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在床上?”我瞪大眼睛问他,不会是这个家伙那么好心将我抱上床吧!

“还好说,你自己半夜跑上来的,又不洗澡,又不脱衣服,全身臭气熏天,搞到我整晚睡不着,又不知道自己睡姿难看,那鸡爪老是往我身上摸,摸得我连连发噩梦,你惊扰了本王,该当何罪。”

我朝我身上闻了两下,没有什么异味,我这身体即使好久没洗澡都会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那朵与生俱来的红花,这是我很久很久就已经发现的事情,但他居然说我臭?

许是衣服太脏给他的错觉,不过自己那身衣服真是有点惨不忍睹。

正想为自己辩护几句,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

“是我。”掌柜的声音。

他站起来就想出去。

“衣服?”我提醒了他一下。

他才发现自己身无条缕,脸一红从床上拿了一件外袍披上,就过去开门。

“什么事情?”

“有什么直接说,她是自己人。”

但那个掌柜好像还是不放心我,他都说我是自己人了,他还把声音降低得只有他的王才能听到,最后还给了一张纸给他,我虽听不到,但我却发现他的脸绷得越来越紧。

莫非昨晚他们的族人没有逃走,全部被发现又捉了回去?

那真是白费心机了,我替他们感到可惜,这次被捉回去,肯定会整得很惨。

“你先退下。”

“是”

“你是什么人?”

“我?天佑国的一个女奴,大家都叫我月奴。”

“只是一个女奴那么简单?”

“是”

“你还在说慌?”

“一个简单的女奴,会有独立的帐篷?一个简单的女奴,天佑王朝会全城戒严,全力搜捕你?”

他把那张纸扔在地上,纸上画的不是我是谁?

想不到赵天毅真的不肯放过我,他的消息也还倒灵通,我们逃走的时间才一夜,他就已经发现了。

这画是他画的吧?画得不错,连神态都一样。

“现在全城大街小巷都已经贴满了你的头像,出城的守卫也增加了几倍兵力,你说你是一个普通的女奴,一个普通的女奴赵天毅犯得着如此劳师动众吗?”

“老实说,你是谁?”

“我已经说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奴,如果你怕我拖累你,你大可把我留在此地。”

“说到底,你都只是想逃走,不过你可要失望了,在没有查清楚你的身份之前,我是不会让你走的。”他居然微微一笑,但却如凛冽的寒风。

“你知道的东西也太多了,我怎能让你活着回到天佑国呢?”虽然他的俊脸美的如画如梦,但此刻却没有暖意。

唉!似乎我知道的东西真的太多了,守卫城门的有他的人我知道,这间客栈是他的眼线我知道,连他的身体都被我瞧清光了,何况是脸,看来他是不会放我走的了!

突然有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是我。”还是掌柜。

“外面来大批官兵,说要搜查天佑国的重要女犯,据可靠情报,天佑国的王下了命令,这个女犯只能活捉,绝不能伤害她,一旦举报有功,或者成功擒获,赏钱升官。”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现在出现的大批官兵不是在搜查我朝的俘虏,似乎都是为这画像中的女子而来,他边说还边偷偷瞧我看了两眼。

“王你现在还是赶紧离去,这些官兵应该很快就搜上来,我已经安排好人在洞口接应。”

“好!我的追风,你好生照料。”

“是,卑职告退。”

“走?怎么走呢?外面不是来了很多官兵吗?”

只见他把墙上的一副山水画移开,在墙壁上点了几下,床底的地板居然张开两边,天啊!这里居然也有机关。

看来天鹰国真是处心积虑要吞并天佑国。

“下去”,他叫。

下面黑乎乎的,像一个无底洞,看着心寒,我正想瞧清楚点,就被他一掌推了下去,我正想惊呼,被随后跳下来的他死死捂住嘴巴。

他的手一股青草的味道,我竟有一丝留恋。

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后,依稀可以辨物,这是一条地道,应该是穿过天佑王朝的城门。

看来天鹰国处心积虑要吞没天佑国,但挖一条这样的地道要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那些曾在这里劳作的苦力,想必也都一一杀了灭口吧。

没有一个王会放心将这个秘密泄露给那么多人知道,他不准云飞跟着来应该是这个原因,他准我跟着来,应该是没打算让我活着回去,或许如果不是他的马受伤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看见这样的一条秘道,但看见了是幸还是不幸呢?

我的确是知道太多秘密了,他不杀我,也会毒哑我,不毒哑我,也不会放我回去。

似乎刚从一个坑爬起,又掉进了另一个坑,前路茫茫,都不知道有多大坑等着我掉下去。

龙潭我刚出去,似乎又进虎穴。

因为正在想东想西,一不小心,居然踢到一块凸起来的石头,一个踉跄我往前扑了一大跤,啃了一嘴泥巴!

“你就不能专心点走路。”

他将我拉扯起来后,竟然没有将手放下,我也乐得有人牵着我,要不肯定摔到脸肿鼻肿的,不过如果他的手有赵天逸那么温暖就好了。

这路真的很长,走了几个小时都没有走完,可怜那些开凿这个洞的人。

唉!我幽幽地叹了一声。

“你叹什么气?”

“我在为死于这条地道的冤魂而叹气。”

“你这是什么话,这条地道没有人死在这里。”

“开凿这条地道的人,你都让他们活下来了吗?”

沉默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让他们活下来?”

“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我是帝王我也会这样做的。”

“最仁慈的做法莫非是会写字的杀,不会写字的毒哑!”

黑暗中,他的眸子发出点点寒光。

“你应该也知道,太聪明的人会很短命!”

“我不怕死!”虽然是这样说,但我发现现在的我对生死竟然没有以前那样漠视。

“你真的不怕死?”

“不怕。”

“我不信当刀子搁在你脖子的时候,你会没有丝毫的畏惧。”在说话间,我感觉到脖子已经是凉嗖嗖的。

他的剑已经闪电般架在我脖子上。

黑暗中两双寒光一样的眸子在闪烁。

脖子间有过一丝疼痛,刀子刺过肉的感觉就是如此,丝丝的疼,点点的痛慢慢荡漾开去。

脖子湿湿的,有血在往下滴!

“你——”

我淡淡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波澜的脸。

“你竟然如此不珍惜自己。”他这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现在不珍惜我的好像是他才对,他说得好像我脖子上的血是我自己造成的,是我自己往自己脖子抹一刀似的。

“哼!流一点血死不了的。”他冷冷道。

我知道,这点血不至于致命,但脖子上的血虽不大,但却一点点地渗透出来,却没有止血的迹象!

“活该!”他口虽然这样说,但脚步却加大了很多,牵过我的手也紧了很多。

虽然我的身体也不是很弱,但是连续走几个小时,还是吃不消,脚步开始轻浮,眼睛也有点迷离。

“你怎么啦!”

“没事!”话没有说完我就往前倒了下去,我太累了。

在朦胧中,我感觉伏在一个宽阔的背上,他的背好大好暖,好舒服,我八爪鱼一样将他紧紧巴住,那对让他发噩梦的鸡爪把他脖子团团圈住,然后放心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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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今晚我睡哪?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服无比的软塌上,好久没睡得那么舒服了,感谢老天爷不是冷冰冰的地板。但抬头却让我发现不远处有一张很大很大的床,再低头看看刚才那张狭小的软塌,顿时郁闷无比。

那张床真不是一张普通的床,床柱、床顶雕刻着五爪青龙,床腿、护手、床裙雕刻着一些精美花纹,典雅而又气派,最重要的是够大,走近一看,床是用整块沉香板木料做成的,没有任何拼接。

想不到居然有那么一大块沉香木板,我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一股馥郁,温醇的奇异香味直入肺腑。

似包含天地灵气,似凝聚万物精华,我沉浸在这种异香中,耳边仿佛传来曾被贬居海南的东坡居士对沉香木的赞颂:“金坚玉润,鹤骨龙筋…”

我再狠狠吸了一口气,才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房内点着熏香,袅袅的烟在升腾,看来这是王的寝室。

他可真会享受。

“醒了?”声音带着冷漠。

“嗯”

“王,雪凝膏来了。”

“给,自己涂在伤口处,明天就会痊愈,也不会留下疤痕。不过就你这张脸,多一条疤痕与少一条疤痕没有什么区别。”他似乎不会放过任何奚落我贬低我的机会。

这药膏,白白的,真似雪一般。不知道是不是饿了,我很想尝一下看看是否像雪一样冰凉。

我手抹了一点,凭感觉往脖子上涂去,凉飕飕的,刚涂上的时候有一点刺痛,我呲牙裂齿了一下,但很快就发觉无比舒服,涂抹的地方清凉清凉,像有一只轻柔的手在多情地抚摸着,我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甜蜜与温情,手不由自主地再沾了一些。

“我这药不是被你这样浪费的,它可珍贵得很。”说完他夺过我手中的药膏,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我的脖子,竟是如此的轻柔,他的眼光也异常专注,那眼波如荡漾的丽江清水,洗涤着我心中的污浊,拂去我心底的浮躁,我的心瞬间静了下来。

“痛不痛?”

“皇儿——”

“母后,怎么进来也不叫人通传,让孩儿出去迎接。”

“都母子俩哪来那么多礼仪?你出去了几天母后惦记着你,所以过来看看。”

“这位是谁?”

“她?一个奴隶。”他不屑地说。

“奴隶?”她母后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但是脸上还是笑意盈盈,哪个母亲看自己的儿子不是这样。

在他母子俩聊天的时候,我仔细端详了他的母亲,她衣着华丽高贵,配戴饰物恰到好处,一头黑发简单绾起,但看起来很舒服,虽已是中年,但依然光采照人,肤色白腻,眉目甚美,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美得不娇柔,倒有些英姿飒爽的侠女风采。

“这位姑娘的脖子怎么啦?”她问。

“回太后,被刺伤的。”我可不敢说被他儿子刺伤的。

“母后你既然过来看你儿子,问这些干什么?”他肯定是怕我说是他刺的。

“这可是本国珍贵的雪凝膏哦?母后似乎记得你平时受伤都不舍得拿出来的呀?今天怎么——”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孩儿我大发善心了,母后你就别乱猜了。”

“那月奴不打扰太后与王聊家常,月奴先行告退。”

也不等他开口,我就退了出来。

那不是黑格吗?原来他真是他的侍卫,他站在外面,腰板直直的,似乎感觉他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

“黑格——”

“小兄弟?我还以为你没来呢?我回来都找不到你。我没说错吧,我们的王一定会救我们的。”他高兴得捉住我的手,眉眼都在笑。

“你们在干什么?”他居然有点不悦,“在这里吵吵闹闹,影响本王与母后闲话家常,该当何罪!”

“小人知罪,是小人得意忘形,看到小兄弟,高兴得得意忘形了。”

唉!这个黑格,到现在都分不清我是男是女,搞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男不女了。

“算了,他们既然是旧识,碰到叙叙旧也很正常,皇儿就不要为难黑格了。”

“皇上,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会不负黑格所托,将我带过来,那现在你可以说完成任务了,请问今晚我可否跟黑格走。”

“小兄弟,你要跟我走啊,好啊!”黑格显得很高兴。

一旁的太后斜着眼睛看她儿子的反应,她也好想看看她这个孩儿会怎么说。

“黑格,你是不是想娶妻了?”

“娶妻?”黑格抓了抓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小人二十有三,家中父母都催了,只是小人粗人一个,没有姑娘看得上。”

“好,这几天你回去准备准备大婚的事情,我自会送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给你,至于你这个小兄弟,我有任务安排给她,暂时就留我在宫中,可好?”

“王有事情用得上小兄弟,那是小兄弟的福气,小兄弟你还不叩头谢恩!”

还福气?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不但是一头蛮牛,还是一块木头,把我的计划打破了还要我谢恩!我又不是天鹰国的人,我不需要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儿,这位姑娘眼睛精灵,应该比较乖巧,母后看着也觉得舒心,要不送给母后做个丫头,可好?”

我一听,简直是喜出望外,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留在太后身边,总好过留在他身边。

“母后,这个只不过是一个女奴,身份低贱,又粗手粗脚,长得又丑,我怕惊吓到母后你,如果母后缺丫头我就遣一些细心的送去。”

“好吧!那你就给我挑一两个送来吧!”说完意味深长地朝我看了两眼,眼里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恭送太后”,在太后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帘后,我发现黑格还沉浸在喜悦中,的确他的女人是王帮他选的,对于他这种忠心耿耿的人来说,这是天大的荣幸,莫大的荣耀。

可能他现在正在幻想他那未过门的妻子是怎样的貌美如花,身材怎样凹凸有致,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是如何的销魂。

我恨死这头蛮牛,恨死这块木头了。

“月奴,跟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