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嘴里连忙说着“对不起”,她满脸歉意地抬头,一看见钟又青就不说话了。

“姐姐……”那几乎是本能的一声呢喃。她眼眶瞬间就红了,半晌反应过来,一直道歉:“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这边的动静显然已经惊动了江一述那一桌。那对中年夫妻也走了过来。

钟又青下意识地就要走。却已经来不及。他们已经看见了她。

那对夫妻中的中年女子看见钟又青的那一刻眼里已经涌上了眼泪。那男人赶紧安慰地搂住了自己的妻子。

江一述是最后一个过来的。也是最后一个看见钟又青的。

餐厅精致的装潢,璀璨的坠灯,以及零星的几张餐桌此刻都似乎消失不见了。江一述和钟又青隔着不远的距离沉默对望着。

江一述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钟又青,怔忡地站在原地。几秒后,他恢复了正常,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先对那对夫妻和那年轻女孩交待了两句。随即走到钟又青身边来。

什么都没说,江一述想要拉着钟又青出去,但钟又青倔强地甩开了江一述的手。

她眼底一片绝望的荒芜,她仰着头,用楚楚可怜的表情问江一述:“你不是说你出差吗?”

“对不起。”江一述说。

钟又青眼眶红了红。她看着江一述的眼睛里除了爱,于江江几乎找不出别的感情。

她懦弱地对江一述说:“我原谅你。江一述,你不要对我解释,我什么都原谅你,所以你什么都不要对我解释。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不好?”

第四十章

江一述赶紧扶着摇摇欲坠的钟又青,半晌没有说话。他眼神里有愧疚的神色,脸色有些泛青,好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半晌,他对钟又青说:“你先和于小姐走,我晚上去接你,好吗?”

钟又青还是痴痴地看着江一述,她那样睁大着眼睛,不肯错过江一述每一寸的表情变化。她问:“你不愿意和我回家了,是吗?”

江一述拍着钟又青的后背试图安抚她,“不要乱想。回头我和你一五一十的说。”

钟又青那么执拗地不肯放手,她不甘心地对江一述说:“我要你现在就跟我走。”

江一述眉头皱了皱,像哄孩子一样说:“又青,听话。”

钟又青的眼中陡然出现了死灰一般的颜色,那么绝望的颜色。

“江一述,你现在不跟我走,我不知道我们还可不可以走下去。”她看着江一述,眼中盈光闪闪,“很多事情我从来不说,可是不代表我不知道。”

钟又青一点一点脱离了江一述的保护,缓缓地往后退着。

明明距离那样近,可仿佛有一条无形的海,将他们隔绝在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彼岸。

“江一述,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我到底有多么爱你。”

钟又青从离开江一述的那一刻就一直在哭。她的眼睛此刻好像一片永远不会枯竭的海。那么多眼泪,多到于江江坐在一旁都有些心疼了。

于江江抬手抚摸着钟又青的后背,安慰着她:“江先生那表情,肯定是有什么内情。而且那女孩和江先生的相处,也不太像是……那什么……”

钟又青止不住地哭着。她捂着自己的眼睛,眼泪却仍然从她的指缝中流泻而出。渗透了她指端的皮肤纹理。

钟又青摇着头,那样痛苦地咬着唇,良久才说:“那是周小葵的妹妹和父母。”钟又青回过头看着于江江:“周小葵死了四年了……可我仍然觉得她一直都在。她在江一述心里,那是我这辈子最想去的地方……”

于江江听到这个名字,猛然想起上次江一述钱包里掉出来的那张照片。此刻,她终于明白了那张照片背后的“葵2007”是什么意思。

“周小葵是……”

“江一述的女朋友、未婚妻,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钟又青自嘲地指着自己的脸:“这张脸的……主人。”

……

“周小葵,放学你能留一下吗?”邻班一个女生笑眯眯地站在班级后门,对正在收作业的周小葵说。

那么美丽而善良的周小葵毫不设防,也没问清楚是什么事,微笑着就答应了。

十二年前的钟又青还叫钟守真。个高、丑陋、沉默,是班级里很不起眼的存在。邻班女生过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后门不远。循着声响,她抬头打量了一下来传话的女孩子。那是邻班一个非常活跃也非常复杂的女孩子,喜爱出风头和并且热衷于和社会人员往来。是年级女生里最爱挑事打架的人。

这样的人找周小葵能有什么事呢?钟守真想想,大约是和江一述有些关系了。

年少的恋爱总是需要避人耳目,为了防止被熟人碰到。每次江一述和周小葵都走很远很远去约会。却偏偏还是被钟守真碰到。

也许不止钟守真碰到过。很快学校里流传起了一些风言风语。但由于江一述和周小葵在学校表现正常,成绩优异,老师也就没有横加干涉。

但这还是引来了很多女生的不快。毕竟江一述是学校里那样风云的人物。

放学后,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都走了,只剩周小葵交完作业还在有条不紊地收拾书包。

邻班女生过来的时候同时还来了六七个人高马大的女孩。虽然穿着他们学校的校园,却一脸匪气。她们关了门窗,将周小葵团团围住。

也许是缘分,更或者是注定。钟守真拉肚子在学校多待了一会儿。上楼的时候,发现班上的门被锁了。直接熟门熟路地翻窗进了教室。

一进去,就看见了教室里有些混乱的场面。

一群女生围着周小葵恐吓着,周小葵个子小小却十分倔强。背挺得笔直,像个将要就义的女英雄,始终不输气节。她一声不吭,也不服软。激得那几个女生火冒三丈。一个脸生的女孩率先动了手,猛地一推,把瘦小的周小葵推到了地上。

其余几个女生随即也加入斗殴。你一拳我一脚,死死压住周小葵。

这样的校园暴力事件屡见不鲜,屡禁不改。钟守真也曾多次在小巷里见过。

一个最后进入斗殴的女孩凶神恶煞地对钟守真恐吓:“少管闲事!你敢到处乱说下一个就打你。”

钟守真点了点头。

如果是别人,她一定不会上去,她不是正义感那么强的人,本能也只是自保而已。可周小葵不一样,她是江一述喜欢的人。

所以下一刻,钟守真拿起书包,猛地砸在一个抓着周小葵的女生身上。

钟守真始终不记得那一天她到底以一敌几,即使她个高也还是打不过那么多人。到后面几个人一起围着打她和周小葵,钟守真敌不过,只能抱着周小葵,用身体替她挡下那些拳脚。

最后是打完篮球回来的江一述救了他们。

他气得眼睛嗜血一般发红。他一个凳子砸在地上,椅背都砸断了。那些女生被他强大的气势震慑住,吓得退到一团。

江一述双手捏着拳头,努力克制着不打女生。他狠狠瞪她们几眼,几乎咬牙切齿地说:“滚!”

那些女生也吓到了,不再逞凶斗狠,纷纷作鸟兽散。

钟守真觉得身上都有些麻了。她的后背疼得已经失去了知觉,手臂也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

周小葵被打的时候一声都不吭。江一述去抱她的那一刻,她才开始流眼泪。

那么楚楚动人,哭得钟守真都有点心酸了。

江一述一直抱着周小葵,他在她耳边呢喃什么钟守真听不见。钟守真坐了一会儿,觉得眼前没那么花了,才拿起书包,沉默地准备回家。

“谢谢。”钟守真出教室门的一刻。江一述在她身后小声地说。

钟守真眼睛红了红,眼前水汽一片,走廊里仿佛弥散着让人看不清前路的雾。

在厕所里洗了把脸。钟守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单眼皮、小眼睛、塌鼻梁,脸上长满了雀斑,颧骨很高,还有点“地包天”,遗传真是可怕的选择题。钟守真在出生的时候全部选择了错误的答案,所以遗传了父母所有的缺点。

同学们取笑她,给她取外号叫“钟无艳”,意在嘲笑她长相难看。

原本就够难看了,此刻脸上还青紫一片,钟守真自嘲地笑了笑,可真丑啊,自己都不想看了。

下楼的时候路过走廊。钟守真远远地看到江一述搀扶着周小葵一步一步地走着,觉得有些眼酸。

暗恋江一述四年,从初一到高一,钟守真从来不敢表白。江一述是校草、是学霸,出身于书香门第。完美得像小说里的人物。而钟守真呢?蝼蚁一般微小,喜欢江一述,那是连梦话都不敢说出来的痴心妄想。

那件事之后,参与殴打周小葵的几个女孩都被学校劝退了。虽然没有公开,但钟守真知道是江一述家里向学校施压的结果。

这是江一述的怒气,也是他保护心爱女孩的方式。

那时候的江一述,是钟守真疲惫生活里唯一的英雄梦想。

十几岁的爱情纯粹得像水一样。在那个时代,手机没有普及,电脑还是奢侈品。周杰伦是个新人,还在唱着《龙卷风》《半岛铁盒》。爱一个人的理由不是因为房子车子,而是因为阳光的午后,一个惊艳的回眸。

钟守真永远都记得她被嘲笑的时候,江一述那么认真地对那些欺负钟守真的人说:“钟无艳虽貌丑无盐,却才华无双。嘲笑别人长相,是最肤浅的行为。”

一行人被堵得无话可说,无趣地散去。钟守真愣愣地站在一旁,谢谢都忘了说。

那天回家后,钟守真发现自己的草稿本里夹了一张纸条,上面是江一述遒劲有力的字迹。

他写着:美丑不是用眼看的,而是用心。

钟守真被人嘲笑长得难看从来不曾想流泪,却因为江一述一句话想哭。

江一述永远都不会懂。他随便的一句鼓励,对于深深自卑着的钟守真是怎样的意义。从那一天起,钟守真再也没能将视线从江一述身上移开。

她爱着江一述,用心。

十二年,钟守真只是默默爱着江一述。诚心地祝福着江一述和周小葵。直到四年前周小葵车祸去世。

周小葵的葬礼传遍了同学圈,许多同学在群里发悼唁或者在博客空间发一些纪念文字。唯独江一述,什么都没有说,葬礼上甚至都没有流眼泪。

江一述的相册里只有三张照片。

一张他们在九寨沟游玩的合影,一张周小葵毕业的学士服照和一张周小葵答应了他的求婚,哭得稀里哗啦的照片。

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钟守真能感觉到江一述深切的悲伤和心死的绝望。那么寂静,那么沉默,也那么深不见底。

也是那一年,钟守真下定决心进行了整容,换了一个名字,她把自己变成了另一个周小葵,她重新走进江一述的生活。

和江一述在一起的每一刻,她都觉得是偷来的。时时刻刻都如履薄冰。她永远不能忘记,她只是个冒名顶替的路人甲。

“江一述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钟又青有些难受地抿了抿嘴唇,她抓着于江江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地说:“他一直以为他骗了我,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我骗了他。我害怕他和我解释,我害怕他和我摊牌,我害怕他告诉我,会和我结婚只是因为我长得像周小葵。”

“如果他说了,我就再也不能假装我不知道了……”钟又青看着于江江,那么绝望的表情:“我前后进行了9次手术,打过3次全麻,6次局麻,我在医院住了近一年的时间,像在烈火地狱里走了一遭,只为能走到他身边去。”她顿了顿,说:“我不能失去他,不然,我可能会死。”

……

第四十一章

爱像一种会让人疯狂的毒。女人中毒尤其深。于江江看多了,渐渐对爱产生了一种惧怕的感觉。

爱会让一个好好的女人嫉妒、偏执、胡思乱想,变得不像自己。如同此刻在于江江眼前的钟又青。

于江江思忖很久,说道:“也许你觉得自己很可怜,可是你何尝不是在欺骗江先生?”于江江轻叹了一口气:“我以为,爱应该是一种能让两个人都感到幸福的感觉,而不是得到成全的庆幸感。”

对于钟又青这种十几年暗恋一朝功成的感觉,于江江非常可以理解,也感同身受。可这终究是错误的。任何人都不能以“爱”为名义进行欺骗。

“江先生究竟是爱你这个人,还是爱你这张很像周小葵的脸。你当真不想知道答案吗?”于江江皱着眉头,略带试探地看了一眼钟又青。

此时此刻,钟又青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样往后靠,她呆呆地看着远方,一句话不说。

许久许久过去,钟又青慢慢转过头来。黑直的头发像黑色藤萝,纠缠着她巴掌一般的小脸,让她此刻微微蹙起的眉头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对于江江说:“不管答案是什么,我在乎的,只是他还会不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她抿了抿唇,坚决而笃定地对于江江说:“我从来没有被人爱过。于小姐,你不会了解像我这样的人有多可悲,所以你也不会了解,江一述的爱,对我到底有多么重要。”

……

之后的几天于江江都没有再见过钟又青和江一述。倒是娱乐新闻里时常提到钟又青。有娱乐记者踢爆了她要结婚的消息。刚刚晋升为新一代宅男女神的钟又青人气大打折扣。正在谈的几个代言合同也无疾而终。

于江江的同事看到新闻,和于江江感慨:“其实真爱的力量还是挺大的。你说那个女模特美得和天仙似的,就嫁了个普通建筑师,真挺想不到的。”

于江江看着报纸,钟又青的版面并不大,但是娱乐编辑给她选了一张非常漂亮的照片,让人看一眼就舍不得翻页了。

于江江眨巴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钟又青的照片,问同事:“你说男人是爱女人的外貌,还是内心?”

同事听完于江江的问题,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于江江,你真是too young too naive啊,这世界上还有男人不看外貌看内心?长得难看他们哪有兴趣看你的内心?”

于江江被同事现实的言论打击了,语塞半晌,又问:“那要是一个男人有个前女友,特别爱她,之后这前女友死了,他又遇到一个长得特别像的,你说他会真的爱上那个特别像前女友的人吗?还是说他从头到尾只爱前女友?”

同事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了一眼于江江,忍不住吐槽她:“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这种问题只能问编剧啊!”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但我觉得吧,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也许那个男人一开始是被相似的长相吸引,但爱肯定还是来自相处。这道理就像男人一开始因为一个女人长得漂亮而在一起,但这不代表之后他不会真爱上这个女人。”

同事拍拍于江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少看点电视剧。好好把握住小段那样的男人,长得帅又有钱还有心思哄着你。这样的男人在现在的北都,上哪儿找啊!”

“……”听到段沉的名字,于江江明显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她满脸菜色看了一眼同事。同事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马上高举双手做投降状,讪讪地离开了。

同事走后,于江江看着报纸叹了口气,想了很多东西,但都与她没什么关系,最后把报纸叠起来,放在了文件夹下面。

快下班的时候,北都下起了雨。初夏的雷阵雨来得突然,电闪雷鸣的很是骇人。于江江小时候并不怕打雷闪电,随着年龄的增长,想象力越来越丰富,她开始害怕了。雷雨天,打伞她会想雷电会不会通过雨伞的金属伞骨把她电死;站在树下,她就开始幻想一个闪电下来把她劈死;连尿尿她都会脑补会不会液体导电把她电死。

下班后,于江江等在公司大堂,看着同事们纷纷冲进雨幕,于江江一直坐在沙发上按兵不动。

斜飞的雨丝刮在玻璃上划出纵横交错的痕迹,将外面的世界分割成不同的区块,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扭曲并且不再完整。哗哗的雨声让于江江的心变得宁静起来。

她突然有些怀念段沉了。从前这种情况,他早开车过来接她了。也许他不是有意,也许他并不知道于江江怕打雷闪电。可他就是那么凑巧的来了。让于江江感到无限安全和温暖。从前她并没有觉得珍贵,如今却只剩怀念。也许这就叫得到的总是有恃无恐吧。因为知道他不会走,所以才不懂得珍惜。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于江江看了一眼屏幕,是钟又青的名字。

电话里的钟又青语带急切,却又强作镇定,她说:“于小姐,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理也很唐突,但是我能求的只有你了。我想解约,公司约我单独谈,我觉得不太放心,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于江江眉头皱了皱:“我不是律师,可能帮不上你。”

“于小姐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谢谢了。”钟又青并没有强求。

于江江想起陆予说的话,又想起从前看的娱乐公司怎么整艺人那些新闻,一时也有些胆战心惊。想了一会儿,好管闲事的于江江在脑子还没清明的情况下轻率地答应:“我陪你去。”

钟又青开车过来接走了于江江。一路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钟又青的公司安排的地方远离市区,起先于江江有些怀疑,但想想好歹是个明星,大约也是怕被人跟拍。也就不做他想。

车开了近四十分钟,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像失控的水龙头在喷水一样在挡风玻璃上刷个没完。冷气的温度恰恰好。于江江背靠着椅背,视线停留在规律摆动的雨刷上,不一会儿就感受到了一些困意。

她正要睡着。手机就响了起来。

居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段沉。

于江江一下子就精神了,猛地一弹,坐得直直的,她清了清嗓子,才接通了段沉的电话。

“喂。”她还在拿乔。即使已经心花怒放,仍然做出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

电话那头的段沉沉默了一会儿,才很不经意地说:“我刚路过你公司附近,看雨挺大的,要不要我顺便捎你一程?”

那别扭的样子,让于江江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只觉全身都痒痒的,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于江江抬头看了一眼,钟又青的车已经进了收费站,她说:“不用了,有人接我了。”

她正说着,收费站的机器就自动说着:“XX收费站欢迎您。”

段沉显然也听到了那声音,只淡淡回答:“原来你出城了。那不打扰你了。”语气中不无失落。

握着挂断的电话,于江江忍不住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真没缘分呢?还是真没缘分呢?

过了收费站又开了一会儿,钟又青才在一家规模不大但是隐蔽度很高的私人会所停下。这真的是私人会所,不对任何老板不认识的客人开放。

如果不是有人约好,他们连进都不可能进去。

两人从一进去就已经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整个会所里几乎没有人。连服务员都看不到几个。一个面色严峻自称经理的人把她们带进了一个昏昏暗暗的包间。她们忐忑不安地坐下,等待让她们忍不住焦灼起来。

过了许久,突然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一进来还没说什么。就已经牢牢把她们两个控住了。

钟又青和于江江被控在凳子上。那几个人强行搜走了她们的手机。

正在她们极力反抗的时候。钟又青的经纪人和另外一个壮汉一起进来了。还是一副尖酸刻薄唯利是图的样子。他脸上带着诡谲的笑意。一进来。直接坐在了钟又青和于江江的对面。

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看着钟又青说:“我给你敬酒,你不吃,这不是贱吗?非要吃罚酒?”

钟又青怒不可遏,她斥责他:“你知道你这行为是什么吗?你这是绑架,是非法拘禁!”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脸上出现阴狠的表情:“我什么时候怕过?我上次就和你说过,不要闹得鱼死网破。大家都不好看!”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愿意解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