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好的幸福呢/时已立冬上一章:第 6 章
  • 说好的幸福呢/时已立冬下一章:第 8 章

“因为,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把哽在喉咙里的话说出来总有一番彻底的解脱,周立冬不想再继续忍受这种无语的煎熬。

沈丽有点歇斯底里,她将餐桌上的茶具一扫,上好的白瓷茶杯哐啷一声掉落在地上,化做大大小小的碎片。

郝思源只是听到纷乱的嘈杂声,并没有抬头。

然后是周立冬清晰的声音,他对服务员说:“对不起,我女朋友不舒服,我们点的菜取消吧!”

“不要回头!”井成对思源说。

思源咬紧唇,眼里氤氲有雾,“井师兄,我们走吧!”她乞求的语气让人心疼。

井成扶住她的肩膀,帮她拿起大衣,然后两个人相携离开。

周立冬在他们身后,看得明白,那个脆弱的身躯在不停的颤抖。

她不曾回头,也永远不会知道,在她与井成离开的那刻,身后,曾有两道绝望的目光相随。

“她与井成的确很般配!”沈丽空笑着,眼里有说不出的阴险与算计。

第 17 章

从饭店出来,并没什么电影。井成牵着思源的手走出去很远,思源才慢慢抽回,她轻声说:“谢谢,井师兄!”声音里有淡淡的疏离。

井成站在原地,与思源错开身,才看清楚她楚楚的表情,“忘记,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吧?”他问。

思源已经泣不成声,“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是,我为什么还在原地徘徊?”她扑进井成怀里,想哭尽自己的委屈,可是,这却不是她想要的那个怀抱,“井成,我该怎么办?”

井成说不出话,“思源!”他拍着她的背,唤她的名字,“你一直都那么坚强!”

坚强?恐怕是曾经,现在,她再也无法坚强,她那么恨自己,恨自己不能坦然面对那切切的眼神,恨自己无法再继续伪装淡然的平静,……或许,一直以来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坚强,苦苦压抑自己反而让自己越发敏感。

“真唾弃自己的虚伪!”思源终于不哭了,看着井成关切的眼神,她想尽力展现一丝笑颜,可是尽管努力,却始终表情悲伤。

“你从来没有虚伪,只是太善良,又太骄傲!”井成冲她一笑,眼底有汹涌的爱意。

思源赶紧逃开,她自嘲的说:“是我笨!”

回到家的时候,沈丽已怒不可竭,把沙发上的靠垫扔得满客厅都是,“周立冬,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在餐厅里说得都是什么鬼话?”

周立冬温和的拣起地板上被仍得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说出来会舒服些!”

看着周立冬虚伪的笑,沈丽突然觉得根本不了解眼前这个男人,或者她从来也没有了解过!

“你滚!”沈丽声嘶力竭的喊。

周立冬穿起大衣真要走!

沈丽一下慌了,“你回来,不许走!”

周立冬站住,看着沈丽颐指气使的表情,说:“或许,你需要冷静一下!”

他拿起车钥匙,头也没回的走出了沈家。

周立冬也很慌乱,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在餐厅说的那些话根本不是有意,然而却那么毫无顾及的说了出来。

他并不希望和沈丽闹翻,她是他的财神,应该好好的供起来庇佑自己财源滚滚,飞黄腾达。可是,在餐厅的时候,看到井成和郝思源那么亲密,他又大受刺激,突然觉得没有了郝思源,他所取得的成就和积累的财富都毫无意义!

周立冬无处可去,开着车不自觉到了郝思源的住处,他看到井成和思源在楼下依依不舍的告别。

或许,吃完浪漫的晚餐,他们又一起看了场电影!

他妒忌井成对爱情的专注,更害怕思源哪一日就突然转变了对井成的态度。在井成的强烈攻势下,她能永远将他囿于朋友的圈子?

周立冬算计着,比较着。

失去沈丽,他将失去数不清的财富,失去郝思源,他将要失去一颗心。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无心的活着,也算活的不错,可是,自那个夜晚,郝思源如精灵一般出现在他的视线后,他似乎又找回了自己的心,因为偶尔,他会心痛!

此时此刻,周立冬的心情,就如午夜散场的电影,孤单、失落,记忆里徒留电影中那些苍白惨淡的面孔,然,却无法看清。

看着郝思源转身的背影,他又一次失落!为什么?内心里,他已经开始倾向放弃一些东西去换取她的回眸?

沈氏夫妇看到周立冬和沈丽小两口吵架,一个睡书房一个睡客厅,不禁好笑。

他们一直认为,周立冬是个好脾气的孩子,凡事有分寸,能让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可是看这次的情形,周立冬是没打算退让。于是沈母跟周立冬说:“是不是沈丽做错了事?告诉我,我给你批评她!”

周立冬笑笑说:“不是沈丽,是我做错了事,她跟我生气呢!”

沈母嘘了口气,“小两口老怄什么气?都快结婚了!”

“结婚?”周立冬一时没搞明白。

“我和你爸都认为今天三月,趁着春暖花开,把你跟沈丽的事儿办了!”沈母继续说:“反正也不用你们操心,我来准备,到时候你们出席一下,陪亲戚朋友吃个饭就行了!”

“这太突然了!”周立冬说。

“不是迟早的事儿?再说你们老家不是早等着抱孙子呢吗?”沈母说。

周立冬胃里一阵翻滚,然后火烧火燎的疼,他深吸口气,使劲捂住胸口,说:“老毛病又犯了!”

沈母赶紧叫保姆找些药来,“医生不是说全好了?怎么还疼?”沈母嘀咕着,“哪天还是再去检查检查吧!”

沈母在客厅里喊沈丽,却没人应答,“这孩子,大周末又出去疯玩,回来得好好说说她了!”

周立冬赶紧说:“她在家呆着无聊,出去散散心也好!您别在意!”

周立冬好久没去公司了,第一天上班,难免要忙,桌上堆了一堆的文件等着他看,他一页页翻开,耐心的琢磨着每项工作的细节。

沈丽走进来,说:“立冬,我们谈谈吧!”

周立冬指指满桌的文件,说:“晚上行不行?”

沈丽却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现在谈!”

周立冬摇摇头,“真是大小姐脾气!”

“大小姐脾气?你认识我的时候不就这样?怎么现在才说我是大小姐脾气?你不就是看上我的小姐脾气的?如果没有这个小姐身份,估计你是不会多看我一眼的,对吧!”

周立冬静默的怪异,好半天才说:“是,如你所说,如果你不是沈庆山的女儿,如果不是你爸爸有钱,我估计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沈丽眼圈红红的,“周立冬,你说话真伤人!”

“是你先这么说的!”周立冬冷冷的看着沈丽,直看得她心里发毛,冷到骨子里。沈丽没想到一向性格温润的周立冬说变就变,突然之间那么冷酷无情!

沈丽和周立冬冷战了一段时日,没怎么说话。

一日,沈丽找到郝思源。两个人在思源公司对面的肯德基坐着,沈丽说:“立冬说,你曾是他的女朋友!”

思源不语。

沈丽自顾笑着,“看我,竟说些陈年旧事!反正我跟立冬都要结婚了,以前的事儿说来有什么用?”

思源还是不语,沈丽帮她把番茄酱淋到薯条上,“现在,你可是井成的心上人呢!”

思源看着沈丽,郑重的说:“我跟井成只是朋友!”

沈丽一滞,面色含威,“那,你……?”

思源站起身,说:“沈小姐,我们之间,似乎并没什么可聊的!”

“当然有!”沈丽气急败坏的说,“我就知道是你勾引了周立冬,让他整天都魂不守慑!”

思源根本不想听她再多说,已然出门走远。

沈丽恨恨的说:“我不会就这么便宜了你们!”

第 18 章

已是深夜,周立冬仍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他喜欢从这里向外看,将这个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可如今,繁华依旧,心却萧然。

“思源!”他轻念,原来,一直都没有忘却,也无法忘却!

思念如细细涓流,汇集成河,波涛滚滚,汹涌而至,已将原来压抑和埋藏的伤痛之堤冲垮,然后,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懊悔和深切的自责!他知道,自己已不可原谅!

沈丽在外边玩到很晚,回家不见周立冬,便找到公司。

“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住了?”沈丽站在门口,不屑的问。

看着眼前的女人凋落的残妆和扭曲的面孔,周立冬心生悲切,当初怎么就选择了沈丽?看来真是只看到了她的钱,没看清楚这个人!

“我想清净!你回去吧!”周立冬已恢复了和颜悦色。

“回去?”沈丽冷哼了一声,“你说让我回去就回去!”

“不然怎样?”周立冬问。

沈丽眯起眼睛,“周立冬,别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离了我们家,你什么都不是!”

“……”周立冬不语。

沈丽接着说:“那个郝思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勾引你这个没良心的,迟早要遭报应……”

周立冬的手掌已落在沈丽脸上,那么清脆的一声,让两个人都愣住。

“你敢打我?”沈丽捂着半边脸。

周立冬看着自己通红的手掌,抬起头来,说:“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不要把别人搅进来!”

“就是要把她搅进来,怎样?”

“你会后悔的!”周立冬的声音不大,却那么清晰!

沈庆山夫妇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哭得花容失色,心疼不已,“这个周立冬真是不识抬举!”沈母忿忿的说。

“先把事情搞清楚再发表评论!”沈庆山看着沈丽,“真不是你的错?”

沈丽迟疑了一下,摇头,“就为那个女人,他说那是他以前的女朋友!”

“你呢?”

“我发了脾气!”

“谁没有点过去?”沈庆山抚着女儿的头,“是以前的女朋友又怎么样?他不照样还得跟你结婚?”

“可是,……”

“看开点不就好了?我找立冬谈谈,尽快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沈丽才不说话了。

周立冬叫了霍燕飞去三里屯泡吧。霍公子看着周立冬一副要恼人的样子,禁不住问:“怎么了?居然主动叫我出来喝酒?”

周立冬颓然而笑,“我要知道自己怎么了就不跟你坐这儿了!”

“不会为了郝思源吧?”霍公子向来说话不经大脑。

周立冬举起酒杯停在半空,“如果是呢?”

“是也没戏!”霍公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小才女不会等你了!”

“为什么?”

“你已经有了沈丽,她也有了井成!”

周立冬摇头。

“少喝点吧,你胃本来就不好!”霍公子想拿下周立冬手里的杯子。

周立冬却死死的握住,狂笑,“可我想要的不是沈丽,她想要的也不是井成!”

霍公子挠着头,“真弄不懂你们之间这些糊涂帐!”

周立冬趴在楼梯口的栏杆上,胃疼得难受,他不敢动,怕一动就滚下楼梯,再也走不回来。“思源!”他默念着,这个时间,她应该回来了吧?他要见她,告诉她,无论如何,他依然爱她!可是,等了半天,那扇门依然没有打开,他有些困顿,有些疲惫,却不敢合眼,怕合眼的一刹那错过与她的擦肩。

郝思源加班到很晚,回到住处,电梯都停了,只能走楼梯上楼。

她缓缓的拾级而上,一抬头,却发现周立冬靠在楼梯的扶手处。

他有气无力的冲她微笑,她只是僵硬着表情,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思源!”他深情的唤她,眼底缱绻着醉人的温柔。

郝思源别开头,“你怎么在这里?”

周立冬捂住胸口,努力站直,“我等你回来!”他身上有浓烈的酒味。

“你弄错了地点,等错了人!”思源幽幽的说,然后,她绕过他,直接开门进屋。

周立冬如岩石一样僵直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连胃部的剧痛都感知不到了。

爱的错过,只在擦身的瞬间,然后,彼此眼里的温柔黯淡下去,只剩下无尽寂寞与沉沦!

第 19 章

思源抵在门上,任泪水恣意的流落,她情愿所有一切都是一场梦幻,零落的散去,奢靡的醒来!可恰恰相反,这不是梦,因为她始终无法平复内心深处的伤痛。

门外,周立冬已站了多时,他迷茫的站在昏暗的楼梯口,突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二月底,交大在职研究生辅导班开课,地点在思源西楼。

三剑客开车从交大东门进入校园,绕过明湖,将车停在南门的小广场处。霍公子拉着周立冬,说:“咱们居然又回到学生时代了!”

周立冬看着思源楼上那几个醒目的大字,有片刻恍惚,突然想到很久以前,郝思源曾指着这几个字说:“你看,这个楼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呢!”那声音、那表情都那么鲜明的印在记忆中,历久不忘!

井成拍了拍周立冬的背,说:“不要触景伤情了,赶紧去上课吧!”

周立冬回神,笑看着井成与霍公子,说:“你们还记得思源怎么说吧?这个楼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呢!”

井成不语,倒是旁边有另外的人插话,“我当是谁提起思源,原来是你们!”

“祖蓟!”霍公子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明艳女子。

祖蓟却一直走到周立冬跟前,仰起头看着他,问:“你居然还记得郝思源?”

周立冬想努力保持笑容,却被风沙进了眼睛,他摘下眼镜,用食指抵住眼窝,轻轻揉擦,过了好半天,才说:“是啊,我居然还记得她,也只记得她!”声音哑哑的,好象说给自己听。

祖蓟扫了一眼周立冬的表情,抛下一句:“虚伪!”决然而去。

“祖蓟!”霍公子在后边喊,她也只当没听见。

课间的时候,祖蓟出去买水,又和周立冬走了对面。

周立冬停下来给她让路,说:“这些年,你和思源还有联系?”

祖蓟瞪着他,“你脸皮真够厚,还好意思问起思源?”

周立冬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她!”

“哼,你当然对不起她!就为了你这个烂人跟她分手,她不吃不喝有半个月,后来患了抑郁症,连续一年都在看心理医生!”

周立冬苦笑,“为了我这个烂人,她的确不值得!”

祖蓟看着周立冬又把眼镜摘下来擦眼,说:“你毕业离开学校的时候,思源的眼睛天天是红肿的,任凭我怎么劝都没用,……后来,我干脆骂她没出息,为这么个没良心的家伙伤心真是丢人!……之后,她才没哭!”

周立冬咬了咬牙,“她不是爱哭的人!”

祖蓟觉得眼角湿热,一摸,才知道自己又为思源辛酸,她恨恨的看着周立冬,“跟你说这个等于对牛弹琴!”

辅导班下课的时候,井成给思源打了个电话,说:“我来交大上课,就在你的楼里,还遇到了你以前的舍友——祖蓟!”