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萱回头,那少年已经跑得不知去向,站立一阵,正在伤心困惑之时,只见眼前银影一闪,一件宽大的###罩住了身子,那少年原本戴着的斗笠,此时也是套在了她的头上。

“凌五,我就知道......”齐萱破涕为笑,就要伸手过去,却被那少年粗声打断,一把推开,“少自作多情,该嫁人就嫁人,别再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快走吧!”

齐萱咬着唇,走出几步,忽又回头,唤道:“凌五,你这个胆小鬼!”

胆小鬼?

凌宇洛苦笑,同为女子,除了当胆小鬼,她还能做什么?

再说了,自己当年假借酒醉,都敢去抱着臆想中的心上人又摸又亲的,她还能比自己胆大到那里去?

回头走出几步,忽然停住,回头望望那已然园区的一抹银色,心中一动,这个齐萱,与二师兄泰易之,倒真有些相配......

卷三 倾世之恋 第二章 山雨欲来

楚京城内的香颂大街,都是卖杂货、变把戏、江湖闲杂人等聚居的所在,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这日一大早,一队寻常穿着的年轻男子便是随意行走在香颂大街上,个个英姿不凡,其中一名面白唇红的青年少年走在当前,不过是中等个子,身形也极是单薄纤瘦,那一张脸却是异常耀目,俊秀绝伦。

吴风瞥她一眼,道:“凌五,每回与你一道出来,你那张脸都要添乱,这不,这大街小巷的人都死死盯着我们看!”

凌宇洛抚一下脸,叹气道:“已经长成这副模样,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至于蒙个面巾将它盖住吧,若真是如此,岂不更是惹人注目?”

“那你还是离我们远些吧,随便找个地方歇着,等下我们来找你便是…”话未说完,只听前方一阵喧闹响起,就见十几二十名士兵蜂拥而来,两名差役带头,手拖铁链,锁拿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小贩朝他们走过来,其中几名队长模样的士兵,肩上担着,手里拿着,大筐小篮的蔬菜水果,以及一些手工玩意,外带几把破旧秤盘坨子,显然都是这些个小贩平日谋生的物事。

凌宇洛心中一动,拉了吴风率先闪在一旁,那御神卫的弟兄们也是纷纷避开,散在街道两边的人群当中,眼见众人锁着小贩,推推搡搡而去,只听得人丛中有个老者叹道:“这年头儿,连卖个杂货也犯了天条啦。”围观人群听得此言,皆是议论纷纷。

未等众人聚拢,吴风凑近身来,低低说道:“你不在这几日,兵部与刑部忽然开始协同署事,以维护京城民生稳定为由,在整个楚京城里四处盘查可疑人等,看看,这就是他们抓的可疑人等…”

凌宇洛点了点头,道:“名义上打着维护秩序的幌子,实际上却是故意大肆扰民,怪不得殿下让我们出宫来看看,却是没有白来这一趟。”

忽然间,嗅到空气中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莫非是有人在故意捣乱?

抬眼望向吴风,后者会意,亦是轻轻点头:“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以殿下的聪明智慧,也不难想出这前因后果来。一月之后的祭天大典,乃是本国册立新君的预演前兆,如此看来,前景堪忧!”

是的,前有查探静居寺,后有潜伏红袖楼,尽管再三谨慎,小心翼翼,又怎么可能不引起对方的怀疑,特别是那兵部郑大人,侵淫官场多年,这点雕虫小技,实在不足为奇,如今反手一击,也是理所当然,若是不采取措施,按压得当,只怕引起民愤怨气,对于祭天大典的顺利举行则是有害无益…

——齐愈在朝中势单力薄,更无母族背景撑腰,这个皇位,真不见得能坐得安稳!

“凌五,当今丞相纪铮刚正不阿,能力出众,深得圣上信任重用,无奈与殿下关系常年不冷不热,疏离有礼,殿下为此一直耿耿于怀,如今你在殿下手下当差,殿下对你是恩宠有加,你与那纪丞相又是亲戚,没有理由不帮助殿下将之劝服归顺…”

凌宇洛听得此话,暗自好笑,原来是帮齐愈当说客来了。

瞥他一眼,淡淡说道“殿下怎么不自己给我说?”

吴风叹息道:“这也是我们做下属暗地揣测主子的心思,希望能为殿下分忧罢了。这是份内之事,你可不能推辞。”语毕,直直望她,目光恳切。

凌宇洛不好拒绝,只得勉强点头道:“我也是好久未到纪府去了,殿下早前也是有令让我与我那表亲少有来往,以后若有机会,我就劝说一番试试…”

“一言为定.”吴风顿时眉间舒展,笑容满面。

哼,别高兴得太早,也就是答应在那里放着,这日日夜夜都在皇宫里呆着,她可没有什么机会见那狐狸老爹。

再说了,从那纪狐狸对齐越的忠心程度来看,狐狸老爹也应该是齐越的人,她怎么可能帮着别人去挖自己未来夫君的墙角——

兀自想着,继续前行,也没发现一辆青色马车迎面而来,行至他们身边,那车窗上的布帘忽然掀开,朝他们看了又看,接下来便是一声大叫:“停车!”

那车夫一扯缰绳,马车还没停稳,一个人影已经是从车上跳下来,立在车架前笑意盈盈,挥手道:“媳…小子!”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凌宇洛心知躲之不过,转身股过去,干笑两声,对着那衣着华丽的妇人抱拳道:“姨母大人。”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谁,我还以为我们凌副总管攀上了高枝,早就忘了我这个姨母大人了!”纪夫人说着,一副牙痒痒的样子。

“哪里,哪里,我其实一直都想着姨母大人的,正说着哪天登门拜访…”凌宇洛随意说这客套话,眼珠不住转动,想着脱身之计。

纪夫人却是一步过来,抓住少年的手道;“那就今天吧,姨母给你做好吃的去,你姨丈与你表哥也是想念你得紧!”

“今天不行!我与同僚还有事情,改日,改日一定来!”凌宇洛小手被她抓住,挣脱不得,另一只手连连摆动,道:“我真是有事…”

“有事让他们做去,你一个小…小子,瞎掺和什么!”纪夫人却是不依不挠。

吴风在一旁听了半晌,总算是明白过来,大步过来,抱拳行礼:“吴风见过纪夫人!”

纪夫人点了点头,道:“这个不敬尊长,忘恩负义的小子,我要带回府去好好教训一顿,有什么问题没有?”

吴风看那少年一眼,笑道:“当然没有问题,凌五,你就跟着纪夫人回去吧,主子那边,我帮你告假!”

“哎,吴大哥…”凌宇洛蹙起秀眉,叫苦不迭,跟着纪狐狸的娘回家去,一定没好事!

“去吧,去吧,别忘了我刚才给你说的话。”吴风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一下,眨一下眼。

刚才说的话,策反狐狸老爹?

凌宇洛立在原地,一阵苦笑,这个任务十分艰巨呢。

“纪夫人,在下告辞!”吴风不再多言,行礼离开。

“多谢了!”纪夫人当仁不让,拉着少年就朝马车走去,一路骂骂咧咧道:“臭小子,这么久都不来瞧瞧我这个姨母,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子…”

“哎呦,我知错了,知错了…”

上得马车,凌宇洛立即收敛神色道:“戏演完了,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

说她瞎掺和,这个狐狸娘才是瞎掺和呢,非要把她拉去丞相府,等下她回宫去,被问到劝服归顺一事,怎么在齐愈面前交差?

纪夫人闻言笑笑,并不松手,却是在那小手上又摸又捏,艳慕不已:“看这小手长得,跟这小脸一样水灵,就是这身子骨还瘦弱了些,不好生养,唉,若是当了我家媳妇,我一定让你舒舒服服过日子,不让你操劳做事,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咳,咳…”凌宇洛轻咳两声,提醒道:“伯母,好吃懒做,长肉长膘,那不是人,那是猪。”

纪夫人伸手就是在她额上轻弹一记:“臭丫头,就只会耍嘴皮子,欺负我和岚儿这两可怜人!”

她,又是一副算计的模样,可怜在何处?

凌宇洛没理她,双手抱在胸前,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乖媳妇,给我说说,你和那二殿下,感情如何?他欺负你不?会不会经常拿权势来压人?会不会…”纪夫人嘴巴一张一合,不停问着。

“我们感情很好。”凌宇洛打断她,也不睁眼,轻描淡写道。

“婚期定下来了么?和那两位水月公主,一起娶进门?”纪夫人又问道。

凌宇睁开眼睛,清晰道:“伯母,你到底想说什么?”

纪夫人苦笑一声,说道:“我是过来人,你此时有的心思,我年轻的时候都有过,这个时候,我可不是单单为我家岚儿说话,也算是提早提醒你,这嫁到皇室,可不是一件轻松自在的事情,妻妾成群,正位之争,子嗣问题,年老色衰,今后的苦难还多着呢,你如我这般直率冲动的性子,实在容易吃亏。”

凌宇洛摆了摆手道:“齐越答应过我,只娶我一个人,那些都不是问题。”

“男人的话,是不能相信的,此一时,彼一时,真到了那个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这个好办,先阉了他,再一脚踢了他,让他哭死,后悔死!”

纪夫人瞪大了眼,好半天,才拍手笑道:“你这丫头,这个性子真是太让人喜欢了,唉,我家岚儿真是可怜,这么好的媳妇给弄飞了,若是能嫁到我们纪家…”

“好了,伯母,你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么几句,再听我都能背下了,能不能来点新鲜内容?要不,给我说说四师兄的近况?”

问了这句,马车已经停下,两人相携下车,步进纪府的大门。

“岚儿的近况…”纪夫人走了两步,又恨恨瞪她一眼,方才说道:“岚儿也是个死心眼的孩子,两年前从灵山欢天喜地回来,就说是无意把自幼定下的媳妇找到了,高兴得不行,一直跟我们商量在你学成之后就接你来楚京完婚。”

进了院子,纪夫人直接将凌宇洛带向一处长廊,牵着她的手在栏杆上坐下,又继续说道:“这好不容易把你盼来,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二殿下齐越,那晚和岚儿关在房中密谈,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岚儿嘴上不说,脸色真不好看,不知怎的他那古板老爹知道了此事,又是一阵劝说,后来又冒出个你逃他追的事情出来,我那岚儿便是彻底没戏了,这鸡飞蛋打,到手的媳妇跟人家跑了,对方还是自己最亲密的兄弟兼主子,近况还能怎样?除了每日去礼部署事之外,便是天天关在房中不出来,真是造孽,可把我这做娘…”

“娘,你胡说什么,我哪是你说的那样!”

一道青玉色身影瞬间冲过来,立在两人面前,俊脸对上凌宇洛,笑容温润,轻声道:“小洛,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凌宇洛张了张嘴,有丝哽咽,记得自己当年在那危崖上面壁思过的时候,他便是与二师兄秦易之轮流来给自己送饭,二人每回到来的方式都是不同,秦易之来了就倚着石洞边上,一声不吭望着自己,等着自己在练功的间隙去发现他;而这个纪狐狸,却是进来就冲到她面前,欢呼一声好久不见…

那些亲密无间的青葱岁月,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呢?

不知什么时候,纪夫人已经悄然离开,顶上艳阳似火,长廊外却是碧树成荫,廊内亦是清新幽凉,柔风细细,细碎的光影映在两人的脸上,身上,说不出的静谧宜人。

“小洛,你过的好吗?”纪云岚淡淡含笑,似久违的春风。

“我很好。”凌宇洛抬眼望他,歉意深深:“四师兄,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少年亭亭玉立,俏颜如雪,星眸闪耀,宛如漫天水光倾泻而至,黑瞳之上,那纤长的羽睫不住颤动着,美的让人惊颤,纪云岚看得心神一荡,正要伸手过去,忽又想起那日所见两人相携立在破庙门口的情景,手到半空,又硬生生撤回来,摇头道:“我不生你气,我只恨当年不懂事,稀里糊涂跟错了主子。”

凌宇洛扑哧一笑,道:“你那时才几岁,有什么好后悔的?”

纪云岚哼了一声,又道:“我还后悔当日在山上没有早点把你定下来,凭着块玉佩就以为万事大吉,不想却是让他人捷足先登…”

见那少年咬唇不语,一脸歉疚,不禁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过去大师兄一直说你欠他一个媳妇,这回也算上我一个,你和越可要好好努力,我们的眼光都是很高的,比你差的我可看不上!”

凌宇洛听得这话,方才转忧为喜,两人又随意闲聊几句,避重就轻问些琐事,便听得那纪夫人喜滋滋过来,唤去用膳。

原本以为是一顿便饭,没想到一进门就见得一位略显清瘦的中年男子坐在桌前,目光烁烁,虽是一身便服,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气度。

凌宇洛吃了一惊,赶紧抱拳道:“见过丞相大人!”

“不必多礼,坐吧。”纪铮点了点头,和蔼道:“不是对外称作表亲吗,那还叫什么丞相大人,直接叫姨丈就好。”

凌宇洛心中一宽,随纪云岚一道坐下,笑道:“那称呼可就有些乱了,我这边喊姨丈,那边喊伯母,四师兄也是喊得顺口,我自己倒是没什么,就不知你们听着别扭不?”

“是有些别扭,可惜我想听的,你又不肯喊…”纪夫人脱口而出。

“娘!”纪云岚赶紧夹了块鸡肉过去,放在纪夫人碗里,笑道,“看我多孝顺,知道您爱吃这个。”

凌宇洛笑了笑,也不客气,随意吃饭说话,没几下便是有说有笑,熟络起来,倒也是其乐融融,至于吴风交代的事情,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虽然是第一次跟这一家子一起用餐,但却丝毫不觉拘谨,其间纪夫人与纪云岚一直给她布菜添汤,照顾十分周到,一顿饭下来,只觉得心里好生温暖,狐狸老爹庄重严肃,狐狸娘心直口快,纪狐狸温言细语,构成一幅难得和谐的图画,前世从未享受过的天伦之乐,也不过是这般感觉罢?

如果,齐越的母亲,那位素未谋面的林妃娘娘,也如这纪夫人一般好相处,那该多好…

走在回坤夜宫的路上,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想得心思飞扬,浑然不觉危险已经悄悄临近。

斜地里,突然窜出来数名蓝衫佩刀侍卫,列成一排挡在前面,为首之人厉声喝道:“你可是御神卫副总管凌五?”

凌宇洛微微一怔,点头道:“我是,几位兄台有何贵干?”

这衣衫的颜色,不那么熟悉呢,自己在皇宫当中却是鲜有看见。

那人闻得此言,手臂挥出,侍卫得令,朝她逐渐围合过来,又听得那首领侍卫侧头,沉声道:“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方才所说的那个凌五?”

凌宇洛蹙眉,对这忽然而至的人马,有些不明所以,正要开口询问,忽然看见那侍卫队列边上,立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娇小身影,此时正好抬头,借着顶上宫灯的光亮,将她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但见那小脸之上泪痕未干,几道红痕清晰可见!

“是,是,他就是凌五!就是凌五!”

花容失色,叫声凄切,竟是那日带自己去那小花园与齐萱相见的小宫女!

难道,是齐萱又出了什么事情?

怔忡间,那数名侍卫已经凶神恶煞,欺近身边,伸手朝她抓来,与其同时,那首领之人昂首叫道:“皇后娘娘有令,押凌五去碧霄宫问话!”

卷三 倾世之恋 第三章 委曲求全

这一声喝令,凌宇洛听得十分清楚,不是宣她去问话,而是押她去问话!

显然,这下令之人,对自己是十分恼怒了,这个齐萱,到底惹了什么事情,还跟自己扯上了关系,竟是让这皇后娘娘如此生气,深更半夜派侍卫来抓人?

碧霄宫,那是皇后的地盘,自己不明情况,仓促而去,自然是十分吃亏…

心念意动,看着那几名侍卫如狼似虎扑了过来,耸肩,侧身,抬手,迈步,几个轻巧动作,便是将那所有凄厉的进攻尽数避开,跳到一边,抱拳朗声道:“诸位停手,听我一言——”

那首领侍卫见得她露出这一手,心中忌惮,此刻便是挥手退了手下,朝那青衣少年喝道:“你有什么话说?”

凌宇洛温言道:“兄弟也是当差的,自然明白诸位都是出于自身职责所在,这主子命令一下,只能服从执行,全无违背相悖之理。不过——”这一声拉得绵长,语调也是一改那先前的温和,双目正视,面色凝重,“凌五是太子殿下的人,你们在这坤夜宫大殿外,明目张胆要拿我,是不是太不给太子殿下面子了吧?”

“我们正是从坤夜宫过来,太子殿下现时并不在宫中,此是皇后娘娘懿旨,势态紧急,只有麻烦凌副总管先跟我们走一趟了!凌副总管艺高胆大,凡事自然能逢凶化吉,凌副总管。请吧——”态度语气恭敬了许多,语毕,朝着与坤夜宫相离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齐愈不在寝宫之中,怎么这样巧?

凌宇洛立在原地,有些迟疑,正在寻思对策,下一瞬,那个小宫女却是跌跌撞撞扑了过来,扯住她的衣袖,凄声叫道:“凌五,你再是犹豫不去,七公主就没命了!犯了这样的大错。她会被皇后娘娘打死的…”

齐萱,贵为皇室公主,却因为何事,而至性命攸关?

略一端详,看那宫女脸上伤痕犹在,泪流满面,不似作假,担忧望了一眼不远处坤夜宫的光亮,收回目光,对着那队侍卫毅然道:“走吧,我随你们去!”

这一路,与那侍卫首领并肩而行,一干侍卫拽着那小宫女跟在后面,边走边思索,并不觉自己与齐萱的交往有何不妥,索性不再去想,只专心走路,顺便熟记这沿途景致,以期等下出来不用人带路也能自己折回。

至于届时见了郑皇后,言甚做甚,一时也想不出来,只能暗自小心,以不变应万变罢。

但见天色暗黑,树影森森,一如骇人魔兽,大有一步踏进便是遭遇万劫不复的感觉,凌宇洛轻笑一声,暗道,原来自己胆子这样小,竟会被那周围树影给吓住,自己这几国皇帝都见过,难道还会怕一个皇后娘娘不成?

进了碧霄宫门,随那带路之人一道走走转转,进得一间大殿,灯火辉煌,亮如白昼,绣帘锦帏重叠铺开,金炉铜柱香雾袅袅,玉案石屏相间而设,显得十分瑰丽华贵,举目看去,一名衣着富丽,头戴凤冠的美妇坐在榻上,正冷冷看着跪在面前的一名宫装少女,怒气高涨,不知在训斥着什么,惹得那少女珠泪涟涟。

“启禀皇后娘娘,凌五已经带到,请娘娘发落!”那侍卫走上一步,行礼道。

齐萱闻言一震,侧头过来,朝那少年深深凝望,低喃道:“凌五…”

凌宇洛不敢应她,立在殿中,跪拜行礼道:“属下叩见娘娘!”

那郑皇后抬眼,眸光凌厉射来,清喝一声,道:“大胆凌五,你可知本宫派人将你请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回娘娘,属下不知所为何事,还请娘娘明示。”

郑皇后挥退了侍卫,冷笑一声,道:“齐愈养的好奴才,不安分守己,好好做事,竟然还想攀上高枝当凤凰!真是痴心妄想!”

她想攀上高枝?

瞟了一眼身边一同跪着的齐萱,有些明白过来,一定是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给皇后说了些什么,惹出今晚这事情来。

“娘娘,属下不敢,属下…”

“不敢?”郑皇后打断她道,“如今人证物证确凿,本宫就给你个明白,看你还有什么狡辩之辞!”

说着,厉声喝道:“来人,把宫娥翠儿带上来!”

不一会,只见方才见过的那名小宫女又被侍卫带了上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娘娘恕罪,娘娘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