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摇头道:“婚约是父皇单方面提出的,二师兄并没有当面应允,只说是回降州禀明父母,再行回夏。”

二师兄,他没答应?难道还放不下自己?

一时之间,心潮涌动,说不清是喜是忧。

齐越见状,拉起她的小手,低低问道:“他还没放下你,你是否也…”

“我不是,”凌宇洛打断他道,“我是觉得对不住他,希望他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他们两个,若是凑到一起,相互喜欢,那我也就放心了。”

齐越轻轻摇头道:“萱儿性子有一半像你,二师兄如果点头,只怕也是一时移情作用,难以长久维系,对他们两人而言,都不是好事情。这门婚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说罢,两人都是无言以对,长长叹气。

过了一会,凌宇洛又问:“我是不是伤好之后,才能走出这道门?”

这个身子,成天卧在榻上,都已经快要发霉了!

“伤好之后,只怕也是不能。”齐越面色凝重,沉吟着,说道,“洛,我不想骗你,这回事情闹得有些大,因为你受伤,我也是没有控制住,与齐愈大闹星月宫,伤人无数”如今对方已经知道你对我们十分重要,这事还惊动了父皇,齐愈帮我隐瞒下来,只说他与齐诚起了争执,双方动了手,座下凌五重伤,已经送出宫去治疗,父皇念在当日寿宴一面之缘,不予追究,但是凌五这个身份,你是不能再用了!”

凌宇洛无奈一笑,道:“知道了,我的霉运又开始了,早知如此,我在你父皇寿宴那晚,应该多要些金银珠宝的,也会将来留着跑路用。”

齐越笑骂:“尽想着什么跑路,若是你将来敢把我一人扔下,自己离开,被我抓到的话,你看我怎么罚你!”

凌宇洛奇道:“怎么罚我?”呵呵,直觉想起那满清十大酷刑。

齐越哼了一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中光芒闪动,似笑非笑。

这个家伙,成天打哑谜,若是费尽心思去猜,才真是中了他的道儿!

“随你怎么罚…”凌宇洛哀叹一声,道:“我只想知道,我要待到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

“再忍耐些时日,这段日子你必须留在皇宫中,半步不离,我这寝宫外围当年曾被高人设下奇阵,如今阵门已被我开启,任何人都无法擅自进入。”齐越收敛笑容,正色道,“等到祭天大典结束,齐愈大权在握,我们便是有恃无恐,届时你的伤也好了,当然就恢复自由了。”

一切都被他安排得天衣无缝,她还能说什么,也只能照办,安心养伤,不想其他。

在这凝夕宫一住,便是半月已过。

除齐越本人之外,能自由进出这间寝室的,就只有那个小宫女荷叶,因为设置奇阵的原因,荷叶和所需事物每回也是由他本人带进来,不得不令人叹息,齐越对她的保护,可真算上是滴水不漏,费尽心思。

越是小心谨慎,也越是说明,外面的情况是无法想象的严峻。

他们兄弟共同御敌,她却是躺在这里,半点忙都帮不上,实在有些气闷。

荷叶很是乖巧懂事,将她照顾得很好,这个没有心机的小丫头,被她循循善诱,逐一指导之后,居然也能在这凝夕宫中帮着打听一点消息了。

“昨日清晨出了一件大事,皇上在起身之时突然昏迷不醒,太医院的御医们急得不得了…”荷叶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随意说道。

“具体怎么回事?给我说说。”凌宇洛蹙眉,离那祭天大典时日不多,在节骨眼上,出这样的事情,只怕不是一个好兆头,那老皇帝在不久前的寿宴上尚是神采奕奕,丝毫不见病状,这回昏迷,倒是来得有些蹊跷。

荷叶想了想,将听得的情况大致说了下,凌宇洛听她所言,有些像是中风的症状,但是也不能确定。

沉思一阵,又问道:“还有什么新鲜事情没有,都说来听听吧。”

荷叶摇头道:“都是些琐碎小事,怕小姐不爱听。”

凌宇洛摆手道:“就是小事,也说给我听听,我在这里与世隔绝,都闷坏了。”

“是,小姐。”荷叶得令,絮絮叨叨诉说起来,无非是这个宫女被主子打了,哪个太监赌钱输了,某某妃嫔的宠物猫儿生崽了,某某美人养的兰花开了又败了…

直把凌宇洛听得啼笑皆非,这个偌大的皇宫,鸡毛蒜皮的事情还真不少!

荷叶见她没有出声,继续讲着,讲得眉飞色舞,听的人却是哈欠连连,眼泪汪汪,正要挥手叫停,忽然听得一句什么被调回楚京,顿时精神一振,问道:“重新说下,谁被调回楚京?”

荷叶道:“是七公主宫中的彩蝶姐姐,她大哥一直驻守边境,近日忽然回了京郊,捎信来想见她一面,但是她跟着七公主去了皇后娘娘宫中,哪里敢随意出宫去…”

凌宇洛蹙眉问道:“她大哥是个什么官职?”

荷叶摇头:“奴婢不知道,彩蝶姐姐说她大哥射箭很厉害,百发百中。”

神箭手?精锐部队?从边境调回楚京近郊?

越想越是心惊,面色一整,肃然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荷叶被她神情吓了一跳,不迭道:“彩蝶姐姐就只是跟奴婢说了下,其他人她都信不过,不敢告诉。奴婢听了也就听了,也只有在小姐面前,才敢说出来。”

凌宇洛轻轻点头,想了一下,从头上随意拔下一支金钗,递了过去:“你拿着,这件事情必须守口如瓶,烂在腹中,不能再让他人知道。”

荷叶没有接,只行礼道:“小姐吩咐,奴婢一定照做,这事分内之事,殿下送给小姐的首饰,奴婢哪里敢要。”

凌宇洛笑道:“这有什么,以后也别小姐来奴婢去的,我把你当妹子,你也把我当姐姐吧,至于这些首饰,你也别推辞,只当是给你将来攒的嫁妆。”说着,拉过她的手来,硬是将金钗塞进她掌中。

荷叶轻轻推了下,没有挣脱,又怕牵动到她的伤处,只得收下,连连谢恩。

直到夜色降临,才见齐越面色疲惫,推门进来,看到两人的动作,眼睛一亮,笑道:“我若是早回来一刻,岂不是大饱眼福?”

荷叶顿时红了脸,福了下身,几下帮凌宇洛系上胸前的衣带,收拾了洗浴物事匆匆出去。

“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晚?”见他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暗自得意,这个身子最近调养得珠圆玉润,增色不少,小桃儿尽情释放,居然又有些发育的趋势,自己看了都是自恋不已,更不用说眼前这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子了。

齐越几步过来,俯身下去,在她身上深深一嗅,叹道:“好香!下回我来帮你擦浴,好不好?”

凌宇洛推他一下,笑道:“少来,你笨手笨脚的,力气又大,几下就该把我搓掉一层皮去!”

“怎么会?我会很温柔的,我…”面对温香软玉,废话自然懒得再说,头一低,一口吻上。

“你…”刚一开口,他的长舌就伸了进来,尽情搅动,火热而狂乱,凌宇洛回应着,双臂环上,按住他的后脑,轻轻抚摸这他的长发,感觉到那坚实的臂膀撑在身子两侧的保护动作,满心都是感动与欣慰,这个男人,不管在外面经受怎样的风雨,回来之后,对她仍是一如既往的怜惜。

激吻过后,齐越坐起身来,抚摸上那略显红肿的娇嫩唇瓣,歉意道:“弄痛你了,是不是?你怎么不推开我,不叫停?”

凌宇洛摇头,笑道:“我只想看看某人方才所说的温柔,到底是怎样的,不料竟是如此这般,实在让我大开眼界。”

齐越惭愧看她一眼,垂下头,静默一阵,低声道:“父皇病重,御医会诊之后,找不到确切病症所在,不敢下药…”

凌宇洛握住他的手,安慰道:“皇上是天之骄子,自然有神灵庇护,你不用太担心。”话虽如此,心中却不乐观,齐天佑年事已高,这一病,恢复起来实在不容易,祭天大典虽然无法顺利进行,他们的计划便是全盘皆乱,这个时候,就看谁沉得住气,先发制人未必会赢,谋定后动未必落败。

忽然又想起荷叶所说之事,面色一整,当即将自己所知尽数告之。

“是雍西王崇的军队!”齐越沉声道,“没想到动作这样快,已经到得京郊!幸好我们早有预见…”

雍西,那不是齐愈当时寻得重宝之地?

看着他眼底的一丝狡黠,心有所悟,笑道:“没想到,当初齐愈寻来的,竟是这样事关重大的宝贝,这事谁出的主意?你们在雍西有什么背景后台?”

“师傅一直说你聪明伶俐,真是一点不假,可惜是个假小子,要不给我们当军师,倒是不坏!”齐越总算露出一丝笑意,道,“我外公在世的时候,是前任兵部尚书,历任兵马大元帅,军中不少将领都是被他老人家提拔起来的,皆是征战多年的旧部,当时我与齐愈对立颇重,郑家对齐愈雍西之行,便是压根没放在心上…”

是了,太子虽无军中兵符,却有太子令牌,再加上齐越的林氏信物,要让众将假意听命郑氏,进京后再临阵反戈,也非难事,这一招,将计就计,一举两得!

凌宇洛想通这一道理,叹道:“你们兄弟二人,未雨绸缪,心思实在缜密。那郑家决计想不到,他调兵遣将,重兵待命,这深谋远虑,费尽心机,到头来却是为你们作嫁衣裳,真是气死人不偿命,不论如何,你这逍遥王爷是当定了!”

“谢你吉言!”齐越微微笑着,问道:“那你呢,做我的王妃,不知道委屈不?”

凌宇洛暗自好笑,面色一变,一本正经道:“怎么办,我突然想做女皇呢,君临天下,号令群臣,那才真是威风!”

齐越眨了眨眼,哈哈大笑:“这个无妨,我们夫妻两个关起门来,你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男人,说话越来越放肆了!

不过,王爷与王妃,听起来倒真是不错…

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得齐越低低叹道:“洛,娶你为妻,是我终身幸事,我一日都不想多等,这天下大定之时,便是你我携手白头之日…”

卷三 倾世之恋 第七章 相处不易

自那日详谈之后,齐越又是早出晚归,数日难见踪影。

外间传来消息,说是当今圣上之羕已然好转,正是逐步恢复中,祭天大典准备妥当,如期举行。

听得此话,却是难以置信,一名六旬老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况且这古代的医疗技术如此落后,哪里可能迅速痊愈?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问了齐越,却说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近日朝中争议颇大,群臣分为两派,分别以丞相纪拯和兵部尚书郑仁嘉为首,纪派主张早日设立太子监国,勤勉治国,以振朝纲;郑派则已朝廷稳定为由,主张一切等我父皇病愈之后再做定夺。”

凌宇洛叹气道:“逼急了也是不行,容易落下口舌,说齐愈趁虚而入,置父子亲情而不顾,一意取而代之。”

齐越点头道:“不错,所以我们只能按兵不动,等待良机。”

凌宇洛又问道:“郑氏没有从其他地方调兵吗?”

齐越道:“也有一些,不过也在我们掌控之中。”

凌宇洛目光闪耀,道:“如此一来,你们倒是巴不得他们在祭天大典之上有所行动,正好以肃清叛党为名,一网打尽!”

齐越笑道:“就怕他们不上当,所以我最近到处布置迷阵,逼得他们采取行动。”

凌宇洛知他心思谨慎,并不担心,也懒得去问具体何事,只听得他轻叹一声,眉宇微蹙,又道:“现在我们唯一担心的,却是父皇的病情…”

“那你去看过皇上吗?”

齐越点头,想了下,又摇头道:“上回陪母妃同去,房中人多,那郑皇后就守在父皇榻前,御医也是一干人等尽数围合,我只远远看了一眼,父皇气色确实不好,面容消瘦,一直昏睡,清醒的时候甚少。”

凌宇洛思索下,道:“齐愈是太子,应该有更多机会守在皇上榻前,他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齐越道:“他也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我们猜测,父皇说不定是中了什么迷香一类的物事…”

迷香?凌宇洛心中一动,叫道:“若真是迷香,我倒有办法!”

齐越奇道:“你又不是大夫,有什么办法?”

凌宇洛微微一笑,从枕边取出一个绑得好好的包袱来,一边解着带子,一边随意问道:“我这个包袱,你没有打开看过吗?”

齐越哼了一声,道:“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凌宇洛知他说的是秦易之送的云锦,与纪云岚送的玉佩,暗自好笑,这个醋坛子,又开始冒酸了。

解开包袱,翻找一阵,从里面找出在狐狸娘那里得来的那个小药瓶,递了过去,“这个叫做什么雪露丸,据说专克世间迷香毒药,你找个机会给皇上试一试吧。”

齐越接了过去,打开瓶盖看了看,又闻了闻,问道:“这个解药是从哪里来的,稳妥吗?”

凌宇洛如实答道:“是从纪夫人手里强抢来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若是不放心,在用药之前,可以在天牢中提一死囚先行试药。”

齐越点头道:“事不宜迟,我今晚就找机会去一探究竟。”

凌宇洛赶紧握住他的手,叮嘱道:“小心些!”

齐越笑了笑,将那柔软轻盈的身子轻轻揽入怀中,叹道:“有你在,我便更会珍惜自己的性命,我们两个,谁也来不开谁的,不论如何,一定要在一起。”

这一夜,尤其漫长,丑时已过,齐越还没回来。

“荷叶,把冰块收了吧,今晚吹风了,我有些冷。”

天气闷热起来,这个朝代,没有空调电扇一类的降温物事,夏季便是十分难捱,幸好齐越准备了诺大冰块放在屋中角落,散发出丝丝缕缕凉气,屋外虽是骄阳似火,屋内却是一室清凉。

听她不住赞叹,荷叶更是得意,道:“据说前一两年,殿下还派人从西南运回打量奇异珍果,准备回宫用冰镇方式保存,只可惜路途遥远,果子尽数烂在路上了,殿下那时失望得不行,气得连饭都吃不下。”

哦,这冰山,真是可爱!

“小姐睡吧,等殿下回来,看到小姐还在熬夜未眠,一定会责骂奴婢的!”荷叶依言收了冰块,见她美目黯然,一直蹙眉不语,不由得轻声说道。

凌宇洛对她笑笑,懒懒道:“我不困,我等下再睡,你先去外屋睡下,不用管我。”

荷叶急道:“小姐不睡,奴婢怎么敢独自去睡?”

凌宇洛伸手在她额上轻敲一下,骂道:“不是说了不再自称奴婢的吗,怎么又来了!你再这样,我可让殿下把你送回去了!”

荷叶吓了一跳,赶紧改口:“荷叶知错了,小姐别生气,别把荷叶送回去,荷叶就愿跟着小姐。”

凌宇洛笑道:“这就对了。既然你不睡,那就陪我说说话吧,我们一起等着殿下回来。”

荷叶点头,小心翼翼靠近榻边,刚一站定,就被凌宇洛一把拉到榻上坐下:“你站一整天了,还没战累吗?现在就只我们两人,随意一些就好,你别那么拘谨,陪我好好说话,我有些事情早该问问你了。”

“小姐问吧,荷叶只要是知道的,一定如实告诉小姐。”

凌宇洛想了想,沉吟道:“殿下的母亲,那位林妃娘娘,你见过没有?她长什么样子?脾气好不好?”

荷叶道:“林妃娘娘是个大好人啊,荷叶刚进宫的时候,本来做浣衣奴的,又回被宫中嬷嬷处罚,正好被娘娘路过看见,娘娘可怜荷叶,就把荷叶要到殿下的宫里来了。娘娘的脾气可好了,说话也是斯斯文文的,特别有道理,娘娘的容貌,跟画上的人儿似的,小姐看看殿下就知道了。”

凌宇洛又问了几句,所答都是溢满赞美之辞,越听越是心中欢喜,暗道,这位未来婆婆脾气好,心地也好,婚后的日子也应该没什么顾虑了。

“你们两个这么晚还不睡,是说什么话说得这样兴奋?”随着一声门响,清朗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你终于回来了!”凌宇洛大喜过望,刚要撑起身子,被他一个箭步过来,一把按住,急道:“你慢点,小心些!”

“我不碍事。”凌宇洛轻笑一声,见荷叶行礼退了出去,房中就剩下两人,方才抓了他的手,上下打量,着急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事?”

齐越笑道:“果然是小别胜新婚,我只离开一会,你就如此紧张,真是可以把我快活到天上去了。”

凌宇洛见他神色如常,松了口气,道:“什么小别新婚的,快说说,今晚情形如何?”

齐越在她身边坐下来,拉着她的手,正色道:“我先去了天牢,悄悄提了一名死囚试药,确定没有问题,就去了父皇寝宫,潜伏良久,终于找到机会进去,给父皇喂了药丸,这药效来得也快,过不多时,父皇竟然真的醒来了!”

幸运了喜道:“太好了,然后呢?”

齐越爱怜看她一眼,又道:“父皇清醒之后,问了我宫内宫外的情况,说了一会话,便让我帮他去净事房找来一名老太监,在他房中说了好一阵话。”

“什么老太监?他们说些什么?”齐越这个父皇,做事真是好生奇怪。

齐越摇头道:“我对这名太监并不熟悉,父皇让我守在门外,他们说话声音极低,有一阵甚至悄无声息,我因为要注视外面动静,无法分心,实在没听得一字半句。”

凌宇洛思索一阵,也是想不出什么来,手指抚上他的眉头,又道:“你父皇清醒了,是好事一件,你也该安心了。”

齐越拉下她的小手,凑到唇边轻吻一下,说道:“这个我也明白,但不知为何,经过今晚之事,反倒是隐隐不安起来。”

凌宇洛笑道:“你神经过敏了!”见他愣了下,改口道:“我是说,你太多虑了。”

齐越也是自嘲笑笑:“也许是吧,近日想得事情太多,我自己都有些迷糊了。”

凌宇洛推他一把,道:“好了,别多想了,今晚你也累了,赶紧洗漱睡下,明日一早又要出去,这身体怎么吃得消!”

齐越点了点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便是起身离开。

凌宇洛听他脚步声远去,闭上眼,一直想着这皇权斗争的事情,却哪里睡得着,敲了敲头,暗自好笑,叫他别多想,自己却想得出神,罪过罪过!

忽然感觉到近旁一丝似有似无的气息,蓦然睁眼,只见齐越已是换上一身内衫,好端端立在面前,一眨不眨望着自己。

“有事吗?”望着那逐渐接近的人影,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