而是沈临风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褐色的长卷发,巴掌脸,尖下巴,一双娇媚含情的大眼,是姚心悠。

姚心悠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大好,不过她很快就绽出一抹笑,主动上前:“唐少,这么巧。”

唐律唇角的笑不变,目光定定在沈临风的脸上看了一会儿,才移向姚心悠:“嗯。”

姚心悠弯着唇角:“这位就是毕小姐吧。”她个子和毕罗差不太多,但穿着高跟鞋,身姿摇曳间便比毕罗高出一截,连带说话时微低着头,虽然俏颜含笑,总有一种俯视的味道在里面:“前两次去四时春,吃到了你家的菜,却没见到你的人。这回可算见到了,也是小美人儿一枚嘛!”她朝唐律看了一眼,眉眼含笑:“和唐少口中的不太一样。”

唐律脸上的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若是足够细心,就能看到姚心悠说最后那句话时,他眉头并不明显地皱了一下。

毕罗朝她轻轻颔首:“姚小姐你好。若是喜欢,欢迎随时去四时春用餐。”

姚心悠亲昵地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我还真是蛮喜欢你家的菜色。上次我还和唐少说,如果可以,接下来在平城拍戏这段日子,想从你家点餐送到剧组,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毕罗这次没有去看唐律的神色如何,点了点头,回答的有点仓促:“当然可以,四时春也有送餐的业务。”

姚心

悠闻言笑得更加甜蜜:“那真是太好了。”她顺势挽住毕罗的手臂:“站在这多热啊,咱们先进屋吧。”

毕罗并不喜欢这种上来就自来熟的女孩子,可对方是大明星,是唐律请来帮过四时春两次的好朋友,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冷淡。于是毕罗也弯着嘴角礼貌地笑笑,跟随着她的脚步一起往前走,可心里那种挥之不去的厌烦和难过,只有她自己知道。

眼看两个女孩子手挽着手越走越远,潘珏走上前,朝唐律一点头:“唐少,两个妞儿都走远了,您也请吧。”

唐律此前一直没吭声,这个时候突然一笑:“潘珏,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候说话——”

“嗯?”潘珏眨巴眨巴眼,他心里正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呢,乍然听唐律冒出这么一句,有点没反应过来。

就听唐律悠悠地说完后半句:“真挺像封建社会皇上身边那小太监的。”

潘珏一听脸子就拉下来,可唐律哪是会看他脸色行事的人,话说完,人家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潘珏绕着沈临风直画圈:“真特么气死我了,这个唐律!不整垮了他,我特么名字倒过来写!”

“难。”沈临风慢吞吞就说了这么一个字。

“大哥,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潘珏哭丧着脸,那模样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唐律那话说的是损,有一点他没说错啊!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这都是您自

己的事儿,能不能上点心?”

沈临风眉眼阴翳,少了从前那份不知愁的云淡风轻,倒显出几分从前没有的沉稳来:“我怎么不上心了?卒子你替我抛了出去,现在不正是坐山观虎斗的时候?”

潘珏砸了砸嘴:“话是这么说,可你不是喜欢毕罗那丫头吗?这见着女孩子,你得主动啊!你看这一半天功夫,明明人就在眼前,你一句话都没说。”说着他缩小了声音,嘀咕了句:“光大半夜的跟我这儿嚎有毛用啊。”

沈临风似乎全然没听到他最后那句吐槽:“有唐律在她身边黏着,我就不可能有机会跟毕罗说上话。”

潘珏斜过眼瞅了瞅他,胳膊肘一兑:“大哥,咱能好好说话不?”

沈临风没搭理他。

潘珏耷拉着肩膀嘀咕:“说真的,我真怀念你之前那个样儿。装是装了点,至少是个正常人啊!”其实潘珏嘴里“装”的样子,正是从前沈临风最讨女孩子喜欢的地方。学生时代不少女生都给他递过情书,那个时候俩人念同一所高中,沈临风收到的每一封情书,潘珏都拆开看过,他虽然不爱读书,对这些用不着的东西倒记得挺清晰,到现在还记着有个学文科的学妹给沈临风写的情书上说他“翩翩君子,温润如玉”。潘珏自己是不懂什么“如玉”,但沈临风从前的风度翩翩,不分男女都看得出来。像现在这样阴沉沉的样子,别说别人,

潘珏自己都觉得看不过眼。

沈临风说:“希望姚心悠能有点用,别像之前那两个女孩子,事情没办成一件,麻烦惹一大堆。”

潘珏一听这个倒笑了:“这个我觉得用不着咱哥俩操心,你没看着那小娘们儿看唐律那眼神,直勾勾的,恨不得把唐律连皮带骨头给吃了。”

沈临风抿着唇哼笑了声:“姚心悠长得不差,这份美人恩,我倒要看看他怎么领受。”

潘珏说:“我的哥哥诶,你真以为那唐律是什么善茬儿?送上门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他忍了又忍,到底把冲到嘴边的那句话咽了回去,万一唐律那小子心宽,左拥右抱两个都不耽误,他觉得自家这哥们儿肯定要疯。

可现在事情还没发生,他不好乌鸦嘴说这种话。要不他自己得先被沈临风给拆了。

沈临风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心里却想:最好如此。

用一个姚心悠,将唐律这号人物从毕罗身边连根拔起,也省了他不少功夫。

这处宅邸比上一次荼蘼宴的小院不知大出多少,休息室自然也更为宽敞。老周处事妥帖,与上次一样,照例将客人分散开,安置在不同的房间。不过许多人是跟着唐律毕罗一块进来的,又见向烨和唐律此前聊得亲热,都乐得凑个热闹,因此专门找老周问清楚方位,也跟来了唐律和向烨所在的房间。

毕罗正在品尝老周介绍的桑紫独家特调饮料。这些饮品的

设计也颇有意趣。服务生推一辆中式的木头推车前来,托盘上放着许多不同的锤目纹水晶盏,杯盏口宽底窄,看起来格外玲珑剔透,里面盛着的饮料色泽各有不同,排成几排放在一起,光看颜色就让人垂涎欲滴。走近观察就会发现,每只水晶盏底都相应压着一张字条,那名字也取的各有风韵,比如有一杯极浅的绿色,取名叫“天青色等烟雨”;旁边那只淡玫红色的则是“胭脂余味”;再看一只如普通茶水般黄色的,杯底还有一颗梅子,那名字也格外应景,叫“梅子黄时雨”。

毕罗垂眸看的仔细,而唐律则在看清这些饮品的第一时间就看向毕罗,在场其他人不知原由,可他是知道的,桑紫这一招学的不正是海棠小苑那每人各一味的“餐前一口汤”?这段时间海棠小苑名声越来越响,虽然毕罗从不对外展示菜谱,可挡不住有心之人在网络上频繁讨论。海棠小苑如今不缺热度,但由此跟风的人也不少。看这样字,桑紫表面不说,背地里也一直关注着毕罗的一举一动呢。

老周见唐律神色不太好看,又一直留意着毕罗的一举一动,顿时心下了然。他比在场其他人都看得明白,如今这位毕小姐可是唐少放在心尖上的人物,他有意讨毕罗开心,又想调动一下气氛,便说:“毕小姐,吃和做您都是行家,要不您先选一盏尝尝,也顺便给

咱们桑紫提提意见。毕竟用不了多久,咱们也就是一家人了。”

这话的声音不高不低,但足够让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楚。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之前那个黑裙红唇妹子嘴巴最快,张口就问:“这意思是说桑主厨要跟四时春合作了?”

老周瞟一眼唐律的脸色,微微摇了摇头,笑着说:“是和毕小姐。”

在外人听来,这里面的差别十分细微,但老周也不是头一次和毕罗打交道,知道她心里最忌讳桑紫借着四时春的名头炒作,他如今顶要紧是哄好眼前这位小祖宗,不论别人心里怎么想,从他嘴巴里说出的话,让毕罗心里舒坦是第一位的。

果然,他这句话一出,许多人摸不着头脑,在那议论纷纷继续追问,唯独毕罗的脸色显得好看不少。她神色一放松,唐律也跟着松开了眉头。老周看在眼里,心里觉得自己这回算是赌对了,紧跟着说:“毕小姐,您先选一杯?”

毕罗笑容浅淡,却不失礼:“在场这么多大人物,哪轮得到我来先选。”她错开半个身子,朝众人笑着说:“还是诸位先请吧。”

在座的人依旧男士居多,但比起上次仍多了几位年轻女客。其中又以毕罗和姚心悠最引人注目。就连那红唇妹子的目光都在这两个人间来回打转。

百花宴算是小范围内的私人宴会,在这种地方,自然不怕被什么狗仔偷拍,因此姚心悠破天荒地没戴

墨镜帽子,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坐在那儿。她穿一条藕紫色的Luisa Beccaria碎花长裙,看起来仙气十足,眼见唐律连座位都不坐,就站在毕罗身旁,她也站起身,走到近前:“哇,每个看起来都很好喝的样子…”她嗓音婉转,又故意拖长了语调,听的人耳朵一酥:“毕罗,感觉你在这方面懂很多呢,你帮我选一杯好不好?”

毕罗其实不蠢,她能感觉到姚心悠从见面起那种淡淡的敌意,也很清楚她的敌意来自于什么。抛开那个“罪魁祸首”不提,她不想得罪姚心悠,又或者说,在场的这些人,哪个她都得罪不起。可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如果姚心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给她使绊子下套,让她未来在众人面前难堪,那还真是有点小瞧她了。

毕罗唇边自始至终含着淡淡的笑:“这个还是要看自己的喜好。”说着,她将目光投向唐律身旁的向烨:“向先生看起来似乎已经选好了。”

向烨对于美味的东西向来没有抵抗力,不然也不会从小到大都这副胖胖的样子。毕罗的观察也一点没有错,从服务生推着车走进来,其他人的注意力或多或少还会为其他事物而有所偏移,唯独向烨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那些杯盏之上。

听到毕罗这么说,向烨有点不好意思。他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想

尝尝那杯‘棠梨煎雪’,不知道是不是海棠果和雪梨一起煮的味道。”

毕罗一笑,这杯茶刚好在她手边。她端起杯盏递了过去:“冰冰的,应该蛮解暑的。”

向烨接过去便尝了一大口:“唔…好喝!”

紧跟着那个红唇妹子也凑过来,拿起“胭脂余味”便走回自己男朋友身边:“你喝这个!”

其他人也陆续取了自己喜欢的口味,唐律眼巴巴地看着毕罗,见她终于取了一杯,色浓质稠,远看如同墨汁一般,可若将杯子放在日光底下,就会发现其实是深浓的琥珀色。众人一路走进来无不觉得炎热,好容易坐在屋里乘凉,选取饮料也都愿意选颜色浅淡看起来清爽的,因此尽管这一杯放在最中间,却没有一个人想去拿。

潘珏盯着杯子底下的字条念出来:“花事了?这名字也怪。”他看着毕罗,语气熟稔:“毕小姐,这是什么饮料?”

毕罗没理会他,端着杯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唐律眼看着毕罗拿了一杯饮料就走了,压根没有要帮自己挑的意思,心里气狠,也跟着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原本向烨坐的位置。

都说心宽体胖,向烨身材胖胖的,脾气也特别软,眼看唐律抢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他也不生气,平行着挪了两步,一屁股坐了下去。

刚挑了一杯饮料转身的姚心悠:“…”

向烨坐的是她原本坐的位置。

这样一来,就变成唐律一

边是毕罗,另一边是向烨。她眼珠一转,就想去坐毕罗另一边空着的椅子。

哪知道有人比她动作还快,饮料也不要了,径直占了毕罗身旁的空位——是沈临风。

潘珏、姚心悠:“…”

姚心悠瞪向潘珏:“他怎么…”

潘珏都快笑断气了,刚才那情形,也就是别人没注意,谁看见了谁得笑成他这样。一群大人跟幼儿园似的,干嘛呀?玩“排排坐吃果果”啊?

显然毕罗就是那枚最香的“果子”啊!

姚心悠气得一跺脚,干脆往另一边走,她不能坐这两个人身边,坐他们对面总成吧?

潘珏还在那儿笑:“哈哈哈哈哈!”

老周体贴地走上前,递了只杯子:“潘少,您的饮料。”

潘珏指了指沈临风,又指唐律:“别光顾着我,那还有两位,都没拿呢。”

老周语气听起来真诚极了:“有毕小姐在,他们一时半会儿用不到。”

潘珏点了点老周:“老狐狸!”

老周朝他一笑,示意服务生将车子推到一旁,自己则走到唐律身边,耳语了两句。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唐律神色一缓,末了还深深看了他一眼。

老周一欠身:“我去后厨看看。再过一会儿,会有服务生领各位过去用餐。”

老周走了,众人也喝上了饮料,一时间七嘴八舌地更热闹了。

唐律一边的气氛就有点微妙了。

向烨倒挺高兴的,隔着唐律问毕罗:“毕小姐,你拿的那杯饮料是什

么,看起来不大好喝。”

这个问题此前潘珏问过,后来大家都坐下来之后,唐律问过,沈临风也问过,这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毕罗两边,哪能忍得住不说话?可巧毕罗谁也不理,所以相当于对谁都没回答。

房间里热热闹闹的,向烨也没留意这些,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问的。

哪知道毕罗也就真的回答他了:“是荼蘼酒。”

向烨琢磨片刻,恍然:“噢,开到荼蘼花事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是荼蘼酒呢!”他记性好,回忆起这杯饮品此前所放的位置:“我记得这个是放在最中央的,岂不是说,在桑紫心里,对这杯饮品很看重?”

沈临风接话:“春有荼蘼,夏有百花,这杯荼蘼酒可以说是承上启下,还是阿罗慧眼,一下就选中了这杯。”

毕罗没回答,端起酒就要喝,哪知道唐律这家伙霸道得很,二话不说就攥住她的手腕:“你说这是酒?”

“嗯。”毕罗不大想搭理他,可是考虑到向烨还有在场其他那些“潜在客户”,又觉得无论如何也要给唐律留两分面子。他们两个又是一起来的,弄得太僵让别人看了笑话,可不是什么好事。

唐律攥着她手腕,目光定在她脸上:“你身体才好几天?又不长记性了?”

毕罗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儿,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却被这人过于直接的目光看得下意识撇开视线:“不用你管。”

话是这么说

,语气却先弱了三分,听着怎么都不那么理直气壮。

沈临风也知道毕罗此前生病的事,顿时也说:“阿罗,既然是酒,你就不要喝了。”

两个人都虎视眈眈看着她手中那杯酒,毕罗觉得怪别扭的:“说是酒,其实就是花酿的,不怎么醉人。”

唐律非常坚持:“那也不行。”

沈临风语意温柔:“阿罗,反正这酒也是桑紫酿的,你如果想喝,改天再找她单独要一些就是了,也不急在今天。”

毕罗手腕还跟唐律较着劲:“松手。”

唐律不松。

毕罗伸出另一只手帮忙,谁知唐律更无赖,干脆一低头,将一盏荼蘼酒喝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