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列金之所以把鹰号送给卓自遥,一是他不喜欢欠人人情,二是因为他害怕这是一个木马计。他担心罗马战舰中有隐藏芯片,在通讯中破译指令密码而知道自己的全部行动。重装俘获战舰的控制系统对其他国家也许不是难事,但奴隶们不具备这种破解技术。为保万无一失,他决心全部采用自产战舰。钢铁之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钢铁。

当工程设计师问赫列金对战舰有什么运用时,赫列金考虑到当前的技术还没法生产大功率主炮,于是说:“装甲越厚越好,体积越大越好。据说罗马军队的闪电号主炮可以一次发射就击沉任一艘其它军舰,我要你给我造一艘闪电号打不沉的军舰。”

工程师愣了一愣。这位工程师的名字叫尤里洛·列昂采夫。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赫列金问,其实他自己也是工人出身,知道什么是六万赫功率的主炮,制造一艘闪电号都打不沉的战舰是不可能的。他刚才那么说只是想打个比方。

但列昂采夫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觉得没有问题。”就回去画图纸了。

我真是太喜欢这个笨蛋了,赫列金心想。

这就是为什么列昂采夫会和闪电号的设计者林伯尼·佩里并称为历史上最伟大的军工设计师之一。因为列昂采夫从来不说:“这东西我造不了。”如果你对列昂采夫说:“嘿,造一艘永远不会沉的战舰给我吧。”他也只会沉吟一会儿说:“我觉得没有问题只要你给我足够的钢铁就行。”

于是钢铁之城这第一艘战舰就将创造新的历史纪录,苏尔乌斯费尽心机为奥古斯都号赢得的天下第一称号还没捂热就要被夺走了。

钢铁之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钢铁。千万别和一群从生到死都在弄重工业的人搞军备竞赛,这是罗马人很多年后才想明白的道理。你在造斗兽场的时候,人家在造流水线。

这艘战舰的上百个部件分包到不同分厂分别制造,限令三十天内完成,不能按期完工者送去星球表面冻死不是丢进红色之海,那是忠诚工人死后才享有的待遇。罗马人没有把奴工当成人,赫列金也没有,他不在乎在多大代价,他只要最大的战舰,最快的生产速度,最多的生产线,最有忍耐力的工人和士兵,这一切等于最强的国家!

所有的粮食都分配给了一线工人和受训的士兵,他们是神圣和高尚的,他们是所有人生存的希望。而其他的数亿人,都在饥饿中慢慢地死去。正如蚁群在遇到洪水或火焰时,会裹起一个球,把最重要的能使族群繁衍下去的少部分蚁围在核心,而大部分蚂蚁会死去。这是低等生物为种群基因延续下去的生存本能,现在的钢铁之城,就产用着这种最低等却是最有效的生存方式。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他们都有资格被葬入红色之海,因为他们没有抱怨,只是沉默。

阿廖沙本来也是没有资格进入领粮食的国家捍卫者名单的,但是“父亲”把名额让给了他。基因奴隶是没有父母的,正如蚁群不存在家庭,不过一些老的劳工会本能的照顾那些新生者,就像工蚁养育幼蚁。男女工人间也会违背禁令偷偷相爱,产下后代,但这些后代都会被送入养育所,和基因培育体在一起,他们长大后,不会知道自己父母是谁。

阿廖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基因复制体,还是“意外编号者”,“父亲”对他特别好,但他们长得一些也不像,听说“父亲”以前偷尝过禁果,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在孩子出生前那女工就被带走了,他连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应该是和阿廖沙的生日差不多。

基因复制体并没有名字,出生后他们只有一个编号,名字是后来他们之间叫开来的,正如绰号。阿廖沙这个名字就是“父亲”给起的,这个星球上至少有两千万个阿廖沙。

战争来到了,粮食急缺了,阿廖沙被排除出了领取粮食的名单。他和无数同类一样,进入到失温区,将死的人不用浪费能源取暖,那里寒冷尸体不会腐烂。上百万人聚在一个区里,静坐着,什么都不干,等待死亡来临。

渐渐的,周围的人都不动了。阿廖沙也开始意识模糊,他仿佛透过了钢铁,看到了无限的天空。但这时有人走来,把他背了出去,给他食物,并给了他一个新的编号牌。那是“父亲”,他说自己已经病了,不能再工作,所以把自己的编号让给了阿廖沙。

阿廖沙看不出“父亲”有什么病,他仍然站得很直,双手有力。他就那样走进了无温舱,舱门关闭了。阿廖沙活了下来,当他来到“父亲”的岗位上,才发现他得到了最光荣的工作,“红色钢铁”号战舰的建造者。

阿廖沙看着这巨人一点点成形,梦想着:有一天能成为这艘战舰里的一名战士。

阿廖沙的愿望后来实现了。那时他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哈切夫·博洛宁。这个名字因为一场大会战而闻名天下,他成为了“红色钢铁”的主人,被誉为国家捍卫英雄,荣获了最高功勋奖章。在那时,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还会记起,当年那个从寒冷的失温舱中把他背回来,用自己的命换了他活下来的人,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国家拯救者。他没有名字。

【第三卷:地球停转之日】

第01章 开放

沈肖想起要回家的时候,末日之花正灿烂的开着。

它之所以叫末日之花,是因为据说它调谢的时候,地球就会灭亡了。

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但是清除者是无法被清除的。当它来到,这个星球的生物只有两种选择,逃离,或是死亡。

世界各国都放下了所有的事务,开始设计和建造星际飞船。但是数据表明,以最高的效率,在世界毁灭之前,最多只能造出三十艘,每艘载两万人的话,只有六十万人能离开。一万个人里只能活一个。

于是谁有资格活下去,就成了最重大的命题。

沈肖第一次看见清除者,是在教室的窗台上,那是一朵安静而脆弱的小花。

沈肖喜欢在上课时望着窗外发呆,让老师的朗朗宣读和同学间的窃窃私语像浮云一样在耳边漂过,那时的天空没有那么蓝,云也显得有些脏。清除者来到后一年内就碧空如洗了,不过沈肖还是有些怀念那种脏脏的天空,因为原来太洁净的蓝天,看起来会有一种透骨的寒冷。

也许世界上第一个人类曾经仰望着那样的天空,然后不可遏制的浑身战栗,认为自己看到了神的面孔和宇宙的真相。这种恐惧一直被埋藏在他的DNA链中,被代代相传,深埋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所以人们害怕天空,害怕高处,害怕孤寂、害怕寒冷。

沈肖从来没有看过那么美丽的花。它有着洁白的外轮和绚丽的花蕊,那蕊中的色彩绝艳而疯狂,像一个巨大的旋涡,让你忍不住靠近,再靠近,深深地注视着迷恋,然后你会看见颜色开始转动,看见洪流和星系,看见宇宙大爆炸之初的光谱。

在银河系还没有存在之前,清除者就存在了。生命就是宇宙间的一种病毒,它们会毁掉宇宙,而清除者是药品,它们负责将世界恢复平静。将这个星球上的所有生命灭绝,所有的人造物都被抹去后,清除者会毁灭自己,枯萎成灰,不再有任何色彩。几十万年后,不会有人再知道这个星球上曾经存在过什么。

火星就是这样灭亡的。

还有宇宙中的其他数十亿个荒凉行星,没有人和道它们上面曾经有过多伟大的文明。一切在清除者和时间面前没有意义。

这是一场疯狂的大追杀。生物不断的逃亡,像漂浮的蒲公英从一个星系到另一个星系,在每一个可以繁衍的地方爆发,而清除者不断的追杀,执行着它们基因码中的终极指令,那是由神所编写的,用来清洁被病毒感染的宇宙。

沈肖不知道自己是病毒之一,他还在为能不能考上省重点而担心。

被历史老师的怒吼惊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眼睛几乎已经贴到了花蕊上,全班同学保持一种身子后倒的姿势望着他。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沈肖想。有几秒钟的记忆似乎失去了。

谢湄轻轻拉了拉他,示意他先坐下来。

谢湄是他的同桌,喜欢梳马尾辫,扎着闪亮的彩头绳,埋头看粉红封皮的少女漫画。但她眼里看着漫画,还能站起随时回答出老师的提问。沈肖怀疑她有两个脑子,一晃头就会在头骨里哗啦啦的响,像摇豆子一样。

“那朵花好闻吗?”历史老师冷冷道。全班笑成一片,老师开始转过头重新讲课。

“你见过这是什么花吗?”沈肖指着窗台问谢湄,谢湄低头看着漫画,摇摇头,“不知道。”

“你倒是抬头看一眼再说啊。”

谢湄抬头漠然的看了一眼,继续低头:“不知道。”

沈肖伸出手,想把那花摘下来。这时候他才发现,它的根好像还扎得挺结实。

一分力…两分力…它纹丝不动。沈肖猛的一扯,哗啦一声响起,木窗棂底部被整个的扯了下来。

教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再一次看着他。沈肖手抬着僵在那里,手指夹着那花,整根窗棂在他臂下晃荡。

“那花…真得那么好吗…”历史老师垂头咬牙,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沈肖轻轻慢慢地把窗框放回原处,那花还是摇摆着,像嘲笑他一样。

历史老师慢慢转身,回头继续板书,突然又猛转头盯着他。

这次沈肖正在伏在窗台上,用一根锯条锯那朵花。

“那花…和你有很大的仇吧…”历史老师青筋暴起,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老师,好奇怪,这花用锯子都锯不断。”

“那么请问这位同学,你为什么会带锯子来上课的呢?”

“不…不知道…我只是预感到今天会用到。”

“你今天的确会用到,你现在出去,把楼下那颗古槐树锯倒,再回来上课。”

“老师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快去!”

沈肖立刻起身,飞速冲下楼去。半分钟后,有好事者报告:“老师,他真得在下面锯树啊。”

沈肖并没有真的锯树,他在树根下又发现了一朵那样的花,他试着想把它拔起来,却发现他就像在扯一根钢丝,这花似乎已经把根扎到地心去了。

于是他只好再次动用锯子,但是仍然不能奏效。

愤怒的他找来了一把铲子,开始刨地。

“老师,沈肖想把校树挖倒。”楼上窗边有人报告。

当沈肖刨到第九铲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

这朵花没有根,它的茎连在另一根更粗的横茎上,就像埋在地底的水管一样,不知通向何方。

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很快教学课的所有窗口都挤满了脑袋,操场上也围满了人,看沈肖刨开了一条长沟,想追索那长茎的尽头。

一个人走到沈肖的旁边,蹲下来看了看那花茎,有些疑惑:“这究竟是什么?”

“你不是植物老师吗?我也想问你呢。”

“像是某种通过鞭根来繁殖的生物。就像竹子或胡杨的无性繁殖,它们的根茎都是连在一起的。”那老师摇摇头,“但是这种植物我还是第一次见。”

植物老师李登伸手想把那朵花拔下来,但是使足力气都没有奏效。

“这是什么啊。”他开始冒汗。

“你们在干什么!不要再挖了!”校办主任过来大喊。

“等等。”李登站起来,“我们好像发现一种奇特的物种了。”

没有人知道清除者什么时候来的,也许它们一直都在,在人类还没有诞生的时候,它们的种子就埋在地心,只等到某个时刻,它们苏醒。

半小时后,几个民工代替了沈肖的工作,沿着那根横根在草地上挖出了弯弯曲曲的十数米长。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

“不能再挖了。”校办主任吴力江擦着汗,“它伸到水泥马路下去了。”

李登沿着这根茎的轨迹一步步的低头走着,自言自语:“这是什么?它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他抬起头喊:“去马路那边的草地看看有没有这种花。”

寻找的结果是有,而且是两朵,挖开周围的土发现,它们似乎也长在同一横根上。

“这些横根是连在一起的吗?它究竟会有多长?”李登眼睛冒光。

一柄消防斧劈在那横茎上,但是斧举起后,它连伤痕都没有。

工人们又找来了电锯,结果是徒劳的。

“试试能不能把它拉断,找一台绞盘机来。”

似乎有了成效,根茎被一点一点的拉出来,大马力的绞盘机吃力地转动着,人们看到了追溯这奇特植物源头的希望。

但突然轰的一声,远处的半边红砖办公老楼倒了下去,烟雾腾起来,渐渐覆盖全校,覆盖了所有目瞪口呆的人。

很快,奇异的花在全城各处被发现。

“这是否意味着,它们的根茎已经在我们的脚下布满了全城?”记者追着农学家的植物学家梁栋国。

梁栋国停住,感到脚下有什么正顽强的拱出来。他抬起头,看见一朵新破土的花。

“照这个势头,再过几个月,我们就会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全世界都传来了发现古怪植物的报告。这些花似乎是一夜之间在全球同时长出来的。

沈肖守在电视边,脸上映着闪光。新闻中正播着一段录像,那是美国某大型建筑工地的现场。

重型机械全停了,工人们已经无法挖掘下去了,因为那些根茎像密集粗大的血管,包裹着所有土壤。它们切不断也斩不动,似乎比世上所有物质都强韧。

“在国内的各大建筑工地,也发现这种情况。我们不知道还有哪片土地下没有这些根系。”

“在农田中已经发现这种植物,难以除去,目前它们会不会影响农作物生长还不清楚。”

“目前海洋和水系中还没有发现这种植物。”

不论转到哪个台,都在谈论这些。

“去写作业!”沈肖听到了他最不爱听的四个字。

他叹一口气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他的家是老公房,只有一室一厅,他的房间事实是在厅堂里用木板隔出来的,只有两米宽三米长,能放一张小床和一张书桌。

不过房里有一扇窗。父母把厅里唯一的窗户留在了他的房间里。

从这扇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树叶在路灯下摇动,沈肖很喜欢关上灯,一直看着这些树叶摇啊摇,就像他喜欢在上课时看着天上的云。

但他不能关灯,关灯意味着他没有在读书。父母会立刻喊起来的。

翻翻那厚厚一摞卷子,沈肖很希望能有谢湄那样的两个脑子,可以一手写作业,一手看漫画。

他东摸西看静不下心,突然身子定在那里,看见了窗台上的什么东西。

那是一朵花。

他想起他见到了第一朵花,他曾把它同木窗棂一起拔起来,它的下面没有连着横根。

这说明那些花并不是从同一支根上长出来的。

那难道是这些花的根在生长中连为一体的?他想不清答案。

胡思乱想中,时间就过去了,作业才写了几个字。预定的二十个单词还一个没背。

为什么没有时间停止的机器呢。

沈肖又起了玩了心思,他找出一打火机,准备烧那朵花看看会发生什么。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火根本无法使花瓣燃着。烤了很久连烟都没有冒出来。

沈肖并不知道,此时全世界科学家都在寻找破坏这种植物的方法,试过了火焰强酸电流辐射…没有成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沈肖再看窗台的那朵花,它大得多了,也更加美丽,像一朵喷发的火焰。

沈肖伏在窗台向下看去,一条长长的茎已经沿着墙伸入土中,昨天它还不存在。

地球另一边。

“扫描结果出来了,你要看一看吗?”教授多兰扬着文件夹。

伊迪·韦林接过文件夹,他是这紧急成立的特别研究组组长。团队里全是全世界最好的科学家。

“这是整个纽约市的地下扫描图,这些黑色是土壤,这些蓝色的是它们,看见发生什么了吗?”

伊迪看见底片上的蓝色细线绞缠在一起,像狂暴的龙卷风系,向地下突进。

“地下全是它们。”

“是的,从地表一直到地下数公里,而且还在以每小时两米的速度向地心生长。”

“这不是地球生物。”伊迪合起文件夹。

“至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生物的记录。”多兰耸耸肩。

“它们想干什么,把地球包起来?”伊迪来到电脑前显看其他分析报告。

“它们在疯狂吸收土壤内的元素,组合成某种奇特分子结构,如果这种生长继续下去,几年之后,我们再也不能开采石油,任何矿产,我们甚至没有办法向地下打入一个钉子。”

“对其他生物的影响呢?”

“植物应该会因为缺乏营养而死亡,植物一死,动物也就全完了。GAMEOVER,就这么简单。”

“它们对空气有影响吗?”

“它们似乎也靠光合作用获得能量,但是它们内部的化学反应太迅速了,只要有光,它们制造氧气的速度是普通植物的二十倍。”

“听起来不错,我们正担心二氧化碳过多。”

“但你知道假如地球上没有二氧化碳,会发生什么吗?”

“不用担心,我们应该相信通用和丰田。”

“你好像忘了我说过我们一年后将再没有石油可开采。没有哪个钻头能突破它们的网。而且它们自己也会把石油和所有矿脉吸干。”

“好吧。我不信它们是杀不死的。要相信人类,我们连地球都能毁灭。”

“是的,它们不会毁灭地球,它们只是会毁灭除它们外的所有生物而已。”

伊迪·韦林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多兰。

“直说吧,你觉得人类还能活几年。”

第02章 来客

沈肖打着呵欠走出自己的小木板屋,厅里已经放上了早点,父母却都不在。他们下岗已久,老爸一早就出去摆摊卖早点了,老妈可能又去劳务中心等活了。沈肖有时候很担心,自己要是真考上了大学,他们怎么供得起。不过他们总是笑着说这不成问题。只要他考上,一切都不是问题。

沈肖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赚很多的钱,然后可以帮父母换掉这套小破屋。他想像着当自己开着名车将他们接入别墅时,他们的表情会很开心。然后他叹了一口气,开始吃变冷的早点,自己的毛病就是太爱做梦。他的父母也一定曾经幻想,有一天挣很多的钱,能供儿子去上国外最好的大学,但他们还能只能去街头吹着冷风,在劳务中心眼巴巴的等人挑选。父亲从来不在包子馅里掺假料,母亲会认真擦干净雇主的每一块地板,就像那是自己的家。人人都想成为有钱人,但是勤劳诚实也未必会富,这世界总是让人不知所措。

走出家门,他登上自己的雷登跑车那是价值达一百二十元的山寨变速车。标价一百五十元,开价一百二十五。然后老妈又整整和人磨了一小时零四分,终于省下另外五块钱,并搭了一把车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