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心思,实在难猜,也不想去猜。

端了盆子就走,没走出两步,衣袖便是被他拉住:“这些衣物,等下岚练功回来,让他去洗!”

凌宇洛回头笑道:“我在思过崖面壁的时候,换下来的衣物他也洗过,现在洗洗你们的衣物,也没什么。我勤快些,师父看着高兴,也好早些继续教我功夫,我重回师门这么久,可都要憋坏了,你是知道的!”

“那我陪你去吧?”齐越作势便要站起。

黏人精,又来了,最近有事没事老喜欢跟着自己转!赶紧挣脱开去,急道:“我几下洗了就回来,你还是呆在屋里休息,师父昨天才告诫过我,说你恢复武功,也就这几日关键时期,尽量静养,不要出门!放心,我洗完就回来陪你说话!”

齐越还要再说,那少年已经一溜小跑,奔远了。

奇怪,他的伤都好了几日了,一时兴起,才赖着不出门,没想到师父也来帮忙,他老人家这样帮他打圆场,意欲如何呢?

齐越这心思,凌宇洛可是丝毫不知,趁着师兄弟几个还在操练,端着盆子去了厨房,贺立翔正在忙碌,满头大汗的样子,一见她过来,欣喜迎了过来:“小洛,你有事找我么?”

“嗯,没事,就是看看!”见他手边也是一大堆事情,想到他起早贪黑忙碌,可是比自己辛苦多了,心中不忍,那原本端来给他的衣物,也就拿不出手了。

抓根木棒出了门,走向屋后的山泉潭水,这该死的古代,别说是洗衣机,就连肥皂洗衣粉都没有,自己也是穿越故事里难得的笨蛋,做不来什么发明创造,肥皂那个东西,根本不知道制造原理,自然是弄不出来的。

蹲在潭边,挽了衣袖,想着那古人用木棒捶打衣物的情景,取出盆里的衣物,先浸湿了,再依样画葫芦做了起来。多动作一阵,胸口也痛,小腹也痛,连那肩上也痛——这肩上痛,是因为最近经常挑水,没几天肩头白净的肌肤上就勒出了红痕;这胸口痛,也许是最近回来门中,将胸前的布带缠得紧了些,微微发痛;而那小腹之痛,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原因来。

痛!痛!痛!

心情没由来得焦躁起来,全身都在痛似的,气得她握紧木棒,象对待仇人一般,使劲捶打着衣物。

洗了一阵,骤然想起什么,趴在潭水边上,仔细端详自己的面容,那清亮澄澈的水面,映出一张芙蓉般粉嫩莹润的俏脸,秀雅的眉毛,俊挺的鼻梁,一双晶莹深黑的大眼,闪烁着灵巧的波光,而那两瓣樱唇,果真是不点而朱,愈加红润了——也难怪,纪云岚会认为她偷偷吃了草莓,确实象极了那草莓汁水的色泽!

抚了抚脸颊,暗道,这小小年纪,倒是越长越勾人了,和自己现代那具身子,若非岁数的差距,倒是有得一拼!但是,这也是个麻烦事,长这么娇媚,以后再多些女子体征的时候,更易引起众人怀疑,而她的桃木牌,八字还没一撇呢…

女子体征?想到这里,便是一愣,十四岁了,这年纪,也差不太多,那么,这莫名而来的腹痛,有可能是…

看着浸在冷沁潭水之中的双手,猛地收回,一下子跳了起来,这时候,哪里还能去摸这样冰凉的东西!

几下收拾起衣物,管他洗没洗净,一古脑都装在盆里往回走,心中想着,已经有些预兆了,这回,无论如何都要下山,到镇上去一趟,老天保佑,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俗话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这话真是经典!刚一走回柴房,连手里的盆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感觉身下一热,一股暖流顿时涌出,那湿濡黏稠的感觉,再熟悉不过了。

唉,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是要她的命么,这山上全是些大老爷们,连个求助的人都没有,如何是好?

凌宇洛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在房中来回窜动,这该死的破古代,没有卫生棉,没有带翅膀的小蝴蝶,这个也没有,那个也没有,她需要的,统统都没有!

拍下脑门,这个时候,必须要镇静,让她想想,古代女子是用什么来处理这个所谓癸水的?棉布?草灰?绳子?…

这些东西,应该上哪里去找?

“小洛,不是洗衣服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门口,贺立翔踏了进来,见她面红耳赤,在屋里不停搓手,不觉开口问道。

“小翔,你回来了…”看到他,就如同看到了救世主一般,急急走出两步,想起自己现时的状况,又停下了步子,着急道:“小翔,你现在马上去帮我找些干净棉布,越多越好,还要些细绳,注意别告诉其他人,我等着要…”

“棉布?拿来做什么?”贺立翔疑惑道,身子却是没动,反而作势要向她走过来。

“哎呀,你就别问那么多,这个自然是有用的,关乎身家性命!”凌宇洛急得直把他往外推去:“你别磨蹭了,赶在师兄们练功回来之前,快去!”

等贺立翔远去之后,关好了房门,定了定神,这才脱去长裤,仔细查看,不错,那底裤之上,绽开了一朵殷红的血花!

盯着那鲜艳的颜色,有些担忧,更多的则是惊喜,终于如愿以偿地长大了,如花绽放——刹那间,脑中一丝情绪恍然而过,不知到时候,真拿回了桃木牌,她就舍得离开这个身子,离开这拜师学艺的生活吗?

[卷一 翩翩少年:第四十八章 恶梦成真]

接下来的几日,整天腰酸腹痛,一点精神也没有,那些挑水砍柴的重活,自然是不能再做,冰冷物事也不敢碰,对外谎称是半夜口渴,在厨房里喝了生水,弄坏了肠胃,还有些受凉…

其间,师父与几位师兄都来探视过,天机老人还摸了她的额头,吓得她心中七上八下,好在师父面色平静,没看出蹊跷来,只安慰了几句,吩咐贺立翔好生照顾她,所有的活,都由除齐越之外的其余几人分担。

这样的话,也就好比圣旨,凌宇洛也不推辞,索性卧床养病,盼了这么久才盼来的初潮,自然要隆重对待才行。只是,一下子用掉大量的棉布,以及还专门烧了草灰,不用她说,贺立翔应该也是有些明白,看向她的眼光,愈发炽热起来。

几位师兄对于她这突然生病,也很是关切,秦易之还取了薛明宣留下来的药方和药草,照着那药方所说的风寒症状煎好了药,端到她房中来,让她在感动的同时,也是深深不安。

“二师兄,你不用费神给我煎药了,我真的没事!”再是感动,为自己身体着想,这黑乎乎的药汁,每次都只能背着他偷偷倒掉,想想都觉得可惜,这可是他的爱心药汁啊!

“乖乖喝药,别讳疾忌医,你看你那张脸,白得跟什么似的!”秦易之这回却是摆出了师兄的架子,不容置疑。

“我真的是没事,我…”下一刻,他已经将药碗已经喂到了她的唇边。

“再不听话,我就要脱你裤子,直接打屁股了!快张嘴!”秦易之半是玩笑半是威胁道,见她惊愕不动,便是伸手去掀她被子。

“啊——”凌宇洛惊叫一声,按住他的大手:“二师兄,不要!”

秦易之轻笑:“胆小鬼,怕了是不是?我再问一声,要么好好喝药,要么挨打之后再好好喝药,我不逼你,你自己选…”

选什么呀,这两个选项,归根到底都是一样!

有些认命的,忍住那浓浓的药味,伸出舌头轻轻在碗边一舔,又酸又涩又苦,老天,这是什么怪味道?这碗药汁喝下肚去,只怕没病都会弄出病来!

“二师兄,我现在腹中饱胀,暂时喝不下,这药先放着,我一会就喝,我发誓,我一定会乖乖喝的…”

眸光一转,瞅见那门口默然站立之人,喜道:“小翔回来了,二师兄你去忙你的事情,就让小翔来守着我喝药好了!”

“也好,就让小翔来监督你喝,你这小家伙,答应了的事情,可不许耍赖!”秦易之把药碗放在榻前,立起身来,看着那一脸窃喜的少年,大手不假思索伸了过去,在那脸颊之上轻捏了一下,笑道:“小洛都瘦了,下巴也尖了,快点好起来,要不二师兄会心疼的!”

凌宇洛痴痴抚着脸,直到那人远去不见了,这才转头唤道:“小翔,老规矩,帮我把这药悄悄倒了!”

贺立翔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行动。

“小翔?”凌宇洛疑惑唤道,自思过崖回来之后,这些日子以来,白天干活累得要死,晚上回来便是倒床就睡,最近几日又是癸水来临,身子羸弱,每天都是昏昏沉沉,似乎又有好些日子没跟小翔好好说话了,他是不是怪自己有些冷落他?

见他仍是僵直站着,便是柔声问道:“小翔,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没事,我只是回来看看你,这就走了!”贺立翔幽幽望她一眼,走过来将药碗端了过去,淡淡说道:“我熬了些红枣粥,等下给你送过来,你好好休息。”

“哎…”凌宇洛喊了一声,他却没有回头,望着那个孤独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却是微微疼起来。

小翔的心思,隐在他心里,但她从来都是明白的,她之前也答应了他,三年之内,若是找不到她的姨母一家,她就跟他过一辈子——这个承诺,她自然是不会忘的,想必他也是铭刻在心,可是,真的要这样吗?

想着,脑中昏昏,愈发头痛起来。

这一夜,睡得颇不安稳,梦见了好多人,有秦易之,有齐越,有纪云岚,甚至还有颜青,似乎每一个人都在拉她,都想抱她,都要争夺她,她茫然看着他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奇怪,她很笃定自己心里喜欢的人是秦易之啊,从上山开始,一直都是,但是面对他期待的目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梗住了,那双脚便如同钉在了地上,一步都迈不出去。

那四人都在唤她,都朝她伸出手来,她左右为难,不知所措,这时,一个身影猛然扑了过来,不是他们四人之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小翔!

“小洛,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他的身躯那么壮实,那么坚硬,紧紧抱住她,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叫喊,都是动弹不得。

好重,好难受,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来,口中想呼救,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要…”她额上溢出冷汗,趁着那禁锢的力道减弱,虚弱喊出声来。

“小洛,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停在耳畔响起,唇上也是湿濡的触感,火热的大手抚在脸上,令得她猛然惊醒!

这不是梦,是真的!黑暗中,沉重的少年男子躯体,正压在自己身上,那火一般的亲吻,雨点一般落在自己的额上,脸上,甚至是唇上!

“小翔,你做什么!”她惊叫。

贺立翔撑起身体,微微喘息着,沙哑道:“小洛,我受不了了,我不想再假装下去了!我喜欢你,我也想跟你亲近,我想抱你,想亲你…”

“小翔,你胡说什么?赶快躺下睡觉,听话!”安抚着他,脑中尚有一丝晕眩,这是怎样一种状况,她都有些混乱了,小翔是受什么刺激了吗,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那一瞬间,却是想起白天秦易之伸手去捏自己的脸,小翔站在一旁那怪异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是了,这便是起因!自己这身子日渐成熟,愈加诱人,早就不该再与他同床共枕了,都怪自己,只顾防着几个师兄,却忘了身旁之人也是气血方刚的少年!

“小洛,我的小洛…”没等她想得更多,厚唇又凑了上来,直接贴向她娇嫩的唇瓣上,有些鲁莽,更带着青涩的味道,想得到尝到更多,又想进一步亲密,在那花瓣一般的唇上徘徊着,探索着,渴望着,心如擂鼓,身体更是不住颤抖。

“你放开,快放开!”正是最柔弱的时候,手足无力,哪里敌得过他的蛮力压制,左右摆头,企图躲开他的嘴唇,哪知他竟是坚决贴上来,甩之不掉,舌头也是出自本能伸出来,想与身下之人做更深入的接触。

凌宇洛咬紧牙关,使劲去推他,心中还有一丝侥幸,希望他能够中途醒悟,悬崖勒马,这一隐忍,换来的却是他发颤的大手伸去她的胸口,颤巍巍地,去解她的衣襟!

够了!

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静寂的夜里响起,将那些亲密的接触统统打碎,统统扼杀!

“小翔,你听清楚——”凌宇洛趁他愕然抚脸之际,迅速坐起身来,扯了扯胸前的衣襟,面朝着他,轻柔而又残忍地说道:“这些,只能是你情我愿,若是强迫,我只会恶心得想死!”

“小洛…我…对不起…”他清醒过来,满是懊悔,伸手想去安慰她,却感觉她身子往后一缩,周身都充满着冷淡与戒备气息!

“你在这里冷静下,我今晚去师兄他们房里挤一挤…”说着,便是抱着被褥,意欲下床去。

“不要!”贺立翔大惊失色,赶紧将她拉住,一触到那僵硬的身子,又是飞快缩回了手,痛苦低喃:“别去,小洛,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胡思乱想了,你别走…”

黑暗中,两人对峙着,挣扎着,犹豫着,半晌都没有声音。

夜,是那样静寂,那样无力,时间慢慢地,慢慢地,朝前流动。

“我很困,很不舒服,先睡了!”终于,凌宇洛又轻轻躺了下去,这回却是把被褥裹得紧紧的,面朝墙壁,半晌,才说道:“方才的事,我已经忘掉了,希望你也别记在心上…”

心里,有个地方,传出了破裂的声音!

——小翔,她不是真的想那样说,那样伤他的心,可是,她究竟该拿他怎么办?

[卷一 翩翩少年:第四十九章 旧貌新颜]

这不方便的日子里,好在天机老人一心为伤愈的齐越打通阻塞的经脉,巩固精元,而颜青则是与两位师弟研习剑术,模拟对阵,讲授一些临战对敌的经验,看起来都是极其忙碌,自然是顾不上这“生病”的凌宇洛了,而她也趁机好生休养了一番,总算将那恼人的初潮送走了。

几日之后,凌宇洛又恢复了生气,由轻到重,逐渐开始干活做事了。

因为这待罪之身,在师父没有松口之前,是不允许跟着练功的,每日远远望见师兄们随师父在林子里操练,那人来剑去,形如蛟龙,直看得她眼睛发光,心中痒痒,可是想归想,却不敢过多停留,只得叹气避开。

晚膳之时,想着那练功之事,心中很是郁闷,食之无味,犹如嚼蜡,闷声不响扒着碗里的饭粒,直到听见天机老人口中唤着她的名字,这才茫然抬头。

“小洛,你大师兄回来有一阵子了,为师都险些忘了这奉茶之事了,等会他回来,你们都到我房中来吧!”

“是,师父!”凌宇洛点了点头,大师兄颜青今日一早下山,也不知做什么去了,到了用膳的时候都还没回来呢。

膳后,帮着小翔默默收拾了碗筷,送到厨房去洗刷,自那夜之后,最近几日他一直低调做事,不敢抬眼看她,也不敢和她讲话,眼角眉梢都是懊悔,那身影,更加寂寞萧条,让她又是气恼,又是心疼,一想到两人的尴尬关系,就是头痛不已!

在山门处等了好一阵,也不见颜青的身影,这个大师兄,到底跑哪里去了,她正寻思,与他说说关于小翔的事情…

又呆了一会,只觉得愁云滚动,山风凛冽,夹杂着丝丝冷意,朝顶上望望,乌蒙蒙一片,心道,今晚只怕要下雨,那大师兄再不回来,等下铁定要淋成落汤鸡!

想了想,便是往回走,秦易之他们房中应该是有伞的吧,先拿出来以防万一,她可不想跟着淋雨,这古代医疗技术如此落后,得上个风寒什么,那可真是要命。

没走几步,一人行色匆匆,迎面而来。

走近一看,却是秦易之,到她面前,开口唤道:“小洛,大师兄和老三老四他们已经在师父房里了,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凌宇洛有些吃惊,疑道:“大师兄回来了么?我一直在山门等着的,怎么没见他?”

秦易之笑道:“大师兄买了很多东西回来,他不知你在这里等他,兴许不是走的这条路——你就别问了,快跟我回去吧!”

凌宇洛点头,很自然地,将小手放入他的大掌之中,随他前行。

“小洛,你这回病好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变成什么样了?”有些意外他这样说,难道是看出什么端倪来?

秦易之轻笑一声,道:“我也说不出来,或者是我多心了,但是老三老四他们也是这样说的,反正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几个男人,倒不粗心,心思还真是细腻,不过,也只是感觉而已,并没有抓住她什么把柄!不过,秦易之,他现在只是把她当小男生罢了,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她的真实性别,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心念意动,停下脚步,低声说道:“二师兄说得对,我是变了——”

“小洛?”秦易之有丝不解,俯下身来,凑近了她。

“二师兄,”她仰起小脸,朝他微笑:“我长大了!”

是的,这个身子已经长大了,再过几月就是十五岁了,按照这个朝代的惯例,这样的年纪,都可以结婚生子了,那么,和自己喜欢的人,谈一场恋爱,也是无可厚非吧?

而她心仪之人,便是眼前这个温柔沉稳的青年男子,不是吗?

那山洞之中的桃木牌,暂时就忽略不计了…

“是,小洛长大了,个子高了,越来越俊俏了,小洛以后一定是我们师兄弟之中最好看的…”

见他没听懂自己隐含的意思,凌宇洛咬着唇,正要继续,却见眼前一花,一身素白的齐越站在门口,冷声道:“大家都已经等很久了,你们还在这里说悄悄话,真是!”

秦易之闻言笑道:“我刚把小洛找到,也没说几句话,老三,你瞎嚷嚷什么!”

凌宇洛也是拍着手笑:“三师兄今日穿得像个幽灵,还吃了不少火药!”

“你这小子,想讨打是不是?”齐越皱眉。

“不是说师父等久了吗,我们进去吧!”吐了吐舌,赶紧缩回秦易之身后去,跟着他寸步不离。

一进屋,就看见纪云岚长身而立,而天机老人与颜青面对面坐着,在桌上摊开一张偌大布卷,正研究着什么,口中说着什么鹤翼阵,什么长蛇阵,不时在卷上指指点点,说到兴奋处,不止他二人,就是在一旁观看的纪云岚也是眉梢带喜,拍手称道。

三人也不作声,只在门口静立候着,听得颜青叹道:“今天下三分,金耀、水月与火象各据一方,相互牵制,数年来一直相安无事,然而近几年来,寇边滋事时有发生,恐怕这安稳日子是过不了多久了…”说到这里,声音停住不发。

“师父!”进来的三人借此机会,齐声抱拳道。

天机老人抬头,只瞥她一眼:“小洛,你到哪里去了?”

不待她回答,秦易之抢先笑道:“禀告师父,小洛不知道大师兄已经回来,一直在山门处候着呢。”

天机老人应了一声,问道:“奉茶的物事,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秦易之答着,朝那旁边的案几上一指,那里已经放好了茶杯器具。

“这就开始么?老三和老四进门奉茶的情形,我还是记忆犹新,这会又该是五师弟了!”一直背对着门口的颜青轻声笑着,缓缓转头过来。

秦易之是老二,齐越是老三,纪云岚是老四,那她岂不是成了老五?老五,多难听啊…

凌宇洛不以为然抬眼,正好对上颜青投来的目光,不经意间,一张英俊异常的面孔映入眼帘,浓眉斜飞入鬓,双目精光闪耀,挺鼻薄唇,线条刚毅,整个面部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这容貌,十分夺目耀眼,足以用惊艳来形容!

“大师兄,你整容啦?”眼睛睁得大大的,脑子一热,便是脱口而出。

齐越瞅见少年那痴痴傻傻的模样,冷声哼道:“大师兄一直是这般容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纪云岚也在一旁低低笑道:“小洛,大师兄本来就是出了名的美男子,我们没告诉过你吗?”

本来面目?妈呀,一刮了胡子,就变成了这样?

这些可恶的家伙,自己入门这么久,一直在猜想这师父这位大弟子的身形相貌,不止问过几十次了,他们总是笑而不答,只说师父眼光甚高,收徒十分严苛,届时见面就知道了。而在那山门前的初次见面,颜青满面胡须,不修边幅,她还认为是名中年大叔,却哪里想到,竟是一名十足的美男子,真是看走了眼,还暗地里唤他猩猩师兄,羞愧啊…

不止是羞愧,更是欣喜,又添了一名美男师兄,还是帅得冒泡,除了她凌宇洛,天底下谁人还有这样的福气?

一时间,眉眼弯弯,唇儿带笑,目光就围着颜青转啊转,脚步轻盈得象只快乐的小鹿,手中动作毫不含糊,那一声大师兄喝茶喊得又亲热又响亮,花痴心思更是一直维持到奉茶仪式结束。

夜深了,一同向天机老人告辞之后,众人各自回屋歇息。

“等下,大师兄,我想跟你说会话!”伴着灿烂的笑容,凌宇洛一溜小跑跟上,拉着颜青的手臂就朝林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