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多少次,我扑倒在雪中,捶打那冰冷得如他的心的冰雪,滚烫的泪水滴落下去,瞬刻不见,大雪没有丝毫的软化。

曾经有多少次,在冷冷在夜,我被噩梦惊醒,醒来后等待我的却是无尽的黑夜,呼啸的寒风,还有破碎的梦。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喜欢雪花漫天飞舞的冬天,风雨中什么都不带,就让那雪铺天盖地的洒落下来,让那洁白的、冰凉的雪落在我长长的睫毛上、手上、甚至心里。

让那点点凉,那微微痒传遍全身,下雪的时候,我会闭上眼睛,屏住呼吸,静下心来,听雪簌簌洒落的声音,甚至一路狂奔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或深或淡的脚印。

那是一个人的脚印,寂寞的脚印,让自己破碎的心更加碎成一片片,让积蓄了一年的泪水尽情倾泻。

泻完又可以一年无泪。

今夜又是片片雪花漫天飞舞的时候,我披着厚厚的大衣,伫立在窗边观赏,那晶莹剔透的雪就在我眼前飘落,但我总握不到。

我希望它能落在我的身上,我的脸上,而不是我伸出手才能让我触摸得到一点点,我把手再努力地伸出一些,但只是触摸到点点飘絮,很快就融化。

楚庭奕今晚出宫外,而今天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他曾答应过我今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带我出去看看。

但似乎这已经成为泡影,这雪下在下半夜,他又如何得知,就算得知,又怎么会为我赶回来。

就如他曾经无数次的承诺,但却无数次成空。

为什么我总是等不到,我总是等不到,我在心中叹息。

不死心,不甘心,去问了一下侍卫,那冷冷的声音将我的一点点希望击碎,结果还是失望而回,没有他的首可,似乎我无法走出这间寝室,无法走出这个牢笼。

快快回到床上,终是睡不着,在黑暗的夜,睁开双眼静静地听,听那雪压大树的声音,但总是听不真切。

许是心乱了。

“睡不着?”他的声音有点虚幻,似乎如他的人一样从天而降,他在深夜回来了。

“你今晚不是出宫不回来了吗?”声音虽淡,但带着丝丝惊喜。

“今晚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我说过回来陪你看雪,但似乎有点晚了,你还愿意吗?”

他的眼眸闪着亮光,额头上还有晶莹的汗珠,可能外面太冷,感觉似乎他的汗珠也有点凝固。

“我愿意。”

风雪连天的夜晚,我等不到他,但却等来了他。

“你赶得很急?”

“嗯。”我拿衣袖帮他擦拭那晶莹的汗珠。

他静静地站着,微微俯下身子让我擦拭,亮晶晶的眼带着幸福的笑,这时的他笑得如一个孩子,就像曾经的他。

擦完,他也没有多说话,拿一件很厚的外套,外套应该是他的,很宽大。

他高大的身躯俯下来将我抱起,每次出去,他都喜欢将我抱起,也许我的身躯相对他来说太轻太小了,他的身躯对我来说太高太大。

他抱得太多,让我慢慢适应他那个不是很温暖的怀抱。

雪飘下来的感觉真好,其实也不冷,不知道是雪本身不冷,还是他的怀抱不冷,我竟是暖暖的。

我示意他将我放下来,我希望自己亲自感受这份寒意,亲自感受雪踩在脚下的这种感觉。

这个冬天夜晚已经没有值得我等待的人,这样的夜晚我已经没有泪。

我终于不用再去冬夜里守候,我终于不用在噩梦中惊醒。

我迎着风雪微笑。

我对着黝黑的夜微笑。

“笑什么?”

“雪好美。”

“但你更美!”他曾经也这样说过。

他扳过我的脸,吻了下来,他的吻是冰凉的,带着雪的味道。

他的吻也一样很温柔也很霸道、从腰间微微用力搂住我的那只手,从身体贴紧身体的微温,我知道他的激动与紧张。

他的吻很甜很温柔,吻下来的时候让我感觉雪已经停止,看着他那紧闭着的眼,那沉醉而温柔的表情,我不自觉的也闭上了眼,感受这彻底温柔,他轻轻抚摩我的发,我静静感受从发丝传来的柔情。

他的呼吸又回荡在我的耳边,慢慢就得急促了。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他如此急促的呼吸了,那么熟悉却又那么虚假,丝毫不给我一点真实的感觉,轻轻地,他咬了一下我的耳朵,喊我的名字。

微微的痛,我知道是真实的。

他的身体随着他吻渐渐地热了,他的呼吸也乱了。

我也咬了一下他的耳朵,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月叫我庭奕,叫我——月——”他轻喃,压抑自己的呼吸,那砰砰的心跳声却无法掩饰。

“庭奕——”迷乱的声音从嘴里透出来,他身体又颤抖了一下。

“月——月——”他呢喃,他急急地呼唤着我。

“月,我们回寝室,这里太冷了,今晚你是我的,是我的,我要你。”他迷醉的声音传来,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脸,很热很热。

突然他将我拦腰抱起,脸上的吻深深浅浅,迈出的步伐急促而凌乱,第一次听到他紊乱的心跳,第一次摸到他紧烫的身子。

莫非他也有那么强烈的欲望?那看来他平时忍得很辛苦了,莫非今天他要一次性爆发?看着他通红的脸庞,有点像煮熟的虾,我有点想笑,他也有那么狼狈的时候。

当他抱着我进来的时候,那急促的步伐,那酡红的脸,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守在门口的鲁格似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王,有点吃惊,居然连问候的语言也结结巴巴,但事后我猜他一定会偷笑。

楚庭奕似乎不介意,也没有丝毫的不自在,也许他现在所有的心思在怀中的女子身上,也许身上沸腾的血液让他忘记了思考。

他将我放在床上,我的发乱了,那支碧玉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我的碧玉簪掉了?”

“我明天捡回给你。”

“我的头发乱了。”

“那样会更美。”

我想说他的身体太热了,但他已经压了下来,他双臂抱紧我,滚烫的唇已经覆了上来,霸气十足,让我把这句话生生地吞了下去。

他的吻零零碎碎,从唇到脖子一直往下。

他的手突然抓住我的胸前的高挺,直直吻了下去,熟练而霸道,我忍不住呻吟出声。

他的吻一直往下,匍匐在我上面的身躯像一团火将我燃烧。

他滚烫的手胡乱的解开我仅剩的一点衣裳,他抚过我每一寸肌肤,粗暴而温柔,细细碎碎的呻吟从彼此迷醉的唇溢出。

他的下体已经异常坚硬,抵得我生疼。

“月——我会轻点,别怕。”迷蒙的双眼、呢喃的声音,压抑的呻吟。

“就一下,痛一点,别怕,忍着。”原来他还是当我是未经人事的女孩,看来我的年龄还是可以骗人。

我主动的吻着他,双手开始不规矩起来,引得他身体一阵战栗,我就让他知道,我比他懂得更多。

“看来我叫她教你的床术还是有点成效。”他迷醉地说。

想起那个扭着细腰的女子,我就冷笑。

“我要你——”他终于忍不住,喘着粗气,要进入。

但就在这关键的一刻,外面突然传来格鲁的高声叫喊。

有刺客——有刺客——抓刺客呀——声音响亮而急促。

声音就在耳边回响,似乎刺客和众兵士会随时冲进来。

“该死。”我听到他骂!但他的身体依然滚烫,他的呼吸依然紊乱,他压在身上的身躯依然不肯起来,他隆起的胸肌已经有细细密密的汗。

他的下体顶得我生疼,他似乎真的很不情愿起来。

“月——我想要你,月我现在就要你。”他的双眼迷醉,似乎外面即使千军万马他也不在意。

“保护王——保护王——”声音如在耳畔,听得更真切,外面刀剑场噼噼啪啪,响得不停。

他大声骂了一句终是抽身出来,从床上爬了起来,但他骂人的话我听不懂,可能是天鹰国的另一种方言吧。

他居然也会这样气急败坏地骂人,我觉得真的很好笑。

他拉过被子盖在我身上,眼睛通红,带着没有消褪的情欲,披了一件长袍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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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章:抢夺

欲望得不到满足的男人就是这个样子。

没多久,外面的打斗声渐歇!

我将洒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好。

不久他回来了,眼里已经没了情欲,幽深如潭水。

“什么人?”

“不知道。”

“逃走了?”

“没有,被我们捉足了,但刚要审问,他就自杀了,没能阻止,毒药就在衣领。”但他没有告诉她,在死者身上藏着一张她的画像,画像他不止见过一次。

他知道是赵天毅依然死心不息地在找她,但他没想到他居然现在连他的寝宫都敢找上门?赵天毅——他恨得牙痒痒的,我一定要你为你的放肆付上代价!

但迟不找,早不找,偏要在这个节骨眼来,存心是要跟他过不去,他越想就越气。

“哦”我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

“楚庭奕,你有过多少个女人?”我发现他宫中没有女人,但他刚才的动作一点都不生硬,所以好奇地问。

“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你呢?你有过多少男人?”这时他的心还想着她与赵天毅的关系。

“你真的要我答?”

“嗯”

“很多,数也数不清楚,有英俊如你一样,也有丑陋得让人发噩梦的。”我很认真的说。

“你呢?”我斜着眼看他。

“我的女人数也数不清楚,燕瘦环肥,或轻盈或丰腻,或热情似火,或冷情如冰,但还没有一个如你那样冰火两重天,似冰如火又如此完美的结合,所以我想要了。

他说得有点冷酷无情,说得轻佻,与刚才的他判若两人,因为他一想到找天毅也是她的男人,他的心就往下沉,一直沉,像沉到无底洞一样。

“你有没有爱过我?”他转过头,若无其事的问。

“没有,我不会爱上任何人。”我冷冷的说。

“包括那天追你的黑衣人。”

“是”

“但你犹豫了一会。”他黑脸。

“你多心了,我怎么会有爱上人呢?”

“你是一块千年寒冰,寒气渗人”

“你是万年雪山,寒冷彻骨。”

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俊脸冷得如冰雕一样。

“你明知问了会生气,何必问。”

“你太抬举自己了,你有多少男人与我何干,你爱上谁我怎么会关心,我怎么会为你一个女子而生气?怎么会为你有多少男人而生气?”

“你赶回来就是为了陪我看雪?”

“不是”他冷冰冰地答我。但没人知道他为了赶回来陪她看雪,走了多少路,赶得多急,冰冷的夜晚,他可以汗湿青衫就知道他赶得多狼狈。

但换来的却是她冰冷冷的:“我不爱。”

“我走了,我今晚必须出宫一趟,有重要事情要办,我已经加强了宫内的守卫,你应该是安全的。”

他答完就离开了,离开时带走一室的清冷。

他究竟有什么事情必须连夜出宫?这男人的秘密太多,他的事情我希望知道得越少越好,越多只会是加重负担,那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他走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居然觉得比平时冷了一些,也许下雪了,天气更冷了。

红灯高照,声声淫笑,穿梭的男女,搂抱的身体,放纵的呻吟,这里堕落的天堂,这里黑暗的王国,每天都有好戏上演,每天都有美女如云。

男欢女爱,他看得太多,已经麻木,女子的玲珑的曲线,曼妙的身材,鲜艳的花蕊,他看得太多,已经没有感觉。

多少次他站在高高楼上,看雪白的身躯在颠龙倒凤的时候而漠然。

多少次那些女子自恃容貌,身段过人,卧倒他身旁,但他却无动于衷。

也许是对欲与肉看得太多,让他已经失去了冲动失去了欲望。

曾经已经以为任何女人俯在他的身上,他把任何女人压在身下,他都可以一切如常,但似乎现在一切被打破了。

一想起她,想起她那娇艳的唇,放肆的呻吟,粉色的花蕊,扭动的身躯,他的下体就蠢蠢欲动。

“该死。”他运功使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

但只要一想到她,他又产生了抑制不止的欲望,内心又开始躁动,运功了几次,他终于放弃了,其实这种感觉也很好,但这种要将他焚烧的感觉同时也让他觉得恐惧。

该死的女人,不可以,自己不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让自己的心沉沦。

他握住拳头,青筋乍现。

这样的夜晚,她在做什么?

怎么又想起她了,脑子里挥不去的是她的影子。

站在高高楼顶上,一个男子天神一般俯瞰着下面的一切,他就是这个黑暗王国的操控者,他带着冥王的面具,一身黑袍,冷眼看着下面的男女们在醉生梦死。

唇间浮上一丝残酷的笑。

“冥王,从阿塔国传来的信。”

“好,退下。”他扫了一眼信,就运气轻轻一握,手中的信化为尘灰,从高处飘了下去,蒙着的脸看不出表情,只有那双锐利的眼发出摄人的寒光。

“王,请指示下一步怎么做。”

“杀——”声音冷酷而无情。

“是。”

残酷的笑,压抑的气氛,与楼下的莺歌笑语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是男人们的天堂,这里没有痛苦,没有压抑,只有欢乐,只有欲仙欲死,但这里却是他收集情报的最好地方,他能做到几乎无所不知,是因为他的人无处不在。

冥王斜躺在软榻上,但心情却无比浮躁,从没有试过的浮躁,现在他的情绪似乎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