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当你没事。让阿罗先说。”

唐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之前唐清辰说毕罗回家时一身狼狈,可能并不是因为沈临风采访透露的消息,可能还有别的什么事。

毕罗说:“我今天见过沈临风。”

唐律一听就不干了:“你见过他?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毕罗瞥了他一眼:“不是我主动找他,他来漫食光找容茵,被我碰上了。”她顿了顿,再度开口:“他威胁我——”

“他还威胁你?”唐律当即炸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毕罗有点无奈:“我把杯子扔他头上了,血流了一滩,他人都傻了。放心了?”

唐律听得有点懵,唐清辰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添的毛病!还能不能让人家说话了?”

毕罗朝唐清辰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我不怕他威胁我,事实上,我觉得我没有按照他预料的惊慌失措答应他的要求,怕的人是他。但他现在是一门心思跟我杠上了,我担心他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儿。”她看了唐律一眼,说:“我不想刻意瞒着谁,这件事我刚才已经跟外公打过招呼了,你大哥也应该知道,有防范,才能避免不必要的危险。”

唐清辰沉吟片刻:“你说的对。哪怕他只是一条疯狗,尽管不认为他有那个能力咬着谁,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好。”

唐律脸色阴沉,没有讲话。

唐清辰看向毕罗:“就这些?没别的事了?”

“没

了。”她笑了笑:“有需要大哥帮忙的地方,我不会客气的。”

“那就好。”唐清辰朝书房的方向做了个手势:“唐律,你跟我来一趟。”

起身的时候,唐律揉了揉毕罗的头发,在她耳边说了句:“先休息会儿,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毕罗点点头。事实上她也确实很累了。想通一些事情,也做好了接下来的安排和准备,过了最初的那阵茫然和畏怯,她现在反而生出某种破釜沉舟的安定来。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她一个人,房间调整到最适宜的温度,她一个人缩在皮质沙发的角落,抱着毛绒靠枕,身体一点点地下滑,最后就那么趴在沙发一角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是感觉到身体陡然失重,惊吓之下她伸出手去推搡面前那堵山壁,却感觉到山壁的手感不像梦中以为的那样坚硬。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唐律怀里,这人将她打横抱起来,不知道要往哪走。

毕罗一个激灵,直接从他怀里跳下来,她睡着的时候裸着脚,大理石地面十分坚硬,这么一跳震得她小腿一麻,差点抽筋。

唐律连忙扶住她的腰,见她脸色煞白,手扶着小腿肚直不起腰,也弯下腰帮她揉着:“你说你是猴子啊!这么高你往下跳,腿不抽筋才怪…”

毕罗也很受惊吓:“我哪知道你要抱着我去哪啊…”她这往下跳是本能反应,压根没注意那么多好不好。

唐律听得

脸都黑了:“抱你去厨房,切吧切吧炖了吃!”

毕罗瞪他:“你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会切你也得会炖啊!”

唐律一把将她抱回沙发,嬉皮笑脸地凑近说:“我不会切。我也不舍得切…”

毕罗一把推开他的脸:“肉麻死了…”

唐律让他推得别提多委屈了,一手拽住她两只手腕,把人摁在她之前睡着的那个小角落:“我哥早就走了,家里就咱俩,你都是我女朋友了,怎么,不让亲啊?”

这个角度,他居高临下,两条浓黑的眉毛紧紧皱着,看起来对她不满极了,他五官生的好看,这样的神情让他看起来有一丝孩子气,可他的举动分明是成年男子的霸道,无论姿势还是肢体的力量都不容人拒绝。毕罗本能觉得危险,可心里却因为他皱着眉毛的神情柔软得一塌糊涂。她觉得这样似乎不大好,可却管不住自己,在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身体已经支撑着半坐起来,轻啄了下他的唇。

不过唐律压着她的手腕,她很快又仰躺了回去。

一起压下来的还有唐律的亲吻。他气息有点喘,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凶:“这可是你招我的啊…”

毕罗穿着的连衣裙是亚麻质地的,有些粗糙,和她身上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随着更多细碎的亲吻落在她的脸颊、脖颈、和胸口,唐律的动作也越来越急。

毕罗被他揉捏的动作弄疼了,忍不

住叫了一声。

唐律额头都是汗:“你别叫!”他瞪她瞪的更凶了。

毕罗推着他的胸膛,显得不大高兴:“可是你弄得疼…”

唐律有点想哭,他还什么都没干呢,怎么就疼了。

毕罗指控:“这个料子穿着舒服,你这么揉,磨得疼…”

唐律仔细一看,果然,她胸口那的肌肤都有点红了。他目光一暗,手指在她腰间挪了挪:“要不脱掉吧。”

“流氓!”毕罗踹他。这才刚好上几天啊?亲亲得了,他还想耍流氓!

毕罗这一脚踢得挺重的,唐律手臂没撑住,干脆哼哼着坐了回去:“你这么凶,除了我谁还受得了。”

毕罗哼的更响亮:“有的是人上赶着想受呢!”

唐律一下子坐直了腰,恶狠狠地瞪她:“你还敢说!”他捏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起来坐好,既然不让亲,也别躺着撩拨人了,他没好气地教育她:“下次再遇上他,别废话,直接跑,找地方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回家,知道不?”

经过今天的事,毕罗哪还敢跟沈临风单独对上,她可是把人家的头都砸破了。她给唐律详细描述了当时的情形,说起来也是心有余悸:“那个伤口应该比当初潘珏砸我的还深,说不定会留疤呢…”沈临风那么爱记仇的人,这回说不定真恨上她了。

唐律却不怎么在意,他觉得砸得解恨,就是当时只要他们两个,太危险了,如果是他自己动手,那真

是一点压力都没有。打残了正好,还省后面这么多麻烦了。

想了想,他说:“我今天回来路上碰上姚心悠了。”

毕罗一听这个名字就不开心,但她不像唐律那么爱说,也不问,只是埋着头自己在那生闷气。

唐律看她这个样子就好笑,他捏捏她的手心,像在哄一个小孩:“怎么,现在连名字都不能提了?这么能吃醋。”

毕罗埋着头,半晌才说:“我现在觉得他们是算计好的,分头行动,分头堵人。”

她早该想到沈临风会有后手,但没想到他们真是什么手段方法都不介意用上。就连姚心悠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威胁力的棋子,他都不轻易放手,连唐律的住处都打听好了,专门等在他回家的路上堵人。

要是唐律有哪怕一星半点的不坚定,他们的这个计策都会生效。

可照唐律的话说,他硬是一点情面都没给人留,解释得清清楚楚,走得也干脆利索,应该挺让姚心悠下不来台的。唐律说:“你也别说我不留情面。她该哭哭,该闹闹,该要的好处一点没少拿啊。广告她拍了,限量版包她也拿了,你看吧,就这次她跟沈临风潘珏一块折腾,那两个也不会让她白忙活的。”

姚心悠的眼泪或许能骗过毕罗,可骗不过他。

他这个人对人的态度和方式,取决于别人对待他的态度和方式。姚心悠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无论她如何付出,都不可能会打

动他。他利用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也绝不会欠她人情。大家各取所需,只要脑子拎得清,他也不会让人太下不来台便是。可如果是像姚心悠这样拿了钱和资源,又把他当白痴一样来谈感情,就有点恶心了。他向来不吃这套,也没那义务惯她的毛病。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小橙打开的。小橙的声音嘎嘣细脆,满是焦急:“阿罗小姐,你快上微博看看吧!有人建了话题,专门黑咱们海棠小苑的,现在已经刷成微博热搜了。而且下面还有人跟风黑四时春,大家伙都知道了,不过朱师傅说不让告诉毕老,现在大家都瞒着他呢!”

毕罗将电话改成外放,划开微博界面,果然,微博热搜的界面上,有个“黑心海棠小苑”的话题。点进去一看,几乎每隔一两分钟就会刷出新的微博,还带着话题,下面评论和点赞的人也不少。有不明真相看热闹的,也有为海棠小苑说好话辩驳的,但跟那些言辞激烈的骂架评论相比,数量微乎其微,而且很快就被点赞数更高的评论顶了下去。

小橙在那边说:“阿罗小姐,你和唐少在一块吗?这件事我们要怎么处理?除了一开始有两个小伙伴忍不住上去发了两条评论跟他们理论,现在大家都没动呢,咱们是先按兵不动,还是跟他们对骂回去?”

带着话题的微博评论越来越多,刷都刷不过来,而且几

乎条条言辞恶毒,不少还带着脏字,简直不堪入目。而就在这些微博中,有一条特别显眼,不是因为内容多么有理有据,而是那个发微博的人是真身上阵:演员姚心悠,350万粉丝,微博的转发量和评论数均已破万,点赞更是破10万。

唐律也在看微博,刷到这一条的时候,他的手指微微一顿,目中透出一抹厉色,转瞬又被满满的嘲讽替代:“姚心悠也是出息了。”他看了眼毕罗,见她眼眶泛红,泪珠儿悬在眼眶摇摇欲坠,显然是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他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拿过手机,对那头的小橙说:“这件事我来处理。让大家伙别着急,微博不用管,朱伯伯今天也辛苦一天了,几位大师傅年纪都不小了,你们几个劝着点,别让老人家着急上火。”

小橙干脆地答应一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断电话,他看毕罗,见她一滴眼泪挂在脸颊,憋得鼻尖都红了,忍不住搂住她的肩膀:“哭什么?这才哪到哪啊?你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毕罗看向他,眼睛里挤满了泪水,让她一时看不清唐律的面容。她抹了把眼睛,之前唐清辰在,她没来得及将沈临风说的那些话一一告诉唐律。她本来也不打算告诉唐律的,她以为自己有能力把那些负面的东西自己都消化掉,可看到网络上那些山呼海啸一样涌来的谩骂和抹黑,

看到她和唐律这么长时间以来共同努力的结果,那么可爱那么好的海棠小苑,在那些人的笔下被说的一文不名,难吃,圈钱,抄袭,肮脏…那么多几乎从来不会出现在她生活中的词汇,那些人素未谋面的人毫不犹豫地全部塞给了海棠小苑。连带毕克芳辛苦经营了一辈子的四时春,也受到波及,要在网络这个虚拟的世界无端接受那么多的不实指控和栽赃。

她扑进唐律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对不起…”

唐律摸着她的头,他心疼毕罗为了这些糟烂事哭成这个样子,又觉得她这样有点可爱:“你对不起什么?后悔不该往沈临风脑袋上砸杯子了?”看到毕罗扎在他怀里摇晃着脑袋,他忍不住逗她:“那是不是后悔没一杯子把他砸成脑震荡?”

毕罗“噗嗤”一声笑出来,眼泪一时间流的更畅快了。

唐律不无遗憾地感慨:“要是砸死他,也没这么多麻烦事儿了。不过现在是法治社会,动手解决问题,终究是不智之举,所以啊毕罗,哥教你一个乖,以后再遇上这种事,动动脑子,兵不血刃地解决问题,不用你砸他,他自己也会想跳楼摔死自己。”

毕罗哭得有点喘不上气:“我后悔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不喜欢他就没这么多事了。我当初真蠢…”她觉得自己当初太肤浅了,只是看沈临风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样儿,不了解

他的性格为人,就暗恋了人家5年。如果不是她花痴犯傻,在国外乖乖读书好好工作,哪会有后面这么多糟心事儿。

“也不是啊。如果你没犯过傻,被他坑,哪还有我英雄救美光荣上场的机会啊。”唐律的贫嘴在这个时刻发挥了关键作用,把毕罗都忽悠愣了,他抚着她哭得满是泪痕的脸蛋,神情里没有一点嘲笑她的意思,看起来认真极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沈临风,没有他不知道珍惜拱手相让,就凭毕大小姐的满腔才华,哪会轻易看上我这个除了帅没有其他优点的败家货啊?”

毕罗哭得一噎一噎的:“你,你不是…败家货!”她也揉了揉唐律的脸颊:“你优点,很多、很多!”

唐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松开一只手摸过手机:“我优点多不多,有待你日后验证。但有件事我现在就能证明,”他朝毕罗一笑,找出通讯录里的一个人名,拨通号码:“我们家实在亲戚挺多的。”

毕罗看到他打电话,也不敢再哭了,呼吸声都尽量放轻,竖起耳朵听着唐律电话里的动静。

房间很安静,电话那头嘟嘟响了两声,不一会儿,有个男声接起:“唐律?”

“堂哥,有个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电话那头的男人说话十分简洁:“你说。”

“我和朋友合伙开了个餐馆,你也知道的,前些天我还托嫂子帮忙介绍展夫人认识来着。”唐律说

:“刚才微博突然冒出许多黑我餐馆的言论,上了微博热搜,领头的是你们圈里人,信岚今年刚捧起来的那个女艺人,姚心悠。”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片刻之后男人说:“韵韵说姚心悠是你的朋友?”

“说不上,托她帮忙宣传过餐馆。”唐律的声音透出一丝懊恼:“这事儿说起来也是我没经验,没处理好。”

“我知道了。”电话那头,似乎有轻浅的交谈声,过了一会儿,男人说:“这事我来解决。下次再找家里人帮忙,别兜那么大个圈子,白搭人情,浪费时间。”说完就挂了电话。

唐律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这是怨他当初托姚心悠给李韵韵递话,想要认识乔小桥其实很简单,本身就是他大堂哥唐清和公司的艺人,和现在一样不过一个电话的事,他非绕远走外人的门路。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唐律心里也郁闷,当初他只想着不搭家里的关系少用家里的人脉,哪想到会闹出后面这么多事儿?

他见毕罗目露疑惑,借口起身倒水,把话题岔了过去。这么蠢的事,还是不要让毕罗知道了,太影响他好不容易在他家小萝卜心中树立起来的光辉形象。

毕罗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就完了?”

唐律把手机塞给她:“完了!你等半小时再刷微博,看看还有几条骂咱们的评论。”

毕罗将信将疑:“你喊那个人堂哥

,他是什么人啊?”

“他开影视公司的,人脉多路子广,这件事对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毕罗不敢贸然打开微博,那些评论太刺眼了,她怕多看一眼又要忍不住情绪崩溃。可又有点难以置信:“可是这么多微博,他请人删也删不过来啊…”

唐律一笑:“请人删?他用不着请人,他只要找对人,这些微博谁捣的鬼,谁自己去删。”

“你的意思是…”

唐律目光微凝,看向窗外广袤的夜景:“姚心悠想跟着沈临风和潘珏闹,也要掂掂自己的份量。”不过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女演员,自己还没在平城扎稳脚跟呢,想通过操纵新媒体和粉丝逼他就范,也不先想想自己的处境。

毕罗攥着手机,几乎每隔十分钟,就扫一眼那个话题下面的微博。一个小时后,连带话题和那些故意惹事的微博全都不见了。毕罗揉揉眼,目瞪口呆:“你这个堂哥,好厉害啊!”

唐律从她手里抢过手机扔在茶几上:“这回该老实睡觉了吧!”他抱起毕罗往卧室走,都困成什么样了,还死心眼地在那刷微博。就这么不放心他的办事能力?唐律内心沉重,看来堂哥和亲哥再厉害也只能当加分项,他自己不真正强大起来,哪怕亲口保证的话,都不足以让他人信服。

毕罗确实累了,脑袋挨到枕头,她强打起精神头儿,“吧嗒”在唐律脸颊亲了一口:“明天开

始,我会和你一起加油的。”她眼睛都睁不开了,话也说得迷迷糊糊:“加油,唐律…”

唐律眼睛一涩,低低“嗯”了一声,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我会加油的,小萝卜。”

Chapter27 糖蒸酥酪和不负初衷

接下来发生的事颇有戏剧性。前一天刷爆又全部清空的微博,仍被个别有心人截图存证。但这些截图再发出来时,五花八门的说法就多了。

有人在微博上问海棠小苑是不是惹到同行了,不然怎么一夜之间被黑的这么惨;也有网友质疑所有微博全部清空的景象,反过来指控海棠小苑是不是做贼心虚、花钱消灾。更离谱更玄幻的猜测也有不少,但终究是以上两种说法占据主流,双方各执一词,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到底哪种猜测更接近真相,持续数天也不见分晓。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场讨论,除了普通网民,一些业内人士也陆续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评论的内容和方向也愈发丰富起来,海棠小苑再一次成为微博热搜词汇。因为不再是一边倒的抹黑打压,又有唐律让手底下人随时跟进和引导话题趋向,毕罗也逐渐放开心绪随它去了。这场网络上的战役到了后来,更像是唐律和沈临风的一场博弈。

毕罗将全副心思都放在四时春的新菜单和海棠小苑的后续准备工作上。沈临风的那番威胁言论好像彻底激发出她身上的好战因子,最忙的时候每天只睡三个小时,第二天仍旧神采奕奕,抓着朱时春一块研究她钻研出的那些新菜谱。

山水酒家高端体验店开业的前一天,海棠小苑左右的两

所院子也正式营业了。这个时间差打的沈临风等人措手不及,等他们得到消息派人赶来时,几间四合院已经大门紧锁,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悠扬清雅的乐声和人们的喁喁私语。

山水酒家高端体验店固然噱头十足,沈临风接受采访后不到一周的时间已经吸引诸多媒体和大众的目光,但要论起吃喝玩乐来,放眼整个平城,又有几人比得过唐律展锋他们这些出自“五大家”的公子少爷?如果说海棠小苑尚且是面向大众开放的私房菜,那么这几间短短数内筹备开放的四合院,就是专为有钱有闲的人开设的一场雅宴。从海棠小苑的吃食,到左近几间四合院陆续放开的插花、古玩、茶道、戏曲,再到一站式体验传统老平成四合院的住宿,光是你有钱愿意来玩还不行,拢共就那么几间屋子,提供的玩意儿又都是最好最精致的,当然先要紧着四合院主人的家人朋友了。

展家和唐家的家人朋友,各个非富即贵,光是曾经一同参加荼蘼宴的那些朋友就轮不过来,再加上乔小桥这个近两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明星,海棠小苑宾客的档次一下子就这么提了上去。没有发布会,也不接受采访,这几间四合院就像是一条新鲜有趣的秘闻,有关它的种种描述传闻不胫而走,却越传名声越响亮。不等沈临风等人反应过来,也不等媒体和大众的传播发酵,

“海棠小苑”这四个字,已经在平城有钱人的圈子里彻底火起来了。

对比海棠小苑如今的“贵不可攀”,四时春的“声威依旧”,山水酒家高端体验店的那些噱头和热闹,尽管也掀起了一股风尚热潮,但公司相关部门在逐条审核时发现,高端体验店的口碑和收益都远未达到预期目标。原因也简单,既然是高端体验店,瞄准的客户群体就不是普通大众,而是高消费群体。榜样的力量是无穷尽的。任何一座城市,高消费群体在甘心掏腰包前观望和判断的标准都是一样的:那些比他们更有钱、更会享受的人群,在哪玩、在玩什么。

想要做到高、精、尖,沈临风确实做足了功夫,高端体验店所能提供的整套服务都已达到国内超一流水准。跟他相比,海棠小苑后续的开发项目,硬件上确实相差很大一截。但唐律和展锋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内达成共识,供给方面他们已经来不及追赶,那么干脆把功夫下客户群体上。直接圈走他们的目标客户群,沈临风他们空有一间上好的房子,上哪找客人去?

第一期的回款达不到数值,无论这个项目再好,为了保障公司长久健康发展,沈氏董事会成员都不会允许项目继续进行下去。山水酒家高端体验店,从高调宣传到寂静落幕,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沈临风第一个拔枪打响的这个项目,还未

正式开始,就结束了,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与其说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尝试,更像是个自娱自乐的笑话。

最应该看他笑话的人,偏偏这个时间最没时间看笑话。三家餐馆都要操心,从四时春下一季的菜谱,到海棠小苑因为规模扩大而要重新编排每周开放时间,再到漫食光的日常经营和不断冒出的新问题,林林总总,毕罗都要亲自过问。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毕罗就瘦了十斤。

最后毕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专门挑个晚上把唐律和朱大年、朱时春父子喊过来,避着毕罗开了个会议。大家伙得出结论:朱时春暂时调配到海棠小苑独当一面;漫食光的种种交由唐律和主厨商量决定;毕老爷子也给自己找了个活儿,四时春下个季度的菜谱,由他来安排。

于是不过一夜的光景,毕罗这个“大忙人”被大家伙儿联手逼宫,抢班夺权,彻底清闲下来。

平城人有苦夏的说法。对于毕罗来说,这个夏天确实过得很辛苦。不让做菜也不让出门,沈家有什么动静也没人跟她说,那还有什么意思?九月的天气炎热依旧,秋老虎的余威仍在,如果说毕罗一开始瘦是累的,后来吃不下饭则是烦的。

毕老爷子使出绝活儿,照着《四时春录》上的记载,花了一下午功夫,亲自下厨做了一共十二样夏季特有的小吃,摆了满满一桌子,摁着毕罗吃东西。

还真别说

,其他的都没成功引诱毕罗动筷,唯独冰碗和糖蒸酥酪让她眼前一亮。这样食物看着简单,做起来的功夫却一点都不容易。

毕克芳做冰碗的功夫,比起毕罗的手艺来自然毫不逊色。难得的是这糖蒸酥酪,毕罗自己都是只会吃,不会做。说起来,糖蒸酥酪的历史很古老了,从唐朝时起就是女人和小孩夏季喜欢吃的降暑佳品。毕克芳做的糖蒸酥酪和别处的又有不同,奶味更浓,甘而不腻,入口更是如珠似露,软嫩弹滑,还隐有一丝清幽的酒香。

毕罗吃完冰碗再吃这个,只觉得平时吃的那些酸奶牛奶制品实在太乏味了。冰碗毕克芳向来只准她吃一碗,这是从小时候起养成的规矩,但糖蒸酥酪毕罗一碗吃不够,张嘴向毕克芳又要了一碗。

唐律一进屋就看到毕罗手边三只空碗,还向毕克芳要:“外公,还有一碗呢,也给我吃吧。”

毕克芳背对着门口站着,摇着蒲扇摆了摆头:“那碗是给唐律留的。”

唐律一听就笑了:“什么好东西,让阿罗小姐都惦记起我那份了?”

毕罗听到这话就抿起了嘴,她这段时间瘦得厉害,这样一抿嘴唇一撇脸,从侧面看更显得下巴颏尖得厉害。唐律看的直皱眉,走到近前扫了一圈桌上的食物,不禁苦笑:“这么多好吃的你不吃,光吃这个有什么营养!”

毕克芳悄悄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律说:“我那碗在哪呢?让我尝尝,真有这么好吃?”

房间里放着冷藏柜,毕克芳指了指,唐律会意,打开冷藏柜从里面端了最后一碗糖蒸酥酪出来。他有意逗人开心,用勺子剜起一勺,先送到毕罗唇边:“还是先让阿罗帮我尝尝,这碗的味道地道不地道。”

毕罗心里憋闷,也不跟他客气,一口咬住勺子,吞下酥酪,眼睛又看向一边。

唐律自己也尝了一勺,夸张地直点头:“毕老的手艺就是不一般呐!这比我过去知道的糖蒸酥酪可好吃多了!”

毕罗扭过脸瞟了他一眼,谁知道这家伙真吃的不抬眼,三两口囫囵吃光了一碗酥酪,半口都没给她留。

毕罗气得站起来就走。

唐律追在后头一路跟出屋,见她眼看就要出院门,这才拽住她的手:“这是要去哪?”

毕罗哼了一声:“我现在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了?”

“那哪能呢!”唐律倒背着一只手,朝身后毕克芳做了个“放心”的手势,一边小心翼翼地哄毕罗:“我这不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吗?想去哪,我陪你去!”

毕罗存心拿话堵他:“我才不要坐小绵羊,我要坐车!”自从漫食光开业,唐律就了轿车开,每天风里来雨里去都骑着那辆小绵羊,偶尔有事打个车,不过次数很少。

唐律一听这话就笑了,他拉着毕罗走到院门口,拿手一指门外:“大小姐,你要的车。”

毕罗直瞪眼

:“这哪来的车?”

唐律简直要笑出声。说起来也是巧,毕罗要是早一天作妖非要他开车带她出去玩,他还真给她变不出车来。可这段时间忙归忙,海棠小苑的生意实在太火爆了,唐清辰那个老谋深算的家伙美其名曰“出门见人不能丢了唐家人的脸面”,一口气把他之前卖的那几辆车都弄回他的车库,还额外附赠一辆最新款的奔驰小跑。他过去总嫌弃大家人手一辆奔驰,俗不可耐,所以从来不肯要。这回唐清辰送车时理由充足:“你觉得奔驰俗,人家客户不一定觉得。你看展锋,不就最喜欢奔驰奥迪这种系列的…”

最近正和展锋为了一桩合作案打得火热的唐律:“…”他哥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