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次溺水的事,琰琰毅然告诉了野田骏一,野田骏一听后,几乎被吓破了胆,毕竟,在他看来的凌语芊,尽管会多愁善感,尽管会悲伤痛哭,却也相当坚强和勇敢,起码,不会轻视生命,何况,她是那么的疼爱琰琰,怎么舍得抛下琰琰不管。

他于是追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凌语芊支支吾吾,终是没有明说,他便也不继续追问,改为劝她以后不准再做这样的傻事。

头一次,他用非常严厉的口吻跟她说,丹,你还记得当年我是怎样把你从Ms。Arlene手中赎出来的吗?我冒了那么大的险将你救出,让你重生,如今你却…我并非为自己付出那么多而感到委屈,而是为你如此不珍惜我的付出感到难过,你不爱我,一直不爱我,将来也可能不会爱我,这些,我知道,很多次,我跟自己讲,有没有机会与你白头偕老无所谓,最主要是你能安好地活着!我不清楚你为何这样做,我也不会再逼问你各中原因,我只希望你能答应,看在我为了你的重生付出那么多的份上,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就算是,你对不能爱我的回报,好吗?

当时,她握着电话,没法出声,只是眼泪一个劲地哗哗直流,浓浓的愧疚让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啊,她可以不爱他,但不能如此轻视他几乎用命换给她的重生。

昨天,与野田骏一再一次通话,野田骏一忽然问她,假如他结束中国的生意,她愿不愿意带琰琰随他一起回美国,他还说,希望她能再次为他披上婚纱,成为他的妻子。他,是在跟她求婚,她知道自己应该答应,然而话卡在喉咙,愣是说不出来,结果,他带着浓浓的失望与惆怅结束这个话题,然后跟她讲,他会尽快回来中国。

做不到答应他,分明就是因为依然放不下贺煜,心里依然带着一丝期盼,可事实证明,她真的错了!

她与贺煜,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白头偕老的。

犹记得,当年父亲为了拆分她和贺煜,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你别傻了,你和他压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了不会有结果!

当年,他还是楚天佑的时候,一穷二白,而她是千金小姐,结果,被拆散。

后来,他是贺煜,回到家族成了大名鼎鼎的商业巨子,身边有个门当户对的李晓彤,而她,家道中落,低贱如泥。

再现在,他死而复生,改变身份成了贺熠,身边同样有个能助他飞黄腾达,成为多少人仰望的倪媛媛!而她,与他关系不明不白,在那些不知情的人们眼中,堂嫂与堂弟的关系,根本就是乱伦。

她和他之间的身份,总是那么不般配,那么的无奈!

有些事,真的不能再痴心妄想,真的该结束了!

倪媛媛走了一个小时后,贺燿来了,给凌语芊带饭来,凌语芊先是安静地吃完,然后,跟贺燿提出,下午出院,直接搬回野田骏一的房子住。

出院,贺燿并不意外,因为医生说过,凌语芊身体状况已无大碍,随时可以回家休养,但她要搬离贺宅,回野田骏一的房子住,倒是让他觉得意外,急切切地坚决反对了。

似乎早猜到他会这样,凌语芊不由勾一勾唇角,幽叹,“贺燿,你没理由阻止我。”

顿时,贺燿面色一囧,但很快,又理直气壮地道,“我…我哥叫我看好你,我不能辜负我哥的重托。”

凌语芊听罢,则又嘲弄地笑了笑,带着一抹苦涩,“贺燿,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尊重,而我,也真的曾经希望这辈子都能成为你的大嫂,可惜,不能!别再白费心思了好吗,我和他,注定没有结果的。”

“胡说,你和我哥注定是夫妻,要过一辈子!”贺燿也事不宜迟马上辩解,说着,语气一软,恳求出来,“大嫂,你给我哥一个机会吧,再体谅他一次吧,最少,等他回来再搬走,好不好?”

虽说她只是搬走,但他总觉得,一旦这次她真搬出去了,她和大哥估计会彻底完了。

想罢,贺燿语气更加坚定,呈现出霸道来,“大嫂,既然我答应了我哥,我会不计一切把它做好,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等下就去办出院手续,带你回家。”

话毕,准备出去。

凌语芊大声将他喊住,在他只停止脚步,不回头的情况下,说出这么一句话,“贺燿,假如你想我再死一回,那就阻止我吧。”

终于,贺燿不得不回头,急奔回她的跟前,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乎无法相信她会如此决绝。

凌语芊也定定地与他回望,美丽的容颜一派淡然,晶亮的水眸也异常平静无波澜,仿佛刚才那个让人心颤的警告没说过似的,若无其事地道,“骏一的房子距离你家不是很远,你想念我和琰琰了,随时可以来看我们,还有,提前告诉我,我煮些你喜欢的菜。”

呃——

贺燿一愣,心里依然极度不情愿,然而又无可奈何,半响,讷讷地应了一声好,去办出院手续。

望着他慢慢走出房外去的背影,凌语芊眸中泪光依稀,闪烁连连,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待她收拾完毕,贺燿也刚好回来了。

彼此各有所思,于是没再怎么说话,出到医院门口,凌语芊本打算自己走,可车来之后,贺燿跟着钻进去,凌语芊便也由他,大约半个小时,一起踏进野田骏一的住处。

贺燿到处走动,环视一遍整个屋子,凌语芊则放下行李,在客厅沙发上歇息,一会贺燿出来了,她叫他先回去,贺燿黑目暗沉,炯炯发热俯视着她,良久,终低声道了一句保重,离去。

凌语芊继续窝在沙发上发着呆,不知多久后,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离开这儿才一个多月,她却感觉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抚摸着周围既不陌生但也不算很熟悉的一景一物,喉咙顿时炙热哽咽,连喘气也似乎变得艰难起来,她不清楚自己这是什么样的情绪,也不清楚,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她只知道,有样东西正从心里慢慢剥落,然后,整颗心都掏空了似的。

她和衣在床躺下,一睡便是几个小时,直到闹钟响起,才苏醒过来,然后,去接琰琰。

得知搬回了骏一爹地的屋子,琰琰先是怔了怔,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事早就讨论过,小家伙还曾主动催过凌语芊搬的。

不过,凌语芊还是慢慢发现,打自她轻生这件事后,小家伙好像变了,变得成熟了,严肃了,而且,沉默了许多。

她于是再次感到浓浓的内疚和后悔,她想不到这件事给他带来如此大的转变,虽说人会长大,这些转变并没明显的坏处,但她总觉得,自己这次的一时糊涂,在琰琰成长的旅途中留下了一个遗憾。

倒是野田骏一对她突然搬回来感到很意外,在她这次轻生中,他隐约猜到事情有点不寻常,如今便更惊讶不已,只苦于,无法直接从凌语芊口中得知,于是只能在那边干着急,寄望回来再弄个明白。

至于仍在外地出差的褚飞,则是一切均蒙在鼓里,倒也没啥动静,否则,根据他那个性,才不会那么安稳地在那边与果农们耗着呢。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一切似乎很平静,但这份平静中,总让人觉得带股压抑。

这天早上,凌语芊送琰琰去幼儿园时,小家伙突然叫凌语芊在小区附近的一间饼店停一停,原来,小家伙想为她订个生日蛋糕,凌语芊这也才记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不知不觉,又老一岁了,多少岁了?好像,是28了吧。

嗯,28,琰琰特意叫店员小姐在生日蛋糕上加个“28th”的字样。

想不到,小家伙记性那么好,竟然比她记得还清楚。

“谢谢琰琰!”出了蛋糕店,在蛋糕店门口,凌语芊一脸欣慰的笑,对小家伙道谢。

小家伙甜甜地说不用谢,还叫凌语芊今天早点去接他,然后一起去菜市场买菜,等待骏一爹地的回来。

原来,野田骏一已于今日凌晨坐上飞机,大概今晚七点到达G市机场,看来,他也记得她的生日,选择在这么特别的日子,赶回来陪她欢度。

她不禁想起,当年由于第一次嫁给贺煜的时候,婚礼那天刚好就是她生日那天,因为贺煜的误会,给她留下一个痛苦而悲伤的新婚之夜,导致后来把这一天视为噩梦,再也没过过生日,直到后来去了美国,碰上野田骏一,野田骏一想方设法,终于将她感动,让她过上一个久违多年的生日,且也是让人深刻难忘的生日,即便到现在,依然历历在目。

前几天,野田骏一曾在电话中问她,假如他结束中国的生意,她是否愿意带琰琰随他回美国去,她想,今晚应该可以给他一个答复,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到时,他一定会先震惊,然后,狂喜,抱起琰琰转圈,一想到他那傻傻的、却很幸福的模样,她眼眶不由得发热起来。

其实,人活在世,很多事情并非完全不能,不过是视乎自己愿意与否,尽力了没有。

性,对男人来说,兴许只是一种需要,一种快慰,但对女人,性是爱的升华,没有爱的促进,做不到性的发生,之所以一直不接受野田骏一,是觉得,自己没法爱上他,没法爱上他,那就没法对他履行妻子的基本义务,干脆,别耽误他,毕竟,他是个男人,有某方面的需要,既然自己没法满足,断不能占住他的。

可最近,她发现自己想法有所改变,她想起,那时在北京,还不知道贺熠就是贺煜的情况下,逼于无奈,服药与他发生了关系,故她觉得,将来她也能这样对野田骏一,这事,一旦有了第一次,后面就容易多了,何况,骏一值得她这样做。

所以,是时候,给自己的人生来个大转折了!

心里装着未来新旅途,让她充满了期待和憧憬,整天下来她都难掩好心情,最近一直愁云满布的容颜也像雨过天晴,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傍晚,她在厨房做菜,琰琰则在客厅写作业,听她愉快地哼着歌曲,便也停下作业,跑到厨房来当帮手,还一边跟着凌语芊哼歌。

“妈咪,你猜骏一爹地会送什么生日礼物给你呢?”小家伙边弄着豆角,边漫不经心地问。

说也奇怪,不清楚是小孩健忘心性呢,又或隐约猜到一些什么情况,这些天,琰琰竟完全没提过他的“熠叔叔”,贺燿,池振峯,褚飞,甚至贺一航与季淑芬,他都偶尔提到,唯独这个特别的称呼,他没有再说。

那天,凌语芊刚昏迷苏醒,贺燿在医院跟她说了一番话,琰琰是在场的,也不知道小家伙是否听得懂里面隐藏的意思。

不过,凌语芊没多想,其实,她觉得不提更好,既然决定了带琰琰离开,那就注定了,以后琰琰的生活里,这个人会慢慢地淡忘。

“不知道骏一爹地会不会也带点礼物给琰琰呢。”一会,琰琰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凌语芊定了定神,粲齿一笑,接道,“那是必须的。”

小家伙听罢,立刻笑弯了眼睛,必须的,他好喜欢这个词呢!

“对了妈咪,骏一爹地是七点到达机场,那大概几点钟才回到家?八点行了吗?”

“嗯,差不多,他知道我们在家等着,说不定,更早呢。”

“那咱们今天晚一些吃饭,等他回来再一起吃?刚才我已吃过一只菠萝包,肚子还不饿。”

“好,妈咪也不饿。”现在五点半,一想到还有两个半小时就能见到他,凌语芊不禁也期待起来,原来,有些事真的要自己发决心去做的,这不,她越来越想念他了。

骏一,今天是我二十八岁的生日,不管我二十八岁之前的人生是怎样子,但愿二十八岁以后的日子,我不再有怨恨,不再有后悔。

我们,一定能幸福的,对吗?

满满的期待,深深的憧憬,就在凌语芊下定决心做好准备迈进人生另一阶段另一个旅途时,谁又料到,野田骏一的人生则在发生着一件大事!

傍晚六点钟,凌语芊全部弄好了菜,回客厅稍作休息,等七点钟再开始炒,忽然,接到野田骏一的来电。

“你下飞机了?早了一个小时到?”凌语芊迫不及待地开口,声音充满激动,那么的惊喜。

电话那端,沉默了好几秒,才传来野田骏一的回应,温柔的嗓子疲惫中透着歉意、遗憾和失落,“丹,很抱歉,飞机飞行途中遇上极大气流,我们被逼在一个岛上降落,现在等待救援。”

轰——

凌语芊脑海即时嗡嗡一下作响,握住手机的手一颤,手机几乎滑了下来。

“那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欢喜的声音立刻转为焦急,凌语芊虽握紧手机,但整只手依然抖个不停。

“别慌,我没事,飞机在空中盘旋了很久,最后总算找到地方降落,大家都没事,就是这地方偏僻,信号又非常虚弱,我们都是借助飞机上的仪器来逐个打电话跟家人汇报一下情况,丹,很抱歉,不能及时赶回去陪你过生日。”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生日,什么时候都可以过,褚飞也没回来,他还说等回来要我再补过一次,到时刚好你也在呢。”

褚飞农场那边的事正处于关键时刻,再过两天就能解决,便没特意赶回来,只说回来要凌语芊再过一次生日,让他补上生日礼物。其实,除了褚飞,池振峯与贺燿也都知道她今天生日,无奈振峯这几天刚好出差,很大的一个项目,不得不去,贺燿准备跟着振峯做生意,与振峯一块。

这样一个信息,对于忽然遇上意外事件的野田骏一也是很值得庆幸的,本是失落的嗓音霎时雀跃不少,惊喜道,“是吗,那太好了!”

紧接着,又忽然抱歉,“对了,我后面还有人等着给家人报平安,不能跟你说太久,我得挂机了,接下来你恐怕联系不上我,不过你放心,我没性命危险,如果一切顺利,明天早上就能回去了。”

“好,那你自己注意点。对了,你饿不饿?有东西吃吗?有水喝吗?你身上穿的衣服够不够御寒…”凌语芊一鼓作气地问出一窜,压根忘了野田骏一刚刚说的某些话。

野田骏一倒也没阻止她,在那边对排在他后面的一名乘客做了一个深感抱歉的手势,然后,一一回答凌语芊的问话。

凌语芊也继续道,“那就好,你要多注意安全,还有,务必安全回来,对了,你上次不是问我是否愿意跟你去美国吗?我已做出了答案。”

“真的?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然而,凌语芊并没立刻告诉他,她说,等他回来再说,她想当面跟他说,其实,她是想让他有个牵挂,激发他坚持下去。

野田骏一虽心痒痒的,但也隐约猜到那是怎样的答案,不由激动起来,“丹,对我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对吧?值得庆祝的事对吧?足以让我高兴得跳起来,是吗?”

其实,与其说是他聪明猜到,还不如说是因为期盼,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一个梦想,希望它能实现。

凌语芊也不否认,顺势打趣了一句,“好啊,到时记得跳高一些,我要记录下来,看能否破了世界吉尼斯记录。”

哈哈哈——

野田骏一愉悦地大笑出来,像是某种意念得到了肯定似的,激动的心情指数一路直飙,“丹,谢谢你,我答应你一定尽快回去,平安回去!对了,生日快乐!”

排在他后面的人已经催了几次,他真的要收线了。凌语芊这也才意识过来,囧了一下,依依不舍地与他道别。

短短时间,心情大大改变,凌语芊放下手机后,背部深深地往沙发上靠去,整个人显得异常无力。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大概就是这种吧!

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却差点遇上空难,这让她心里憋得慌,幸好,有惊无险,否则她真的…

从她刚才的对话,琰琰已对事情略知一二,静静看着她,先前一直神采飞扬的小脸这会也是黯然无神的。

一会,凌语芊回神,扯出一抹笑,正式跟他说一遍,然后,故作轻松地道,“看来,老天爷爷是考虑到以后妈咪都会有很多人陪着过生日,这次就特意让琰琰单独和妈咪过,琰琰有没有觉得很幸运呢?”

呃——

小家伙先是一愣,但悟性还是挺好的,很快便也附和出来,“嗯,这叫错打错着,好吧,既然老天爷爷这样安排,咱们就顺应天意喽!妈咪,骏一爹地要明天才回来,那么多菜今晚可能没法都煮了,留一半起来明天再煮吧!”

“是的。妈咪现在去炒菜,琰琰先坐一会,很快有得吃了哦。”凌语芊摸摸琰琰的头,随即站起身,重返厨房去。

其实,她和琰琰两个人分量都不及野田骏一一个人的分量,故她将一大半的菜都留了起来,不用多久,三菜一汤呈上饭桌,色香味俱全,香气四溢。

尽管已暗暗佯装无事,但心里始终有点惆怅和失落,幸好琰琰是个小孩子,想得没她那么深,见着这些香喷喷地佳肴,口水几乎都流出来了,尝尝这个,尝尝那个,吃得津津有味,慢慢感染了凌语芊,心情渐渐恢复些许雀跃,直到切蛋糕,她再度陷入伤感激动当中。

真的真的很庆幸,自己生了一个如此懂事体贴的儿子,小小的他,有模有样地在蛋糕上点着一根根蜡烛,然后拉着她一起蹲在蛋糕前,对着烛火一起祈祷,他大声而虔诚祈望,但愿妈咪每天都能快快乐乐,但愿妈咪长命百岁,但愿妈咪永远不抛弃他。

他说完,叫她许愿,等她许完愿,帮着她一起将蜡烛吹灭,然后,拔掉蜡烛,亲自切起了蛋糕。

他还小,却将切蛋糕的刀子握得稳稳的,将蛋糕切得漂漂亮亮的,装在纸碟上,站在凌语芊的面前,俊俏的小脸前所未有的严肃,稚嫩的声音也是出乎意料的郑重,他说,妈咪,吃了这块蛋糕,你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将来,琰琰会全力保护你,而你,也要用尽一切,陪琰琰到老。

看来,那件事,还在他心中留着深刻的阴影,他依然无法忘记,无法释怀,这么小的他,却比大人还心思细腻。

凌语芊手指颤抖地接过装着蛋糕的碟子,眼中含泪,用力地点头,“一定,妈咪答应琰琰,一定做到!”

她像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他终彻底放心,捧住她的脸,落下一记响亮的吻,继而,抓起刀继续切了一块给他自己,叫上凌语芊,开始品尝起来。

凌语芊边含着泪,边一口一口地吃,灼热的泪水划过面颊,淌到唇角上,融合着蛋糕一起被她吃进嘴中,涩涩的,咸咸的,她却尝到了无比甜腻的味道。

一磅大的蛋糕,被两人吃了四分之三,愉悦的心情果然能提高人的食欲。结果,双双捧着实撑的肚子倒在沙发上,嘴里齐齐哼着动听的生日歌。

唱着唱着,琰琰就在沙发睡了过去,不一会,凌语芊也跟着沉入梦乡,桌面上,依然静静躺着四分之一的蛋糕。

不知多久过后,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划破室内的静谧。

凌语芊悠悠醒来,惺忪睡眼四处环视着,半响才寻着铃声传来的地方,努力往前移动几步,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没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按下接通键。

“生日快乐。”

传到耳畔的,是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那么的熟悉,让她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下意识地将手机拿下,呆震地看着发亮的手机屏幕。不是梦,不是幻觉,他…他竟然给她打电话来了,在这个独特的夜晚,他对她说,生日快乐!

“芊芊,怎么了?信号不好?怎么不说话?”手机继续传来呼唤,虽不像扬声器播放时的大声,却也足以让人听见的,“我就在你住所的楼下,你下来一下可好?”

意识一点点地转醒,凌语芊已然坐直身体,心潮更加澎湃起伏,他在楼下?他回来了?他也记得她的生日?特意赶回来陪她过生日?可现在…她不禁抬头看了看墙壁,发现指针指着十一点三十。

“下来好吗?就在你楼下小区广场那,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很特别的生日礼物,保证你非常喜欢的。”

非常喜欢的生日礼物?什么礼物能让她非常喜欢?

难道,他是要跟她坦白身份了吗?

凌语芊脑海冷不防地闪出这个念头,却发现,内心没半点激动和期待。曾经,最让她高兴和期待的,莫过于他坦白身份,可现在,她觉得自己似乎不再需要了,不管他送什么,她都不再稀罕,她才不会喜欢!

微抖的手指,摸索到结束键的地方,凌语芊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可大概十秒钟后,电话又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直接按掉,然后是第三次,她不用看立刻挂断,就在她打算直接关闭手机时,一条短信进。

“我知道我很混蛋,看在这个混蛋九死一生总算平安归来,你就下来一下,好不好?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是你一定喜欢的礼物。”

“我不喜欢!无论你送什么,我都不稀罕!带着它,给我滚!”凌语芊飞速移动手指,回了过去。

自然地,他又发了过来:不,你喜欢!

这次,凌语芊不再回复,大约十几秒钟,他继续发,“这样吧,你就下来看看,假如不是你喜欢的,我保证带着它滚,以后,再也不打扰你!”

再过几秒,第四条,“芊芊,求你,求你务必下来,你不来,我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了。这么冷的天气,没有被子,我一定会冷死的,你忍心吗?不心疼吗?”

心疼?哼,谁要心疼他了,管他有没有被子,管他会不会被冷死,不,冷死了最好!

“就快要十二点了,你再不下来,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小东西,难道你真忍心我这般努力的心血付之东流?你确定不会后悔?”

小东西…

他用小东西称呼她,对了,刚才在电话里他好像喊她芊芊,这些都是贺煜专属的称呼…他不是一直伪装吗?不是一直隐瞒吗?现在竟然…

紧盯着短信上那个特别的昵称,凌语芊终忍不住,一条短信回了过去,“那你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的…你下来,我告诉你!”

哼!还是不肯说!

凌语芊真想将电话扔出去,但一会儿后,看着墙壁上的指针一点点地朝12字迈进,她终还是起身,将琰琰抱回卧室,安顿琰琰睡好,离开了家门。

她跟自己说,才不信他的鬼话,才不会心疼他,下去,是向他证明,她不会喜欢他的礼物,不管他送什么,她都不会喜欢!

天气寒冷,大家都早早躲进了被窝,这个时候,四周更是一片寂静,一个人影也没有,就连路灯似乎也厌倦了陪伴黑夜,无精打采,昏暗昏暗的。

迎面吹来一阵风,凌语芊单薄的双肩缩了一缩,本能地拉了一下身上的外套,朝着某人说的地点走去,走着走着,侧前方猛然射来一道强光,她本能地朝那望去,迎上强光,立刻刺痛了她的双眼,她于是又本能地用手挡住眼睛。

这是什么光?谁弄的光?以前都没见过的,对了,这个地方…不就是那人说的地点吗?

怀着纳闷与狐疑,凌语芊沿着强光走了过去,很快,她感觉自己像是走向一片美丽的花海。

真的是花海…只见前方的空地上,一片片白色和粉色的花瓣在翩翩飞舞,时而转换形状,时而转换颜色,每一片花瓣都俨如一个活泼可爱的精灵,在用生命起舞,在用灵魂欢呼。

这些花瓣,从哪来的?还有,夜风虽寒,却不是很大,根本不足以撑起这些花瓣,而且这些花瓣不是胡乱地飞,是有条不紊地舞动,仿佛每一片花瓣都有自己的工作岗位,都有自己负责的一部分,同时,大家都想为完成这个伟大的任务而竭力表演着。

好美…

好漂亮…

看着眼前浪漫而梦幻的画面,凌语芊脑海情不自禁地浮起一幕类似的画面来,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难道…

这就是他说的生日礼物?!

她一定喜欢的礼物?!

狂喜之情已在心头迅速窜起,洪水般地冲向四肢百骸,冲向每一个细胞,暂停的脚步再次迈动,凌语芊加快步伐朝花海直奔过去,等近了一看,更是整个人都激动得随鲜花飞跃舞动起来。

这些花瓣之所以能高高飞起,之所以能有秩序规律地舞动,皆因地面铺着一张气垫毯,这些有形状的花瓣都是靠这些气压撑起来的!

如此独特震撼、如梦似幻的奇作,只有他和她知道,曾经,是他对她的一个承诺!

如今,这个承诺兑现了,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兑现,那是否说明…

内心的狂喜和激昂已非言语能形容,凌语芊四处张望,寻找那抹熟悉的人影,然而,她看来看去,眼前依然满是漫天飞舞的美丽花瓣,并无她要找的那个人!

“喂,你在哪?快出来,给我出来!坏蛋!大坏蛋!”

她再也不愿喊他的名字,而是用坏蛋来称呼他。

他就是个大坏蛋!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大坏蛋,出来,给我出来!”凌语芊继续放声大喊,幸好这边是广场,距离住宅有一定的距离,不至于吵到人们,一会,发现那人还是毫无踪迹,她恼羞成怒,用起了激将法,“这就是你说的生日礼物?谁说我一定喜欢,我才不喜欢!跟野田骏一的比,逊多了!难看多了,低级多了!”

喊罢,她还跑进花海里去,伸手使劲挥打那些花瓣,将它们全都摧毁,做出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然而,那人拥有足够的耐性,似乎早看透她的心思,依然匿藏在暗处,不慌不忙地看着她这些幼稚的举动。

凌语芊越来越气恼,不由更加用力摧毁,渐渐地,累了,张开嘴,对着空旷的夜空喊出一声“大混蛋”,转身准备离去。

而就在她刚转身的一刹那,背后猛地一声轰隆作响,她条件反射地回头,只见无数花瓣围城的一个大花球从地面高弹而起,在空中散开,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五彩缤纷的一行字。

宝贝,生日快乐,love—you—for—ever!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像从天而降,栩栩如生地伫立在她的眼前,容颜俊美绝伦,身材修长挺拔,双臂张开,不由分说将她深深纳入他坚硬而宽厚的胸膛中。

“芊芊,小东西,生日快乐!”

充满无限怜爱的低吟,缓缓飘到她的耳际,炙热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头发,前额,眉心,鼻子,最后,深吻在她娇艳如花的樱唇上…

滚烫的泪水瞬间压满了整个眸眶,凌语芊浑身颤抖,脑海一片空白,然后,整个身体瘫软到他怀里去。

火热如潮的吻,如无数鲜花铺天盖地而来,将凌语芊深深吞噬,淹没,不知多久后,口腔内的空气仿佛全被抽走了似的,就连喉咙、肺腑里残留的余气也一点点地消失,凌语芊闻到了窒息的味道。

咳咳咳——

她使劲推开眼前的人,不停咳嗽,用力吸着新鲜的空气。

男人则云淡风轻,俊美的容颜挂着餍足,炙热而暗沉的眼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似乎在笑她的没用。

好一会,凌语芊总算缓过气来,这才认真瞄向他,目不转睛盯着他好一阵子,依然微肿的娇唇缓缓张开,意味深长地问出口来,“这个礼物,也是你二哥跟你说的?”

似乎料不到她会这么问,贺煜先是一愣,注视着她屏息凝神且小心翼翼的、仿佛他只需答错一个字她就会堕入万丈深渊的模样,心头即时涌过一股极强的疼惜,嗓子暗哑低沉,郑重其事地回答出来,“没有,是我与你一起看的一部电影,从中想到的。那时,我答应会献给你当生日礼物,今晚,我实现我的承诺来了,怎样,你喜欢吗?有没有跟你想象中的一样?又或者,比你想象中更震撼?”

终于,他终于承认了!

曾经,他还是楚天佑的时候,他带她去看电影,里面有个画面很浪漫,很梦幻,她看呆了,满眼激动和憧憬,他于是说,等她生日他会给她送上这样一个特别的礼物,可惜,当时还来不及陪她过第一个生日,他便从她生命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不起,小东西,对不起,对不起…”一连窜的对不起,在他低沉沙哑的嗓音中徐徐而来,他的眼神,充满哀痛,却也是无尽的深情。

凌语芊捂着嘴,拼命地摇着头,眼泪挥如雨下,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面前,仰望着他刻骨铭心的脸,许久,哽咽着问出,“能不能告诉你,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吗?”

“嗯,我叫贺煜,是你最爱的男人,也是最爱你的男人,你的老公,贺煜!永远只爱凌语芊的贺煜!”

呜——

呜呜——

呜呜呜——

彻底地无法克制,凌语芊放声大哭出来。

她最爱的男人,也是最爱她的男人,永远只爱她一个的贺煜,终于回来了,不是做梦,不是幻想,真真切切地回来了!

“乖,哭吧,我心疼!”他重新伸展开强健的双臂,将她再度纳入他宽阔而温暖的臂弯中,炙热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细碎地呢喃,“这是最后一次哭,以后,老公再也不会让你哭了。”

凌语芊哭得更加厉害,更加尽情,更加放纵,她甚至,边哭边抡起拳头,用力捶打在他的胸膛上。

“坏蛋,大坏蛋,大骗子,大混蛋,大色狼!”

大窜大窜的泪珠,融入了贺煜白皙的衬衣上,很快,胸膛一片湿濡。

贺煜勾唇,呵呵轻笑出一声,俯首望着她继续淘气赌气地将眼泪鼻涕都往他身上抹,他猛地弯了一下腰,将她横抱起来,朝他车子停靠的地方奔去。

好一会,凌语芊才意识过来,下意识地嚷,“喂,你要去哪,放开我,放我下来。”

“去哪?你不是叫我大坏蛋和大色狼吗?大坏蛋带你去卖掉,大色狼把你吃掉!”男人极具磁性的嗓音依然棉花般的轻柔,字字透着宠溺和愉悦。

凌语芊即时羞红了脸,继续用力捶打着他的肩胳,“你休想,快将我放下,我才不让你碰!”

“嗯,不碰你,爱你!”

“不要你爱!”

“要的!小东西,那天我喝了酒,迷迷糊糊没法仔细体会,今晚,你要弥补给我,记得,我要你像那天一样主动,豪放,大胆,吟荡——”

随着他嘴里不断发出的暧昧煽情的字眼,凌语芊脑海不由自主地闪出那天晚上帮他解火的画面,不但脸红扑红扑的,似乎全身都红透了,羞恼地嗔道,“你做梦!我才不会补偿你!”

“嗯,做梦,老公陪你一起做春梦!”说话间,男人停在一辆轿车前,打开后座的车门,将凌语芊塞进去,然后,自己跟着进内。

凌语芊本能地一惊,急忙爬起来。

贺煜将她按住,安慰,“别怕,是我的车。”

他的车?他几时有部这样的房车?这座位,也太宽了吧,这空间,也太大了吧,对了,他刚才说那些话,难道不是戏弄她,而是真的想…

思及此,凌语芊更加花容失色,贺煜则将她抱得更紧,然后,温柔细致地将她放倒在宽敞的座位上,不由分说,迅速堵住她欲开启的小嘴儿。

火热的吻再度袭起,比方才在外面还狂野,还剧烈,这次,不仅只是一个吻,引发的还有更多,更深,正如他刚刚所言,他要真真切切、清清醒醒地领略一次她带给他的高亢激昂、美妙醉人的体会!

缱绻,缠绵,辗转,悱恻,呼吸,乱了,气息,促了,思绪也渐渐没了方向。

车厢像是燃起一团烈火,烧到彼此间的灵魂里去,身体交缠的温暖,如一潭春水荡漾开来,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接着一浪,蔓延的尽头,是人生彼岸…

这般倾尽全力的放纵,维持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到了停下来时,彼此都似乎将近虚脱,贺煜如愿体会到那次朦胧不清的感觉,滋味是如此的美妙,令他酣畅淋漓,简直爱不释手,他不停啄吻着累垮在他身上、俨如一团棉花的可人儿,嘴里呢喃声不断,“宝贝,谢谢你,小东西,谢谢你!谢谢你给老公这么美好的一次体会,谢谢你还能陪在老公身边。”

相较于他的欣喜连连,凌语芊何尝不是满怀感恩,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压抑自己不去想他,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和幻想,到头来才发现,那只是一种自欺欺人,自己还是无法放下他,心里想的念的,依然还只是他。

刚才,虽然她嘴里骂他做梦,坚决不让他碰,可事实证明,她在他面前,永远只有服从的命,在这方面,估计这辈子她都不是他的对手,即便隔了这么多年,他依然晓得如何挑出她的情动,如何让她欲罢不能,如何让她情不自禁,甚至,激情难耐,然后,舒服了她和他!

这,是其他女人没法给他的,也是她没法给其他男人的。

幸好,他值得!

水眸含春,如丝如媚,凌语芊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手缓缓抬起,青葱玉指轻颤着抚摸上他俊美的容颜。这两年来,无数次,她在梦里抚摸这张熟悉的容颜,如今总算可以真真切切地触碰到它,她发现,自己的眸眶渐渐泛起了湿意,很快,热泪盈眶。

“贺煜,这次,不是做梦吧?不是我痴心妄想的吧?”云雨后的声音,好听动人,透着丝丝哽咽。

顿时,贺煜仿佛胸口被利器重重一刺,心痛难掩,迅速握住她的手腕,直摇头,“嗯,当然不是做梦,我回来了,小东西,老公回来了。”

回来了,她的老公,回来了!

“以后,不准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都这么多年了,还做不到对我完全信任,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样一个喜新厌旧、三心两意的人吗?”贺煜又开口,谈起那件来不及说的重要之事,结实的指尖小心轻柔地拭擦着从她眼中溢出的晶莹剔透的泪花。

信任?她何尝不想给他百分百的信任,然而,再多的信任,再坚定的心,也经不起三番四次的摧残,她一次次地偷偷测试,给他暗示,希望他坦白,他却一个劲地沉默、隐瞒,导致她失望,绝望,甚至,差点心死。

瞧着她美丽的小脸渐渐暗了下去,贺煜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觉又是一阵疼惜和怜爱,收紧双臂,将她重新抱在怀中,却忽然,凌语芊痛叫了一声。

贺煜神色即时一慌,问,“怎么了?”

“肚子…肚子好疼。”凌语芊伸手抚向腹部,柳眉儿快皱成了一团。

贺煜听罢,好看的剑眉也深深蹙起,想到某件事,迟疑道,“该不是,我刚才弄疼你了?”

嗯,疼痛之处确实是那个部位,但又好像不是那种过于纵欲引起的痛,而是…凌语芊低头,果然见到,铺在汽车座椅上的浅蓝色被单上,静静淌着一滩血,颜色鲜艳,极为显目。

贺煜也看到了,顿时一蒙,渐渐地,俊颜刷的变白。

他怎么…忘了那件事!

竟然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忽然这样,该不是那个…

记得,当初得知她怀了野田骏一的孩子,他愤怒又绝望,因为妒忌和狂躁确实有想过用这种办法把胎儿除掉,但后来并没真的这样做,不料今晚…

“对不起,芊芊,我不是故意的,我虽也动过这个恶念,但没有真的那么坏心。今晚,我是因为不记得了,彻彻底底地忘了那件事!刚才只是一时情动,无法克制,但绝无这种目的,假如我想到你有孕在身,一定不会那么猛,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凌语芊先是被他说的话弄得糊涂,渐渐地待他往下细说,她才明白他误会了,不由失笑,直到他手忙脚乱收起被单将她裹住准备抱她往外冲,她才回神,阻拦,“别,不用去医院。”

“不去医院?不,要去的,否则你会有性命危险。”不顾她反抗,凭着他自身的优势,眼看就要将她抱出车外。

凌语芊则彻底急了,也顾不得其他,大嚷出来,“不就是来例假吗?哪有什么性命危险,哪个女人不是这样的,你赶紧把我放下,让我好好歇一会就行了!”

什么?

例…例假?

她来例假?

刚才那摊血,是例假的血?可她…不是在怀孕吗?

书上不是说,女人一旦怀孕,例假会暂停吗?

她怀孕,却又来例假…

素来精明的男人,顿时被搞混乱了,呆呆地看着她,见她含俏含娇的容颜绽出一抹窘迫又淘气的笑,总算领悟过来,就那样抱着她,一起滚回宽敞的汽车座椅上,锐利的黑眸,比以往多出几分凌厉。

凌语芊这也发觉谎言识破,被他瞧得心慌意乱的,赶忙心虚地别开脸。

贺煜不允,修长的指尖牢牢捏住她光洁的下巴,继续盯着她片刻后,终发话,一字一顿的,“芊芊,你实话告诉我,刚才的血,是经血?你,其实并没怀孕?由始至终,你都没怀过孕,当时,你是骗我的?故意寻我开心?”

下巴微微的刺疼,凌语芊本能地扭动一下脖子,如实解答,“嗯,我…我是没有怀孕,但是,并非故意骗人,也没想过寻你开心…”

“好!你果然没有怀孕,你终于不是怀孕!”出乎意料的,没预期中的发怒,贺煜猛地将她再度抱起,退出车外,随着他高大的身躯站直,她被跃到半空。

这男人,高高举着她,在快速转圈,她没怀孕,没怀上野田骏一的孩子,可把他高兴坏了!

凌语芊被摇得头晕脑胀,牢牢抱住他,大叫,“贺煜,快放我下来,我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